心裏藏著事兒,總歸是讓人不自在。既然文賢鶯問起,那幹脆就直說唄。石寬舔了舔嘴唇,把文賢鶯的手拱開,酸溜溜地問道:


    “你是不是喜歡上羅豎了?”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石寬咋會問出這種問題呢?文賢鶯在石寬腦門上戳了一下,說道:


    “你是不是魔怔了,我喜歡他幹啥?”


    “他高高大大的,又是城裏人,還那麽有見識。我要是個姑娘,我都喜歡了,你會不喜歡,誰信呐?”


    石寬心裏那個酸喲,都快把自己酸倒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隨口就來呀,他不過是我請來的老師。”


    文賢鶯當然知道石寬喜歡她,所以對這樣的逼問,心裏是又開心又氣惱。


    可不是嘛,指證一件事總得有證據吧,石寬也就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你每個月就給他八百塊,他在城裏印刷廠上班可不止這個數,為啥要來給你當老師呢?肯定是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才會來的,你可別不承認。”


    文賢鶯氣得真想給石寬一拳,她往石寬肩膀上推了一下,想從他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可石寬把她摟得緊緊的,隻好說道:


    “八百塊是他自己要的,我還說要給他一千呢。他不要那麽多,我總不能硬塞給他吧。你就憑這個說我喜歡他。那楓楓呢?她也從城裏來幫我教書,拿的也是八百塊,那她也喜歡我,或者我也喜歡她咯?”


    “他教你學單車,你就給他抱啦。你要是不喜歡他,能讓他抱嗎?”


    說了老半天,石寬這才說到了點子上。


    文賢鶯一下子愣住了,心裏明白是最初那兩天學單車摔倒的事兒,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嘴巴告訴了石寬,才惹出這麽大的誤會。她又推了幾下,還是沒推開,就在石寬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嗔怪道:


    “這樣就算相愛的話,那就算是吧,快放開我,別來煩我啦。”


    “就不放。”


    “我都喜歡上別人了,你還抱我幹啥?”


    “我愛你,我不許你喜歡別人,更不許別人喜歡你。”


    石寬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雖然他和文賢鶯彼此都清楚是相愛的,可像這樣直接說出口還是頭一回。


    這句話把文賢鶯也給震住了,剛才還扭動著想要掙脫呢,這會兒立馬就安靜下來了。


    石寬根本不給文賢鶯反應的時間,立馬就親了上去。


    這一刹那,風好像都變得溫柔了,水似乎也停止了流淌,連空氣都好像凝固了。山川、樹木、還有腳下的土地,路旁的石頭,都在靜靜地看著他倆。


    其實文賢鶯一直都很清醒,也非常享受這份本就屬於她的甜蜜。隻是在石寬喘著粗氣,把她推到路旁,慢慢放倒的時候,她冷靜地開口說:


    “石寬,我也愛你,可不想我們的愛變得不純潔。”


    石寬從一開始要親的時候,就知道今晚又會像之前那樣,進行不下去的。果然,文賢鶯在這關鍵的時候又把道德拿出來說事。他才懶得管那麽多呢,一邊繼續親,一邊回答:


    “我愛你,你愛我,有什麽不純潔的,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愛東想西想,煩不煩人啊?”


    文賢鶯並沒有阻止石寬,依舊鎮定自若地說道:


    “我不希望我們的愛背負罵名,你快住手,我們就此打住,以後各走各的路。”


    石寬這家夥啊,就喜歡吃軟的。要是文賢鶯掙紮辱罵,那他可能就會像文賢貴對包圓圓那樣了。可文賢鶯偏偏這麽安靜,搞得他就算心裏有一團火,也被一盆水給澆滅了。


    他鬆開手,坐了起來,鬱悶地嘟囔: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哪來什麽罵名呀?”


    文賢鶯也坐了起來,湊到石寬身邊。把還沒被脫掉的大衣裹緊了些,從後麵抱住他,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悠悠地說:


    “天在看呢,地也明白,你我心裏都清楚,隻要我們在一起,就會有個看不見的枷鎖鎖住我們。”


    可不是嘛,文賢鶯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她是那麽的單純,那麽的特別。石寬是真心不想傷害她,不然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命運也太會捉弄人了,既然讓他和慧姐在一起了,怎麽又偷偷把文賢鶯推到他麵前。背後有文賢鶯溫暖的擁抱,石寬卻氣鼓鼓地捶了一拳地麵,憤憤地說:


    “什麽枷鎖啊?你們文家是我的仇人,我就是來報仇的,來把你們文家的女人都睡個遍的。”


    空氣一下子又安靜了,文賢鶯今晚約石寬出來,是想問七爺的信。剛才問那些事隻是個鋪墊,她正琢磨著怎麽開口呢。


    石寬一心想把這事瞞住,結果一激動,竟然不小心說漏嘴了。


    想知道的不知道怎麽問,想隱瞞的卻一不小心說出來了,這事兒還真是有意思。


    其實七爺信裏寫得挺明白的,文賢鶯就是想從石寬這兒再確認一下。所以她還是沒鬆手,隻是略帶憂傷地說:


    “你選了我,想先拿我下手,是不?”


    “這還用選?你們文家的女人都是我的目標,我想睡哪個就睡哪個,這不,剛好輪到你了唄。”


    本來隻是想氣一下文賢鶯,沒想到又說錯話了。這一錯,就跟連環炮似的,停不下來了,石寬現在就是這狀況。


    女人大多心細如發,文賢鶯一下就聽出了不對勁,用頭輕輕頂了一下石寬的耳朵,更傷心地問:


    “輪到我?那你睡了誰?”


    “睡了……”


    這時候石寬才發現自己嘴瓢了,他頓了頓,心想反正都說了,幹脆再氣她一下,然後接著說:


    “睡了二叔的偏房甄蓮,這下你滿意了吧?”


    “這是你家的事兒,滿不滿意得看你自己,唉!”


    文賢鶯終於鬆開了手,傷心地站起來。離開了石寬溫暖的後背,冷風呼啦啦地往沒扣好的衣服裏鑽。


    她扣好扣子,係上腰間的布帶,像丟了魂兒似的,朝學校走去。她不信石寬會睡了甄氏呢,哪有人會承認這種事,傷心是因為她和石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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