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一整夜,冷若雨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到了白天,他終於還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取名字的天賦,隻得暫時作罷,準備去找亡再問一些情況。


    他如今已經築基,隻要靈氣充裕,什麽吃飯自然就不用了,當然如果哪天想吃了,吃就是了,他已經又許多許多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凡人啊凡人,終究隻是凡人罷了。”


    “修士啊修士,也始終隻是修士罷了。”


    冷若雨感歎了兩句,便出了門,這才發現,亡已經不知何時在那裏等著他了。


    “見過亡前輩”。冷若雨趕緊對著亡抱了抱拳,說了一句。


    亡看著冷若雨笑了笑,說道:


    “你倒是挺有意思,禮數這麽周全,不像那些人,來我這裏讓我主持公道,直接大老遠就嚷嚷起來,很是聒噪呢!”。


    冷若雨撓了撓頭,心道:


    “都被教育了幾次了,能不周全一點嗎,萬一誰在整出個幺蛾子來,我可遭不住”


    “雖然這樣並不一定有用,但是起碼圖個心裏安慰,也挺好的”。


    亡看著冷若雨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說道:


    “走吧,今天再給你說一些東西,你也差不多該離去咯!”。


    冷若雨聞言一呆,隨後反應過來以後,便是笑了笑,他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兩人一起來到了一個不遠處的樹蔭下,那裏擺放著木桌木凳,應該是亡平時打發無聊時間用的地方。


    兩人坐了下來之後,亡又笑眯眯的看了冷若雨一會兒,這才開口問道:


    “你覺得人是什麽樣的?”


    “啊?”,冷若雨一呆,不明所以。


    亡隻是靜靜地看著冷若雨,並沒有開口繼續說話,仿佛一直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冷若雨猶豫了起來,回想起了之前的點點滴滴,想到了之前的橫山嶺,也想到了林秋海死去之後的場景,更想到了一路之上的那一幕幕。


    他猶豫了良久,才說道:


    “有善有惡,有悲有苦,有喜有淚,有生有死”。


    亡聽到這些後,點了點頭,笑容更甚一分,隨後又問道:


    “你如何看待善惡?”


    “善惡與否,非我所能評斷,我隻能以我自己的方式判斷了,但是並不能知曉什麽是真善什麽是真惡”。冷若雨長長吐了一口氣。


    “很好!”,亡說著點了點頭,似乎很認同冷若雨的觀點,然後他又問道:


    “如果你看到一件事,明白誰對誰錯,那你是幫對的還是錯的?”


    “我不會去管,與我無關!”。冷若雨回答的幹脆利索。


    “哈哈哈哈,好好好!”。亡大笑出聲,然後收起笑意,幽幽的說道:“如果是你想管的事呢?”


    冷若雨呆了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想了很多方式,很多場麵,可始終就是開不了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他知道自己知善惡,但並不知對錯,也知道一個道理,勿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哈哈哈哈,這就糾結了”。亡見到冷若雨這樣,又大笑了幾聲,有些打趣的看著冷若雨,看了一會兒才又說道:


    “善惡往往意味著對錯,你糾結對錯,糾結善惡做什麽。管他對與錯,善與惡,你想管便管,不想管便不管,有什麽好糾結的”。


    冷若雨愣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兒,隨即便有了一絲明悟:順心而為,順其自然!


    亡又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麽,而是語重心長的說道:


    “人心最複雜,往往給你一刀的不是陌生人,而是你最熟知的那些人,甚至是你身邊最親的人”。


    “你出門在外,要時刻保持著一顆平常心,寬厚待人,謹慎做事,不要把人想的太好,也不要把妖想的太壞!”。


    “妖?”,冷若雨猛然一驚,雙眼迷惑的看著亡。


    亡點了點頭,並沒有回答他,而是接著說道:


    “一枚丹藥,一柄靈器,一種材料,足以讓人反目成仇,你且小心,一定要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


    亡說著便用手指了指冷若雨手上的戒指。


    冷若雨撓了撓頭,轉手便將戒指摘了下來,收入到了腰間的儲物袋之中。


    看著冷若雨的動作,亡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伸出手說道:


    “書跟玉簡都看完了吧,還我吧!”。


    冷若雨聽到這話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將書跟玉簡都拿了出來,推給了亡。


    亡嘴角抽了一下,將書和其中一塊玉簡收了起來,然後擺擺手說道:


    “功法拿走拿走,誰要你這個了!我可不稀罕!”。


    冷若雨有些尷尬將另兩枚玉簡收了起來,這才明白書和那個記載殘破之地基礎信息的玉簡,原來是要留給其他人看的。


    亡將東西收起來之後,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說道:


    “你要學會辨人,這樣你的路才會更好走一些,也會更加精彩,獨行者可不太好過啊!”


    亡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冷若雨,又幽幽的說道:


    “還有,要殺伐果斷!”。


    冷若雨眼中一道精光閃過,隨後便又聽到亡繼續說道:


    “殺伐果斷,不是讓你任意殺戮,而是要有自己的出發點,該殺則殺,該放則放”。


    “一旦殺了,或者放了,就不要後悔,那是沒用的”。


    “你一定要堅持自己的路,哪怕別人千言萬語,你也當巋然不動!”。


    亡的目光變得很嚴肅,然後又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一旦下了決定,就莫要回頭!”。


    亡說完後,就轉身回屋拿了茶壺茶杯,給自己和冷若雨各自倒了一杯,隨後端起茶杯品起茶來,一邊品,一邊看著冷若雨那不斷變化的眼神與表情。


    良久,冷若雨的表情終於恢複平靜,隨後就見他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對著亡深深一禮,說道:


    “晚輩受教,多謝亡前輩贈言,晚輩定然銘記於心,永不忘記!”。


    亡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招呼他坐了下來,說到:


    “再嚐一嚐這茶是什麽滋味!”。


    冷若雨喝了一口,感覺除了苦還是苦。


    他又喝了一口,覺得沒什麽變化,於是就將它喝完了。


    放下了茶杯,他隻感覺此時口中更加苦了,都苦到腦海中,苦到心上去了。


    “哈哈哈哈”,亡大笑了幾聲,起身又給冷若雨添滿了茶,這才又說道:


    “苦,就對咯!”。


    話語聲回蕩,似乎沒有什麽意思,但是似乎又有很多的意思在裏麵。


    冷若雨想了好一會兒,笑了笑,然後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


    “亡前輩,你為何一直在這裏看門啊?”


    “你小子!”,亡用手指了指冷若雨,搖了搖頭笑了笑,但是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隻是那陰鬱地表情,被冷若雨盡收眼底。


    冷若雨沒再多說什麽,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過於探究別人的秘密,很危險的。


    沉默了一會兒,冷若雨想起了昨天想了一夜的事,便又開口說道:


    “亡前輩,昨天我想了一夜,也想給自己也起一個綽號,可是奈何不是那塊料,想了一夜都沒想出來,還勞煩亡前輩給起一個能說得過去的名字”。


    亡聞言一愣,仿佛是想到了那四個奇怪的家夥,竟然笑了笑,說道:


    “那幾個人就是閑著沒事兒幹,瞎顯擺罷了,起的什麽破名字!”


    亡說完還啐了一口,似乎顯得很不屑,然後沉思起來,靜靜地看著冷若雨,良久才吐出了一句話:


    “我剛見你的時候,你一身鮮血,將衣服都染紅了,真是一個慘啊,不如,你就叫做”。


    “血染長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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