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王府遣了幾個侍女,說是來量體裁衣,為柒柒製新服。


    柒柒被圍在中間,托盤內是各色花紋的衣料,供她選。她有些不解,輕聲詢問身旁紫衣侍女,“姐姐,何故如此隆重製新衣?”


    紫衣侍女聞言,臉頰微紅,低語道,“此乃殿下之意,念及姑娘及笄之日臨近,特命我等為姑娘縫製慶典禮服,更有一事……”她頓了頓,更添了幾分羞澀,“還有嫁衣之備,這都是女兒家的大日子,殿下待姑娘情深義重,特地囑咐奴婢們,要十分用心才行。”


    “如此,奴婢們方能不負殿下所托,圓滿複命。”青衣侍女在一旁,笑盈盈地接話。


    柒柒甚是動容……無論如何,她還是細細地挑選衣料,不時詢問侍女們,大家也都十分盡心。


    “大喜的日子,應該著紅。”


    “這個鵝黃色也很好。”


    “絳紫色很適合姑娘呢,溫婉貴氣。”


    “……”


    漸漸地,初見的生分消失了。你一言我一語,歡聲笑語,一通忙活。阿圖隻是笑嘻嘻地在邊上為她們端茶倒水,那是姑娘的好日子。


    待侍女們滿載而歸,柒柒終於得以鬆一口氣,方覺得有些疲累,就那麽倒床上睡了。


    皇後寢宮之內,政務繁忙後的顏煜特意抽身,前來拜見。


    “就是那日大殿之上那位平民女子嗎?”慕皇後眉頭蹙起,帶著疑慮,她輕執茶盞,淺啜一口,隨後陷入沉思,“她來曆不明,出身低微,如何配得上?”方緩緩道出所想。


    顏煜言辭懇切,“母親,她雖出身低,不過倒不算來曆不明,兒臣受傷那日,被她所救,她對兒臣有救命之恩,如此緣分,怎能辜負。望母親成全!”


    慕皇後聞言,目光柔和了些許,她凝視著矮幾上靜臥的玉佛,沉默良久,終是輕輕一歎,“罷了,既是天定的緣分,我便不再阻攔,允了這樁婚事吧。”


    “待時機合適,兒臣定當攜她入宮,拜見母親。”顏煜補充道。


    “如此甚好。”慕皇後微微點頭,以示應允。


    顏煜心中大喜,再次深深叩拜,“多謝母親成全,兒臣感激不盡!”


    夜裏,顏煜來找柒柒,進門時便喜笑顏開,本就俊朗的臉,神采奕奕。柒柒靜靜地凝視著他,等待著他的言語。


    “明日進宮拜見母後,”顏煜溫柔地開口,細心囑咐,“你隻需穿著得體,無需過分緊張。公主會親自帶你前往,她會在宮門口等你,一切都會安排妥當。”


    柒柒聞言,喉嚨微動,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你……那個……”她試圖開口,卻發現聲音微微顫抖,那日大殿上的威嚴仍讓她心有餘悸。


    “不必如此費心準備的,”她努力平複心緒,卻仍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我……我其實還沒想好,該如何麵對這一切。和你在一起的將來,我……”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他低頭目光灼灼注視著她的緊張不安,伸出雙臂照舊將她箍懷裏。她對他的懷抱毫無抵抗,緊緊抱著他,將頭埋在他胸口蹭來蹭去,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他已經等了許久。


    翌日,顏焓一如既往華美貴氣,荼白披風,令她分外動人,眉眼間都是神采。柒柒乘坐王府的車前來,隻挽了一個簡單發髻,秀發垂在身後,斜插一隻精巧的金釵加以點綴,昨夜顏煜親手為她插在發間。她身著一襲藕荷色衣裳,外罩黛紫色披風,仿若春日裏初綻的花朵,既嬌羞又充滿生機。


    顏焓見她今日不同往日,滿是讚許,“妹妹今日真是淡雅中透著脫俗,難怪……”她的話語未盡,但眼中的笑意已足以言明一切,讓柒柒不禁臉頰緋紅,這份羞澀反而讓她更添了幾分嬌媚,宛如即將盛開的花朵,含苞待放,美不勝收。


    隨後,兩位佳人攜手同乘進宮了。


    皇後宮中,慕皇後端坐於精致的矮床之上,周身環繞著矮幾上香爐嫋嫋升起的淡雅熏香,氛圍寧靜而祥和。柒柒此刻正恭敬地垂首跪在地上,行著標準的宮廷禮儀,“皇後娘娘安。”


    “快免禮吧。”慕皇後以她一貫的平和,輕抬手示意,“賜座。”


    顏焓含笑拉著柒柒的手,將她引領至皇後麵前,“母親您看,這姑娘多麽端莊秀麗,難怪煜兒那般懇切地求您,我們定要好好待她。”


    “確實是個可人兒,難怪煜兒如此上心。這或許就是你們命中注定的緣分,既已相遇,往後更要相互扶持。”皇後囑托道。


    柒柒聞言,心中既感溫暖又略帶緊張,她小心翼翼地回應道,“回皇後娘娘,民女定當不負所望,與殿下共進退。”


    慕皇後拉著柒柒的手說了許多話,皇後娘娘是拜佛之人,言語中總不免處處是佛主保佑,菩薩庇護。皇後娘娘抱孫心切,令柒柒麵紅耳赤,羞赧不已。


    待柒柒依禮坐下,侍女適時地端上了茶盞。顏焓笑著稱讚道,“母親的茶,總是這般清香宜人,品之忘憂。”


    柒柒正準備端茶盞,“哐當”一聲,似有東西掉在了地上。隻是一旁的侍女,順著地麵,什麽都沒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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