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顏煜醒來時,目光自然地落在了炕上。炕上的被子疊得整齊,屋子裏隻有他一人。他走出房間,在院子裏、小屋裏,甚至每一個角落都仔細搜尋了一遍,但都沒有發現她們的身影。他坐在門檻上,雙手揉著眼角,不解,難不成她跑了?


    “達波,我來看你了,備了些吃食。”阿善笑盈盈地出現在柴門口,手中拎著一個小筐,緩步走向顏煜。她探頭向屋內張望,尋找熟悉的身影。隨後挨著顏煜坐下,露出不解的神情,“阿姊和呱呱呢?怎地不見她們?”


    “我也不知,早起便沒了蹤影。阿善可知她們去了何處?能去何處?”顏煜神色凝重,到手的嬌妻,還沒捂熱便沒了。


    “咦,哎,人呢?”阿善一手托著臉頰,歪著頭認真思索,“達波,你怎地惹阿姊了,能將她氣走,家也不要了。”


    聞言,顏煜一陣沉默,半晌才開口,“不像出走的樣子,你瞧瞧什麽都沒帶。”


    “你說得也是,”阿善點頭,帶著困惑之色,“若是出走了,至少會帶上些衣物吧。可這裏都原封未動,的確不像出走的樣子。”她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麽線索,“再說,呱呱還那麽小。”


    顏煜站起身,身體卻意外地搖晃了幾下,他迅速伸手,緊緊抓住了門框,試圖借此穩住自己有些踉蹌的步伐。


    “達波,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阿善立刻察覺到了顏煜的異樣,她迅速起身,扶住他的手臂。


    顏煜搖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沒事的,可能是有些累了。”他解釋道。


    “那一定是餓了。”阿善將手中的小筐放在旁邊的小幾上,“吃點東西吧,吃完後應該會好些。”


    “阿善,一會兒你能帶我四處看看嗎?我要去找她。”顏煜邊吃邊說。


    阿善聽後,笑容更加燦爛,仿若一隻狡黠的小狐狸,“好呀,達波。不過,你的草屋可真是不爭氣,竟然垮了!”她調侃道。


    “說到此,要多謝阿善成全。”顏煜不禁笑出聲來。


    等顏煜吃過飯,阿善便陪伴他四處尋覓阿易的身影。兩人竟然,挨家挨戶詢問,然而半日的搜尋卻毫無所獲。原本顏煜不甚擔憂,隻是周圍可去之處,都不見人,他便緊張起來。加上今日晨起時,他便不太好,身上微微發著熱,這一路走下來,竟然出汗不止,全身隱隱疼了起來。


    “達波,我們先回吧,你看上去不大好。”阿善憂心地看著顏煜,勸說道,“況附近都看遍了,回去琢磨一下,再做打算。”


    顏煜雖心有不甘,但也深知自己此刻的狀態不佳,隻得無奈地點頭。兩人轉身往回走,途中恰巧遇到了昨日拾柴的阿婆。


    “阿婆,可見過阿姊?”阿善忙上前詢問。


    “見過的,日出時分,我去拾柴,遠遠地看到她抱著呱呱路過。”阿婆回想著應道。


    “可知她去往何處?”顏煜急切地問。


    “並不知。”阿婆搖頭。


    兩人都不禁感到一陣失落,步履略顯沉重地往回走。阿善見顏煜臉色蒼白,狀態不佳,立刻伸手扶住了他,輕聲安慰,“別擔心,一定會找到阿姊的,你先顧著自己的身子吧。”


    兩人行進緩慢,再次回到了那扇熟悉的柴門前。此時,阿易正從小屋中走出,手裏提著一個小筐。顏煜一陣欣喜,他迫不及待地推開柴門,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去。


    “柒柒!你去哪裏了?我找了你很久。”他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阿易的手。


    阿易被顏煜的舉動弄得有些愣神,她皺起眉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顏煜。他的臉色蒼白,眼中帶著一絲疲憊。她靠近了一些,伸出手摸了摸顏煜的額頭,又對比了一下自己的,眉頭緊鎖。


    “你病了。”


    “嗯,”顏煜低沉無力地應了一聲,“柒柒,我得躺一下。”


    此時,一直站在一旁的阿善開口了,小聲說,“阿姊,達波他不舒服,但他還是要去找你。我看他臉色不太好,就勸他回來了。”


    “你去躺著吧,我這裏有些發散的草藥,可以給你煎服。”阿易低著頭,淡淡地說。


    煎好的藥散發出淡淡的香,阿易端著藥碗走進屋內。她輕輕地摸了一下顏煜的額頭,仍舊發著熱。她將藥碗放在一旁的小幾上。轉頭,看著在一旁睡得正香的呱呱,那憨態可掬的模樣讓她不禁笑意盈盈。


    “你去了何處?”顏煜略顯虛弱地支撐著坐起,他捧起那碗溫熱的藥,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早起,呱呱有些發熱,我怕他生病,便趕著去瞧病了。”阿易滿眸溫柔地注視著呱呱,輕撫著他的腹,“好在他無事。”


    “呱呱無事,可是我病了。”顏煜放下藥碗,望著吖易。


    聞言,阿易微垂下眼簾,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你該回去了,不宜長久滯留在此,多有不便。”


    “不,我要走,但你也要同我一起走。”


    “我做了幾樣簡單的飯菜,你既已醒了,就趁熱用些,早些回去吧。”說完,她轉身走向門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若我執意不走呢?”顏煜透露出幾分執拗。


    正準備邁過門檻的阿易,聽到這話後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沉默了片刻,隨後淡淡地開口,帶著幾分冷冽,“這一日的相處,我已然明白,你亡妻之死,定與你脫不了幹係。”她的話語如冰冷的箭矢,直刺顏煜的心頭。


    “若你定要留我在你身側,恐怕我也會步你亡妻的後塵,死於非命。這難道就是你所期望的嗎?”阿易轉過頭,冷冷地看著顏煜。說完這些,她不再給顏煜任何回應的機會,轉身便走,隻留下他一人愣在原地,心中波濤洶湧。


    待阿易端著吃的回來時,發現顏煜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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