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錦聰很聽話,唯恐給她添麻煩,一直待在少典姒水的車輦內,哪也沒去。


    直到聞人前來提醒。


    “邵世子,前方路已通,六殿下命微臣問世子,是繼續趕夜路,還是休息一晚再啟程。”


    邵錦聰挑起窗簾,看向聞人。


    “那殿下的意思呢?”


    聞人皺了皺眉搖頭;“臣不知六殿下心思,不過,臣猜測六殿下心情大約是不好的,想來,應是要趁夜疾行的吧。”


    邵錦聰微微蹙眉,疑惑問;“她為何心情不好?”他離開時,也沒見她心情不好啊。


    聞人哪知道殿下為何心情不好。


    邵錦聰問他,他問誰?


    她來問邵錦聰是否啟程,也是希望邵錦聰替她去殿下那走一遭,她是不敢去了。


    不過,聞人狐疑的看向邵錦聰。


    “難道世子不知為何?今天白日,六殿下與邵世子回來之後,就一直情緒不佳。”


    還陰晴不定的,動不動就發火。


    莫不是你邵錦聰招惹的,還故意來問他的吧。


    邵錦聰微愣,有些詫異挑挑眉,指著自己。


    “你說她心情不好,是我惹的?”


    聞人沒回話,不過看向邵錦聰的眼神就好似在說,沒準就是你惹的,還不自知。


    你可真是活祖宗啊,連六皇女都敢招惹。


    那位陰晴不定連女帝麵子都不給的主,你都敢招惹。


    真是苦了她們文臣武將了,無緣無故的受了六殿下一天的冷麵相待,惡語相向。


    邵錦聰臉上全是困惑,他什麽時候招惹她了,他怎麽不知道啊。


    不行,他得去看看,她莫不是真的生他的氣,他還不自知?


    邵錦聰從車輦下來,走到聞人麵前,態度十分誠懇道。


    “我去同殿下說休息一晚再走,便是你們不累,雉眾都累了,她們哪裏還能受得住繼續夜行苦。”


    聞人驚的差點下巴脫臼。


    什麽時候邵錦聰會在意雉眾的看法?


    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眼前之人是假的邵錦聰。


    邵錦聰跟隨聞人來到少典姒水營帳,剛想進去,就被侍衛攔住了。


    “殿下交代,任何人無令不得入帳。”


    邵錦聰瞪大眼,不可思議的看向攔住去路的侍衛。


    “睜大你們狗眼看清楚,我是邵伯侯世子,邵錦聰,是未來二皇女的君夫!”


    還敢大言不慚攔他的去路?


    信不信他這就進去告訴少典姒水,摘了她們的狗頭。


    侍衛依舊不退,麵無表情道;“殿下吩咐,便是邵世子來了也不見。”


    邵錦哼哧一聲,隻覺得有些好笑,看了看營帳,又看了看麵前的幾個攔路的侍衛。


    臉色不善的咬了咬牙根,怒極反笑。


    “好,好得很,有什麽了不起的。”


    邵錦聰對著營帳門口對內放狠話。


    “她不見我,我還不想見她呢,最好永遠不相見。”


    話落,邵錦聰氣呼呼的轉身大步離開。


    聞人目瞪口呆。


    她就說吧,是邵錦聰惹怒的六殿下,這人還不自知。


    幸好她提前準備,讓邵錦聰先來觸黴頭。


    按照殿下那個性子,若今夜不能夜行,其他官員也別想好好休息了。


    思及此,她搖頭歎息一聲,詢問麵前幾位侍衛。


    “請通傳一聲,聞人敢問殿下,迎親不容耽擱,夜行是否準奏。”


    侍衛凝了聞人一眼;“等著。”


    轉身進了帳內。


    沒過多久就出來了,侍衛發話;“六殿下說,準奏。”


    聞人鬆了口氣,感覺如臨大敵的自己終於得到新生了。


    高抬雙手,對著營帳作揖行禮。


    “謝六殿下。”


    話落轉身離去,命人即刻拔營前行。


    營帳內,少典姒水手撐著腦袋打瞌睡,沒有絲毫生氣的表象,反而顯得異常懶散。


    對於聞人假傳她的旨意,詢問邵錦聰是否夜行,還讓邵錦聰前來找罪受,感到十分滿意。


    也不枉費她精心設局,罵了她們一白天,都快詞窮啞嗓了。


    她就是故意的,想故意晾一晾邵錦聰,讓他暗中探知她的心意。


    畢竟,她是六皇女,有自尊好麵子,怎麽可能親自承認喜歡他呢?


    得讓他自我攻略,尋找她喜歡他的蛛絲馬跡。


    隻有自己費心盡力探聽來的消息,才是最真心,最可靠的。


    直到侍衛來報,就等她動身,少典姒水這才睜開眸子,起身出了營帳,騎馬前行。


    一連兩日疾行,期間邵錦聰找過她一次,讓她停下休息,都被她身邊侍衛打發了,連麵都沒見。


    之後邵錦聰在未找過她,變得有些安分。


    實則,暗中一直有意無意的詢問侍子,少典姒水的狀況。


    “你們說,殿下為何生我氣?”邵錦聰問侍子。


    侍子哪能知道這些,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邵錦聰,殿下最近行蹤。


    奈何邵錦聰一直軟磨硬泡的,還威脅。


    無奈下,侍子隻能硬著頭皮說了。


    “聽六殿下身邊近侍說,六殿下恐怕是得了相思?”


    “相思?”邵錦聰不明所以;“她相誰思誰?”


    “這……”侍子不知該怎麽回答,小心翼翼回;“可能是思六皇女夫?”


    少典姒水有皇女夫這事,邵錦聰是知道的。


    鍾墨堯嫁給少典姒水這事,整個大周都知道。


    可他並不知道,少典姒水對鍾墨堯的心意如何。


    想到她心底還住著一個人,邵錦聰就有些吃味,心裏不舒服的問。


    “六殿下對鍾墨堯,好嗎?”


    侍子皺眉想了想,點頭後又搖頭。


    邵錦聰急了,上下打量他。


    “你這是什麽態度,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點頭又搖頭是什麽意思。”


    侍子一臉為難;“全汴京都知道,六殿下好色,妻妾成群,想來六皇女夫過的應該是並不好吧?”


    “胡言亂語!”


    邵錦聰氣急敗壞,替少典姒水分辯。


    “她不是那種人。”


    “邵公子饒命!這些都是京都傳言,並非奴婢妄言。”


    侍子膽顫後怕,忘了眼前之人是邵錦聰,急忙跪地求饒。


    “我不管誰言,以後不要讓本公子聽到任何人詆毀六殿下的言論,聽清楚了嗎?”


    “喏,奴婢聽清楚了。”


    邵錦聰臉色憤憤的,是替少典姒水鳴不平。


    稍微緩和情緒後,邵錦聰又提出疑問。


    “你們說,六殿下這幾日心情如何?”


    侍子膽顫心驚,又問,都問了多少次了。


    這次侍子不敢妄下結論,試探性的說;“殿下心情,應該挺好的?”


    “什麽叫應該!”邵錦聰怒瞪侍子;“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有應該不應該。”


    侍子一臉苦相,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邵公子親自前去看看?”


    您這麽折磨我們,也不算個事啊。


    邵錦聰臉色訕訕,深呼一口氣。


    但凡能見到她,他還需要問他們這群賤婢嗎。


    邵錦聰換了個問法。


    “你們說,六殿下是不是對我有意?”


    侍子一聽,身形顫抖,剛站起身的他們,倉惶的再次跪在地上,惴惴不安。


    “公子,這話不能說,您是二皇女夫,六殿下豈能對您有意。”


    另一名侍子眸光微閃,也快速點頭應和。


    “對啊對啊,您是二皇女夫,便是六殿下真對您有意,也絕對不會暴露分毫啊!”


    旁邊的侍子愣了愣,視線微移看向旁邊的同伴。


    不是啊,你這什麽話,誰讓你這麽說的,連六殿下都敢編排,你不要命了?


    邵錦聰眼前一亮,盯著後說話的侍子。


    “你說什麽?你說即便六殿下對我有意,但礙於二殿下的身份,也不會暴露分毫?”


    被問話的侍子愣了愣,才恍然發覺自己多話了。


    他急忙低下頭,頭砰砰砰的磕在地上。


    “奴婢失言,奴婢失言,邵公子饒命啊!”


    邵錦聰回憶著這兩日的狀況,倏然暢快大笑,豪邁的對著地上侍子揮揮手,眼光如距道。


    “本公子不怪你,你並非失言,而是發現了真相。”


    她果然是心裏有他的,否則,也不可能整日躲著不見她。


    之前侍子說她得了相思病,一定是在想他。


    哼,他分明就在她麵前,她還偏偏忍著內心不見他。


    好啊,那你就繼續忍著,他倒是想看看,到底她能忍到什麽時候。


    邵錦聰心中爽了,也暗戳戳的下定決心。


    少典姒水啊少典姒水,你以為這樣躲著我,我就會放過你嗎。


    不會的,既然我心中認定了你,我就絕對不會放手。


    你與我有了肌膚之親,那便是真正的夫妻。


    一日是夫妻,終身都是夫妻,你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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