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四目相對,都從彼此眼睛讀懂了彼此之間想要的東西。


    邵朝幹想要食鹽,長久穩定的這種雪白砂礫一樣的細鹽。


    而少典姒水想要的是那個帝位。


    朝邵幹眉頭微蹙,嘴角抿起。


    她垂下頭一言不發,心中想了很多。


    良久後,邵伯候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殿下,恕老臣無能,並不能給予殿下想要的東西。”


    她說著略微遲疑,目光不確定的看向少典姒水。


    “不過…”


    若鍾伯候徹底投靠了少典姒水,那她邵朝幹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如今伯侯的勢力已被女帝削弱了一大半,她邵氏如今的兵力以及勢力,是根本無法同女帝開戰的。


    一旦開戰,鍾傲邑會得到女帝令,斷絕一切運往北發的糧草。


    北發城地質沙土較多,種不了任何農作物。


    更不比其他地方可以自給自足,這裏的百姓尚且不能夠養活自己,更何況她們所有官員吃的還是百姓與朝廷的稅收。


    一旦開戰,將會橫屍遍野,北發會變成荒涼的死城。


    她不認為少典姒水能有多厲害,會說服鍾傲邑那個老愚忠,成為她的人。


    可若少典姒水真的說服了鍾傲邑,那她不僅不該跟她合作,更應該遠離才是。


    連鍾傲邑都能說服之人,可見其野心勃勃,淩雲壯誌。


    若她真的上位,伯侯之間的勢力恐怕會消的更狠,甚至是覆滅。


    邵朝幹心裏很糾結,往前走不好,往後退也不好。


    少典姒水見邵朝幹欲言又止,沒有打斷她,而是任由她心中亂想。


    邵朝幹不想說,她便不問。


    有些人不把自己忠心交出來,不試著往前走一步,她永遠都想不通,便是聽了你說的話,也不會相信你。


    想了好半天,邵朝幹最終改口試探。


    “六殿下,臣無能為力,臣不想看到未來的北發城變成浮屍遍野的死城!不知殿下還有其他想要的嗎?若有,臣定能答應殿下。”


    比如說,要其她的聰兒,若聰兒成為六殿下的人,那食鹽豈非是要多少有多少?


    雖說女帝忌憚六殿下,想扶二皇女少典皓鑭上位。


    可若她趁著皇女爭權奪利時間,用食鹽急速發展北發,留有自力更生之力。


    無論誰上位,她邵氏再也不用依附皇族,北發便可以割據一方稱霸稱王。


    隻是…邵朝幹心底歎了口氣,那得犧牲她的聰兒。


    罷了,聰兒身為男子,定然會理解為母的難處。


    為了家族榮耀,為了成為北發真正的王,邵朝幹隻能將邵錦聰當成一枚棋子。


    少典姒水眸中飛快閃過一抹愕然,眉眼間皆是認真之意的看著她。


    死城?


    其他想要的?


    北發之地背靠一線天,前靠赤霞穀,周圍全是山脈籠罩,在山脈周圍亦有硯陽湖環繞,湖中魚蟹比比皆是,不知凡幾,又豈會變成死城?


    這裏礦物質產品十分豐富,她竟說這裏變成死城?


    不過她知道,這個時代的人還沒有開始吃魚蟹,她們認為魚蟹都是肮髒腥臭不堪之物。


    隻有那些活不下去的雉眾,才選擇吃湖水中腥臭的魚蟹。


    邵朝幹以為鍾傲邑是愚忠皇族,所以才會說出死城之事。


    至於她想要的?


    自始至終隻有帝位,男人隻是男人。


    少典姒水斂去心中異樣,臉上帶著淡淡笑意。


    並未告訴邵朝幹,鍾無豔已投靠她之事。


    任何事,她都做不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說法。


    這種腦殘的說法,隻是留給那些愚蠢又自作聰明之人的後話。


    人心是最複雜也是最善變的,她不想以最壞的人心揣測她人。


    但曆經兩世,已經習慣了用最壞的人心揣測她人,這個習慣改不了,也不會改。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邵朝幹並沒有書中寫的那般疼愛自己的兒子。


    為了兒子的死亡,最後以全族之力投靠少典皓鑭。


    現在的她雖隻有獨子,可她心係的乃是整個邵氏之族。


    邵氏與邵錦聰比起來,竟然是前者大於後者。


    情況有變,人心複雜。


    若真如此,那邵錦聰,她還真是不想要了。


    可她又不能不要!


    讓女帝跟女主反目成仇,讓女帝認為她荒淫無能,荒唐成性,顯然得到邵錦聰就是不錯的一顆棋。


    少典姒水神色不停的變化,欲言又止,又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是有那麽一個人,是本宮想要的,隻是這件事……有違人倫,還是罷了!”


    邵朝幹眼底爆射出一道精光,臉上沒有太多情緒,心底卻頓時大喜。


    果然,六殿下是對聰兒上心的,不然也不能說出這種話。


    哼,她就知道殿下的小心思,早在迎親那天的城外,她就知道六殿下對聰兒別有用心。


    邵朝幹心中不由得暗想,與其將聰兒嫁給少典皓鑭,不如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嫁給少典姒水。


    北發之地固然是重要,但聰兒的命也重要。


    少典姒水野心勃勃,更有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食鹽為利,單從這一點來說,她與那至尊職位就更進一步。


    少典皓鑭那人,看似為人正直善良,一旦她上位後,難保哪天不記恨北發割據稱王,從而以聰兒的命相挾。


    反觀少典姒水,她對聰兒是否真心,還得略微考校一番。


    若她真心喜歡聰兒,就一定不會因為北發割據一方為王之事遷怒聰兒,她不是這種人。


    想到此,邵朝幹臉色微變,有些鐵青的看向少典姒水。


    “臣以為已經跟殿下說通了,聰兒乃是二殿下之人,殿下還是莫要肖想為好。”


    邵朝幹在演戲,少典姒水又豈會看不出。


    心底譏笑一聲,麵不露痕跡的沉了沉眉眼。


    “本宮隻有兩個想要的,既然邵伯侯都無法成全本宮,那這食鹽一事,本宮也愛莫能助。”


    “今日為時已晚,本宮乏了。”


    少典姒水話落起身,轉身就走。


    邵朝幹自然沒有攔她,時間還早,農甲及幾人口中所說的女帝令尚未到,還有時間。


    在這期間,她就好好測試一下,少典姒水到底是真心喜歡她的聰兒,還是隻為了利用聰兒的身份接近邵氏。


    少典姒水離開後回到別苑,命暗衛繼續暗中觀察邵朝幹一舉一動,若有意外狀況速來稟報。


    又是一連兩日,第三日晨起,少典姒水用過膳後正在房內練字,監視邵朝幹的侍衛悄無聲息的來了。


    “啟稟殿下,邵伯侯身邊的一位夫妾在府內設下回春宴,邀請整個北發城的貴族未婚小姐及公子們一起參加。”


    “宴會明日舉行,邵伯侯會提前派人來通知殿下,這宴會看似那夫妾設宴,實則是邵伯侯為了測殿下對邵錦聰是否真心。”


    少典姒水頭也不抬寫著字,輕笑著眯了眯眸子。


    “哦,嗬嗬嗬,測本宮的真心?”


    她抬頭看了眼侍衛後,再次低下頭寫字。


    寫的是;終是周公夢了蝶,你是恩賜也是劫。


    嘴上卻道;“靠近些,說說她想怎麽測?”


    侍衛領命,快速走到少典姒水旁邊,附耳說明日春宴之事。


    直到侍衛說完,少典姒水麵上都沒有太多情緒。


    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字體上。


    她拿起紙張看了看,不由得感歎道:“字體還得再練啊!”


    字裏行間的猖狂勁根本收不住。


    少典姒水將手中練習的字丟入旁邊炭盆中,再次寫字。


    忽然想起什麽,她對著旁邊侍衛揮揮手。


    “本宮知道了,下去繼續暗中盯著,這種小事就不需要前來稟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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