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典皓鑭喝著早就備好的茶,哪怕一夜沒休息好,從隅夷回來後不是下跪就是宮宴,身子有些遭不住。


    但為了得到那個位置,為了邵氏權利,更為了讓少典姒水死,她做再多也是值得的。


    她低頭不發一言的喝茶,視線卻若有似無的看向下方坐著的謀士。


    謀士們麵麵相覷,也不發一言,等著殿下發話。


    直到少典皓鑭放下手中茶盞,其中一位謀士對著少典皓鑭作揖。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果然如殿下所想那般,六皇女被殿下嚇破膽,那些兵器全被她暗中送入了軍營。”


    “沒錯,六皇女恐怕還在沾沾自喜,以為暗中坑了殿下。”


    “殊不知,這一切都在殿下算計之內。”


    “哈哈哈哈…屬下真有些期待日後她知道真相的樣子,光想想就覺得痛快!”


    少典皓鑭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眼底帶著一絲譏嘲。


    “恭維的話就不必說了,孤也沒想到能用尹大人的官身換她的兵器。”


    她歎了口氣,放下茶盞撚了撚指尖。


    “孤也沒想到六妹的膽子比起以前,變得…似乎越來謹慎了。”


    少典皓鑭蹙眉深思,其中一位謀士卻開了口。


    “殿下,少典姒水會不會因為被儒刺刺殺,導致心態崩塌,膽子變小了?”


    “您還記得細作來報,她差點身死之事嗎?”


    “若沒有古潭硯,她早死了。”


    少典皓鑭眸光閃爍,細思後點了點頭。


    “也不無可能。”


    她說著頓了頓,眼底帶著冷芒的看向剛剛說話的謀士。


    “皇女的名諱,豈是汝等可喚的?”


    縱使少典姒水與她敵對,但她的名諱,不是任何人能夠直呼其名的。


    她的某士也不例外。


    謀士身子哆嗦一下,快速作揖:“屬下知錯。”


    坐在右側的謀士替她解圍開口。


    “陛下病情如何,可有大礙?若陛下……殿下可要早做打算。”


    少典皓鑭聲音淡淡,臉上一片默然。


    “此事放心,無論她身體是否會好,對孤而言都是有利無害的。”


    另一名謀士道;“聽說六皇女在宮中落鑰後還能進宮,這個權利唯有殿下才有,現如今連她也有了,莫不是陛下暗中授意?”


    少典皓鑭微微蹙眉;“此事孤也不知,已經派人去查了。”


    謀士說;“若陛下當真授意六皇女可以隨時出入宮中,那殿下可得警惕她了,六皇女可並非表麵上看上去的那般人畜無害。”


    “她的那些罵名,都是吾等借用陛下之手傳出去的,真正的她可不是這樣,殿下不能大意。”


    少典皓鑭嘴角勾勒起一絲冷笑。


    “放心,不久之後,孤隻會讓她坐實殘暴不仁的好名聲。”她頓了頓,掃視一圈;“今日喊你們來,不是談此事。”


    “這次試探,孤已經知道母帝偏心老六。”


    “雖不知道母帝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但孤想要的,誰也休想奪走。”


    一直不發話的芫荽,也是少典皓鑭身邊第一謀士。


    她從進來到現在都靜靜聽著,不發一言,但都沒聽到殿下說到重點上,她緩緩開口。


    “殿下,芫荽有話要說。”


    少典皓鑭看向她;“什麽話,你說。”


    芫荽道;“殿下當真確定六皇女會殺邵錦聰?她故意在陛下麵前與殿下演姊妹情深的戲碼,難不成殿下當真信了她?”


    “孤豈會信?”


    少典皓鑭譏笑一聲,看向芫荽,眼底閃爍著精芒。


    芫荽微微蹙眉;“既然殿下不信,那便說明,六皇女就不會真的為了殿下殺邵錦聰。”


    “雖說昨夜邵錦聰在六皇女府內跪了一夜,更是跪暈在後宅,但隻要邵錦聰不死,殿下想要的名望跟權利,便不會過早掌握在手中。”


    “殿下,得需要我們親自動手了。”


    親自動手殺了邵錦聰。


    少典皓鑭拿起茶盞,不急不緩的又喝了口茶。


    “不急,還有時間,隻要在三月三百花宴之前讓邵錦聰死,一切都來得及,孤隻是怕……”她頓了頓;“六妹會故意讓邵錦聰假死脫身。”


    她眼底帶著精芒看向芫荽。


    “構陷鍾氏的罪證都準備好了。”


    “這次,不能讓邵錦聰假死脫身活著離開汴京,必須讓他死!孤要讓鍾邵兩氏,都成為我掌中之物。”


    “你派人盯緊了。”


    芫荽點頭:“殿下請放心,芫荽已經派人暗中密切關注邵錦聰一切動向,若他真假死,芫荽也會讓他真死。”


    她說著頓了頓,臉上揚起笑意。


    “不過說起來,這段時間殿下不如跟樓蘭王子殷昭旭,還有大禹王子姬星辰走的稍微近些,殿下若能娶到他倆,讓二人心甘情願供殿下差遣,對付區區六皇女,自然是不在話下。”


    “不管女帝心向何人,殿下想要那個位置,也會如探囊取物般簡單。”


    “芫荽派人打聽到姬星辰此人深不可測,他能在大禹手握皇權,囚禁皇姐,可想而知,他的手段絕不是看上去那般簡單。”


    “宴會之上,他處處維護殿下,想來是心向殿下的。”


    “殿下不如趁此機會,繼續跟他親近親近。”


    “還有殷昭旭,樓蘭女王最疼愛他這位幼子,三千騎兵的風衛隊都給了他,殿下一定要把握住機會,讓殷昭旭為殿下所用。”


    少典皓鑭嘴角勾起,點點頭。


    “如你所言,那姬星辰愛戀的一直的是孤,從她來大周那天起,就不停的派人暗中跟著孤,他想與孤和親的想法昭然若揭。”


    “孤便是不去他跟前熟絡,他隻會跑到孤跟前來,所以姬星辰不必理會。”


    “反倒是那殷昭旭…”


    她指尖摩擦著茶杯。


    “從來了大周到現在過於安分,一直待在驛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孤看他不像是來和親的,倒像是走個過場。”


    “孤讓人查探過,殷昭旭是個追情逐愛的男子,心裏有喜歡的人,還是一個沒有姓氏的低賤貴族中人。”


    “若能找到他喜歡的那個人加以利誘拉攏,想來定然也會為我所用。”


    “但孤不能隻壓在那尚未找到的女子身上,必須要做兩手準備。”


    她拇指與食指輕撚,心裏仔細想著下一步動作。


    讓一個追情逐愛的男子喜歡上旁人,唯有讓他看到自己喜歡的女子情意深重。


    有了。


    “現在什麽時辰?”少典皓鑭問。


    “回殿下,午時將至。”


    少典皓鑭頷首。


    “正好,尹文奇出城時間,讓人備車,孤要去翠月閣一趟,順便送送尹大人。”


    她看向謀士,又叮囑道:“如今積雪越來越多,恐會有災情,對於登人之事上,汝等多上上心,若有災情立刻來報。”


    “喏。”


    謀士們聽令,轉身離去,各自忙各自的事。


    少典皓鑭跟少典姒水的府邸相隔兩條街,一個坐落東麵,一個坐落西麵。


    少典皓鑭東,少典姒水西。


    倆人同時出府,要去的地方都是南城街。


    一個去摘星樓,一個去翠月閣。


    少典姒水去摘星樓,是為了立好色成性的人設。


    少典皓鑭去翠月閣,也同樣的立人設,立的卻是重情重義戀愛腦的人設。


    少典姒水還是一如既往,一身紅裳。


    倆人的車輦,一東一西,同時出現在十字街口,都要往南走,但街道卻隻能走過一輛車輦。


    這一刻,時間仿佛定格般,畫麵落在兩方車馬以及奴侍身上。


    兩方之間似乎產生了很強的威壓,誰都不想讓路,都想將對方碾壓。


    沒有奴侍叫囂,誰叫囂誰就落了下風,隻有兩兩相望,無聲的對視。


    街道上零零散散的百姓,想要通過南街的,都下意識站在原地,等著皇女車輦先過去。


    可她們等啊等,等啊等,就發現這車輦就是不走。


    “不是,這二皇女與六皇女這是作甚,為何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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