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京城局勢穩定後,老朱就在下一盤大棋,一會為遼東將士封賞,一會讓遼王護衛協助擴編京軍,一會讓他主持太子喪事,一會安排遼王和郭愛成親,目的就是一步步考察遼王,同時也是留住遼王。


    太子之事一了,老朱不僅在籌劃遼王的婚事,還在籌劃秋操之事。


    他專門下詔,讓秦、晉、燕、周四位嫡王世子和楚、齊、湘、蜀諸位庶王也各帶一千護衛進京,一並過中秋節,順便參加秋操。


    遼王敏銳地感覺到,這秋操搞不好又是老朱的套路,自己整不好還得幫老朱組織秋操。


    他有些無語,萬分抓狂,甚至想讓養餘帶兵武力開路,殺回遼東!


    但他又不想看到和老朱撕破臉皮後,寧貴妃傷心的樣子。


    曹楚材也勸遼王說:“殿下,夏季海上台風較多,現在回遼東不大安全。不如就在應天呆到秋天,安心調養身體,順便結交京城權貴,也方便今後遼東辦事。”


    遼王冷靜後,想想也對,生活就像強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唄。


    這天,他讓人找來剛回京不久的郭鎮,吩咐道:


    “你給遼東的沈胖子寫封信,要他精心組織一批遼東特產和產品到江南和京城進行拍賣、銷售和展覽。”


    “你給他說,既要有人參、鹿茸、虎骨等珍貴藥材,也要有高粱酒、玻璃、陶瓷、香皂等遼東造出來的稀罕物,還要有皮革、鬆子、鬆茸、木耳等土特產……”


    “尤其是要多帶一些紅薯、土豆、玉米、花生等稀罕食材,除了拿到江南賣個天價外,我還要送部分給宮中。”


    他現在覺得,既然走不了,還是趁機和宮裏宮外搞好關係,送給宮中的土特產算是他對老朱和寧貴妃的孝敬,就連那些便宜兄弟和姐姐們,也要預留一些,不要讓他們天天在自己後麵說自己的閑話。


    冷靜下來的遼王情商還是很高的,考慮問題非常全麵、細致、周到,像極了一個辦公室主任,一點不像隻有十六歲的中二青年。


    在京城的楚王等幾位王爺也主動上門請遼王出去花天酒地解悶澆愁。


    尤其是沈王朱謨這家夥,比遼王小三歲,是個聰慧又風流的少年。自老朱下旨可以娛樂後,隔三差五拉著遼王跑到秦淮河畔幾家最為豪華的畫舫欣賞風月。


    知道遼王好這一口後,京城達官貴人連續排隊邀請遼王赴宴。地點無外是秦淮河上的“天上人間”、“秦淮盛宴”、“海市蜃樓”這幾家最豪華的畫舫。


    隻有這裏,才有後世的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還有遼王不知從哪裏采來的靡靡之音、動人情歌。


    隻要遼王一展歌喉,畫舫上的歌舞伎們都要搶著為遼王伴舞,還不要賞錢……


    一日,遼王也是心血來潮,竟然和一個歌伎搞起了情歌對唱:


    難解百般愁相知愛意濃,


    情海變蒼茫癡心遇冷風,


    分飛各天涯他朝可會相逢,


    蕭蕭風聲淒泣暴雨中,


    人海裏飄浮展轉卻是夢,


    情深永相傳飄於萬世空。


    當霜雪飄時,


    但願花亦豔紅,


    未懼路上煙雨蒙,


    ……


    沒想到這情歌一唱,不少歌舞伎都搶著要和遼王對唱,中間你爭我搶,落入秦淮河中的也不在少數,為宴會增添不少趣味花絮。


    其他王爺看了,個個嫉妒得要死。


    唉,看看人家遼王立的戰功,唱的情歌,結的人緣……就是柳永柳大才子來了,也得自慚跳河。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遼王倒是大氣,始終堅持“獨樂樂,不如與眾樂樂”,隻要有飯局,就拉著沈王等兄弟,一齊捧場,給足對方麵子。


    有一次,遼王喝高之後,得意的問沈王:“你知道這天上人間是誰開的?”


    沈王答:“聽說是江南沈家開的”。


    遼王又問:“秦淮盛宴和海市蜃樓這兩家呢?”


    沈王又答:“聽說還是江南沈家開的。”


    遼王於是大氣地一拍胸脯:“當哥的今天就給你當個家。從今以後,這三家畫舫都是你沈王的!”


    沈王當時還以為遼王在開玩笑,結果,第二天沈家就來人拿了契約找他辦了交割手續。


    他這才鬧明白,這十五哥做生意也是城牆上的守衛:高手,竟然不聲不響地把生意做到京城來了,遼王才是這畫舫的幕後大東家!


    沈王更鬧不明白的是,遼王每次喝酒都說不想成親,卻總是想辦法讓手下的一幫護衛把媳婦娶到了手。


    遼王每次去赴宴,總會帶上幾個不同的護衛。


    隻要身邊的護衛對哪個服侍的姑娘多看了兩眼,遼王就要當場出錢將其買下,送給隨行護衛做媳婦。


    當然,到了這種場合,根本不用他出錢。


    為了巴結遼王,那些作東的或捧場的權貴們都會搶著付錢,算是和遼王結緣的一份香火錢。


    如果是養餘等營、連長隨行護衛,遼王往往會主動問道:“這個張大人啊,這位是本王帳下第一神射手養千戶,乃是當年楚共王手下神射手養由基的後人,目光如炬,貴不可言,曾在西域射殺帖木兒二皇子。陛下剛剛親封了平遠伯,可惜一直追隨本王建功立業,至今未曾……”


    未等遼王說完,張侍郎馬上心領神會:“臣剛好有一女,年方十六,待字閨中,如蒙不棄,願堪奉箕帚。”


    還有一次,信國公湯和派兒子湯鼎前來請遼王吃飯。


    遼王好像早就等待這一天似的,爽快地答道:“好啊,就定在天上人間吧。”


    等到了天上人間,遼王又厚著臉皮問道:“信國公,聽說你家姬妾三、四百人,老牛啃嫩草雖然新鮮,啃多了也傷牙啊!”


    湯和不由嚇了一跳,自己隻想酒色自汙,防止老朱惦記自己功高震主,沒想到他兒子比老朱還狠,連自己的姬妾都被惦記上了。


    沒辦法,送他一百個小妾吧,就算花色免災,總行了吧。


    一頓騷操作下來,遼王還沒成親,手下的人紛紛先成了親。像養餘家本來就在京城的,遼王就給他們放假,回家成親。家不在京城的,遼王就在駐京辦按遼東軍的習慣舉行集體婚禮。


    遼王手下高興了,老朱卻是很生氣。


    他費盡心機想把這臭屁兒子留在京城考察,不想這家夥不是在秦淮河畔流連忘返、樂不思蜀,就是給士兵們當月佬,對自己的終身大事一點不上心,對朝中大事也不管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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