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陽,非常毒熱,似乎像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無情地烘烤著大地。熱浪滾滾,連空氣都仿佛被點燃,微微扭曲著。


    在賈府後院,阿虎將毛巾隨意地搭在肩上,一隻手緊緊握著鋤頭把,大搖大擺、趾高氣揚地走著。他那寬闊的臉上掛著一抹刺耳的壞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下地幹活去嘍!”每走一步,都揚起一小片塵土。他的步伐沉重而有力,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麽能阻擋他的肆意妄為。


    而賈靜萱則耷拉著腦袋,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垂頭喪氣地緩緩往前院挪著步子,嘴裏不停地嘟嚕著:“家門不幸啊,真是辱沒先人呐!”隻見他耷拉著一隻鞋子,那鞋子的鞋幫都快磨破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他的眼神空洞無光,臉上寫滿了愁苦與無奈,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狄氏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埋怨道:“你瞧瞧你如今這落魄樣兒,真叫人看不下去。” 說著,趕忙小步快跑追上賈靜萱,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幫他把鞋子提上。她的動作略顯急促,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賈靜萱沒好氣地回道:“哼,你就知道數落我。”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怨氣,像是被壓抑許久的火山即將噴發。


    狄氏一邊整理著鞋子,一邊說道:“我這還不是為你好,都這般境地了,你也得振作些。”她的眉頭緊皺,語氣中既有埋怨,又有一絲心疼。


    賈靜萱歎了口氣:“我這心裏苦啊。”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悲哀,仿佛這世間所有的苦難都壓在了他的心頭。


    狄氏直起身子,白了他一眼:“苦?還不是你自己作的。” 說完,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往前院走去。她的腳步有些匆忙,裙角在風中微微擺動。


    賈靜萱到了前院,他換上一身幹淨的禮服,禮服上的褶皺他也顧不得撫平。又洗了一把臉,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地上。此刻的他神情恍惚,呆若木雞地緩緩坐在椅子上,雙眼空洞無神,像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他在想著:自己這是到底為什麽呢?是命運的捉弄,還是自己的過錯?


    這時,阿虎在門口故意大聲咳嗽了一聲,那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裏顯得格外突兀。接著便大踏步幾步跨進房間,每一步都震得地麵微微顫動。賈靜萱看見阿虎不打招呼就徑直進來,十分吃驚,眼睛直勾勾地呆呆看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賈靜萱心裏一驚,這阿虎如此無禮,定沒什麽好事。他的心跳瞬間加速,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阿虎則大模大樣地走到賈靜萱一邊的椅子旁,一屁股坐下,椅子發出“嘎吱”一聲抗議。然後將右腿隨意地壓在左腿上,還不停地搖晃著大腿,那腿晃得如同風中的柳枝,那副模樣甚是囂張。他的眼神充滿了挑釁和不屑,仿佛賈靜萱在他眼中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


    賈靜萱皺著眉頭問道:“阿虎,何事?”他的眉頭皺得像兩條糾結在一起的毛毛蟲,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滿。賈靜萱心中煩悶,這阿虎平日就不安分,今日這般模樣,怕是來者不善。


    阿虎晃動著腿,滿不在乎地說道:“借錢。”阿虎心裏想著,這老東西肯定有錢,今兒個非得從他這摳出些來。他的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貪婪的笑容。


    賈靜萱愣了一下,又問:“有何貴幹?”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警惕。


    阿虎提高了音量,如同炸雷一般:“還債。”他的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把整個房間都震塌。


    賈靜萱眉頭皺得更緊了,額頭上的皺紋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你不生意,不買賣,咋欠的債?要借多少?”賈靜萱心中狐疑,這阿虎莫不是在外闖了什麽禍事。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阿虎,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阿虎揚起下巴,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大聲嚷道:“你膽小如鼠,到嘴的銀子你不要。”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指責和嘲諷。


    賈靜萱身形晃了晃,艱難地站起來,顫抖著手指著阿虎,那手指不停地哆嗦著:“不義之財,一分也不能要!”賈靜萱氣得身子發抖,這阿虎愈發無法無天了。他的臉色漲得通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阿虎冷笑一聲,那笑聲仿佛夜梟的啼叫:“你是君子,不愛財,俺可不是君子,俺就愛財!”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輕蔑和鄙夷。


    賈靜萱氣得滿臉通紅,如同煮熟的蝦子,大聲吼道:“給我滾出去!”賈靜萱心中怒不可遏,這奴才竟敢如此放肆。他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帶著無盡的憤怒。


    阿虎也“騰”地一下站起來,用手使勁地敲打著桌子,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他威脅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阿虎心想,諒這老家夥也不敢不從。他的表情猙獰,仿佛一隻發狂的野獸。


    賈靜萱臉色煞白,如同一張白紙,毫無血色:“你想咋樣?”賈靜萱此刻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應對這蠻橫的阿虎。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阿虎氣勢洶洶地吼道:“實話告訴你,你今天不給錢,就把你殺死王生財的事說出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威脅。


    賈靜萱聽到這裏,雙腿一軟,仿佛被抽去了骨頭,無奈地坐下,搖著腦袋,嘴裏喃喃著:“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賈靜萱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這下可被這惡奴抓住了把柄。他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阿虎見狀,放緩了語氣,嘴角卻依然掛著一絲狡黠:“咱別撕破臉皮。老爺,您想想,要是這事兒傳出去,您這賈府的名聲可就全毀了。”阿虎暗自得意,料定這老東西會就範。


    賈靜萱長歎一聲,滿臉痛苦地說道:“這是要人命啊!我實在拿不出這麽多錢。”賈靜萱心如刀絞,後悔當初的錯事,如今被阿虎要挾。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阿虎咬了咬牙,腮幫子鼓得高高的:“咱倆主奴一場,也不為難你,限你三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凶狠。


    賈靜萱老淚縱橫,淚水順著臉上的溝壑流淌,顫抖著說:“就是 30 天,也湊不夠這個數啊。阿虎,你就不能念及往日的情分,放過我這一遭?”賈靜萱滿心祈求,希望阿虎能發發善心。


    阿虎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你看著辦!”說完,便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身後留下一陣塵土飛揚。


    賈靜萱蜷伏在椅子上,雙手捂著頭,痛苦地痛哭著,身體不停地顫抖,嘴裏依舊不停地重複著:“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的哭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顯得格外淒涼。


    狄氏一直躲在房外,將屋內賈靜萱和阿虎的對話聽得一字不漏。待阿虎趾高氣揚地揚長而去,她這才急匆匆地快步走進屋內。


    狄氏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那兩條細長的眉毛仿佛都要擰成了麻花,她一臉焦急地對著賈靜萱說道:“老爺,這阿虎純粹就是個無可救藥的賭徒,您無論如何也千萬不能借錢給他!我和他那點見不得人的事兒您心裏跟明鏡似的,可他根本就不是個能值得托付的主兒。”她的語速很快,語氣中充滿了焦慮和擔憂。


    賈靜萱緩緩抬起頭,那雙眼早已被淚水浸潤得紅腫不堪,他淚眼朦朧地望著狄氏,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在艱難拉動:“你和他的那些醜事讓我在人前都抬不起頭來,如今他又這般肆無忌憚地要挾,我又能有什麽辦法?”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痛苦,仿佛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狄氏咬了咬嘴唇,那嘴唇都被咬得泛出了蒼白的顏色,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絲慌亂:“老爺,其實我早就察覺他經常鬼鬼祟祟地往賭坊跑。那賭坊是什麽地方?純粹就是個無底的深淵黑洞,您要是借給他錢,那簡直就是把錢往水裏扔,他指定是不會還的。”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似乎在努力為賈靜萱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賈靜萱重重地長歎一口氣,那歎息聲中飽含著無盡的無奈和憂愁:“可要是不借給他,他真的跑去告官,我這一家老小往後可該怎麽過啊?我對你和他的事兒一直是敢怒不敢言,可也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件事把咱們全家都給毀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仿佛已經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狄氏緩緩走到賈靜萱的身邊,輕輕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給他一些安慰:“老爺,咱們必須得想個周全的法子來應對,絕對不能就這樣任由他隨意拿捏。或許咱們可以先假裝答應他的要求,然後悄悄地在背後收集他賭博的證據。隻要能夠確鑿地證明他是個沉迷賭博的賭徒,到時候就算他真的去告官,咱們也能有理有據地為自己辯解。”她的聲音輕柔而堅定,希望能給賈靜萱帶來一絲勇氣和信心。


    賈靜萱一臉愁苦,那臉上的皺紋仿佛都更深了幾分:“談何容易啊!這事兒稍有不慎,咱們全家就萬劫不複了。”他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狄氏微微低下頭,認真思索了片刻,然後說道:“老爺,要不咱們先穩住他的情緒,表麵上應承著他。這期間,我去小心翼翼地找些絕對信得過的人來幫忙。老爺您在府裏也多留意他的一舉一動,千萬別讓他察覺到咱們的意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果敢和決斷。


    賈靜萱微微地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滿是憂慮:“也隻能如此了。”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妥協。


    狄氏接著又說道:“老爺,這事兒還得萬分小心行事,千萬不能讓阿虎有絲毫的察覺。我這就去外麵悄悄打聽打聽,找幾個靠得住的人。”她的表情十分嚴肅,深知此事的嚴重性。


    賈靜萱緊緊握住狄氏的手,那雙手都在微微顫抖:“此番就全靠你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依賴。


    狄氏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出門。隻是她剛邁出房門,心裏卻也是一點底都沒有,可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想辦法了。


    過了兩天,阿虎氣勢洶洶地再次來到賈府。他大踏步地走到門前,飛起一腳,“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阿虎橫著膀子闖進屋內,臉上的橫肉因為憤怒而抖動著,大聲嚷道:“老爺,期限快到了,錢準備好了嗎?”他那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惡狠狠地盯著賈靜萱。他的呼吸急促,仿佛一頭憤怒的公牛。


    賈靜萱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渾身一顫,戰戰兢兢地說道:“阿虎,我實在是湊不夠那麽多錢啊。”他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恐懼。


    阿虎一聽,臉色瞬間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揮舞著粗壯的胳膊,怒吼道:“老爺,您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那咱就衙門見!”說著,他還抬起腳用力地跺了跺地麵,震得屋子裏的灰塵都揚了起來。他的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把房頂掀翻。


    賈靜萱嚇得連忙站起身,身體不停地顫抖,聲音帶著哭腔哀求道:“阿虎,你再寬限幾日。”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祈求。


    阿虎冷笑一聲,那笑聲猶如夜梟的啼叫,讓人毛骨悚然。他撇著嘴,一臉的不屑:“寬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今天你不給錢,我立馬就去告官!”說完,他雙手叉腰,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一頭即將暴怒的獅子。


    賈靜萱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眼神空洞無神,嘴唇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他的內心充滿了絕望,仿佛世界末日已經來臨。


    就在這時,狄氏匆匆走了進來。阿虎斜眼瞟了狄氏一下,滿臉的張狂:“喲,夫人,這可沒您說話的份兒。”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挑釁。


    狄氏怒目而視,大聲嗬斥道:“阿虎,你別逼人太甚!你我那點關係,別以為能一直要挾老爺。”她的聲音堅定有力,毫不畏懼。


    阿虎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哼,你能把我怎麽樣?”說著,他還朝狄氏逼近了一步,那模樣仿佛要吃人一般。


    狄氏毫不退縮,繼續厲聲道:“阿虎,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趁機訛詐錢財去還賭債嗎?”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鄙夷。


    阿虎臉色變了變,眼神有些閃躲,但仍強硬地喊道:“胡說!你們別血口噴人!”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底氣。


    狄氏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我們已經掌握了你在賭坊的證據,你要是敢去告官,我們就把這些證據交出去,到時候看誰倒黴!還有,你我那點事兒要是抖摟出去,你也沒好果子吃。”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在阿虎麵前用力地晃了晃。


    阿虎看到欠條,頓時慌了神,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伸手想要去搶欠條:“這……這怎麽會在你們手裏?”他的聲音充滿了驚慌和恐懼。


    賈靜萱站起身,強裝鎮定地說道:“阿虎,隻要你不再糾纏,此事我們可以不再追究。”他的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但已經努力保持鎮定。


    阿虎知道自己的把柄被抓住,無奈地垂下了頭,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灰溜溜地離開房間,那腳步沉重而又慌亂。他的心中充滿了懊悔和不甘,但也知道此時已經無法得逞。


    賈府中暫時恢複了平靜,然而賈靜萱和狄氏的心中卻依舊充滿了憂慮,不知道未來還會有怎樣的風波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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