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有一座民國時期的豪宅,高聳的圍牆足有兩米,將這一方天地與外界隔絕。古色古香的院落裏,幾棵老樹靜靜佇立,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為這院落增添了幾分寧靜與悠然。院子的角落裏,一隻小貓正慵懶地清潔著自己的毛發,那憨態可掬的模樣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劉震東提著一些東西,神色匆匆地走進院子。他左右張望了一番,目光中透著些許謹慎。這時,一個警察快步走過來,微笑著向他示意,隨後陪同他一同走進了客廳。


    走進客廳,一股濃鬱的古香古色氣息撲麵而來。客廳內以暗紅色為主色調,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深沉與凝重。牆上掛著的上世紀中葉的照片,因時光的侵蝕,照片裏的人的顏色已然褪去,隻能依稀看到他們模糊的輪廓。客廳中央,一張典雅的沙發依照老式的風格精心做成,那精致的雕花和柔軟的坐墊,讓人坐起來感到無比舒適。沙發麵前的咖啡桌上,放著一份嶄新的報紙,以及幾個精致的瓷杯和一套古雅的茶壺。


    雷廳長看到劉震東走進來,臉上先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隨即又驚又疑地說道:“你.....你.......不是死了嗎?你從哪裏冒出來的?再說了,咱倆這關係,每次來你總帶東西。”


    劉震東趕忙欠身,說道:“這是湖裏的特產,不成敬意。”接著,劉震東繪聲繪色地簡單講述了一下自己如何在陷阱裏死裏逃生的驚險情節。當然,那些不該說的機密之事,他自是守口如瓶,一個字也未吐露。


    雷廳長看到劉震東安然無恙,神情中既有一絲尷尬,又滿是驚訝。他幹笑了兩聲,說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時,兩個傭人費力地抬著一個大鐵盆走了進來,鐵皮裏放著一條大魚,那魚足有一米多長,在盆中不停地撲騰著,濺起不少水花。


    雷廳長指著大鐵盆裏的大魚,得意地說道:“振東,這條魚在湖裏怕是生長了十幾年了。”


    劉震東連忙豎起大拇指,滿臉欽佩地說道:“老師不光保全省城治安有方,看魚也是火眼金睛。”


    雷廳長笑著擺擺手:“驢馬的年齡看牙口,魚的年齡看魚鱗,這是有說道的。”


    劉震東緊接著說道:“學生為了抓住它,可是用了好幾個晚上,費了好大的勁。”


    雷廳長大手一揮:“把魚拿下去,殺了,我們師生倆今天好好喝一壺。”


    傭人小心翼翼地把盛魚的大鐵盆抬了下去。


    雷廳長在八仙桌正位緩緩坐下。劉震東則恭恭敬敬地坐在一側的下首位置。


    很快,女傭每人端上一杯茶。


    雷廳長端起茶碗,用嘴輕輕吹了一下茶葉末,然後,又將茶碗放下,說道:“振東,這是春雨前的新龍井,嚐嚐。”


    劉震動欠了一下身子,雙手恭敬地端起茶碗,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激動,以至於手都有些哆嗦,他猛地喝了一口,讚歎道:“好茶,好茶。 ”


    雷廳長身子往後靠了靠,雙手在胸前交叉,目光深邃地看著劉震東,不緊不慢地說:“這次讓杜溜子代理局長,純屬意外。”


    劉震東一聽,猛地站起來,神色激動地說道:“老師您的計劃全亂了。”


    雷廳長連忙伸出雙手,做了一個壓一壓的姿勢,示意劉震東稍安勿躁。


    劉震東趕緊停止說話,重新坐到位置上,可他的胸部仍在劇烈起伏著,顯然內心的憤怒還未平息。


    雷廳長輕歎了一口氣,說道:“老師知道你心裏憋屈。今天咱們就把話給說開了。上次局長調整,其實就是為了給你騰位子。省廳的意思原本就是讓張士冠當局長,有為師在背後運作,不出兩年,局長的位置必然是你的。誰能想到張士冠短命,讓杜溜子撿了個漏。這小子也不懂事,死活不讓提拔你。”


    劉震東耐著性子聽著,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恨恨地說道:“老師,這鳥人真不是個東西。”


    雷廳長皺了皺眉,說道:“他沒有大過錯,副局上位局長,也是情理之中。難為學生你再等幾年。”


    劉震東一聽這話,再也按捺不住,一下子又站起來,往門口警惕地看了一眼,然後走近雷廳長,壓低聲音說道:“老師,給您反映個事,我估計張士冠就是讓杜溜子給害死的。”


    雷廳長身子一斜,臉瞬間繃緊,眼神中充滿了警覺,厲聲道:“別瞎猜,他沒有這個膽量。”


    劉震東咬了咬牙,說道:“亂世亂作為,什麽鳥人都有,什麽壞事都出。”


    雷廳長目光如炬,盯著劉震東問道:“莫非你有十足的證據?”


    劉震東氣憤地說道:“他與張士冠一塊出警,他安然無恙,張士冠卻失足落水身亡,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雷廳長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真憑實據,省廳也是無能為力。”


    劉震東不甘地說道:“學生私下地掌握一部分證據,就是張士冠的屍體查無下落。”


    雷廳長嚴肅地說道:“屍無對症,不能立案。”


    劉震東無奈地重新坐下,掏出鼻煙壺,深深地吸了幾口,又趕緊地放在衣服兜裏。


    雷廳長站起身來,倒背著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走了幾遭。然後走到八仙桌前,攥緊拳頭用力拍在桌子上,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你找到張士冠的屍體,認證凶手就是杜溜子,你可以立功授獎,破格提拔為局長。”


    劉震東原本繃緊的臉突然舒展開,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說道:“老師,這個案子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上邊還得您多操心。”


    說到這,劉震東從衣袋裏掏出幾張銀票,迅速地把銀票送到雷廳長麵前。


    雷廳長用手一推,假意嗔怪道:“咱倆這關係,還來這一套。”


    劉震東又把銀票推過去,討好地說道:“事成後,學生另有孝敬。”


    雷廳長笑著用手點了點劉震東,滿意地說道:“我的學生,就屬你精幹。”


    劉震東似乎完成了一件心頭大事,如釋重負地說道:“多謝老師栽培,學生沒齒難忘。”


    雷廳長嘴角上揚,說道:“辦成這個案子,可謂一箭雙雕。”


    劉震東一臉疑惑,問道:“請老師明示。”


    雷廳長目光中透著深意,說道:“幹掉仇人,又當上局長。”


    劉震東連忙點頭,應道:“全憑老師運籌帷幄。”


    雷廳長目光堅定地看著劉震東,說道:“你要把張士冠的屍體找到。”


    劉震東拍著胸脯保證道:“老師,你就看學生咋做吧。”


    雷廳長滿意地說道:“學生辦事,老師心裏有數。”


    雷廳長、劉震東站了起來。


    雷廳長伸出手掌,劉震東趕緊迎上去,兩個人擊掌,發出清脆的響聲。


    雷廳長哈哈大笑著說道:“哈哈,吃魚去。”


    劉震東趕忙側身,恭敬地說道:“老師請。”


    劉震東跟雷廳長老師聊完天後,才轉身開始欣賞客廳豪華的設施,突然,在客廳一側,四塊富貴吉祥的和田玉屏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雷廳長拍了拍他的肩頭,打了一個哈哈,說道:“北方同學送的一件屏風,不值錢的東西,擺著玩唄。”


    劉震東心裏清楚這是杜溜子送的,但此刻也無可奈何,隻得趕緊說道:“老師,是好東西,好東西,擺在哪裏正合適。”說罷,他的目光仍在那屏風上停留了片刻,才隨著雷廳長的腳步一同走向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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