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見星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算是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在這個人口中的“偶爾”、“業餘”,大概就是另些人一生拚勁全力、也夠不到達不了的境界吧。


    所以放心全部都交給他就好。


    鹿見星不太喜歡依賴別人,但赤司的話……她卻覺得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大概,是因為這個人太過強大的原因吧。


    ………


    “嗨嗨~!七分鍾過去了,現在的哥哥大人——有沒有一絲的頭緒了呢?如果想棄權也沒關係哦,隻要在時限內,我們可以再打給另一個人的——哈哈,不過前提是他有在看這個節目。”主持人依然輕鬆地活躍著氣氛,“我看哥哥大人果然也……”


    “答案是a項:右行飛、玉橫一……”赤司征十郎不疾不徐地用清淡的語氣緩緩道來,玉敲骨竹的音色讓眾人仿若身臨其境般、陷入了那場無聲的廝殺:“……由此一來,便可輕易化險為夷、反扣敵方的王將;大山國手的實力確實不錯。”


    這、這人好有氣場又好囂張的感覺!


    這是現場幾乎所有稍微懂一點將棋的人、一時間的第一感受。


    大山國手那是誰——是什麽無名小輩就能輕易點評的嗎?


    他可是日本的國寶、曾經與中原九段交手數十局勝負,其廝殺的激烈程度近乎媲美戰場殺敵;其驚人的精神集中力和超感直覺不輸給任何一位國際棋手。


    而現在,這位哥哥大人竟然用那種淡淡的語氣說“還不錯”……


    “哇。”對這些一竅不通的鹿見星毫不知情地鼓掌,還示意後麵的人跟她一起來,“不愧是歐尼醬,什麽都難不倒你呢~!”


    “嗬。”赤司輕笑了下,語氣柔和地道:“那我的使命就完成了;你繼續加油吧,星。”


    “ok,沒問題~”見鹿見星點頭後,赤司那邊就自主掛了通話。


    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旁若無人的表現——甚至連主持人那句“哎呀、稍等稍等!……”,也當做沒有聽到。


    “這可真是……”


    主持人大叔做了這麽多年,就沒見過這種能親身參與這種級別的節目,卻還不理不睬到這個地步的類型——但偏偏、你明知他的禮節中全然都是不露聲色但高人一等的傲慢、卻仍然隻能咬著牙誇他“溫和有禮”。


    最後,他想來想去,也隻有悻悻地問了一句: “我說鹿見桑,你家哥哥真是有才呢;居然連這麽偏門的知識都了如指掌噢。”


    他不好當眾問人家的職業,但借此隨口一句言下之意諷諷這位“恐怕隻有無業遊民、才能這般無所事事地研究雜趣”的男人,也算是彌補剛才被落了麵子的尬然。


    “唔……”鹿見星抵著臉歪頭想,“第二職業是棋手啦,所以才能這麽厲害。”


    “天啊……”台下已有女性觀眾在小聲驚呼了;這樣好聽的聲音、當紅少女偶像的兄長——其外形必然不可小覷;先天優勢已然盡握手中、還從事著那樣使人充滿幻想的古老職業……


    不少人此刻心中都幻想起了一個穿著唐國官服、長袖青衫的文人雅士。


    “似乎話裏有話啊。”油膩的中年主持仍不死心,“這麽說,這個算是兼職;還做著其他的什麽?”


    “我也不太清楚……”鹿見星此刻倒是略顯羞澀地笑了笑,“他不怎麽和我講自己的事情(才怪),應該隻是做點小生意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啊咦好愧疚……今天回家忙著別的事,不是看了評論我居然一直沒想起來碼字這件事……


    我錯了!今天就這麽多吧!明天努力學習昨天,補償小天使們!!!


    順便,讓鹿妹叫哥哥,她的歐尼醬可不是白叫的


    第150章 思情期


    這期節目播出後, 《kiss&hug》的製作組再次受到了大量理所當然的注目、熱議,以及觀眾對戲裏戲外相關的猜測和討論——當然, 其中也少不了運營的推波助瀾和宣傳。


    鹿見星作為人氣上升期的藝人,其受益程度比起早已奠定基石的前輩和剛入門沒半年的後輩要高得多。不說別的;單論近日推特漲粉, 從她加入劇組起, 累極增加的人數、就逐漸接近了比她高不少的清水美嘉,從原本的數量翻倍上漲。


    浮島說的話被證實, 倒不是什麽值得分心在意的地方。畢竟這都是話題帶來的虛動——真正穩定下來的話,還是要從拍攝完成、放送後的一年以內, 才能看出有效成果。


    不過宣傳pv上千萬次的海內外總計播放量對她來說, 仍是有不少的收獲的。別的先不論, 就從定期的小型線下見麵會看來:要簽名要握手的人變多了;每季度一次的人氣滾動投票, 也不再掙紮於倒數。——這些都是進步。


    像這種用數據喂養的投選,並不是liliys-dolls的粉絲或者路人閉著眼就能刷票的。它向來是嚴格地按照事務所的規定,通過每個人的專輯銷售、流量熱度、推特的留言數量等等記名或不記名的方式進行季度統計,最後得出最人氣的存在後, 會特別發售一些該生限定日常記錄福利來答謝。


    鹿見星基本沒有像天草愛那樣, 需要隔幾個月就被事務所的錄像師每時每刻地抓拍她的生活、連翻個白眼都要去衛生間發泄情緒。


    ——但這一期出來後, 她卻變成了少見的第一名。


    連那些以前出於禮節,才會在見麵會結束後握握手的偏好係粉絲同樣變得熱情了許多。首當其衝的;便是她也嚐到了一次和美嘉同樣的待遇——她被一個三十多歲上下的男性粉絲先是目光熱切地死握著她的手不放、然後在鬆開的那一刻, 他差點就撲了過來。


    ……


    雖然這件事被保安完美解決了, 也沒造成什麽轟動。


    ——但鹿見星卻感覺連同它在內、最近的這些事,讓自己得到了一個不錯的靈感。


    她特意接受了經紀人的安撫,推掉幾個新廣告, 埋頭在房間裏從下午寫到第二天早上十點多、才寫好了三十多張勉強滿意的手稿。——把廢掉的另外一百張剪幹淨扔到分類垃圾桶裏後,她拿著寫好的稿件交給了編輯;又若無其事地回到劇組,等待下午自己的戲場。


    ………


    “好過分……!”到了晚上一起去吃飯的時候,黃瀨仍在她耳邊翻來覆去地吐槽著同一件事:“啊?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都被他的良心吃了嗎?你的場外求助他倒耍了把帥、我向他求助他憑什麽就直接一句‘有點忙’就給我掛了?!!!——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虧我乖乖聽他的,這麽照顧你——”


    鹿見星沒什麽興致地舀了勺雞蛋羹,放到嘴裏吞了下去,“黃瀨前輩~題外話我問你一句:你上學的時候國文是不是很差勁呐。”


    “呃、沒有啊。”黃瀨涼太卡了下殼,看著對麵一同來吃飯的中原須奈子也望過來的好奇目光,頃刻便自信地拍拍胸脯道:“前輩我上學的時候,成績可是很好的~學什麽都是一學就會!”


    鹿見星:“……”


    在對角的須奈子麵露“前輩好厲害哦”的欽佩神情後,他再接再厲:“我國中可是在帝光念書的;你們知道那個帝光吧?就是超級豪門……”


    “真的嗎。”鹿見星語氣懶散,“那為什麽我平均每天都能聽你重複某個詞幾十遍,永遠都是:‘a子她過分,好過分哦!’、‘b君今天竟然和我那麽說話,超過分的’……你知道自己一天要重複‘過分’這個詞多少遍嗎?連我都有點忍不住想提一下這個語病了。——放在小說裏,讀者看多了也會膩煩……咦,等等。”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從隨身攜帶的小背包裏拿出一隻筆和一個小本子,“……最近靈感超乎尋常的多啊,不錯,這個構思很棒……”她說著就推開麵前的碗盤食材、趴在桌子上寫了半天,然後抬頭誠懇地拜托他:“前輩那句‘好過分’可以再來一遍嗎?”


    “啊?”黃瀨涼太正叼著叉子俯身看她在寫些什麽,聞言遲疑地反問了句:“——《瓊雪》?還有……花音是誰?”


    “啪嘰。”


    鹿見星合上筆帽,“我下一部要飾演的主人公;有點把握不住她的性格,所以偶爾會把對她的印象記下來、作為後期的參考呢。”


    “……似乎很高大上的樣子。”黃瀨若有所思地雙手交叉,神情認真地道:“是要我幫忙醞釀一下男主人公的設定嗎?沒有問題,讓我來思考一下角度……”


    “兩位都好厲害呢。”中原須奈子憧憬地捧著臉,“我也想變成星醬的參考對象……這樣你未來演出的時候就能想到我了……”


    還有這種說法?


    黃瀨聞言頗有些意動;鹿見星平日戲外對他都不冷不熱的,這樣讓人印象深刻的做法也不錯、起碼當看到帥氣的男主角時,她就會下意識地回想起自己那英姿勃發的模樣……


    “唉不是這樣的。”鹿見星對中原擺手,“我想參考黃瀨前輩的地方是要用在女主角的身上;所以,”她轉了轉筆,“黃瀨前輩的語氣要跟剛才一樣嬌羞,最好——能變成日清廣告裏貓派少女傲嬌的那句‘好~過~分~’就最棒、……了。”


    “……我殺了你哦。”


    黃瀨頓時把紫原敦的裏外cosy個完全;他將幾乎可以蓋過鹿見星頭頂的寬長手掌拍到她的頭頂,用力地按了按她烏黑的長發,“再敢玩弄我;就、捏、爆、你——”


    ………


    劇組的事情終於在這幾天告一段落、前幾天住院欠下來的更新也交給了黛,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完成了——繼續再掩耳盜鈴地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深刻明白這個道理的鹿見星,此時終於站在了那所私立醫院的偏門口。


    雖然赤司告訴她不用她擔心、自己會統統解決——事實證明他也做得很好;因為後來不止是對事情毫不知情、被他們牽扯進來的光和她道了歉;連朝日奈的大家長美和女士,那個據說每天飛來飛去忙得整日不見人影的職業女超人,也特意跟她打了一通很長的電話,向她親自致歉。


    鹿見星能了解美和女士作為一個母親的立場、也同樣了解赤司作為兄長的立場……她可以閉著眼隨口精準概括出牽扯到這件事任何人的內心活動;她有這個天賦和能力——甚至連隨便一個僅僅是在劇組打工看熱鬧的服裝師的角度、都完全沒有問題。


    ……但她卻很難真正的概括出當事人:也即是——她、以及朝日奈祈織本人的心情。


    換句話說,她也清楚等對方修養好了,同樣需要、不,按照赤司的話來說:是必須向她道歉。——如果連這點為自己的利益承受的覺悟都沒有,那不管是朋友還是其餘的親近之人,今後無論是誰、都大概可以向她身上踹一腳,來享受那種不用承擔任何對她作惡的後果的那種快感了。


    她明白赤司的好意,但是……


    就像誰也無法理解朝日奈祈織究竟在想什麽一樣;又有誰能理解她在想什麽呢?


    ……


    厭憎她的祖母和無視她的祖父,已經被她討厭到離家出走這麽多年了;在死之前,卻想盡辦法聯係到了她——不如說他們一直都有一之瀨巧給的聯係方式,隻是從前都裝作不知而已。——而臨死的時候,卻希望有人能為他們抬棺送別。


    按理說,鹿見星應該會有種出口氣的感覺;但事實卻是,和他們曾經生活了多年的她,對此卻覺得毫無所謂。


    甚至、在那之後,她對感情這種東西就又變得平淡了許多。——以至於偶爾將自身抽離、繼續做著該做的事,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怎樣都可以、怎樣也不值得在乎。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她也不會裝作不知地跟著朝日奈祈織上了他所謂的天國列車,尋找一點能刺激情感的東西。


    不劃算啊,她心想。


    被hanari托付了重要的存在,卻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視作無物;這樣的話,即便全世界也站在她這邊,為她搖旗呐喊,內心的天平也無法借此而輕易擺正。


    ………


    鹿見星在街頭買了兩束紮好的矢車菊。


    她也想買點獨特優雅,別致又有深意的花束;但逛了一圈,這附近也沒什麽可選的條件。於是她給自己買了一束當做禮物、給月薑買了一束當做慰問,就這樣拿著花,走進了這家朝日奈參股的私立醫院。


    這所醫院的設施很好,方方麵麵都透露著隻有有錢人才住得起的味道。但奇怪的是,鹿見星卻聽說朝日奈家的大兒子朝日奈雅臣雖是兒科醫生,卻拒絕了在這裏上班。——外麵搶破頭想要進來的名額被其輕描淡寫地否定,或許這就是人和人的差別吧。鹿見星照著沿路的護士和手機裏的地址,找到了月薑修養身體的病房。


    她隨意地敲了敲虛掩著的門,在聽到“請進”後就推門而入。


    ……


    午後的陽光正飛舞著、色調均勻地落在淺色的家具上。——這裏比起醫院,更像是海邊家庭自營的特色公寓;該有的一應俱全、在床頭還放置著一排顏色令人舒適的綠蘿吊籃。


    正坐在床邊的躺椅上,翻閱著手裏書籍的青年漫不經心地抬起頭,“誰?”


    “……”


    鹿見星有種自己破壞了他平靜生活的感覺;“嗯……是我,打擾了。”


    朝日奈祈織見到抱著花束的少女,立即就丟開手裏看了一半的書;他站了起來,“……朧一老師。”


    “可以請你不要那麽叫我麽。”鹿見星把花插到一邊的花瓶裏,再轉過頭時就見他一臉低落的表情,“唔,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是說,公眾場合你這樣叫不太好……”


    “對不起。”朝日奈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坐了下來,“對不起……我失敗了。”


    鹿見星任由他十指交叉地握著自己的手,“……你再這麽繼續下去——不停地試探著我的底線、還用自己可笑的病理借口,心安理得地說著連我都不相信的事的話;那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


    “我呢,”她見對方沉默地不做聲,平和了下心態,“對月薑的事情一直、或者是永遠都是很在意的。你是我十分在乎的人,所以當我們互相傷害彼此的時候,我心裏是很愧疚的。——想必你也是吧?”


    “嗯。”他不再反駁,而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幻想裏的故事是一回事;當你是讀者、而我是作者的時候,我們的距離其實是很遙遠的。”鹿見星主動地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神色溫和:“但當我們成為朋友後、這樣的距離不就被打破了嗎?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所以請不要再做那種事情……”


    “老師不是說過很喜歡我的嗎?”祈織像一隻聽話的,銀色皮毛的貓咪一樣,拉起她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你說過的……”


    “現在它也成立著啊;我原諒了你,才來看你的。”鹿見星忍住被人太靠近後的不適感,耐著性子道:“以後你也可以找我談心、聊什麽都沒問題;就算哪一天,如果你確實確定自己唯有選擇死亡,才能獲得寬解的話,我也不是那種古板老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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