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螭眼神清澈懵懂,頂著黑發頂上支起的一小撮呆毛偏回頭看了眼媽媽,又偏頭看了眼坐在床邊不動的父親。


    然後就把小腦袋瓜轉了回來,趴在鳳姒胸前,金色的大眼睛變成星星眼看著媽媽,隨即又轉過頭去看著他。


    鳳姒也從被窩裏探出頭看過去,母子倆的眼睛在房頂撒下來的光線下,一樣的像寶石般清透純粹。


    她忽視內心升起的‘隱隱有哪裏不對’,既然以前的那些過往還沒有被發現,她覺得自己的膽子又回來了。


    鳳姒手撐在身後,緩緩的坐起,發現自己身上換成了柔滑的睡衣後也麵不改色。


    想到那句是‘我救了你’,不合時宜的冒出來應以身相許的古言。


    “謝謝……”卡了下殼,鳳姒低垂下眼睫。


    叩心自問?


    如果對方不知道,自己是真沒有想要這麽快就綁定一個雄獸……簡而言之就是不想負責。何況以對方的身份,進入了帝宮,以後行事會處處受到限製,搞不好以對方的身份還不止她一個雌性呢?


    深受現代一夫一妻製的鳳姒,在這裏能做到隻與一個雄獸結契,對於特殊身份的螭桀能不能做到卻是未知數。


    不喜歡未知,不喜歡變數,不能再次接受成為親人後又消失。那種痛在雙親去世時受一次就夠了。


    想明白後,鳳姒輕眨了下眼睛,問:“成年禮的宴會結束了嗎?”


    螭桀目光一頓。


    總感覺這個問題與他所預想的對話相差很遙遠。


    他不知道鳳姒問這個幹什麽,隻是看著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今晚。”


    “居然過去一天一夜了?”雌性的臉上露出一絲著急的神色,“我得趕快回去了,不然要耽誤今晚的宴會了。”


    螭桀聞言手指微緊,視線定定的落在眼前的雌性身上。


    鳳姒低頭避開,將注意力落在雲朵身上。


    與幼崽經曆生死邊緣的鳳姒想抱著雲朵冷靜一下,但是他的存在感在自己這裏實在太高了,根本沒辦法讓她安下心來。


    大抵是對他有點愧疚但不多,以至於在他的視線下壓力增加,有點不想要麵對想逃避。


    聽到鳳姒找的離開借口,螭桀淡色的唇向上勾了勾:“你要離開?”


    這個行為在他的意料之中,然而濃鬱的繾綣在眼底翻動。


    明明知道她說的隻是回去,而不是再查無此人般的藏起來,陰沉情緒控製不住的直直往外冒,像是點燃潮濕的柴火冒出的濃煙般在他的內心不斷燃燒,煩燥中帶著酸澀。


    她對他來說永遠都是失控的特例。


    什麽一步一步接近,慢慢追求的行動展開前,必須先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定性。


    他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小腿抵在床沿那,彎腰傾身而下。


    鳳姒低著頭顧著懷中的幼崽,一邊準備掀起蓋在身上的毛毯,可剛等手揪住毛毯的被角。


    她就感覺身上突然覆蓋下一片陰影,頓時眼前一暗,上方的氣息燙的隻好重新抱著幼崽躺回原地。


    螭桀俊美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上方。


    更要命的是,雄獸的兩隻手分別撐在她的肩膀兩側,像是造就了一個窄小的牢籠,輕鬆的完全把她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簡直好像壓製在上方的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頭凶悍的猛獸。


    毫不掩飾的與她對視,螭桀那雙金色的眼眸裏翻騰著不明的情緒,狂亂又克製,如同海岸線上醞釀中的風暴。


    在確定雌性眼裏隻有自己之後,他單刀直入地說:“與我結契,成為我的雌性,帝國的雌後。”


    “!”鳳姒刹時間都懵逼了。


    這這這也太直接!太快吧?!!


    她慌亂的抬起手抵在對方結實的胸膛上,低下頭看著懷裏的雲朵,她聽到自己在問:


    “那,我可以拒絕嗎?”


    注意到父親快要壓到自己頭上了,雲螭急忙伸出兩隻白胖的小手放到媽媽的手旁邊,使勁把他往外推。


    “當然,這是你的權利。”螭桀一撤手,真的就這麽輕易的直起腰離開了上麵。


    在達到讓她知曉自己的目的,並不是以強權逼迫她同意。


    他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下衣服,低垂的眼眸裏,已經完看不出剛才那麽濃鬱的情緒,冷靜如冰川還帶著絲蠱人的聲音繼續說道:


    “不過,你不能拒絕你的追求者不是嗎?”


    那道聲音貼的極近,伴隨著一股熟悉的氣息壓麵而來,鳳姒心裏一顫,耳朵紅的整個人都快要蜷了起來。


    不是……這也太犯規了。


    真的有點招架不住了啊。


    “你先休息一會,晚點會有侍女叫醒你,我再來接你一起前往宴會。”輕笑一聲,螭桀定定的看了小小的被包,轉身離開了寢室。


    奢華的獸王寢宮內腳步聲漸漸遠離,屋內雕刻精美的石柱將居室一分為二,雄獸消失後掀起又垂下來的黑色輕紗下還在輕微擺動,室內安靜了下來。


    鳳姒摟緊了懷中的雲朵,在對方離開後,心反而更加的不平靜了。


    要命!


    突然求婚是發現自己與雲朵的身份出於責任?還是隻是出於對純度最高的特階雌性身份呢?


    想不明白,根本想不明白啊啊!!


    鳳姒的腦子都快炸了。


    到最後,由於腦袋昏沉,她還沒從兩個結果中得出個答案就抱著幼崽重新陷入了沉睡。


    ……


    作為侍衛團的首席,蟒長白從來沒有如此煎熬忐忑的度過一整天。


    他擔驚受怕的想起,上次獸王麵色如此恐怖的時候,在戰場幾近殺空了北荒第六軍團的十位特階雄獸將領——就是那次原始值衝到了九十以上,離精神狂暴隻差一點。


    正當他惶恐渡步在殿外守著,覺得待會即將被下達死令的時候,獸王從寢宮的殿門裏出來了,神情上的陰霍已經消失不見了。


    蟒長白:!!!


    他滿臉生起一股生的希冀。


    想到之前在帝宮內玩忽值守犯下的死罪,當時也是因為小四而被王輕拿輕放,也許這一次,自己也會被幸運的小四救出來了呢!


    求求了,一定要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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