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驀看著這些,忽然間感覺眼前一花,目光微凝間,隨口便問趙醫生:“知道這東西是從哪裏開始傳播的嗎?”說話時,顧驀的口氣已然冰冷。


    趙醫生看著顧驀明顯惱怒的臉龐,隻是微怔了一瞬,便回答他:“不清楚!隻是早上開始大概就已經在醫院裏麵傳播了,現在幾乎是人人知曉,院長讓我過來問你想怎麽解決。”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就是問顧驀需不需要院方幫忙施加壓力,暫時先將這些新聞給壓一壓,總好過事情更加惡劣地發展下去。


    然而顧驀聽完,卻隻是微微眯了眯眼,並沒有想借他人之手解決問題的意思。


    他隻默然攥緊了手中雜誌,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響,笑了:“不用!”說著,顧驀再次回複鎮靜地抬起頭:“幫我跟院長說聲,謝了!這件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


    他絕不會姑息那些散播消息的人!


    顧驀在心中默默想著。


    趙醫生看著顧驀表情如此堅毅,倒也不方便再多問什麽,隻得應了他,然後好心提醒一句:“如果這上麵說的是真的,譚淑惠真的在你那裏……”說到這,趙醫生頓了頓,刻意掃了眼病房的門:“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我勸你最好還是早點將她是你前任未婚妻的事情跟你夫人交代清楚!否則……”趙醫生剛想說這件事情越晚交代會越麻煩,沒想到,病房門的另一側,卻忽然傳出了“哐當”一聲!


    趙醫生:“……”眼眶立刻張大了一些,有些亂了方寸。


    他眼神立刻詢問地掃向顧驀,滿含歉意。顧驀心裏則登時漏跳了一拍,覺得再糟糕也不過此刻狀況。


    不過他也明白,早晚紙包不住火,這件事並不能怪趙醫生多嘴。於是顧驀狠一咬牙,忍著自己渾身的疲憊,對著趙醫生點了點頭之後,轉身就進了病房。


    趙醫生站在那裏看著病房的門就這樣在自己眼前關閉,眼神略微輕晃了兩下,倒也沒再多說什麽,直接轉身朝著院長辦公室走去。


    ——


    病房內,沈宴卿本來是聽到動靜想要起來看看是誰來了,順便替自己倒杯水。卻沒想到,剛剛走到門邊,手指才剛剛搭在快燒的把手上麵,想要扶著牆壁努力提起來為自己倒水,門外就傳來這麽一句話:“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我勸你最好還是早點將她是你前任未婚妻的事情跟你夫人交代清楚!否則……”


    至於那個否則後麵究竟是指什麽,沈宴卿已經聽不進去……


    此刻,她的腦海中就是一團亂。就連手中的杯子什麽時候掉在了地上,沈宴卿都毫無知覺。


    未婚妻?


    “……”而那個她是誰,沈宴卿即使不用去想也知道——


    是她!


    一定是她!顧園中那個一直生活了十幾年的譚家大小姐!


    她並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隻不過沈宴卿卻萬萬沒想到,那位“譚小姐”的身份居然真的這樣特殊,她居然就是顧驀的前任未婚妻,那她算什麽?


    第一百零九章 薛家表態!宴卿明顯疏離顧驀


    一時間內心百味雜陳。


    且不說古代是否有三妻六妾,可是現在的的確確是一妻一夫製。隻是沈宴卿並不在意什麽一夫一妻製,她所在意的是,如果那人真的是顧驀的未婚妻,那顧驀將她留在身邊又為何執意要娶她?


    他幾個意思?


    沈宴卿整個人都懵了。


    以前想象是一回事,然而,當她此刻真的聽到了答案,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這種感覺就好像幻想瞬間破滅一般,沈宴卿此刻整個人如一團亂麻。腦海中所思所想,幾乎跳躍式,從顧驀麒麟山莫名遇見她開始,一直到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娶到她……這一路走來,沈宴卿實在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清楚顧驀,然而……她該如何開這個口?


    似乎從開始到現在,受到幫助或者是陷入危機需要顧驀投放個橄欖枝的那個人都是她!


    是她!


    這一刻,沈宴卿的眼眶驀然微濕。


    眼前出現的是陸禹琛身影,還有許多商界傳聞……沈宴卿現在隻覺得陸禹琛大概是被她給卷進了一場凶險惡疾的暴風雨中才會那麽早就沒了。


    當顧驀轉身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身型微微搖晃的沈宴卿。


    透明的玻璃杯還在地上滾動,直到滾落顧驀的腳邊才堪堪停止。


    顧驀眼神劇烈晃動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才心平氣和地彎身,拾起了地上的水杯:“渴了?”抬起頭,將被子放在桌案上,顧驀如若往常般繼續說:“怎麽不喊我?”說話同時,他身子也不動聲色的稍微接近了沈宴卿一步。


    兩人之間隻有兩米不到的距離。然而,沈宴卿眼角餘光瞥見顧驀走過來,卻仿佛受了驚嚇的小鹿一般,立馬後退了一步——


    “啊!”


    隻不過腳下險些因為茫然踩空。幸虧顧驀及時出手,沈宴卿才免於摔落地麵。


    當回過神來,沈宴卿卻眼眸一縮,立馬甩開了顧驀手臂:“我沒事,你先出去吧!”她立馬轉過了身子,氆氌了幾下自己的胳膊。


    “……”顧驀看到眼眶馬上微微泛紅。雙拳緊攥,隻不過理智告訴他現在說些別的並不是時候,於是顧驀沒有吱聲,隻是將水杯裏滿上了水之後,拎起公文包悄然走到了病房門口:“需要我過來隨時打電話給,一會兒月嫂就會來陪你,我去公司了。”說完,顧驀便關上了房門。


    然而,關上了病房之後,顧驀才又十分後悔的敲了一記牆壁:他究竟在逞強什麽?


    需要?


    隨時……


    興許原本就已經變得有些尷尬生疏的情況,隻會因為他這一句話更加尷尬、疏離。


    他是不是應該直接表明立場?


    隻不過顧驀剛剛實在有些亂了方寸,說話也是不經大腦。這會兒,默然站在沈宴卿的病房門口默默地回頭看了一會兒,想著也不急於一時了,顧驀這才冷著臉轉身離開。


    ——


    病房內,沈宴卿聽到顧驀腳步聲漸漸遠走,那顆提吊著的心才終於稍微鬆緩,下落。隻不過內心中另一股說不上來的酸楚就這樣驀然而生。


    “咯”先是坐在地上哽了一聲,隨即,沈宴卿趴在椅背上再也沒有動彈過。隻能從她微微輕顫地肩膀知道,這女人竟然又不爭氣的哭了!


    一時間淚水竟是怎麽也止不住,大概包含了結婚以來所有的辛酸痛楚,可沈宴卿卻連自己也說不清楚她為何要哭。隻是覺得心中十分委屈、害怕,又很恐懼。


    委屈什麽,自不必說,是來自於顧驀。而害怕、恐懼……沈宴卿心中的那個想法她真的不願意去深思細想。


    “絕對不是真的……”小女人就這樣坐在地上,默默呢喃,整個人如失去了方向的折翼小鳥一般,全然有些盲目的看著椅背後麵的某一個點。


    ——


    另一邊,當薛家人看到這則消息之後,薛長延立馬聯係了顧驀,首先表態,詢問顧驀需不需要他幫忙處理新聞。


    顧驀對此,自然是委婉回絕。並變相警示薛長延最好不要摻和到此事當中。而有了十幾年前的前車之鑒,薛長延自然也想要明哲保身,最好的方法大概就是置身事外。畢竟,十幾年前的事情既然能夠被掩藏的如此之好,背後肯定是有很多雙手多方操縱,才會有這十多年如此平靜的結果,不然,薛長延真的很難想象,十幾年前的金融風暴是否會波及所有同譚家與顧家相關的人士。


    然而完好掩藏了十多年的大事件在今天卻又再次被提及,想必背後那人也同樣背景驚人,敢跟顧驀對著幹。


    說實話,若不是之前被顧驀強製性奪走了薛氏10的控股權,他大概也不會主動來趟這次的渾水。


    綜上因素下來,顧驀既要求薛長延置身事外,薛長延當然也樂意為之。他完全沒有硬要摻和進去的理由,大不了最後薛氏受到些小的衝擊,再換個股東。可若是站錯了隊,那後果卻相當可怕……


    這會兒,薛長延一邊回應著顧驀,一邊想著究竟是否要繼續支持。


    顧驀那邊怎麽會沒有考慮到薛長延的小心翼翼?


    於是顧驀在車中斂起嘴角,不屑地一笑:“薛院長就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可以保證,絕不會波及薛家。”說完,顧驀便掛了電話。他看了看前方,直接對司機交代了句:“調車,去s大!”說完,顧驀的臉色瞬間陰沉如水。


    ——


    薛家


    薛長延自從跟顧驀講過電話之後就有些魂不守舍,總覺得風雨欲來。沒想到十幾年前的事情那樣還不算完,居然又在十幾年後另起爐灶!


    “哎!”


    想起那些往事,薛長延不由默默歎息一聲,隻覺得有一句話說得真的很對:樹大招風!


    想想十幾年前,那個時期,就在顧氏夫妻還在的時候,顧家與譚家是何等風光。作為紮根s市的最老牌企業家族,顧氏集團與譚家幾乎從民國時期就小有名氣,發展到當時已然頗具規模。


    然而這些都隻不過是時光所掩埋下的塵埃往事。直到今天,要說起曾經那樣輝煌耀眼的譚家,卻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


    顧家若非出了顧驀這麽個沉穩內斂又心狠手辣的主,恐怕也已經被時光吞沒,變成沙碩瓦礫。


    反倒是沈家與陸家,就在十幾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後,隻不過不到半年的時間便迅速崛起……想到這些,薛長延不禁想起了沈宴卿如今還是顧驀的合法妻子。真不知道顧驀究竟在想些什麽,而譚家那丫頭……


    薛長延的眼睛剛眯了眯,就聽到自家樓上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姐,你放開我,我現在必須馬上、立刻就去醫院接回宴卿,她不能繼續跟顧驀在一起了,我不許!”在看到了這則消息以後,原本沉默的薛明凱怎麽也坐不住了,說著,身高八尺的個子已經行動,幾步從薛家別墅的二樓狂衝了下來。


    隻是他現在雖然已經可以走路,然而,顯然整個人都是搖搖晃晃的,連站都站不穩,隻餘留眼神還能嚇人幾分。


    而他身後薛佳怡很快跟上,一把便扯住了他,大聲怒吼:“你瘋了不成!”去搶顧驀的女人,他究竟有幾個腦袋?


    第一百一十章 薛明凱衝動,薛佳怡瘡疤被揭


    薛佳怡現在簡直越想越氣,臉紅氣燥。


    若果薛明凱不是她親弟,估計早已撒手不管。


    而這些天,她沒去薛氏,一是因為不知道該怎樣麵對沈宴卿,她真的是怕沈宴卿主動找上她;二則是因為薛明凱!


    薛明凱這些天情緒一直不穩定。好在之前薛爸帶著他去了趟顧氏之後,人回來也算是安靜許多。隻是太過於安靜又反而令薛佳怡開始擔憂!又怕薛爸一怒之下真的把他給打殘了後悔都來不及,所以迫不得已之下,薛佳怡隻好整天跟著薛明凱,寸步不離,否則,她老媽從外麵回來,隻怕會給她寶貝兒子收屍!


    樓下薛長延看到自己不長進的兒子又開始鬧了,隻覺得頭大如鬥。


    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薛長延先是看了看一路跟著他下來的薛佳怡,然後再看看薛明凱,隻覺得養了一雙兒女隻為造孽!


    又忍不住歎了一聲,薛長延這才怒斥一聲:“夠了!”說完,薛長延整個人威嚴地坐在沙發中,雙手一擺,直接將客廳內的傭人揮退,他這才一個高蹦起來,直接走到了薛明凱麵前,隨手便是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響亮,讓人尤為措手不及。


    興許從小到大薛長延打薛明凱就像家常便飯,然而,隻有這一次,隻有這一次薛長延打得最狠。打完之後,他就那樣看著薛明凱幾乎滲出血絲的嘴角,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句:“孽子!”咬牙切齒,薛長延有些激動地又看了眼很是怔然的薛佳怡,這才重重地歎息出聲:“別怪我沒提醒你,就算是我,也隻能救得了你一次,若有第二次,你別怪我跟你媽不管你!”說完,薛長延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薛佳怡,似三年前的痛楚還曆曆在目一般,薛長延實在有口難言。


    薛家有權有勢,卻也要看是對誰了!


    若是對上之前陸家那樣的角色,薛長延倒是不怕,可是顧驀……這說起來就十分複雜了。


    薛佳怡在第一時間接觸到薛長延的眼神時,就已經了然於心。她神思恍然了一下,見著薛明凱還想要開口反駁薛長延,薛佳怡立馬拽住了他:“閉嘴,明凱!你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聽爸爸的話,收手吧!”薛佳怡表情難得有些激動。


    因為她知道,即便薛明凱沒說出口,他要說的也是什麽“懦夫”、“前怕後怕沒膽量”的話。


    是忤逆,大逆不道。可那些卻也是事實……


    薛家根本招惹不起顧驀。


    她之前不是沒有努力的去與這個社會的現實抗爭過,然而,最終在了解到事情最殘酷的一麵之後,薛佳怡卻儼然無法再多說一個字。


    她釋然了!


    這幾年,她也過得甘之如飴。即便沒有了感情,家人平平安安卻也夠了。薛佳怡現在自然也希望薛明凱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然而薛明凱根本就不知道三年前曾經發生在薛佳怡身上的事情,他才大學畢業一年,又事業有成,什麽都很順利。唯獨在感情這一塊兒,薛明凱幾乎求了好些年,卻依然沒有個結果。


    他怎麽可能甘心就這麽放手?


    眼見著薛長延就要走了,薛明凱竟一把甩開了薛佳怡的鉗製,很不甘心地怒瞪起雙眼:“什麽狗屁的薛氏,你不是中醫界第一人嗎?不過就是一個三十左右的小子,你連一個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你配稱第一人嗎?”薛明凱眼眶徹底紅了,興許他根本就忘了,他現在所麵對的不是別人,是他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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