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就是麵臨被開除的結局,徐利仁此刻為了自己的未來考慮也必然是在所不辭。


    而他眼中目光亦突然間變得十分冷厲,幾乎直接略過了顧驀看向其他人,想要征求大家的意見與認可。


    不過私下,徐利仁整個手掌心卻已然開始漸漸地浸出了冷汗來。


    結果幾乎完全未可知。


    他不是不想在顧驀麵前挺直腰板、義正言辭地為自己辯駁,隻是麵對顧驀的氣勢,他終究還是有些色厲內荏的。


    並且當下,顧驀也隻是將眼神漠然地投放在他身上,依然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


    徐利仁對此不禁更是莫名緊張,直覺感到相當棘手。


    然,這種尷尬的局麵徐利仁也隻不過是沉默煎熬了幾秒,隻不消一會兒,室內便又再次傳來了竊竊私語聲。


    連帶的,底下大多數的集團高管層在聽完了徐利仁所說的話之後,也都覺得很有道理,開始偏向於他。


    很顯然,徐利仁的辯解已然得到了各方關注。


    而徐利仁本人在突然間聽到周圍人的話語之後,心中的大石終於又開始緩緩降落。


    他暗中鬆下口氣,輕輕吐出,大概是對於自己用言語搏來的成果相當滿意,於是立馬糾正了站姿,見顧驀仍然一言不發,他便又抓住機會,抬頭挺胸地繼續補充:“老實說,我徐利仁身為顧鼎集團總部的元老,本身又身在要職,自然是不願意看到集團的未來走下坡路,而我,也一直對於自己的責任跟應有的態度十分謹記,我絕不敢逾越!”


    他掃視了一圈,目光堅毅:“說句真心話,我徐利仁作為顧鼎內部的老成員,直到現在,我也仍舊很清楚的記得,就在我當初剛進公司的時候,公司章程的第十章 第一條就明確地規定了集團內部的員工絕對不能夠假公濟私,以權謀利,利用自己職位上的便利性的決定任何一件有可能會對集團內部造成損失,亦或者負麵影響的事情!”


    “這條規定,從上到下,自然是無一例外!”


    邊說,徐利仁大手竟拍向桌麵:“想必大家也都清楚,這種行為一旦被發現,即便身為集團內部股東,在我們集團內也是絕對不會被姑息的,懲罰都一視同仁,沒有什麽高低貴重之分!”


    “那麽,現在問題也來了!”


    說到這裏,徐利仁忽然嘴角輕輕上挑,眼神驟然晦暗幾分,竟直接將下巴抬高一節,就這麽鄙夷般的看向了顧驀,當場便大聲喝責:“現在,我徐某人就想當著所有集團高管都在場的情況下請問下咱們顧總,請問您,對於日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包括自抽資金注資沈氏,後又動用顧鼎人脈為沈氏拉攏客戶,甚至是最近更不惜代價的想要將整個顧鼎集團的利益都與沈氏製藥捆綁在一起……我徐某人今天就想問問顧總,您對於自己的這種種行為究竟有什麽看法?”


    徐利仁似越說越激動一般,最後竟直接伸出了手指指向顧驀:“請問顧總,這些,到底都算不算是假公濟私,又或者是以權謀利的行為——”


    話落,像是終於將自己心聲抒發完畢,徐利仁儼然已經盡了本分,眼睛更是瞠得老大,恐怕別人聽不見他的憤怒一般,徐利仁最後的聲音居然直大得令其在整個會議室內久久回蕩。


    而與會的所有人幾乎都在聽完了他的辯駁之後,感覺到一股無名的憤懣充斥其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峰回路轉!


    大概是為著顧驀之前性地降了他的職務,以及近日來所受到的諷刺及壓抑……總之,不管哪一樣,徐利仁都像是在瞬間抓住了顧驀的把柄一般,一口氣就想要扭轉局勢,不但氣勢一直在節節攀高,就連神色也是突飛猛進,一下子就變得無比尖銳又刻薄狂妄。


    與會之人不禁都開始替徐利仁捏把冷汗。


    顧驀是什麽人?豈能容她如此大放厥詞?


    然再看徐利仁本人,此刻竟臉不紅氣不喘,看似義憤填膺,壯大了自己的自信心,可是實際上,某人的脊背此刻儼然已經是汗水淋漓。


    想必他自信心膨脹之後的結果就是——自取滅亡!


    顧驀此刻就這麽看著徐利仁幾乎越說臉色越發激動的模樣,唇角不由自主得微微上潛,委實覺得眼前的人十分可笑。


    而他臉上神色,明顯有幾分看猴兒戲的打算。


    底下有幾位平時跟徐利仁走的比較近的集團高管在聽了徐利仁這一番義正言辭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後,卻不同於顧驀跟其他人,有幾人竟然真的有些蠢蠢欲動,打算起身複議。


    而李頎則從始至終都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徐利仁表情,並時不時地看著自己麵前的電腦屏幕,似在等待著什麽時機一般,期間並未再多關注沈宴卿一眼。


    沈宴卿在聽到徐利仁的那些發言之後,卻儼然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幾乎無暇李頎與顧驀,她隻是完全不眨眼睛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在感覺自己立場更加窘迫的同時,也很無地自容。


    沒想到沈氏之前的境況居然已經地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原本以為沈家即便麵臨倒閉,那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價值永遠都擺在那,何必擔心無人注資?


    可是現在看來,沈宴卿卻幾乎完全無法相信自己剛剛都聽到了什麽!


    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原來顧驀居然默默背著她為了沈氏付出如此之多,幾乎要與整個顧鼎為敵了,而她當初卻隻知道去恨顧驀、怨顧驀……此刻,沈宴卿的內心不可謂百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感。


    顧驀眼角餘光一直都沒離開過沈宴卿。看到她臉色表情一瞬間蒼白無比,他就知道,沈宴卿是在後知後覺中打擊自然是不小。


    不過,他卻並不後悔今天讓沈宴卿陪著他走這一遭。


    畢竟有些事情也是時候應該要徹底澄清。


    ——他可不想一直背黑鍋!


    於是,眼見會議室內已然開始再次逐漸騷動起來,顧驀又默默地觀察了一下沈宴卿表情之後,才終於輕拍了下桌子,以眼神示意:“安靜!”淡漠地吩咐完,顧驀便站起了身,並轉而再次看向李頎。


    李頎默不作聲地對著顧驀點了點頭。


    顧驀唇角當下不著痕跡地陰冷一笑,然後麵對會議室內所有人,一瞬間冷下麵容:“我知道你們現在肯定對於我的決定都十分不滿,不過,”突然間,男人笑了,起身便走向了最末尾處的徐利仁。


    徐利仁見顧驀突然有此舉動,不自覺便向後挪移了一下,不明白他臉上的笑究竟代表著什麽。


    顧驀卻隻是看他一眼,之後挨個掃過在場高管,步伐穩健地一步步向前走去:“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沈氏以後真正發展起來,在醫學領域上,將會給我們顧鼎帶來怎樣的榮耀與成就?”


    不可謂再創新高,又一神話!


    而邊說,顧驀又一邊挨個拍過一眾高管的椅背,語氣雖然平平,手勁兒卻暗中放重了許些:“再者,我不知道這位路經理你究竟是從哪裏搜集來的資料,根據你的分析,你的意思是說,目前沈氏對外業務的訂單幾乎全都是靠著我的麵子,亦或者顧鼎的信譽在維持的,是這樣嗎?”顧驀突然,眯了下眼,當走到之前第一個站起來發言的業務經理路之源身後時,腳步卻驀然停住,眼神清冷。


    當下,其他一眾高管的脊背瞬間就因為顧驀的接近而開始僵硬發直。


    路之源大概更是沒想到顧驀會主動走到他身後,第一個拿他來開刀……所以,幾乎就是顧驀站在那人背後的一刻,路之源本人便已經開始不可遏製地輕微顫抖了起來,幾乎絲毫不加掩飾。


    半晌,整個會議室內都鴉雀無聲。


    顧驀見他手下路之源依舊在顫抖不停,根本就是連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整個人麵容頓時便森冷下來。


    對於這個叫路之源的表現,顧驀明顯是不滿意的。於是他蹙了下眉心,幾個跨步便走到了之前座位的正對麵,雙眼幾乎連看都未看近在咫尺的徐利仁,直接便將手掌往桌麵上重重地一拍——


    “嘭!”


    隻聽沉重的響聲立馬傳出,迅速縈繞於整個偌大的會議室間。


    幾乎眨眼的功夫,在場各位,除了李頎跟欒秘書還依舊保持冷靜,就連沈宴卿都幾乎要在顧驀的威勢下忍不住的聳起肩膀。


    而其他人更是全部都低下了頭,沒人敢再發出聲音。


    顧驀則瞬間微眯起雙眼,斜昵了一下眼神當下發怔的徐利仁,之後才鄭重其事地宣布:“從今天開始,路之源經理再次降職為初級業務,從頭做起,而至於會計部徐副理……”說著,顧驀的眼神突然降下,森冷冷地瞅著表情儼然已經木了的徐利仁。


    徐利仁則因為顧驀忽然又提及他而整個身軀都繃得筆直。


    他內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驀看了他完全不敢反駁甚至是極力壓抑自己恐懼與憤怒的愚蠢臉龐,突然想到了之前他所表現出的那種趾高氣昂、義憤填膺的虛偽氣魄,嘴角不禁漠然上翹,竟直接當眾十分鄙夷地宣布了一個大為令人跌破眼鏡的答案——


    “從今天開始,徐利仁將不再是我們顧鼎集團的員工,我現在就正式宣布,顧鼎將即刻開除徐利仁並且……”


    隻是,還沒等顧驀說完,原本已經被決裁的路之源卻忽然眼神發直地站了起來,並轉身滿眼焦慮不安地看向顧驀,一刻都不耽誤地直接控訴:“顧總,您這是為何?”路之源突然怒吼出聲,不顧一切。


    第一百四十章 會議高潮再起!徐罪行被揭發


    看起來路之源明顯因為之前顧驀對他的裁決而有些過於激動了。就連雙手也開始張牙舞爪地比劃了起來:“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您為何要降我的職?還有徐副理,他可是咱們顧鼎內部的肱骨元老,您為什麽要開除他,請您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說著,路之源眼眶逐漸發紅。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隻不過就是發表了一下個人意見,居然就這樣被顧驀再次給打回了原形……


    怎能甘心?


    而他才剛剛進職沒多久,前些日子也才剛於s市東區的好地段兒按揭了一套不錯的房產,目前正處於急於還貸的時候,如果他此刻真的接受顧驀的裁決,再次被打回原形,無端端就做回了四年前那個剛出社會的憤青,想必顧鼎待遇再好,隻怕也是支付不起東區那間房子的貸款的。


    另外,路之源妻子前段時間才剛剛給他生了兒子,現下正是需要攢錢的時候,也因此,當路之源咋然聽到了顧驀的決裁之後,整個人登時猶如晴天霹靂,內心裏的火氣旺盛,一下子便沒輕沒重地躥到了頭頂,使得他幾乎失去理智,什麽也無法思考就站起來直接反駁顧驀。


    他大概從來都沒想過,這麽做以後,他是否連最基本的工作都將會失去……


    而本來同他一樣,內心幾乎有千般不滿卻完全不敢於顧驀憤怒時表達出來的徐利仁,此刻卻像是終於又有了資本起來對抗一般,眸光忽然一閃,他快速將眼神調向顧驀,並借著路之源起來反駁的空檔,徐利仁理了理自己一瞬間有些混亂的思緒,並於自己心中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在顧驀開口之前,迅速地打斷了他的話質問:“不錯,顧總!我既然身為集團元老,想必顧總您也是知道的,您要想開除我,必須要經過幾大股東的集體投票才能決定!”


    “而且,我自認本身並沒有錯,我之前所說的一切也都符合情理,一切的出發點我皆是為顧鼎集團的整體利益考慮,請問,您今天這麽做,就隻為了一己之私選擇開除、降我們職位,您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當下,徐利仁也似完全有些不計後果地學路之源伸手便指向顧驀,企圖趁勢而上,混亂局麵。就連整個身軀也開始逐漸抽搐,明顯是被氣的不輕,卻又有幾分壓抑過度的傾向。


    明眼人一看便知,徐利仁這樣多半是再壯膽,裝出來的,用以掩飾自己內心的心虛。


    可是他說的卻也同時在情在理,亦符合集團內部的辭退章程——若是集團掌舵人想要開除副主管、主管級及以上職務,且當事人已在職超過十年的員工,便必須要經過董事會十大股東的集體投票,才能在最終決議!


    這條規定自然也是為了要保全集團內部人才的個人利益以及對於權威人士強製性的公報私仇的壓製。


    想必徐利仁正是看重這一點,才敢明目張膽的借機來反駁顧驀。


    隻可惜,他終歸還是太過於急躁,且小瞧了顧驀的掌控能力。


    此刻,麵對著路之源還有徐利仁兩人的雙重指責,顧驀卻隻是默不作聲的清淺一笑。待兩人氣焰都飆漲到最高點時,顧驀才驀然危眯起雙眼,然後伸手便迅速打掉了徐利仁指向自己的那根手指,幾乎毫不客氣地施壓:“誰給你們的權利敢這樣反駁我的決議,不想做就立馬給我滾!”


    一聲暴怒地吼聲突然就響徹了整個會議室當中,幾乎毫無前兆。


    顧驀之前看似並不在意這項申訴,可是究其結果,終歸還是觸犯了他本身的權威。


    並且,事關沈宴卿與沈家,即便顧驀真的假公濟私,大概也無人敢管。


    可顯然,徐利仁就是拎不清。


    就在顧驀碰到他手指的瞬間,徐利仁的手指骨節也跟著傳來“哢嚓”一聲,儼然已經被折斷……可想而知,顧驀此刻的怒火究竟有多恐怖!


    可是即便如此,被折斷了指頭的徐利仁卻也隻是悶哼一聲,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吞。


    他現在隻感覺情勢極為不妙,眨眼間臉色泛白,卻依舊死咬住顧驀不放:“顧總,你——”


    徐利仁本想繼續狡辯,然而,顧驀卻忽然開口:“你還想說什麽,徐副理!或許,我應該現在就稱呼你一聲徐——總?”


    末尾的聲音顧驀故意拉的很長,而他的臉色也轉瞬變得仿若寒潭。


    原本徐利仁是想要再次打著“元老”招牌博取同情擠壓顧驀的,卻沒想到突然就從顧驀的口中聽到了“徐總”這兩個字。


    明顯是在諷刺,而並非恭維。


    事已至此,徐利仁原本臉上的一應自信當下全都變成了驚異與恐慌:“你、你怎麽知道……”大概儼然忘記了自己手指才剛剛被折斷的教訓,徐利仁居然被嚇得再次將受傷扭曲的指尖給抬了起來,身型更是顫抖不已,整個人似都在瞬間老了十歲不止。


    而原本就站在他身旁,也打算義憤填膺的一起同他對抗顧驀的路之源,在咋然聽到了顧驀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也同樣變得滿臉怔然。


    “徐……總?”


    路之源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突然將目光機械式地移動向了徐利仁,十分難以接受眼前所發生的轉折。


    同一時間,其他與會高管人員也都齊齊將目光調向徐利仁方向,幾乎所有人眼中都充滿了好奇與驚愕。


    大概誰都不曾想過,在今天這場緊急會議中居然會出現如此多的突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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