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帶仿佛電影膠帶,將曾經發生的畫麵全部展示出來,按照時間順序。


    陳安看到了紫星爆炸的整個過程,也看到了恒星係崩解的始終。


    他忽而抬起頭,問自稱虛妄的老者:“湮滅在哪,是什麽東西?”


    老者的聲音如機器般標準,回答:“湮滅是殺毒係統。”


    “我是病毒?”


    “對,你是病毒,在威脅整個程序。”


    “那麽,駱青夏呢,永夜呢,其他人呢?”陳安眯著眼追問。


    老者從容不迫:“永夜和你一樣是獨特的程序,至於其他人,不過是數據變化時產生的殘餘而已。”


    “那麽,列車又是什麽?你肯定在說謊,沒告訴我實情。”


    老者淡然道:“列車是另一段獨特的保護程序,目的是護你前往終點,也即是暗潮絕地。這段保護程序並非我設置,而是那些所謂的神靈製造。”


    “神靈是什麽?”


    “他們是使用整個程序的玩家,操控者。懂了嗎?”


    陳安的心態逐漸爆炸,驚恐的情緒如霧瘴般在腦中彌漫,他從未如此茫然。


    “扶搖?你在哪?”


    沒有扶搖的回答,老者繼續說:“隻有玩家才有資格使用任務引導係統,而你是異常程序,本就不應該有這樣的待遇。陳安,回歸自己的位置吧,否則你會被湮滅殺死。”


    隻見老者揮動右手,光帶的起點處連續崩塌,是湮滅將物質吞並,留下無法窺見的黑暗。


    沉默了許久,陳安掙紮著將自己的視野拔高,由此可以看到整個光帶。


    “你還不覺悟嗎?”老者的語氣逐漸冰冷。


    陳安不理會,而是仔細審視自己的人生,從頭到尾過一遍。


    確實沒有問題,與他腦中的記憶完全契合,找不到任何錯漏之處。


    由此可以證明,虛妄之主的說辭可能正確。


    但問題是,陳安此行經曆過太多奇異事件,他總以為此事不正常。


    “你不是虛妄之主。”


    老者冷著臉,喝道:“你想反抗自己的宿命?隻要我一聲令下,湮滅就會啟動殺毒程序,你必死無疑。”


    陳安一字一頓道:“你不是虛妄之主。”


    兩人對望幾秒後,陳安死死閉上眼睛,試圖將心頭的壓力驅散,卻始終做不到。


    等再次睜開眼睛時,虛妄之主消失了,出現永夜的黑色身影。


    “和你玩玩罷了,我確實不是虛妄之主。那麽問題來了,你怎麽出去?”


    看到永夜的刹那,陳安心頭反而輕鬆了。


    先前那些果然是假象,純粹是為了破壞他的心態。


    “不得不說,你的手段很成功,差點把我忽悠過去。”


    永夜不露人臉,但知道他在笑。


    “還是之前那個問題,你怎麽出去?”


    除此之外,陳安還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如果這個永夜是真的,說明他掌握了自己的全部信息。


    但是從以前的對抗來看,永夜對自己的了解並不深刻。


    “你不是虛妄,也不是永夜。”


    黑影浮空飄動,笑問:“那麽你認為我是誰?”


    陳安不回答,他自顧自說道:“光帶裏的內容與我的記憶完全吻合,隻能證明一個問題,這就是我的記憶,再經過某些適當渲染。至於你,可能是某種力量的化身,在持續影響我的意識體。”


    得益於常年在哈雅身上的鍛煉,陳安的意誌力較之以往有極大提升,對各種蠱惑的抵抗能力非常強大。


    想明白這些,陳安將思維導向如何尋找出路。


    他四處巡視,沒看到自己的精神弦,也沒有幻蟲。


    “既然這裏不是我的意識宇宙,為何會有記憶?”


    四周是虛無,找不到出路,陳安隻能繼續研究光帶。


    從頭到尾,再從尾到頭。


    黑影始終在旁邊幹擾,它並不能對陳安有實質性的影響。


    “你將會永遠困死在這裏。”


    “哪怕隻是幻羅殘存的力量,也足以鎖死大帝。”


    幻羅?


    陳安聽在耳中,知道此事與上次見到的神碑有關。


    他繼續研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紅點在光帶深處偶爾閃爍,並不起眼。


    “那是……紅星?”


    陳安將身體靠過去,感受到奇妙的拉扯,讓他產生了越來越強大的意識流。


    黑影大驚:“那是什麽東西?”


    陳安無法回答,也不想回答。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的意識被紅點扯進去,來到星球上空。


    ……


    “陛下,星球正式停止自轉,改造的三艘飛船最多隻能容納一萬五千人。”


    皇宮大殿中,徐勘耳邊傳來大臣的匯報,語氣悲憤。


    曆經千辛萬苦,紅星人好不容易擊敗跋族,卻迎來這樣的滅頂之災。


    “天呐,是蒼天要懲罰我們嗎?”


    “父皇,您費盡千辛萬苦教我怎麽當皇帝,卻沒有教我如何應付這種災難。”


    “陛下,快逃吧!來不及了。”


    此時在宮殿上方,陳安如幽魂般飄著,情緒產生了意料之中的波動。


    回想當初,為了闖過關卡,他降臨成紅星帝國的皇帝徐聞,勵精圖治,改造帝國,並培養出新皇徐勘。


    按照時間推算,他離開沒有多久。


    “怎麽發生了這種事?”


    陳安飛到宮殿之外,轉瞬間到了星空。


    “恒星震顫,這是要爆炸的趨勢,和紫星的經曆一樣。難道說,紅星也遭遇了類似的情況?可惜了。”


    在陳安看來,紅星是虛擬文明,某些規則對他的考驗。


    因此紅星就算毀滅了也無妨,隻是徒增一些遺憾罷了。


    就在陳安想著該怎麽離開時,他看到星空深處射來一條條光束。


    速度太快了,光束刹那就到了星係圈,並逐步減速。


    陳安這才看清楚,那些光束竟然是列車。


    “難道說,紅星的確是真實存在的文明,他們也遇到了湮滅。”


    稍微數了數,列車總共一百艘,遠不如紫星。


    但比起三艘宇宙飛船,列車對紅星來說救了大命。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紅星人瘋狂湧入列車,可最終也隻能登上一億人。


    陳安的視線大都在徐勘身上,他登陸的列車並無奇特之處。


    登上列車後,徐勘依然維持自己的權威,遠程對其他列車發號施令,因此沒有造成太大的混亂。


    隨著紅星爆炸,一百艘列車整整齊齊駛向遠方,開啟屬於他們的征程。


    ps:紅星人的劇情實在不好寫,因為太割裂,我一直拖著。可本書到了後期,再加上經常有讀者提醒,隻能趕緊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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