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陳安猝不及防。


    他發現,自己對希拉可能離開這事很緊張。


    倒不是其他意思,而是希拉總能給他各種指引,形成了路徑依賴。


    希拉沒有解釋,隻說天穹打開之前絕不會離開。


    之後幾天裏,列車所過之處,總有殘存意識體被發現。


    有的如碧瑤那般絕望,但更多保持希望,不需要多費口舌就願意進入列車。


    【伏真,天族大帝,曾經負責各重天的律法運轉,被稱為執法大帝】


    【無殤,天猿族大帝,如碧瑤那般的強大存在】


    人數越來越多,但混沌境就那幾個,多數是無極或者法則大帝。


    這些人能始終保持意識不散,與當前碎片世界的封閉性有關。


    【目前已經收起超過兩千意識體,是否繼續?】


    扶搖沒有忘記進來的原因,特意提醒陳安。


    陳安問:“你知道範倫的殘存意識體在哪?”


    【目前不清楚】


    “那不就得了,邊收集邊尋找,不衝突。”


    轉眼十多天過去,最初那批意識體終於契合了新身體,相當於轉生完成。


    陳安對這種轉生不太認可,更願意稱之為寄生,和神魄族差不多。


    【伏真求見】


    “讓他去接待室。”


    陳安對這人很感興趣。


    因為不管千薰還是萊安特,都算伏真的下屬。


    由於他進了列車,導致萊安特等人近期惴惴不安,甚至有離開列車的想法。


    基於這些問題,就算他不求見陳安也要見他,必須把暗能相關的事說清楚。


    到的時候,伏真站在舷窗邊眺望星空,高大雄壯的身材在天族審美中算上等。


    感知到陳安的存在,伏真轉身,躬身行禮,一副很謙卑的姿態。


    “多謝列車長大人相救。”


    麵目和善,語氣溫和,與扶搖所說的嚴肅深沉截然不同。


    “不用謝,隨便坐吧!你找我有什麽事?”


    兩人相對坐下,伏真的臉逐漸嚴肅,詢問:“您難道有辦法打開天穹?”


    陳安其實大概猜到是這種問題,他回答:“我沒有辦法,但一直在研究。從目前的進度看,肯定會有結果。”


    “那可太好了,隻要放出天穹,天界將重歸秩序。我提前代表天族感謝您!”


    “不至於,早著呢!正好我也想問你一些事。”


    “大人請問。”


    “關於超能和暗能,你是怎麽看待的?”


    伏真頗有深意地看了陳安一眼,回話:“在以前,我對暗能深惡痛絕,隻要遇到一定消滅。但自從死了一次後,我漸漸發現,暗能並非那麽可恨,終究隻是一種能量罷了。若是利用得當,暗能也可以發揮出正麵效益。我知道您的意思,擔心我責罰那些接受過暗化的人。可我這種狀態能打過誰呢?”


    獲取新身體的伏真目前僅有融星者強度,隨便一個人都能摧毀他。


    “沒事,隻要多努力,終究還是能恢複。”陳安安慰。


    兩人相談甚歡,又對目前局勢進行了深入討論。


    不愧是縱橫暗潮絕地的執法大帝,他的看法非常深刻,讓陳安有不少感悟。


    會麵結束後,伏真前往十四層閉關,他想盡快恢複到吞星境界。


    “碧瑤需要五千萬年,他隻多不少。按照十倍加速的時間,需要起碼五百萬年。也就是說,這群人基本幫不了忙,我還得承擔所有資源消耗。雖然之前對希拉的提醒毫不在意,實際上我多少有些想法。”


    【除非他們創造出足夠的利益】


    “都這種模樣了,怎麽創造?”


    【未來的事誰說得清呢!此外,蔓蔓有可能長出更好的葉片世界,或許能不斷壓縮時間】


    正聊到這,陳安腦中出現蔓蔓的聲音,讓他去一趟。


    空間微動,陳安離開列車抵達蔓蔓的核心葉片世界。


    “怎麽了?”


    “爸爸,你快過來,妙妙長出來了。”


    所謂長出來,是靈植長到一定規模後可以出土行走。


    到現場一看,兩米高的小樹在四處跳躍,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蔓蔓很照顧妹妹,不但給她輸入最優質的靈力,還陪同玩耍。


    “那是爸爸!”蔓蔓提醒。


    小樹轉過圓溜溜的樹冠,人性化的小眼睛眨了眨才怯生生呼喚:“爸爸!”


    陳安本來有生疏感,但聽到她這麽呼喚,生疏立刻消失,隻剩下憐愛。


    “妙妙什麽時候長出來的?”


    蔓蔓搶先回答:“就在十分鍾前,她突然就出來了。爸爸你摸摸,她的皮膚手感很好。”


    陳安身上撫摸妙妙的樹幹,確實有很嫩的質感,和當初第一次見到蘿玉差不多。


    心中突然顫抖了下。


    蔓蔓察覺到陳安的情緒變化,關切問:“爸爸,你怎麽了?”


    “突然想到蘿玉。”


    “我也想媽媽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麵。妹妹,這是媽媽的長相,你不要忘了。”


    妙妙仔細觀察蔓蔓展示出的虛擬形象,那雙深綠色的眼睛透出智慧光澤。


    緬懷了會兒,蔓蔓說道:“爸爸,我發現了一個現象。本來妙妙還要好幾年才能成熟,但因為來了這個地方,她竟然加速成長。”


    “為什麽?”


    “不知道,可能和當前世界含有特殊能量有關。扶搖阿姨知道嗎?”


    扶搖在旁邊顯露虛影,伸手抓住妙妙的枝條。


    “當前世界運行的基礎是意識,本來早就該碎裂,但因為吞噬了大量強者意識體,才會留存至今。妙妙吸收的就是意識,並非超能。我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麽樣,但知道這個世界最終會因此崩潰。陳安你還記得嗎,蔓蔓當初成長會吸收生命力,其實也是意識。”


    陳安點頭:“她們姐妹倆是一樣的,死人越多成長越快。但我明顯感知到,妙妙和蔓蔓差別很大,就是不知道差在哪。”


    扶搖道:“先不著急,等她繼續成長。小丫頭,我是誰?”


    “你是扶搖阿姨。”


    “我和你爸爸誰更親?”


    陳安無語,轉身離開。


    背後傳來妙妙的回話:“爸爸更親。”


    陳安微微一笑。


    無人知道,在此時此刻,無數意識殘體在朝列車匯聚,如朝聖般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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