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箐急促的叫了一聲,接著趕緊冷靜下來,立刻將背後的弓狠狠插到璧上,以減慢下墜的速度,她另一隻手還握著韁繩。


    幸虧弓夠粗,穩住了舒箐和馬,


    於是馬被她吊著,就算再鎮定的馬,這時懸空,也驚恐的發出了嘶鳴聲。


    宮無殤原本逐漸變得迷茫黯淡的眼神聽到舒箐的叫聲,立刻清醒過來,就感覺到一隻鋒利的爪子幾乎要劃破他的脖子。


    宮無殤立刻閃避用手狠狠的撞開一隻看起來隻有成年貓大小的野獸,然後頭也不回的往舒箐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雖然宮無殤迫不及待的想衝過去,但是早就無力的身體讓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好不容易來到舒箐聲音傳來的方向,但是周圍全是濃霧,他隻能下意識的往四處走了幾步,卻沒想到一腳踏空,往洞裏掉去。


    若是以往他內息充足的情況,隻是踩空,他完全能借力穩住自己的身形,但是現在內息全無,身上也完全沒有力氣,隻能任由自己往下掉,幾乎十幾息過去,都還沒掉到底部,宮無殤明白這一次必死無疑。


    在即將死前,宮無殤唯一想到的是還沒有找到舒箐,腦海中閃過舒箐今日坐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一幕,和舒箐每次背脊挺直的模樣。


    就在宮無殤閉上眼等待死亡的來臨時,突然身下像是被什麽擋了一下,又繼續往下掉,耳邊有聲音傳來:


    “什麽東西?!!”


    聲音清脆好聽,如同磬石般悅耳,當然,這得提前忽略掉這個聲音裏的怒意。


    舒箐好不容易才堪堪把自己的千裏馬固定,誰知道突然有什麽砸了下來,把她的箭給砸斷了!!


    比起舒箐的憤怒,宮無殤卻像是聽到了天籟之音一般,猛的一手將與他一同下墜的舒箐抱住。


    他準確的揉住了舒箐的腰,狠狠的按在自己懷裏,磁性無力卻帶著濃濃的安心的聲音在舒箐的耳畔響起:


    “舒箐,你沒事……太好了……”


    舒箐本來就要反手將偷襲她的人一掌劈下去,但是撞到那人身上時,卻聞到了兩世都無法忘懷的冷冽卻帶著強烈侵略的氣息,而後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舒箐的手頓在宮無殤的頸脖處,她聽到了什麽?


    宮無殤……是在擔心她嗎?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舒箐有好多話想問,但是她卻突然感覺到有什麽無力的搭在她的肩頭,一動不動。


    “宮無殤?”


    舒箐嚐試的掙紮了一下,可是宮無殤卻似乎用了最大平生最大的力氣,狠狠的將她摟在懷裏,一絲一毫都不願放開一般。


    舒箐有些惱怒,若不是現在還在下墜,她早就一腳把宮無殤給踢開了。


    “宮無殤,你放開我!”


    然後舒箐怎麽叫,宮無殤都沒有反應,舒箐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宮無殤的頭枕在自己的肩上,他沉重的呼吸灑在自己的頸脖處,聽著就知道現在宮無殤情況不好,很有可能已經昏迷了。


    舒箐微微偏頭,感覺宮無殤的呼吸灑在自己的頸脖處,有些燙人,還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也開始發熱了。


    然而她下意識的想要探一下宮無殤的脈,才發現宮無殤竟然昏迷了都把自己給抱的那麽緊。


    這種完全將她禁錮在懷裏的感覺,好似生怕一放手就會永遠失去她的感覺,讓舒箐心裏猛的漲痛一下。


    明明對她完全沒有一絲的感情,對她如此厭惡,為何要做總是讓她誤會的舉動,感受著宮無殤強有力的心跳,舒箐的心跳也一點都不平靜。


    她是恨宮無殤的,恨她從來不聽她解釋,恨她從來不相信自己,但是她卻知道,自己最恨的是她自己,她太容易心軟了,即使宮無殤再無情,若是沒有上一世那一道賜她自縊的聖旨,她或許這一世還不會那麽容易對宮無殤死心。


    宮無殤就像是她的孽緣,每次隻要宮無殤表現的對她關心一點,她都會輕易的陷進去,就像現在,她雖然不知道宮無殤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但是憑他昏迷前的那句話,就已經讓她心軟。


    舒箐很看起不起這樣的自己。


    “舒箐……你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救你……”


    隨著下落還在繼續,舒箐就聽到宮無殤夢囈般的低吟。


    這話狠狠的撞在舒箐的心裏,她眼睛酸漲的離開,卻狠狠的一把推開了宮無殤,任由他就這樣昏迷著往下掉,卻發現,宮無殤渾身滾燙,像是發燒了。


    不過,馬上掉到洞底死去,發燒又算得了什麽。


    舒箐沒想到最後會和宮無殤一起死。


    上一世,她還喜歡宮無殤的時候想過,和宮無殤白頭偕老,一起死去。


    這一世她不喜歡宮無殤了,但真的要一起死之時,她卻不想宮無殤陪她一起死。


    感受著往下掉的速度,就在舒箐以為她和宮無殤會這麽無止境的下墜之時,她突然發現周圍似乎水汽很重,就連下降的速度也稍微降低了一些,隨著越往下掉,水汽越來越多,很快就將她和宮無殤的衣裳全都打濕了,緊緊貼在自己身上,而且下麵傳來光線。


    舒箐剛低下頭,整個人突然掉入寒水潭裏,衝力讓她身上一陣劇痛。


    舒箐趕緊拽著韁繩向上遊,宮無殤卻緊閉著雙眼任由自己沉入潭底,舒箐猶豫了一瞬沒有去拉宮無殤,她把馬給拉出水麵,這才看向四周,卻差點被周圍的美景給迷了眼。


    周圍翠綠色的草地上,開著五顏六色從未見過的花,周圍是淡淡的白霧飄渺著,看起來如同仙境般美好。


    千裏馬已經自己掙紮著遊上了岸,它看到滿地的綠草,悠閑的埋頭吃著,舒箐也想直接遊上岸去。


    可是她想到還在水中的宮無殤,微微皺了下眉就重新潛了下去。


    說起來她會遊水,還是要被上輩子宮無殤所賜,上輩子秦婉兒落入水中,說是她推的,當時她不會水,不可能下去救她,所以後來,她就在湖心亭苦學遊水,在喝了不知多少湖水之後,她的水性已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甚至上一世她能在水中閉氣上百息的時間。


    舒箐很快就潛入了水中,睜開眼睛尋找宮無殤的蹤跡,但是她在看清潭底時,差點被潭底的美景給閃了眼睛。


    這個潭底有著發著金光的細沙,而細沙之間又有或紅或紫的如同珊瑚一般的植物在水底無聲長開,穿著全身被劃破的玄色衣裳的宮無殤緊閉著眼,就這樣安靜的沉在湖底,細沙在他周身鍍上一層金光和暈蘊開的淡淡紅色,宮無殤完美的五官也變得柔和一些,看著俊美而安寧,讓人產生一種不願打擾的錯覺。


    但潭上突然傳來馬嘶鳴的聲音,舒箐顧不得那麽多,直接抱住宮無殤的腋下就往上遊,她沒看到的是宮無殤躺著的地方,周圍紅色消失,底下冒出幾朵異常小巧卻散發著微光的小花。


    當舒箐帶著宮無殤潛上去的時候,千裏馬已經不見蹤影。


    舒箐緊緊的蹙著眉,遠處滿是白霧嫋嫋,她怕那裏有什麽危險的野獸藏匿著,因此,她不打算現在去找,尤其是在宮無殤還昏迷的時候。


    舒箐因為力氣變得很大,所以還算輕鬆的把宮無殤給搬到的岸邊,但是她粗魯的拖著宮無殤,也不管宮無殤的背有沒有被碎石給劃傷。


    她發現宮無殤的身體越來越熱,趕緊把脈,卻發現宮無殤的內裏竟然虛的厲害,連一絲的內息都沒有,身上白皙的皮膚皸裂開,有血絲慢慢滲了出來,最重要的是單從宮無殤的脈搏來看,宮無殤的內裏早已經千瘡百孔,不知多少年的舊傷複發,幾乎到了無藥可治的地步。


    舒箐猛的縮回手,她眼神複雜的看著宮無殤。


    怎麽會這樣?


    明明身體看著那麽健碩,一點都看不出有病的模樣,為什麽身體裏卻又那麽多病,而她上一世從來沒發現過宮無殤的身體有恙。


    舒箐看著宮無殤此刻蒼白的俊臉,他的嘴唇緊抿,眉頭微皺,似乎就算是昏迷都顯得不安。


    “我會……救……你……,舒箐……!”


    宮無殤突然有些痛苦的握著拳頭夢囈,呼吸一直有些急促,舒箐突然回神,趕緊從乾坤袋中將補血氣的藥丸塞到宮無殤的嘴裏,幸虧這個藥丸入口即化,不用擔心他吞不下去,接著又喂他吃了幾顆療傷和退燒的藥丸。


    舒箐過了會兒,忙探了探宮無殤的額頭,見他的額頭終於不會那麽燙了,呼吸也不再那麽喘,這才稍稍安心,坐在宮無殤身邊眼神複雜看著她。


    舒箐發現這還是她第一次那麽安靜的看著宮無殤,宮無殤的睫毛很長,也很濃密,但是舒箐知道他睜開眼睛時,那雙原本漂亮深邃的眼眸卻因為宮無殤的冰冷氣質卻讓人根本不敢直視。


    宮無殤的鼻子又直又挺,甚至連女子也有些嫉妒,嘴唇的形狀很美,但他抿著嘴時,隻會讓人覺得氣勢在足。


    舒箐慢慢移向宮無殤身上的衣裳,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了,想想上一世加這一世,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狽的宮無殤,這讓她突然勾了勾嘴角,有些幸災樂禍。


    不知道宮無殤醒來會不會覺得難為情,不過舒箐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像宮無殤這種雷打不動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區區的衣裳破了而又什麽情緒。


    舒箐看著宮無殤身上的劃破的衣裳發呆,那衣裳的撕痕非常的整齊,看起來就像是刀割過的一般。


    而且看著根本不像是從外麵割的,裏麵白色錦衣更是破的不行,宮無殤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衣裳會破成這個樣子,身上的皮膚也如同被極為薄的刀片割過一般,全身幾乎都沒有一絲好肉。


    舒箐想著想著,突然抬頭,她瞪大美眸,腦海中閃過了那次伢行外麵,厲無憂給她地契的那一日。


    那一日厲無憂不知為何,突然身上飛出雜亂的風刃,將四周都弄得破敗不堪,而且厲無憂臨走前,她看到了他身上的衣裳被劃破的痕跡,也是裏衣外衣都被劃破,她都看到了極細的血絲慢慢從他身上滲出來。


    難道?!!


    舒箐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昏睡的安穩的宮無殤,難道他是厲無憂?


    不!不可能的,雖然厲無憂每次出現的時候都帶著鬼王麵具,而且還給她一種莫名的就如同宮無殤一般的熟悉感,可是他們明明就是兩個人,昨日在城門口她還看到他們呢。


    但那日城門口穿著紫色長袍的厲無憂給她感覺不一樣。


    舒箐定定的看著宮無殤,她現在有些混亂,雖然理智上她不相信宮無殤和厲無憂會有什麽聯係,可是她心裏卻隱隱有種感覺,宮無殤和厲無憂一定有什麽聯係。


    舒箐很想直接把宮無殤給搖醒,問他和厲無憂之間有什麽關係。


    就在舒箐還在糾結要不要用暴力手段把宮無殤弄醒的時候,離她們無限高的崖頂上,巨獸和白靈獸的神識爭吵的不可開交。


    白靈獸罵道:


    【你個蠢貨,竟然連路都記不起來,快點帶我下去救主人啊】


    巨獸死活不肯動,非常忌憚的看了眼根本望不見底的懸崖,異常堅決道:


    【不要,我才不去,下麵可危險了,我要是下去了,連骨頭都剩不下,你也一樣。】


    白靈獸氣得在巨獸腦袋上直跳:


    【知道危險就更該下去救主人了,要知道,若不是你亂噴氣,那隻還沒幾兩肉的貓魘能製造出那麽大的白霧嗎!主人要是有危險,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你都看到主人的伴侶去救主人了,有主人的伴侶在,主人肯定不會有事的。】


    白靈獸見巨獸搖頭晃腦的就要回頭,它一赤一紫兩隻眼睛立刻立刻一把雷電一把火的轟向巨獸:


    【你還找借口,現在主人的伴侶可不是以前的那人,根本就就比主人厲害不到哪裏去好不好!】


    巨獸嗷嗷直吼著,神識卻一副它才不相信的模樣說道:


    【那你為什麽還那麽怕主人的伴侶?】


    白靈獸聽到這話,氣得連連用火和雷電劈巨獸:


    【我不管,你要是不下去救主人,那我自己下去,快把下去的路告訴我!】


    巨獸痛的直嘶牙:


    【別再打了,我不讓你下去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下麵是誰的領地,是那位蚩魅的,你若是下去了,它還不一口把你吃了?】


    【是它?!】白靈獸想到那隻蚩魅的厲害,眼裏帶上了不得不屈服的不甘之色,它可不想承認它根本打不過對方,但是既然是蚩魅的,那巨獸的話還是可信的,蚩魅就算再厲害,看到主人的伴侶,也隻能乖的跟隻小狗似的。


    不過白靈獸可不能讓巨獸覺得自己會怕蚩魅,看到巨獸邊走,舌頭還邊把路過的巨樹上的果子卷到嘴巴,它狠狠的在巨獸頭上蹦躂幾下,吼道:


    【到底要多久才到你亂吃的果子那裏!你還吃,你的嘴就不能停一下嗎!還不快走開點!!】


    巨獸搖晃著巨大的上百年都沒有大理過的灰撲撲打結無數金毛,腳步緩慢在萬獸穀中走著,神識非常委屈的說著:


    【都已經走那麽快了,按這個速度,再過三天就能到了。】


    白靈獸一聽,差點被氣的吐血而亡!還要三天!它到底是有多蠢才會答應幫這個蠢貨,早知道就讓它一直待在這萬獸穀裏自生自滅算了!!


    舒箐不知道白靈獸它們為了她的事而爭吵著。


    宮無殤一直不醒,她這樣一直等著也不是辦法,主要是現在肚子已經有些餓了,而周圍雖然景色很好,野草也很茂盛,但是沒有可以燃燒的幹柴,所以她現在最好就是往遠處逛逛,瞬間找找有沒有出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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