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個確確實實存在次元蟲族威脅、各個國家之間競爭更加激烈的星際時代,聯邦對於軍略看得很重。軍功章,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賦予了新的內涵,成為了聯邦肯定所有行業個人功績時所授的勳章總稱,獲得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享受聯邦給予的各項便利,算是名副其實的特權人士。


    秦漠,就是一名軍功章的獲得者,他id後麵所跟的v字標記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或許隻看“源康負責人”這個頭銜,一部分人還搞不清楚秦漠到底是什麽人,但如果提起他改名前的天網id“聯邦少將秦漠”,那所有人都會肅然起敬。


    全聯邦史上最年輕的少將,暴雪戰役臨時指揮,在大軍瀕臨絕境的情況下以少勝多,自此一戰成名,屢次為聯邦擊退敵軍蟲族,創下三十五戰連勝的輝煌戰績,最後在台安星戰役中遭遇暗算,因傷自聯邦軍退伍,被聯邦授予軍功章,並保留了少將的榮譽頭銜。


    秦漠還很年輕,退伍時正值黃金年紀,當然不可能就這麽沉寂下去。


    在家族和戰友的支持下,秦漠創立了源康集團公司,用以安置受傷退伍的聯邦軍人。這些軍人多數都是精英,慣例多才多藝,閑暇時經常聚在一起自娛自樂,專業實力竟然十分強大,硬生生給源康公司闖下了一個極為響亮的名頭。


    對此,全天網的網友都隻想說——


    入學測試比不過人家就算了,本職專業還比不過人家的業餘愛好,這是我一年份的膝蓋,請打包拿去吧!


    作為一名業餘主播,柳鈺涵當然知道源康,甚至還給源康投過簡曆,畢竟大家都是業餘的,就算源康的精英比專業的還專業,難道還不允許他幻想幻想了?


    別以為他的天網id是一條會喊666的鹹魚,他的人生就真的隻剩下喊666這一選擇,哪怕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一條名副其實的鹹魚,那他也是一條有夢想的鹹魚!


    都說了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哪天瞎貓碰上死耗子就實現了呢!


    看他宛如教科書一般的入學測試逆襲啊!


    然而,就算再有夢想,鹹魚還是鹹魚,柳鈺涵投出簡曆後就一直都沒有收到源康的回音,他還以為這次求職已經吹了,卻沒想到秦漠突然圈了他,他怎麽會不激動?


    不過在激動完以後,柳鈺涵才發現秦漠的回答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有?


    有什麽有?


    是哪位壯士有了?


    停頓片刻,柳鈺涵默默看了眼自己發的那條關於保險的微博,頭一次發現這位嚴肅的少將竟然會開玩笑,頓時抱著一種“今天我大概還沒有睡醒”的心態圈了回去。


    “那秦總能給我投個保嗎?@源康負責人秦漠v”


    回複完這條微博,柳鈺涵想著秦少將日理萬機,不可能太快看到,就打算關上天網去準備下一次麵試,爭取不要在第一關就被刷下來,卻沒想到下一刻,一條提示就跳了出來。


    心頭猛地一跳,柳鈺涵捏了捏額角,懷著滿心忐忑點開了那條提示。


    秦漠的回複言簡意賅。


    “源康負責人秦漠v:可以,來麵試。@一條會喊666的鹹魚”


    麵試?


    麵試!


    柳鈺涵在確認不是自己眼花了以後,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著自己麵積不算大的臥室走了整整十圈,才假裝自己非常冷靜地坐回光腦前,向來會說話的眼睛波光閃爍,飛快瀏覽著屏幕上瘋狂刷出來的留言。


    【北霜星人民發來賀電,恭喜鹹老師獲得源康麵試機會!】


    【澳海星人民發來賀電,預祝鹹老師在源康麵試成功!】


    【芬羅星人民發來賀電,祝福鹹老師再創教科書式的逆襲!】


    ……


    看著幾乎涵蓋了整個聯邦範圍內所有星球的賀電,柳鈺涵嘴角輕輕揚起,最終化作一個溫柔又明快的笑容,顯得整張俊秀的臉龐容光煥發,更加光彩照人起來。


    就說了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就實現了呢!


    柳鈺涵發誓,他一定要拿下源康天網主播的麵試!


    古文化係真的是非常不好找工作,畢業後除了繼續深造,對口的就隻有古文化研究所研究員這個職業,每年的畢業生可都為此擠破了頭。


    如果柳鈺涵天賦技能點對了地方還好,憑著他每年都名列前茅的專業課成績,從一群畢業生中殺出一條血路完全不是問題。可問題是,他的天賦技能從出生起就沒有點對過啊!


    看看柳鈺涵用盡全力也不到人家隨便一拳三分之一的拳勁,就知道當初觀眾說他不如洗洗睡了這個話有多麽正確。


    別以為古文化研究所就不需要硬實力,他們也是需要考古的,經常要麵對危險,所以柳鈺涵這個競爭力……真的是非常萌。


    不過錯有錯招,柳鈺涵倒在直播上做出了成績,幾千萬粉絲可不是鬧著玩的,甚至讓他比某些三線明星還出名。


    這可多虧了他那點歪的天賦點。


    除了人長得好,柳鈺涵一把聲音也十分出眾,尤其是在他念誦古詩或者將某個故事娓娓道來的時候,那婉轉悠揚的嗓音就如同林籟泉韻,會讓人不自覺地沉浸其中。


    想當初觀眾們懵逼著臉迎來了他鬼片的後續,在回不過神來的時候,就被他那把輕柔得仿佛一個夢境的聲音帶入了故事,又在他如同繃緊了的鋼絲繩一般的尖叫聲中找到了刺激,從此以後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這也給柳鈺涵帶來了一個後遺症,他所有的粉絲都有著非常質樸的願望:聽主播尖叫。


    柳鈺涵深吸一口氣:“尖叫就尖叫吧,為了麵試,為了玄學,為了地球人民的麵子,拚了!”


    於是蹲守柳鈺涵微博的觀眾很快就看到了新消息,頓時沸騰起來!


    “祈福帖已經發布,這次直播地點由觀眾選擇,求大家給我助力,讓我上天!”


    膽子那麽小的鹹老師,竟然讓他們選地點?!


    作者有話要說:  三徒兒:我對不起地球人民,為了地球人民的麵子,我會繼續努力!


    地球人民:我們並不想被代表好嗎?都不是一個星球的人了,放過我們吧!


    第3章


    柳鈺涵的觀眾都知道,作為一條聲稱自己祖籍是地球的鹹魚,他膽子特別小,除了會喊666,還會尖叫。


    就算他有一把好嗓子,尖叫聲從來悅耳動聽,但隻要想到他被自己的腦補嚇慫的原因,觀眾們就忍不住憐愛他三十秒。


    因為五感比別人遲鈍而被自己的腦補嚇壞什麽的,他們才沒有笑呢!


    柳鈺涵:胡說,明明是因為第六感太靈敏!


    粉絲們表示不信:我讀書多,你別驢我,體能測試不及格的鹹老師怎麽可能有第六感?


    在粉絲心中,第六感可是戰鬥中的大殺器,是洞察、是預知、是直覺,隻有少數整天在腥風血雨裏搏殺的軍人才擁有。像柳鈺涵這樣生活在和平區的人說自己第六感強,星際人民是真的不信,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然而真的不是。


    有哲學家說過,恐懼源自未知。而以未知為基礎的血腥、驚悚、惡心、詭異等負麵事物綜合體,震懾力絕對是驚人的。柳鈺涵的天賦點是歪的,五感遲鈍導致他的第六感不是一般靈敏,預感就極其強烈。


    星際人民五感靈敏,他們或許會被突然出現的東西驚嚇,但絕對不會像柳鈺涵這樣,因為預感而相信和直麵這些負麵事物,所以哪怕明知道一切都隻是他自己的想象,柳鈺涵仍然會感覺到恐懼和不適。


    不僅如此,柳鈺涵遲鈍的五感還會讓他慢半拍受到驚嚇,反應宛如一隻突然抽風的蛇精病,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極具層次的喜感。


    “所以少將看中的,是這個鹹魚主播自帶笑點這個特質?”全程圍觀了微博動態的某位源康獵頭滿臉迷茫,“可這種特質又不是他一個人有,其他主播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另一名獵頭猜測說:“但那些主播都沒有開創一個流派。”


    這人嘴角一抽:“自己嚇自己的流派嗎?”


    另一名獵頭沉默了,好一會才艱難地說:“那可能是因為,他們都不是業餘的,和我們公司文化不符?”


    這人嘴角又是一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突然覺得自己仿佛被某種可怕的凶獸盯上,無數次死裏逃生的經驗讓他迅速閉嘴,轉頭一看,發現他們剛剛議論的少將秦漠,正無聲地看著他們。


    “少將!”兩個獵頭立正敬禮,嚴肅得好像剛才胡說八道的人不是自己。


    秦漠頷首,緩步走到他們桌邊,掃過光腦上柳鈺涵的簡曆,平靜地知會自己的下屬:“他來麵試的時候,通知我。”


    兩個獵頭茫然了一瞬,隨後就在秦漠的注視中鏗鏘有力地回答說:“是!”


    秦漠再次點頭示意,兩名獵頭目送他遠去,才湊在一起說起悄悄話。


    “少將難得來一次人事部,就是為了這個鹹魚主播?”


    “看樣子是。”


    “所以,這條鹹魚到底哪裏特別?”


    兩名獵頭想起當初秦漠特地把他們刷下去的簡曆挑出來的事情,就百思不得其解,幹脆坐下來仔細研究起柳鈺涵的特別之處。


    真說起來,柳鈺涵最特別的地方就是有個“尖叫比恐怖場景更恐怖神教開山鼻祖”的稱號,粉和黑紛紛封他為“自己嚇自己專業”資深教授老師,簡稱鹹老師或者鹹教授。


    從專業角度講,柳鈺涵的直播是通過一種針對使用者六感的腦電波轉換儀將他的想象具現化,再以特殊的直播鏡頭將其投影到直播間形成畫麵的。


    這種黑科技觸發六感效果完美,柳鈺涵又本來就怕鬼,第六感還特別靈敏,能不自己嚇自己嗎?


    但觀眾們被科學熏陶久了,並不信鬼神這種古早就失傳的東西,又沒有六感觸發,隔著鏡頭當然不會覺得場景有多恐怖,反而是柳鈺涵的尖叫往往能將他們嚇一跳,讓他們頭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做“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可這操作真是棒極了!尖叫也特別有層次感呢!


    於是觀眾們摩拳擦掌,發誓一定要滿足柳鈺涵的願望,很快,一條評論就被頂成熱門。


    “湫溪那個爛尾樓?!”


    兩名獵頭看著這條評論震驚了,來不及多想,連忙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秦漠。


    秦漠也立刻擰起眉頭:“湫溪?他們怎麽會這麽大膽,去查!”


    兩名獵頭敬禮應聲,訓練有素地退下去排查信息了。


    而柳鈺涵看到粉絲們的評論,也很疑惑:“什麽,爛尾樓?都星際時代了,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然後他親哥柳鈺銜就告訴他,真有。


    隨著辦公效率的直線上升,星際時代的爛尾樓簡直是珍稀物種,就算出現也很快會被重新規劃調整。


    但這次觀眾提起的爛尾樓不一樣,它,竟然停工了整整五年!


    柳鈺銜比柳鈺涵大了七歲,現在的工作和市政有些關係,對於這塊堪稱老大難的地皮印象深刻:“這塊地從你參加入學測試那年就開始停工,一直到現在,市政上前後調整了三次,最後還是沒有成功。”


    柳鈺涵頓時忐忑起來:“這聽起來有點兒邪門,到底怎麽回事?”


    柳鈺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三個開發商都出事了,就在你每次路過那邊不久。我還以為你關注了。”


    不!我沒有!柳鈺涵幾乎要尖叫了。


    這棟爛尾樓屬於湫溪附近某個大型項目一期工程,最初打算開發成豪宅。


    然而第一任開發商幹到一半就遭遇暗殺,和私人飛船一起在太空失蹤。二次規劃後的繼任開發商接手半年,也因為剝削壓榨員工被砍死在爛尾樓裏,行凶者隨後跟著自殺。


    連死兩人,項目停滯不前,三次規劃拖了一年多,才有一名膽大包天的商人接盤。但沒幹多久,這人也因為商業犯罪鋃鐺入獄,項目就徹底沉寂了。


    柳鈺銜聳了聳肩,隨意總結說:“這麽大的工程,這些人連尾巴都不藏好就敢競爭,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不!根本就不是膽子大的問題好嗎!柳鈺涵在心中呐喊,哥你醒一醒,這簡直就是活生生的鬼故事現場啊!


    半天沒有聽到回音,柳鈺銜回頭看了眼弟弟,見他眼中含淚,立刻就有點不知所措:“別哭別哭,小涵怎麽了?”


    快嚇死了的柳鈺涵:我母星的人民啊!本鹹魚今天又給你們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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