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已經看到了柳鈺涵放出來的備用直播設備。


    他這是想要留個底子?!


    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一舉一動恐怕都會被直播間的觀眾收進眼中,這些人就一陣嘔得慌。不過除了不滿之外,他們也知道這算是一種麵對全員的監控,不管有多少人在看著,隻要他們還想在活著回去以後前途不受到影響,他們就不能太亂來。


    也許在真正特別危機的關頭,他們還是會選擇犧牲別人保全自己,但是在此之前,所有人就都像是被套上了一個套子,行為底線猛然就被拔高了一截。


    在這樣的認知下,就算這些人心裏有再多不滿,他們也不敢貿然提出來。反而在對視了一眼後,就默契地沉默了下來。


    老教授心裏暗讚一聲好,但是柳鈺涵的反應卻很平淡。


    對付這些人,講道理是沒用的,還不如直接讓他們知道不聽話後果有多嚴重。


    他看了一眼因為直播間再次連上而幾乎瘋狂的觀眾,沒有理會他們刷起的彈幕,清秀的臉上帶著和秦漠如出一轍的冷漠表情。


    有些人就是欠收拾。


    雖然他自己並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但隊伍中的其他人隻看了一眼,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鵪鶉,突然間連想要反抗的心思也沒有了。


    這時候的柳鈺涵給人的感覺很古怪,就像是一隻正在潛伏的野獸,隨時準備撲出來扭斷獵物的脖子。哪怕他的實力弱得不行,可是考古隊的成員仍然有這樣的感覺,一個個不由低下了頭。


    柳鈺涵隨意看了他們一眼,臉上的平靜突然消失,冷笑一聲說:“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的自信,讓他們把我們當成必死的獵物。就算是在動物的世界裏,有的時候獵手和獵物的位置也會調換,他們現在這樣的想法,以後遲早是要後悔的。”


    就算他本人是條鹹魚,那也未必沒有翻身的一天。


    他之前就已經聯係過秦漠了。他不相信以他當時的情況秦漠會無動於衷。或許現在秦漠已經采取了行動,他要做的就隻是和考古隊的人一起拖延時間,等到救援到來。


    到時候裏應外合,誰是獵物還說不定呢!


    柳鈺涵表情凜冽,說完這句話後就閉著眼睛仔細分辨了一下心中的感受,很快就對身邊的老教授說:“現在還沒有太過危險的感覺,我想他們不是在移動中,就是還在潛伏,暫時沒有動手的打算。”


    而刀疤臉,沒有追來。


    柳鈺涵的眸光閃爍,猜測刀疤臉可能是受到了某種條約的約束,才會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這是好事。柳鈺涵看了看蔚藍的天空,暗自猜測菜鳥和老手之間的實力差距到底有多少。


    老教授不知道他的想法,隻是點了點頭,提醒考古隊的人:“不要往太過狹小的地方跑。我們沒有經過特殊訓練,在小地方手腳活動不開,進去隻能起到反效果,還不如借助掩體保護自己。”


    考古隊的其他成員答應了一聲,很快就把目光移向柳鈺涵,等著他給出下一步的判斷。


    柳鈺涵若有所思。


    按照老教授的這個說法,他們現在麵臨的其實就是一場追逐戰。


    追逐戰這個東西柳鈺涵熟悉,他在這方麵不說經驗豐富,也絕對不是新手。隻要不犯經驗主義的錯誤,他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活下來的。


    一路上都沒有停止自己的腳步,柳鈺涵一邊觀察著附近的地形,一邊仔細感覺著心裏的預感,漸漸地竟有了一點領悟。


    望了眼城中林立的建築,柳鈺涵的眼神瞬間活了。


    障礙物在追逐戰當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選對了障礙物絕對可以事半功倍,所以柳鈺涵在看了眼城中心的建築後,腳步一錯就向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考古隊的人都注意著他,見他突然變道,也迅速跟在他身後跑進城中心的位置。


    柳鈺涵的決定實在是太及時了。


    當考古隊最後一個人的身影被建築物掩住,第一個所謂的菜鳥獵手也到達了他們剛剛所在的區域。


    肩炮嗡鳴,沒有地圖,也不知道考古隊具體位置的獵手幹脆開了一炮,以此來試探周圍是否有考古隊的成員在。


    負離子彈像是橡皮一樣,瞬間就將標誌性的銀行建築擦去一角,露出一片湛藍的天空,建築物的斷口整齊得就像遭到了什麽利器的破壞。


    炙烈的風卷起亂流,吹亂了柳鈺涵的頭發,甚至負離子彈帶來的炙熱已經燒壞了他的衣角,但他依然保持著冷靜的表情,從兩棟建築物之間穿過,飛快地在巷道之間遊走,借助建築物隱藏自己,向危險較少的方向奔跑。


    錯落的建築遮擋了來自別人的視線,炮火不斷的轟鳴也淹沒了回響在巷道裏的足音。


    震耳欲聾的巨響讓地麵跟著顫抖,奔跑中的考古隊成員簡直覺得五髒六腑都已經移位了,但為了生命安全他們卻絲毫不敢停下腳步,隻能頭腦空白地撒腿狂奔。


    然而他們似乎還是沒逃開,炮火的轟擊聲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就開始向考古隊所在的方向轉移,速度快得讓人心驚膽戰。


    作者有話要說:  送上一句遲來的聖誕快樂,諸位道友麽麽噠。


    第72章


    炮火這麽高的轉移速度, 讓考古隊的人懷疑到底是他們的位置暴露了, 還是那些所謂的獵手正在用地毯式的推進方式搜尋他們的蹤跡。


    “其實哪種都沒有區別。”一位經驗比較豐富的老教授直接說, “狩獵場上的星盜人數絕對不會少,不管是他們知道了我們的方位還是地毯式搜索,花費的時間都不會太多,在速度上沒有本質性的區別。”


    他直白又實在的話讓考古隊的其他人表情發苦,身後越來越近的炮火聲給他們逃命的旅途蒙上了另一層陰影。


    柳鈺涵反倒沒有他們這麽悲觀, 回頭仔細分辨了一下炮火推進的方向,注意到並不是所有人都在使用負離子武器,被他們攻擊過的地方已經有不少建築物成為廢墟,仍然能起到掩體的作用, 就抿了抿唇,轉過身溜進了另一條小道之中。


    柳鈺涵這回選擇的小道比之前走過的地方格局要複雜的多。


    這裏大概是一處城中村,村子的規劃非常糟糕, 附近的建築物高低錯落,街道小巷交錯縱橫,呈現出一種不規則的漁網狀。行人要是不熟悉地形, 又半點準備都沒有就直接走進這個地方,那大概隻能像沒了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撞。


    柳鈺涵仗著自己的第六感準確,絲毫不擔心自己在這裏麵迷失方向, 一邊避開危險感比較重的地方, 一邊認準了他們來時的方向,握著手裏的武器一路撒腿狂奔。


    考古隊的人悶頭跟在他的身後,聽著他漸漸粗重的喘息聲, 知道這麽長時間的劇烈運動對他來說早就超過了限度。


    可是在生命危險麵前,就算是柳鈺涵這樣的體能渣,也半點兒抱怨的聲音都沒有。


    與其絮絮叨叨說些沒用的話,不如保存體力繼續逃命。


    尤其是在柳鈺涵所選的道路都非常難走的情況下。


    考古隊的人敢說自己的方向感絕對不差,但在柳鈺涵這種七拐八歪的帶路方式下,他們還是已經開始分不清自己在向哪邊奔跑了。


    柳鈺涵完全沒有對他們作出解釋的意思,而他們知道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被所謂的獵手追上都是柳鈺涵的功勞,幹脆直接選擇信任他的判斷。


    隻要考古隊的人不要出幺蛾子,柳鈺涵就不管他們到底在想什麽,掃了一眼還跟在自己身邊的直播設備,也沒空去看直播間上的彈幕,率先從城中村的範圍衝了出去,一貓腰矮下身子,躡手躡腳地進入獵手製造出的廢墟當中。


    廢墟的範圍不算太大,柳鈺涵努力忽視了頭上搖搖欲墜的水泥塊,雙手抓著兩邊碎裂的牆壁,連滾帶爬地從坍塌的巷道裏向自己認定的方向跑去。


    可能是他的潛能被壓榨到了極致,即使這條路特別難走,柳鈺涵的速度也沒有慢下來多少,反而因為頭頂碎水泥的遮擋,躲開了絕大多數獵手的感知。


    畢竟他們的距離不算太近,五感當中的聽覺又受到了炮火轟鳴聲的影響,視線再這樣被阻隔,就很難發現考古隊的這群人竟然膽大包天地又折返了回來。


    雖然柳鈺涵本來是沒想到利用心理戰術,但他的所作所為已經不自覺的在這麽做了。


    隊裏的老教授們跟著柳鈺涵從隨時都有可能完全坍塌的隧道裏爬出,回頭看了一眼炮火離去的方向,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在人類還居住在水藍星上的時候,城區的範圍是有限的,遠遠達不到星際時代一顆星球就是一座城市的程度,所以他們隻要逃出城市範圍,就等於逃出了星盜的狩獵場。


    到時候再找新的地方躲藏,總比在這裏來回奔跑安全得多。


    柳鈺涵總覺得一切不會像大家想象的那麽簡單。不過他現在並沒有把這些喪氣話說出來擾亂軍心,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就帶著大家向城市的邊緣跑去。


    炮火行進的方向和他們奔跑的方向正好相反,但柳鈺涵不敢掉以輕心,仍然是借助地形在城中繞著圈子,循環式地向城市邊緣推進。


    長時間的奔跑讓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就像是破了的風箱一樣沙啞渾濁。胸口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灼燒,肺部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拉扯著,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岔了氣。


    小心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節奏,即使感覺自己好像正在被什麽一點點地撕裂,柳鈺涵仍然沒有半點兒停下腳步的打算,就這樣艱難地衝向了城市的邊緣。


    然後他們就被看不見的光罩擋了回來。


    ——是星盜為所謂的狩獵場布下的牆圍。


    考古隊裏幾個年輕人神經長時間的緊繃,一直靠逃出廢棄城市的願望支撐著才沒出問題。這會兒看到麵前的透明光罩,他們的願望直接破碎,情緒就隱隱有點崩潰。


    柳鈺涵伸手摸了摸這看起來並不厚實的光罩,知道以他們的武器水平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破壞這層防護,甚至還會因為不小的動靜引起那群獵手的注意,幹脆就直接放棄了攻擊光幕的打算,將目光移向隊裏的幾位老教授,等待他們的決定。


    老教授們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試探性地拿出通訊器聯絡在附近駐守的第三軍,卻發現通訊器的信號依舊在屏蔽中。


    倒是柳鈺涵的直播設備還莫名其妙地能繼續工作。


    柳鈺涵卻不覺得這有什麽奇怪。


    “我以前遭遇過異度磁場,所以現在的備用設備,是源康給我準備的。”他說,“就憑我的收入水平,不可能有餘錢自己購買第二套直播設備。”


    換句話說,柳鈺涵的備用設備可能比他之前主要使用的那一套品質還高。


    老教授們心領神會,感歎如果不是源康財大氣粗,他們可能連外界都沒有辦法聯絡。不過就算這樣,他們也沒辦法直接聯係第三軍,隻能通過直播再次向觀眾發出請求,希望他們能幫助聯絡一下警方。


    但在警方行動落實之前,他們也是沒有其他好對策了。


    “隻能繼續和他們周旋……”老教授的話還沒說完,隱約的炮火聲就傳了過來。


    雖然這聲音非常輕微,但聽在考古隊所有人的耳朵裏卻像炸雷一樣。


    “他們過來了?!”


    “不是剛剛甩脫了他們嗎!這是怎麽回事兒?!”


    剛才情緒就有點崩潰的幾個年輕人頓時像炸了鍋一樣喊叫起來,有的甚至針對性地質問起柳鈺涵,那架勢就好像是柳鈺涵故意帶錯了路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被這麽針對,換了任何一個人,心裏都有火,而柳鈺涵也不打算慣著這些人的臭毛病,當時就用一副冷漠的口吻懟了回去:“如果覺得我帶路帶的不好,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隊自己行動了。”


    剛才還在抱怨的幾個人頓時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安靜如雞地站在一邊,好像他們幾分鍾前根本就沒有說出那些惹人生厭的話。


    柳鈺涵見他們認慫,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目光在考古隊年輕的成員身上逡巡了一圈,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從一開始起,就覺得幫助了他的那個青年非常危險。


    心中慢慢有了一個猜測,柳鈺涵卻沒有急著說出口,隻是帶著考古隊再次轉移,借著廢棄城市比較複雜的地形來回躲避那群獵手的搜尋。


    但就算柳鈺涵的第六感敏銳,反應速度也勉強跟得上趟,炮火聲和腳步聲還是離他們越來越近。


    在不期然和那些獵手擦肩而過後,柳鈺涵覺得自己身邊危險的感覺越來越重,猛然間就扭頭看向了還一臉懵逼的青年,見他手裏握著一把輕激光槍,似乎一點異樣都沒有,不由眯起了眼。


    真的還是裝的?


    柳鈺涵一直是隊伍裏所有人的焦點,見他猛然間做出這樣的動作,考古隊裏其他人的視線也落在了這個青年身上。


    他們略有點兒茫然的眼神很快就在想起柳鈺涵之前就很排斥他時消失,臉上湧動著發自內心的不可置信,情緒波動比較大的那個甚至已經往前走了一步,差點兒就要拎著他的領子開始質問了。


    青年被大家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後退了一小步,離開了隊伍抱團的範圍。


    嘴唇哆嗦了一下,這個青年很快也反應過來大家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表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們懷疑我?!我和你們是多久的朋友,他和你們又是多長時間的隊友,你們竟然信他不信我?”


    “比起你,我當然更願意相信他!”一個人說,“想讓我相信你,可以,拿出證據來啊!”


    青年十分震驚,這樣的事情讓他拿出證據?這不是開玩笑嗎!


    “對,拿出證據來!”然而這個過分的提議卻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青年氣得渾身發抖,搖著頭又向後退了一步,恰好躲過了從天而降的死亡射線。


    愕然地望著半空,四散開躲避危險的考古隊隊員發現周圍的掩體上,竟然已經聚集了幾個獵手,個個手持武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槍口還冒著青煙的一個獵手甚至滿臉委屈:“歹勢,竟然轟沒了,我的戰利品啊,怎麽這麽不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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