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爺聽柳青陽如此說,心下便息了主意,那孩子出身顯赫,又是個多災多病的,用處不大,留著是禍非福啊。瞧剛才淩家丫頭像是有意要的,自己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與了她!如此想著,便不急不緩的衝二位官爺說道:“眼前這四個便不錯,至於那個躺著的……”麻三爺似有所指的看了眼淩茴。


    淩茴心裏打了機靈,狀似天真的指著不遠處躺著的那個人說道:“三爺爺,瓔瓔可以喂他一碗藥嗎?”


    “罷了,罷了,你若喜歡便帶回淩家去吧,不算什麽。”麻三爺笑嗬嗬的說道。


    “三爺,這些都是這些罪犯的賣身契,你看……”二位官爺趁熱打鐵道。


    “司書,你去看看,沒什麽問題便留下罷。”麻三爺扭頭對後麵的書童吩咐道。


    “是,三爺。”司書得了吩咐,上前查看一番,沒什麽問題便都接了過來。


    淩茴一個勁兒的巴著小腦袋瞅啊瞅,她哥哥的呢。


    “那人的賣身契不在這裏,得他自己同意才能簽,上麵吩咐過的。”二位官爺解釋道。


    呸呸呸!!!你們不就是看三爺不買,便在這裏忽悠小孩子嘛,淩茴憤憤的在心裏吐槽。


    “罷了,罷了,一個犯奴而已,童叟無欺,童叟無欺。”麻三爺突然開口解圍道。


    三爺都這麽說了,二位官爺自然不敢拿喬,心裏不大情願的拿出那人的賣身契,淩茴伸著肉巴掌,從衣袖裏掏出裝著指甲蓋大小馬蹄金餅的小錢袋子,這是過年的時候,外曾祖母給她的壓歲錢,額外給的,除了她們倆,誰都不知道,她一直都貼身藏著的。


    “咳咳”麻三爺假意咳嗽一聲,司書便極有眼色的將銀票奉上。淩茴癟了癟嘴,將小錢袋子繼續藏好,甜甜衝麻三爺一笑:“這兩塊桂花糕都給三爺爺吃。”


    “你這小丫頭倒是個會討巧的,既然你三爺爺在這,又豈有讓你掏錢的理兒,這三塊桂花糕便抵了。”


    “三爺爺是天底下最好的爺爺,瓔瓔以後還給三爺爺糕點吃。”淩茴慣會做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件事,她以一個姑娘家的身份在淩家極為受寵,仗著的便是嘴甜,能說會道還會哄,暖人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你這丫頭可真會說,行了,拉著他去柳家醫館瞧瞧去吧。”


    淩茴聞言,飛快的和麻三爺告別,柳青陽和六寶叔將那人抬進馬車,一行人匆匆進城去了。


    麻三爺吩咐司書收拾物件,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罪奴們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收工了。”


    ☆、第三章


    淩茴望著車廂裏早已昏死過去的朱辭鏡直歎氣,她真是心裏感慨多的發不出來,不知道說什麽好。上輩子他被人在街市打得奄奄一息,她花了五十文錢將他買了下來,那時候,娘親早已病故,爹爹久久纏綿於病榻,淩家傾頹的不成樣子,嫡庶之爭愈演愈烈,最終嫡不壓庶,淩家落得個分崩離析的下場。那幾年,她日子著實難過的緊,是眼前這個人陪她一步步走過來的。


    他最後的離去,淩茴不是不怨,可自己有什麽資格怨他呢,鳳凰終究是鳳凰,一朝得勢,便會鳳翔九天的。她是明白他的心的,如此一來,她的怨氣便再也生不出來了。最後,也是他帶她,魂歸故裏。


    柳青陽看著自己這個小表妹,人兒不大,這會倒是一臉的凝重,還不時搖頭歎氣,心下便有些好笑,遂開口安慰說道:“你放心吧,這小子的病症沒那麽棘手,我剛才是故意唬那麻三爺的。”


    見淩茴皺著小眉頭直盯著他看,柳青陽便又解釋一番道:“他這病啊,看上去凶險古怪,其實嘛事不當,雖然不能徹底治愈,隻要他自己不往死裏作,與常人壽限一般無二,隻是犯病的時候渾身癱軟無力,不過這病年紀越大犯得次數越少,不礙什麽事兒。尋常郎中看了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柳青陽說到這裏便閉口不言了,這種病不致命,卻有個幾近致命的缺陷。他曾在柳家的小冊子裏看到過這種病症的記載,那本冊子是柳家的禁秘,他不經意間翻到的。柳家原先在京城行醫,後來才遷居到這裏,其中原因,與那本小冊子上的內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剛剛對所有人都沒說實話,這小罪奴身上的固疾是從娘胎裏帶來的不假,但那個家族所有男丁世世代代都有這個病,如果這個小罪奴真是來自於那個家族,那他的身份還當真是顯赫至極啊,當年他的先祖不過參與了為這種病配藥的事宜,之後,便再也不敢在京城裏謀生了,急匆匆的躲進了這北境邊陲之地,當年參與此事還留京的人,皆不得善終。


    柳青陽輕舒一口氣,覺得馬車裏憋悶異常,他特別想出去透口氣。那本小冊子本不應該被他看到,結果被他偷看了,外祖父氣的差點將他這個唯一的外孫活活打死。柳青陽此時想,他外祖父當年不僅僅是生氣,更多的是害怕吧。


    淩茴聽她表哥如此說,便稍稍放了放心。轉念一想,不禁瞬間毛骨悚然,表哥說他的病無礙壽命,但他上輩子確實不是個長命的,他……他這是往死裏作了麽?!淩茴如此想著,當下便心內一痛,小肉巴掌不自覺的附在朱辭鏡冰冷的手上,她要給他暖手手。


    前幾天剛下了雨,道路有些坑窪泥濘,不太好走,車廂內一直顛簸著,猛然一個不慎,車輪軋過一個深深的水坑,車內的人不防,都重重的顛簸了一下,淩茴人小身子不穩,又一直蹲坐朱辭鏡身邊,這一顛便重重的砸在朱辭鏡身上,將原本在昏睡的人一下子給砸醒了。


    四目脩然相對,心裏便毫無征兆的落下一記記重錘。淩茴手忙腳亂的爬啊爬,爬了半天也沒爬起來,不禁有些欲哭無淚。朱辭鏡狠狠的緩了一會兒氣,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奈何身上一絲力氣也抽不出來,心裏沮喪極了。


    淩茴在柳青陽的幫助下,終於從朱辭鏡身上撤退下來,煞有介事的在她剛剛壓的地方吹了又吹,吹一吹就不疼了:“小哥哥,你別哭,吹一吹就不疼了。再說,再說,我也不是故意的。”


    朱辭鏡合了合眸,竟感覺眼角有幾分濕潤,他原來是哭了啊,明明他是想笑的。


    淩茴揮舞著手裏的小帕子給朱辭鏡擦臉,討好的笑道:“哥哥長得可真好看。”


    柳青陽聞言彈了一下淩茴的小腦袋瓜道:“真是個不知羞的,你還是想想怎麽跟家裏交代吧,出來一趟帶個大活人回去。”


    淩茴苦瓜著小臉一愣,她……還沒想那麽多,但絕對不能讓他在淩家當奴仆。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柳家醫館,淩茴被六寶叔抱下來後,便腳不沾地的朝醫館跑去。


    柳氏醫館位於樂壽縣縣城中央的朱雀大街上,地段好,門麵豪闊,夥計學徒就有十來個。關鍵是柳氏醫館的掌家人柳平山的醫術精湛,來此看病的人大多慕名而來,回頭客也多。


    此時,館內一瘦高的青衫老翁正與病人號脈,淩茴噔噔噔的跑進來後,老實的站在一旁,不敢出聲,等老人給病人看完診開了方子後,她才蟲兒一樣爬到老翁的懷中撒嬌:“老祖宗,瓔瓔來看你啦,你想不想瓔瓔啊~”


    這老翁便是淩茴的外祖父柳平山,柳平山見著他這外孫女便開懷的不得了,前些日子聽說受了驚,病了一場,可沒得把他給心疼壞了,如今看來卻是大好了。


    “你這丫頭跑這麽快,敢情是趕著來撒嬌了。”柳青陽將外麵排隊看病的人打發到店裏另一位郎中那裏,六寶叔趁空隙將朱辭鏡背進了裏屋。


    柳平山見狀麵色一肅,沉聲問道:“這是怎麽了?”


    柳青陽指了指內屋道:“裏麵說。”


    六寶叔稍後出來便守在了門口,其餘幾個人進了屋,柳青陽將門窗合實後,柳平山將淩茴放到屋內的大炕沿上,騰出手去給朱辭鏡號脈,須臾間麵色大驚,這脈象……分明是失筋症!這……柳平山狐疑的往床上那人身上瞅了幾眼,越瞅越心驚,想來這滄州的日子不會太平靜了。


    柳平山隨即寫了張單子,筆下一停又勾畫添加了幾味藥,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便轉頭向柳青陽口述了一遍,最後叮囑道:“陽兒,你親自去抓藥熬藥,務必要精心,不可有半點差池。”


    朱辭鏡一路休整,已經清醒了過來,不禁開口詢問道:“大夫,我這病情況如何?”


    柳平山神色一頓,笑嗬嗬的回道:“沒什麽大礙,不過是沾些勞累又受了風寒,我已命人親自去熬藥,你大可不必憂心,仔細將養著便是。”柳平山說罷,便出門端了盆溫水進來,親自給朱辭鏡擦洗一番。


    淩茴自己踢了老虎鞋,費勁巴力的爬上炕去,拱在朱辭鏡身旁不肯動了,紅撲撲的胖臉蛋緊緊貼著朱辭鏡的臂膀,她心裏不禁默默的念小魚兒:都命她表哥親自去抓藥煎藥了,還說沒什麽大礙,騙鬼呢。她看得出來外祖父和表哥都對哥哥身上的病症諱莫如深,除開哥哥的身世,應該還有什麽別的原因。


    傍晚,淩茴眼不錯的盯著朱辭鏡喝了藥,立馬從蜜餞罐裏舀出一湯匙餞金絲蜜棗的濃汁來喂給他,哥哥犯病的時候是沒什麽力氣咀嚼的,連飯都是用的稀粥,藥後清口的話,那些蜜餞兒也是吃不了的,但喝勺蜜汁還是可以的。


    “好甜!”朱辭鏡將入口的一勺蜜汁含化咽下,轉眼看到小丫頭正一勺不停一勺的往嘴裏送蜜餞果子,不由失笑道,“少吃些,小心糊了喉嚨。”


    “可是好好吃呢。”淩茴住了手,不舍的端著蜜餞罐兒感歎道,又覺得自己此刻有點兒不太厚道。


    柳平山掀簾進來,一把將淩茴抱起來,連著蜜餞罐子:“小家夥,該去睡覺了。”


    “我不要自己睡,怕黑,我要和哥哥睡。”淩茴哪裏肯依,使勁兒撥楞著小短腿不肯跟柳平山走。


    “想得美,我才不要你呢。”柳青陽連忙在門外答道。


    淩茴小肚子氣得鼓鼓的,到底是誰想得美!!!


    “老祖宗,我要和哥哥一起睡,不要走!”淩茴奶聲奶氣裏帶些哭腔撒起嬌,鐵石心腸也得軟三分,更何況本來就非常疼愛她的外祖父了。


    “不可。”柳平山幾乎沒有猶豫的開口回絕道,又耐著心思跟小丫頭解釋了起來,“小哥哥現在病著,你夜裏又鬧人,小哥哥休息不好,病就好不快。”


    柳平山有自己的考量:醫館裏並沒有多餘的房間,也沒可供使喚的丫鬟婆子,他打算抱著小丫頭跟自己睡,畢竟陽兒大了,表兄妹再睡在一起顯然不合適,唯一空置的房間留給了這個得了失筋症的孩子,下晌他給這孩子擦洗的時候,果然發現了他胸口那處的烈焰麒尾的圖案,已確認是那個家族的子弟,自然不敢薄待。但把小丫頭放在這屋裏,他不太放心。


    “無妨”正當淩茴決心要鬧上一鬧時,炕上躺著的少年突然發了聲,淩茴聽罷,臉上乍然一喜,忙殷切抬頭看向外祖父。


    “炕很大,我去另一邊打滾就行了。”似乎她也知道自己的睡相有些威武霸氣,淩茴抓著柳平山花白的胡子解釋道,“這本來就是瓔瓔的屋子。”


    “好好好,瓔瓔的,瓔瓔的。”柳平山將淩茴重新放在炕上,抱走了蜜餞罐子,他轟然想起今晚還不能歇息,得連夜趕往淩家安排安排。


    淩茴得逞一笑,扭著胖身子一氣嗬成的鑽進了哥哥的被窩。


    “你給我暖被窩,我給你唱小曲兒吧。”


    “過來,靠近些,我給你唱小曲兒。”朱辭鏡悶笑一聲說道。


    ☆、第四章


    醫館沒有女眷,淩茴又是個小磨人精,初到醫館還覺得新鮮,沒過幾天就覺得無聊了。外祖父和表哥一直在藥房裏給哥哥治病,她一天也見不了幾麵,醫館的夥計各有各的忙,也沒誰總有空和她玩耍。


    淩茴一麵擔心哥哥的病,一麵總嫌棄日子太無趣。


    這日,縣城大集,朱辭鏡身上的病勢也去的七七八八的了,柳平山見他這小外孫女兒這幾日甚是乖巧,心下喜歡的不得了,也自知這幾日怕是把她悶的不行,遂取了些碎銀子交給店裏的一個小夥計,命他領著淩茴和朱辭鏡去集市上逛逛。


    可把淩茴歡喜壞了,一路撒歡兒跑跑跳跳,她人兒又小,朱辭鏡怕她走丟了,便緊緊的牽著她的手。


    突然一個物事從天而降,周圍的人瞬時蟻散開來,要不是朱辭鏡機敏,抱著她飛快的躲開,那東西正得砸的她開了瓢,朱辭鏡盯著這個油勺子,怒氣飛漲。


    “我說你這小娘子,不好好在家繡花,跑這兒來幹嘛?缺男人啦?”一道猥瑣至極的沙啞男音破開人群,傳到淩茴這邊。


    淩茴回過神來也後怕的不行,隨著朱辭鏡的目光看到油勺便是一愣--藺家姑姑?!


    這話就說來長了,藺家姑姑閨名單字霜,她娘家在哪兒,不得而知。淩茴隻知道,她是祖母外家那邊的遠房親戚,嫁的人家姓藺,是個軍戶,多年前丈夫從軍走了,再也沒回來過。又趕上家鄉鬧饑荒,遂投奔了她外曾祖母來,她外曾祖母隻得她祖母一個女兒,再沒其他子嗣,怕安排不妥委屈了她,遂又命她前來投奔淩家,淩家在家宅一側給她安排了一套院子,藺霜便做起賣香油的營生來。


    耳邊的罵聲不絕於耳,淩茴越聽越來火,原來城裏已經有了一家香油坊,榨出來的香油味道淡薄還摻雜其他東西來糊弄人,賣的價錢倒不便宜。買油的人又不是傻子,寧可忍幾天,在大集上買,也不去買香油坊的香油。


    長此以往,香油坊生意慘淡,那開香油坊的是個姓王的粗人,不僅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怪別人搶生意,這集市上從十裏八村趕來賣香油的不止藺家娘子一人,不過是瞧她是個女人,好欺負罷了。


    “啪啪啪”三聲鞭響絕地而起,這來鬧事的王掌櫃被抽的不輕,哎呦哎呦的掙紮起來要報官。


    隨即,淩茴被一雙大手撈在懷裏,旋即頭頂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這一鞭,抽你嚇到我的小不點兒。第二鞭,抽你缺斤短兩,糊弄鄉裏。第三鞭,抽你專挑軟柿子捏。我這三鞭,抽你抽的在理。要報官盡早去,晚了,縣太爺可就下值了。”


    姓王的掌櫃哼哼唧唧站起來,覺得大庭廣眾之下失了麵子,還要繼續鬧下去。被一旁的夥計攔下來,指著後麵的馬車道:“北水淩家的人,惹不起。”


    卻說,淩茴趴在男子懷裏,沉默不語,思緒萬千。她爹爹啊,前世之事,欲恨卻始終恨不起,最後娘親含恨而終,淩家支離破碎,究其原因,七八分都在爹爹身上。


    “怎麽了?莫不是嚇傻了?爹爹已替你教訓了那人,不怕不怕。”淩鑒將女兒在懷裏緊了緊,順勢拍了拍。


    “多謝五哥解圍。”見看熱鬧的人群盡數散去,藺霜收拾妥攤子,前來道謝。


    “罷了,罷了,舉手之勞,這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收拾收拾回去吧。”淩鑒擺擺手,這才發現站在一旁的男童。


    兩相打量都暗暗稱奇,朱辭鏡前世是見過淩父的,不過淩父那時已病癱在床,瘦骨如柴,奄奄一息卻又始終提著一口氣不肯咽。哪裏有現在這般韻致氣派,渤海淩氏的男丁相貌奇俊,在大尚都是掛了名號的,如此一見,傳言果然非虛,瓔瓔的好樣貌便是隨了其父吧。


    淩鑒前幾日便得了消息,妻子柳氏的姑母一家在西域行商,不幸遇到風暴,一家三十幾口就獨活下一個七歲男童來,還是一家人奮力保下來的,看來眼前這個就是了,好一個靈秀的稚子,隻歎不是自己所出。


    朱辭鏡伸手將油勺遞給藺霜,卻不想一把被她抓住了手,顧不得勺子,隻將朱辭鏡的手攤開,在他左手心搓了又搓,那手心裏分明有顆指甲大小的朱砂記,呈火焰形狀,很是別致。


    朱辭鏡大囧,隨即解釋道:“夫人,我這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胎記,搓不掉的。”


    藺霜失神片刻喃喃問道:“你是哪裏人?”


    “尚都人士。”


    “啪啦”一聲,油勺重新掉到地上,淩鑒回頭將目光重新在朱辭鏡身上駐了片刻道:“霜霜,你先在這兒收攤,我去嶽丈大人那裏告個別,一會兒一起回去吧。”


    藺霜一直怔忡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霜霜?霜霜!”淩鑒加重了語氣。


    藺霜忙回過神兒來,見一行人都盯著她看,不解的問道:“五哥還有什麽事嗎?”


    淩鑒猛吸一口氣,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藺霜顧不得其他,忙著答應了,末了瞅了瞅朱辭鏡,繼續道:“瓔瓔也回去嗎?”淩鑒點頭稱是,就是為了接她,才特意進城的。


    朱辭鏡瞅瞅淩鑒瞅瞅藺霜,總覺得哪兒不對。這二人不像表親,倒像是上下級關係,淩父總在征求這個賣油女子的意見。


    淩鑒低頭迎上朱辭鏡猶疑的目光,心內一頓,俯身將他也抱在懷裏。淩茴笑嘻嘻的看著頗不自在的朱辭鏡,樂得直做鬼臉。


    威震燕北的大將軍,也有被人抱在懷裏的一天啊!


    六寶叔緊跟在後麵牽著馬,到了柳家醫館,便從車上拿出個包袱,遞了進去,裏麵是淩茴的母親給朱辭鏡準備的衣衫。一眾人在醫館裏打了個兀站,休整片刻,便起身作辭了。


    淩鑒在外麵騎馬走在前頭,六寶叔坐在車頭趕車,淩茴,朱辭鏡,藺霜坐在馬車裏,一時間倒也安靜,幾次藺霜都欲言又止。


    不一會兒,淩父停馬到車前,將淩茴抱了出去:“聽你六寶叔說,小不點兒想騎大馬了?爹爹帶著你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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