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淩茴隻覺胸口一陣刺痛毫無防備的襲來……她想也沒想的推開了藺鏡。


    藺鏡委屈的眨了眨眼,她不喜歡嗎?


    “咳咳,哥哥,你……你擠到我的小桃子了。”淩茴越說聲音越低,最後俏臉一陣粉紅。


    小桃子?她何時有小桃子了?藺鏡垂眸細細的瞧她,見她略微扭捏的低了頭,恍然福如心至,那小桃子到底是何物?


    一陣輕笑從淩茴耳邊傳來,她非常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簡直無地自容死了,少女不能說的二三囧事都當著哥哥的麵發生了。


    比如上次哥哥去季家看她,她突然來了癸水,還是初潮,幸虧她好穿大紅色的衣裳,倒也……倒也遮掩過去了。


    而這次更尷尬,她的小桃子隱隱有要長大的跡象,會偶爾刺疼一下下。居然……居然在他親她的時候,被他抱得緊了,就又猝不及防的疼了一下。


    她才不是不喜歡被他吻呢,她也很意猶未盡好麽,他看著她的目光那麽亮,亮的耀眼,又出奇的溫柔。


    “我的小姑娘要長大了。”藺鏡頗為感慨的輕歎道。


    這……這真是的!哥哥好討厭!就不能假裝沒看見,就不能假裝沒聽明白麽,誰讓他這麽懂了,臉好燙,淩茴下意識的摸了摸臉,好熱!不管了,一定是洞裏太封閉,悶的!


    淩茴為了緩解尷尬,四處看了看,剛一抬腳,啪嘰,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在地上,藺鏡一把將她撈進自己懷裏,美其名曰,保護她的小桃子。


    淩茴惱怒,這隻黑蛟也太可惡了!它活著的時候跟她過不去,死了,還欺負她,豈有此理。淩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踢上去。


    忽然她麵色一僵,痛的眼淚不受控製的直往下流,好痛啊,淩茴拎著打神鞭發狠力刺過去。


    叮的一聲,竟然傳來金戈聲,淩茴顧不得生氣,忙將黑蛟身軀剖開,她連著撐船跑了一天一夜,剛剛又跟黑蛟纏鬥良久,身上也沒剩下幾分力氣。


    藺鏡哪裏舍得讓她花力氣,忙將打神鞭接過來,忙活著給黑蛟剖腹,一陣陣刺鼻的腥膻味傳來,他見小丫頭還在一旁抽抽搭搭的看著,忙說道:“還得待一會兒,你去通風的地方坐一下,好了叫你。”


    淩茴點點頭,瘸著腳走到一旁的岩石上等著。


    約一刻鍾的功夫,藺鏡手下才有了些眉目,好像是件武器?黑蛟肚子裏居然藏著武器?他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但一想,這黑蛟來自季家,便覺得沒什麽是不可能的。


    “丫頭,過來。”藺鏡出聲叫道。


    淩茴聞言一步三跳的來到藺鏡身邊,看他剖開的部分,蛟腹中居然藏著一把弓,藺鏡用打神鞭將其挑出,放暗河裏衝了衝,又下手洗了洗。


    那弓有五尺長,百來斤重,弓身兩側有各色寶石來裝飾成日月與北鬥七星的樣子,弓的陰麵繪刻著河圖洛書,弓身正中央磕著兩個古拙的蝌蚪文。


    不是俗物,藺鏡心頭暗歎道。


    “咦?軒轅?”淩茴摸了摸蝌蚪文,不由驚歎出聲,這弓居然號軒轅?!傳說中的上古神器?!她一直以為傳說就是傳說呢,沒想到真的存在!


    “你認識弓上的文字?”藺鏡問道。


    “別人不識有可能,我若不識,恐怕得氣的我爹拍棺材板。”淩茴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爹在世的時候,就好些金石古玩,沒少在這上麵花銀子,我剛能握筆時,他就手把手教我這些東西了。”


    “淩叔叔之才,如日月輝映,他必是十分稀罕你才教你的,這下他可以安心了。”藺鏡見她目露懷念之色,手忙腳亂的安慰她一通。


    淩茴握了握手裏的軒轅紫弓,忽而正色道:“我覺得……我覺得這把弓和打神鞭是一樣的材質。”這是一種神乎其神的直覺,這二者之間必然存在著聯係。


    “此話怎講?”


    “我在季家收藏的典籍中看過一個傳奇似的故事。上古時候大羿射日之後,神弓為天帝所忌,天帝命人將神弓熔煉,做成三件聖物賜予人皇軒轅氏,一曰軒轅劍,一曰軒轅弓,一曰落霞弓。”淩茴喃喃說道,“哥哥,再接著剖剖,我覺得落霞在裏麵。”


    藺鏡從善如流的繼續剖蛟腹,抬眸輕聲問道:“後來呢?”


    “後來,軒轅帝殯天後,九州爭權奪勢愈演愈烈,東南西北天下四部誰也不服誰,都覺得自己該握著軒轅劍稱製宇內。不過被祝融氏投了一把火給燒了,後麵的就沒有記載了。”淩茴回道。


    如果打神鞭真是軒轅劍所化,那藺家的家世真是要驚人了!


    “哎,讓你猜對了!”淩茴話音剛落,藺鏡又從黑蛟的肚子裏挑出一張小一套的弓,嬌俏玲瓏,看著像是女子所用,藺鏡皺了皺眉頭,不明其意。


    淩茴看著這把繪著九州山川河流的紫弓,突然噗嗤一笑:“哥哥一把我一把。”


    “這是季家的東西,怎可輕易給人?”藺鏡笑道。


    “我現在就要哥哥的打神鞭,哥哥你給嗎?”


    “給!”


    “那不就結了,季家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嗯……也是哥哥的,哥哥的也是我的。”淩茴饒舌似的說了這麽一大圈,而後正經八百的解釋道,“軒轅弓不是季家的,不然為什麽雙煞在玲瓏塔底那麽多年,季家沒人能降服的了?!很有可能季家在替人保管。”


    “替人保管?”


    “是的。”淩茴舉著打神鞭狠狠擊了一下軒轅弓,鞭與弓碰撞處連個痕跡都沒有,淩茴雙手被震得發麻。


    “不信你看,打神鞭和軒轅弓果然是同脈,我沒猜錯的話,季家是替藺家保管的。而且,玲瓏塔裏的長老功夫智謀都是一等一的好,他們和我一樣,降服不了黑蛟是因為我們沒有可以降服黑蛟的利器。”淩茴說道。


    別當她不知道,這雙煞追她追的勁兒勁兒的,見了哥哥就像老鼠見了貓!


    ☆、第六十五章


    淩茴看了看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的白蛟,招手衝它說道:“你,過來,從今天開始你就叫條條了,把這艘船抬到家裏去,不許興風作浪欺負老人家哦。”


    白蛟一哼哼,吹了老大一個水花,噴了淩茴一臉一身。


    “你還敢衝我甩臉子?!”淩茴難以置信的提了提打神鞭,嚇得白蛟頓時盤成一坨兒,將肥腦袋悄悄的藏了起來。


    藺鏡已將兩張弓收拾好,見淩茴興趣盎然的威脅著白蛟,不由失笑道:“跟它較什麽真?不餓?”


    不提醒還好,一提醒淩茴的肚子非常應景的咕嚕了一聲,淩茴囧的無話可說。


    白蛟雖然不情願,倒也十分聽話的用頭頂著小船遊向了季家。


    及至外麵,淩茴才發現四處守滿士兵,藺羨與季行簡站在最前列,見他們出來了,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有沒有受傷?”季行簡衝向前去,來來回回將淩茴打量了一番。


    “沒有,沒有,宰了一條,嚇唬住一條,我現在主要有點餓。”淩茴頗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這丫頭闖禍也闖的別出心裁。”季行簡佯怒道,“你怎惹得那兩條東西的?”


    不回答行嗎?話說這個問題淩茴考慮了一天一夜也沒明白,終於在洞中的時候,在那股怪味中,她醍醐灌頂!在玲瓏塔裏,她也是看了黑白雙蛟“打架”來著。


    “大概生肖犯衝吧,彼……彼此沒看對眼。”淩茴戰戰兢兢的回道。


    季行簡一看就知道她在胡扯,也沒點破。


    淩茴一看出動了這麽些人,興師動眾的,心裏著實過意不去,遂走到藺羨麵前,福了福身,歉然說道:“給伯伯添麻煩了。”


    藺羨眉頭一挑,擺了擺手道:“習慣了。”


    習……習慣了?她到底是有多能闖禍?淩茴驚呆在當場,好想哭一哭。


    “父王開玩笑的,瓔瓔不必理會。”藺鏡最受不了她這副泫然若泣的模樣,杏眼裏盛滿委屈,像條濕漉漉的小狗。


    淩茴點點頭,打算聽哥哥的話,果然不再理會,抬頭見追雲在樹旁站著甩尾巴,多日不見,它越發神駿無匹了。


    藺鏡見她看到追雲兩眼放光,原本想叫她坐馬車的心都歇了,二人同乘一騎悠悠噠噠的朝並肩王府去。


    “我聽季叔叔說,你還得待幾年才能出來,怎這麽急?”藺鏡問道。


    “沒有我爹說的那麽慢,八層與九層是一體的,好過。”淩茴打了個哈哈,沒好意思說實話。


    她這麽著急忙慌的出來,蓋因為今年是鳳儀二十三年,前世這一年並肩王戰死,燕北被破,燕北十三郡皆為匈奴鐵騎所蹂、躪。也蓋因還有幾天就是哥哥的生辰了,她有好幾年都沒陪他好好過個生辰了。


    今年她想親手為他擀碗壽麵。


    “哥哥,你喜歡小蟲子嗎?”淩茴突然問道。


    “跟你一樣可愛嗎?”


    “雖然也很可愛,但比我差一點點。”淩茴屈了屈食指與拇指靠近些許比劃道,確實是一點點的樣子。


    “哦?說來看看。”一陣陣女兒香若有似無的襲來,藺鏡頓覺心猿意馬,他低頭可見她雪白的頸子和如雲潑墨般的長發,他很想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又怕她嫌棄他欺負她的小桃子,等她的小桃子再大些就可以成親了呢。


    淩茴從袖中掏出一隻竹筒來,打開木塞,裏麵盛著兩隻類似螢火蟲一樣的小飛蟲,翅膀為金黃色,蟲身通體為墨色,泛著一種水華的亮光,這是她獨闖九層玲瓏塔,逃出生天後,眾長老給她的賀禮。此刻,她覺得,送給哥哥一隻正合適。


    “哥哥在燕北,我在渤海,一南一北,路途遙遠,不太方便,我在家裏拿了一對小蟲子,一雄一雌,彼此心意相通,哥哥若想我了,就用墨水或朱砂在桌子上寫字,讓這種蟲子按落筆先後爬過,我這邊的蟲子就會感應到,也會爬出一模一樣的來。”淩茴覺得這種小蟲子頗有趣。


    “若我們倆同時想對方了,同時寫了字,這兩隻小蟲兒隻怕要為難了。”藺鏡道。


    “不會的,這小蟲子可聰明了,雄的會讓一讓雌的。”淩茴解釋道。


    “思念這種事兒,我不會讓你的。”藺鏡低首在淩茴耳邊說道,悅如清風,不絕於耳。


    羞人!哥哥到底背著她看什麽甜言蜜語的書了,好聽的話兒張嘴便來,她真是……她真是愛聽的不得了。


    “哥哥,今年是鳳儀二十三年。”淩茴理了理心緒提醒道。


    “我知道,我會做好萬全準備的。前世之事,必不會發生,你放心。”藺羨承諾道。


    “我信哥哥,我……我還有一個大禍要闖。”她的殺父之仇該向魏昶討了。


    “我陪你闖。”天南海北,我都陪你。


    “不行,禍獨自闖成功才有成就呢,你跟著藺伯伯嚴守燕北就好,一旦燕北被破,後果不堪設想,我就是進京殺個魏昶,好說。”她等這一天足足等了五年!


    更何況,她還有小舅舅為她做的機關,能飛天!


    除了殺魏昶,她進京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事兒說出來便會驚天動地,然而他們被瞞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很多人忘卻了真相,然而她不能忘,她本淩氏女。


    作者有話要說:  小蟲子的功能類似生物體微信,哈哈哈哈,異地戀要常聯係,古時候沒有手機,所以我就開了個這樣的腦洞。


    ☆、第六十六章


    今年冬天來得特別早,十月初一場悄無聲息的大雪席卷了北境,漠北漠南燕北等地皆被一片皚皚所覆蓋,淩茴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這幾日心中總覺得惴惴不安。


    原本計劃陪哥哥過完生辰便進京,不知怎得一直拖到了現在,她想不明白的是燕北兵強馬壯,藺伯伯又武功蓋世,智謀無雙,天下難逢敵手,與匈奴對軍十幾年鮮有敗績,怎會說戰死便戰死了呢?


    是以,淩茴這幾天總跟在並肩王身後做小尾巴,看著藺鏡越來越黑的臉色,並肩王不明所以,瓔瓔這丫頭是不是黏錯人了?!


    對此,淩茴不想解釋,總之,小心沒大錯!


    及至十月中旬,昏沉沉的天兒才見晴,漠北的雪一直未停,北風呼嘯,牛羊凍死許多,匈奴本就以放牧為生,不產糧食,牛羊馬成群成群的凍死,弱小的部落拿不出貢品給強大的部落,總免不了被屠的命運。


    而大部落之間相互征討殺伐,一直和燕北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今年,這場連綿數日的大雪,竟讓匈奴各部之間詭異的團結起來,攻向燕北並肩王藺羨部。


    與以往小打小鬧速戰速決的作風不同,匈奴這次聚集二十萬騎兵直壓北境,大尚北境大戰一觸即發,藺羨馬虎不得,連夜修書傳往尚都,至尊沉迷於美酒與佳人中,醉眼迷離的擺擺手道:“這等小事朕相信並肩王會處理妥當。”


    藺羨得知後,氣得隻想擼起袖子先把那塊扶不上牆的爛泥踹下皇位。


    燕北守軍攏共也才二十萬,如此對壘,占不到什麽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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