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肇事的野豬立馬就被執行了五馬分屍酷刑,但它尖利的獠牙也刺穿了親王大人的心髒,如此巧合,也隻能說是命運了吧。


    這個消息傳回國的時候,端坐在王座上的女王大人作何感想尚不可知,但辛西婭和老媽手拉著手在親王府裏跳了一首歡快的華爾茲。


    等到華爾茲的最後一個音符落地,娘倆個就帶著侍衛殺氣騰騰的衝進了真愛的住所,由親王夫人親自操刀,把毫無抵抗力的真愛和私生子切瓜砍菜一樣直接幹掉了。


    那是辛西婭見到的第一個血腥畫麵,手握佩劍,渾身浴血的母親提著那個總是擺出得意洋洋嘴臉的外室圓目怒睜的首級,腳下是嚇倒在血泊裏的所謂弟弟,身後的侍衛用寬厚的手掌支撐著她微微發抖的身軀。


    “過來,辛西婭,”在此之前,拿過最重的東西僅僅是鍍金扇子的親王夫人將手中的長劍遞給女兒,“輪到你了。”


    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的弟弟看上去已經嚇傻了,身體不自然的抽搐著,瞳孔微微有些放大,鼻涕和眼淚流的滿臉都是,完全看不出來每次見麵時對她嗤之以鼻的傲慢態度。


    “你不殺他,死的就是我們了。”親王夫人在背後冷冷的說。


    辛西婭用力閉了閉眼睛,雙手握著對她而言過大的長劍,對著毫無抵抗力的異母弟弟的心髒狠狠刺了過去,鋒利的劍刃刺穿活人肉體的感覺讓她想吐,但握著劍的手卻用盡了力氣。


    她刺的太深了,重新拔出來花費了不少力氣,為了萬無一失,她學著母親用劍去砍下弟弟的頭顱,小女孩的力氣畢竟不夠砍斷頸骨,劍刃與骨頭摩擦發出毛骨悚然的刺啦聲。


    等到滿身血汙的辛西婭扔掉手中已經磨出切口的精鋼劍,抱著切下的頭顱跌跌撞撞的向親王夫人走去,她順利的得到了母親讚賞的笑容。


    凱瑟琳夫人的判斷非常正確,傳令官第二天就踏上了親王的領地,為遠在帝都的女王帶來了溫柔的撫慰,並且熱情邀請他們前往帝都與女王作伴。


    女王的懷柔隻會給予親王唯一的繼承者,凱瑟琳夫人幹脆利落的決斷為她和女兒贏得了勝利的榮譽,隻要稍有遲疑,接受女王傳召的就是真愛與私生子。


    就這樣,跟隨著英明神武的母親,辛西婭離開了居住了十年的親王城堡,搬進了位於帝都的華麗大宅,享受著姑母的寵愛和無數人的恭維,隻待她成年,一位新的女大公就會誕生。


    既然是政治聯姻,凱瑟琳夫人對於已故的親王也並沒有多麽深厚的感情,在故作傷感的深居簡出兩年以後,她就化身為花蝴蝶撲進了帝都的社交圈,遊刃有餘的周旋於各色男人之間,與貴婦人稱姐道妹,不遺餘力的為自己的女兒積累著人脈資本,成為了女王最為信任的眼線。


    精明的親王夫人對自己的定位很明確,成為忠誠的保皇派,躲在女王的羽翼下,這是她和女兒所能選擇的最好道路。


    這對深諳抱大腿之道的母女茶餘飯後就會抱在一起展望未來,大多數都是辛西婭成年後繼承親王的爵位,二人回到封地後如何呼風喚雨和盡情享樂的,反正辛西婭是個戰五渣廢柴,永遠不會像死鬼老爹那樣派出去為國征戰。


    沒錯,辛西婭是個戰五渣。


    明明繼承了最純淨的血脈,也有著暗精靈獨有的銀發紅眸,一張鵝蛋臉也是精致秀美的一塌糊塗,怎麽看都是一個優秀的返祖半精靈,然而就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提,麵對魔法元素沒有半點反應,更別說傾聽自然的語言了。


    “辛西婭公主是個廢柴”一度是帝都貴族圈最熱門的話題,被女王派來的無數學者和戰士都高呼著“這不可能!”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公主無奈的搖頭。


    偏偏辛西婭廢柴的結論越板上釘釘,女王對她的寵愛就越盛,到最後都有當親閨女養的架勢了。


    瑪麗女王的夫婿在早年間遭人暗殺,這在卡斯蒂利亞並不是什麽新鮮事,可當一位女王為了他一生不嫁時,就難免會染上些桃色意味,隻是就女王本人的態度而言,與其是對倒黴鬼未婚夫餘情未了,不如說是為了平衡國內勢力更為恰當。


    可無論如何,女王並沒有明麵上合法的繼承人也是不爭的事實,加上親王又被野豬拱死了,廢柴公主辛西婭竟然成了王室的獨苗,即使這位獨苗文不成武不就,隨便上去捋一捋顯然也是自尋死路。


    可即便如此,慫如辛西婭也是從來沒想過自己那個擺設一樣的第一王位繼承權會有派上用場的那天,就算揪著壯年尾巴的女王突然病倒了也一樣。


    原因也很簡單,公曆398年,有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先知做出了一條被後世評為“史上最閑的蛋疼的混蛋預言”,在他口中,大陸會在2000年後被一位偉大的帝王所征服,結束如今的群雄割據狀態。


    先知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原因真是一目了然,不過他最後還是被揪了出來,畢竟先知可是稀有職業,幹這一行的傻缺總歸隻有那麽幾個,挨個揍過去總能找出真身。


    大概是最後被揭露的真身太具有說服力,就連作為大陸最高精神領袖的教皇都親自認可這段預言的真實性,如此宣言一出,整個大陸都為之瘋狂。


    而現在是公曆2398年,正好是預言發表的2000年後,幾乎大陸上所有在位的帝王都堅信自己才是天命之子,連帶著對於繼任者的選拔標準也越來越嚴格,無論是橫看豎看斜著看,快要邁入15歲大關還碌碌無為的辛西婭公主都跟天命之子毫無關係,選她純粹就是腦子進水。


    可誰能想到,瑪麗女王的腦子真的進水了呢?


    被人毫不溫柔的從溫暖的被窩裏揪出來,辛西婭透過迷蒙的視線看著眼前的超級大帥哥,整個人都是懵懵的。


    小夥子長得真帥,哪怕是個私生子呢。


    被安迪和伊恩攔在外圍的凱瑟琳夫人看著女兒傻乎乎的樣子,揪起來的心都快跳踢踏舞了。


    “辛西婭,”瓦倫丁皺著眉,不耐煩的把少女從床上拎起來,嫌棄的摘掉了她的熊寶寶睡帽,“快去把衣服換了跟我走。”


    “啊?”


    “你的好姑姑今晚死掉了,折騰了一輩子,臨死也不消停。”


    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外套,瓦倫丁粗魯的往她身上套,用帽子壓住她毛躁的頭發。勉強把小丫頭片子收拾利落了,他換上了魅惑的笑容,用修長的手指輕撫辛西婭圓乎乎的臉蛋,聲音也甜的似乎要滴出蜜來,好似方才那個惡形惡狀的家夥不是他一樣。


    “現在,這個國家是您的了,辛西婭一世陛下。”


    第3章 征服世界的第三步


    雖然從來沒有妄想過自己風華絕代的樣子,但辛西婭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以這種形象進入皇宮:戴著繡著絨球的白色帽子,還有跟帽子半點不配套的棕色外套,腳上踩著一雙豔紅色的公主鞋,最要命的是她裏麵還穿著睡衣!


    比起進宮,她此刻或許更適合去逃難。


    不幸中的大幸是不會有任何人對她的著裝發出責難,這大概是她體驗到的第一項帝王特權。


    假如這就是瓦倫丁的審美,那他內在真是深不可測。


    望著男人挺拔的背影,她不禁在心裏腹誹。


    遺憾的是,答案是否。


    在三個男人的護送下,辛西婭順利的來到了屬於帝王的寢宮前,瓦倫丁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著她一馬當先的走了進去。


    在幾小時前還布滿了紫丁香香氣的房間已經被收拾的幹淨淨,昏黃的燭台被明亮的魔法燈替代,古銅色的大床上也沒有了女王腐朽的身軀,隻有侍女長還維持著低眉順眼的姿態站在一旁。


    瓦倫丁毫不客氣的把辛西婭扔到了柔軟的床鋪上,可愛風的絨帽從她的頭上滾落了下來。


    美貌的青年一點也不在乎小表妹被自己粗暴對待,反而從衣兜裏掏出了一盒煙,抽出一根,沒有點火就刁在了嘴裏。


    對於這種教會裏的修士用來麻痹自己的玩意兒,他很少會抽,但心情煩躁的時候就會放在嘴裏幹咬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有三個月就十五歲了?”


    雖然沒有點名,但對話的對象顯而易見,為了自己不會進一步惹惱明顯心情不佳的表哥,辛西婭把頭點的像小雞啄米,倒是跟她進門的方法相得益彰起來。


    可女孩的萌態絲毫沒有緩和青年的焦躁。


    “隻有三個月時間嗎,”他雙手抱胸,臉上滿是不耐煩,“一切都得加緊了。”


    鑒於半精靈的生理特征,十五歲就被賦予了特殊意義,每一位擁有精靈血統的人都可以在那天獲得一項血脈的恩賜,因此在卡斯蒂利亞,十五歲也意味著成年。


    實際上,若不是女王突然駕崩,辛西婭本該在舉行了成年禮後回到封地繼承爵位,可眼下她有了更大的爵位繼承,自然不能像以前計劃的那樣輕鬆了。


    “伊恩!”他喊著高壯男人的名字,“你去寫一封給教皇的請求信,讓那個老不死的在三個月後來給小鬼加冕,就用我的送信通道!”


    “這倒是沒有問題,但是啊,頭兒,”壯漢聳了聳肩,“你的職位更高不是嗎,由你來寫更好吧?”


    “我的筆隻會寫裁決布告,不負責給那個死老頭歌功頌德。”青年如是回應。


    “哎呀呀,伊恩你也太不解風情了吧,”安迪撩了撩自己的額發,“首領可是異端審判局的裁決長哦,讓他執筆為小辛西婭請封的話,到底是要加冕還要審判她呀?”


    瓦倫丁絲毫沒有被屬下的閑聊影響,依然發布著命令:“安迪,你去找小鬼的家庭教師要一份詳盡的學習進度,要精確到不同學科的理解速度,再安排一份新的學習計劃,明天一早就帶來給我。”


    “沒~問~題~!”紅發公子拖著唱腔回答,“但是啊首領,要不要給我們的小女王陛下多做幾套衣服?你看她穿的未免也太可憐了吧?”


    “對,你提醒我了。”瓦倫丁揉了揉太陽穴。


    “那個……”辛西婭怯生生的舉起手,“我有衣服,隻要去家裏拿……”


    “扔掉。”青年打斷了她的話。


    “什麽?”


    “會給你全部重做,所以把以前的衣服全部扔掉,不,保險起見還是燒掉吧,我會派人通知凱瑟琳夫人的,”瓦倫丁邊說邊用手捏著辛西婭的下巴仔細端詳她,靠近了還能嗅到淡淡羅勒葉的味道,“找一個好裁縫,怎麽說都是未來的女王陛下。”


    “好嘞!我看審判局的艾伯特就不錯,他做的衣服總是能讓我滿意,肯定不會委屈陛下那張可愛的臉蛋。”安迪興致勃勃的回答。


    伊恩看了看自己身上遍布線頭的修道服,一臉吃驚:“你是認真的嗎?”


    “沒有審美的蠢貨隻配穿線頭裝,艾伯特和我都非常讚同這個觀點。”


    被好友和裁縫的雙重惡意糊了滿臉,男人也隻好露出了好脾氣的笑容。


    鬥嘴雖鬥嘴,得到了任務的二人很快就離開了寢宮,隻留下一臉懵逼的辛西婭與心情惡劣的瓦倫丁、一言不發的侍女長獨處。


    氣氛很尷尬。


    “瓦倫丁,這是怎麽回事?”


    從尷尬的氛圍裏解救了辛西婭的是侍女長,隻是她抬起頭後看向辛西婭的目光一點也不像是在看未來的主人,反而帶著銳利和敵意。


    “顯而易見,我把未來的女王陛下帶過來了,愛麗。”


    前一刻還在對著辛西婭咋舌的男人麵對侍女長就變得和顏悅色。


    “瑪麗陛下今天才剛走!”侍女長的聲音猛然尖利,“你就把這個小丫頭帶上了她的床?”


    辛西婭被她這一聲拔高嚇了一跳,不由得警惕的打量著這位曾經以溫柔穩重示人的女官。


    “抱歉,我傷害到你的感情了嗎?”瓦倫丁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可是這是瑪麗殿下臨終前的囑托……”


    “你根本是迫不及待的想掌控這個女孩了吧!”愛麗的眼神裏充滿辛西婭無法解讀的情緒,“從學習到衣飾都做出了安排,你甚至清楚地記得她的生日!”


    愛麗原來對瑪麗姑媽這麽忠心嗎?


    辛西婭驚疑不定的想到。


    與她不同,瓦倫丁反倒是輕鬆了起來:“什麽啊,愛麗你是嫉妒了嗎?”


    “我關心辛西婭讓你吃醋了嗎,親愛的?”


    臉上掛著輕浮的微笑,他走近責難的侍女長,壓低了聲線對她輕聲細語,還用手撫摸著她及腰的長發,整個人都發散著難以言喻的魅力。


    辛西婭這才發現這位總是一絲不苟的女官此刻並沒有挽起長發,不僅如此,還穿著有些不合時宜的束腰裙,以一個剛剛喪主的仆人而言,她的胸口實在是露的太多了。


    “我、我為你做了那麽多……”女子發出了一聲微弱的悲鳴。


    瓦倫丁的笑意更深了,把頭湊到了她的耳邊:“我愛你。”


    “啊……”愛麗被這聲突如其來的告白融化了。


    “隻有你才是我深愛的人,我愛過的隻有你一個。”他繼續說道。


    女子的臉色變得紅潤,憤怒地神態也消失不見,非要辛西婭形容的話,大概隻有“容光煥發”這一個詞了吧,少女擺出一張麵癱臉來應對侍女長拋來的得意眼波。


    “好了,愛麗,你今天也累了吧,先去休息吧,”瓦倫丁甜蜜的語言繼續灌入女子的耳朵,“今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呢。”


    已經恢複了常態的侍女長紅著臉點了點頭,看都沒看一旁晾著的未來女王就走出了房門。


    “呼。”


    確認了愛麗已經離去,瓦倫丁伸手推了一把額發,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那個阿姨是更年期了嗎,越來越歇斯底裏了。”


    “你是有戀母情節嗎?”


    少女清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抱怨,那雙漂亮的血紅色大眼裏滿滿都是……被刷新的三觀。


    “胸部都沒發育的小鬼也知道戀母情結這個詞?”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教壞小朋友的瓦倫丁把嘴裏的煙卷換了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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