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不能坐實方芫勾引男人的罪名,她也得把這個兒媳婦給趕出孟家,一不會生,二又不能給他兒子帶來福氣,什麽事都做不好,要這種媳婦有什麽用?


    方霰道:“四夫人這話說得好笑,這錦帕是你們拿出來的,你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這個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既然已經證實這是你們孟家往我們芫娘身上潑的髒水,那現我們芫娘受這般大的委屈,婆家如此作踐欺侮她,可打算給我方家什麽說法?”


    “要是今日不給個說法,那我們兩家索性親家也別再做,直接對簿公堂,我這個當哥哥的,縱然沒什麽出息,也不能看妹妹這般讓你們糟蹋!”


    姚氏一聽到自己女兒是被冤枉的,哭喊的更高了,瘋了似的就要朝壽氏撲過去,“壽氏你這喪良心的老妖婆,害我女兒,你不得好死!”


    在場的幾個較年長的孟家人,是孟家族長那一支的長輩,這次被壽氏請來,是想讓他們做主,把芫娘給沉塘的,沒想到,還沒開始,方家人就聞訊趕來了。


    孟四爺本就不讚成把芫娘沉塘,到底是自己已逝好友的女兒,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壽氏把人給弄死,因此一聽方家來人,孟四爺就正好出言阻止,起碼也得讓方家人心服口服了才行。


    不然鬧到最後,就是一場人命官司。


    現在孟家族裏的那些長輩麵色都很不好看,他們孟家在鎮上的名聲一向寬厚仁善,陷害作踐兒媳婦的名頭孟家當不起,不然還有哪個大戶人家的好女兒肯嫁到他們孟家來?


    孟家幾位長輩向方家人表示歉意之後,匆忙離開,雖然未多說什麽,但顯然是在心裏記了壽氏一筆。


    方霰可不打算就這麽了事,姚氏也是一樣的想法,芫娘吃了這麽大的苦頭,還差點就被沉塘,怎麽也不能三言兩語就揭過去。


    方霰向孟四夫人提出讓芫娘和孟五郎和離,孟四夫人臉色難看,隻覺得方家人異想天開。


    就方芫娘那樣的兒媳婦,能幹脆的休了她,已經是孟家開恩了,要不是看在方家與孟家有交情的份上,孟四夫人大可以讓兒子貶妻為妾,讓方家人有苦也說不出來。


    就在兩家人爭執不下的時候,外麵突然進來小廝通報說:“四爺,四夫人,明安少爺歸家來了!還聽說了五少奶奶的事,現在正在往這院子趕來。”


    孟四夫人皺眉,說實話,孟明安不是第一次給芫娘救場,若不是她不敢往孟家最有前途的二少身上潑髒水,她剛才就會跟其他人說,這兩人之間有說不清的瓜葛了。


    “二少爺不是在京城嗎?怎麽現在突然回來了?”


    “小的不知,聽說是回來看好友,見魏二郎君的。”


    方霰神色不變,身體卻明顯放鬆了一些。


    而餘嘉棠一聽說有新人物出現,立馬抖了抖耳朵,這萬一來的要是自己的鏟屎官呢?


    餘嘉棠睜大眼睛盯著門口,打算等那位明安少爺一進來,就跟對方來個深情對一下確認鏟屎官的身份。


    過了約莫有半刻的時間,由幾位麵貌端正的小廝領著進來一位錦衣的青年,模樣長眉鳳目,模樣俊美出挑,他一進門,便看到了呆滯坐在地上的芫娘,隨即皺了皺眉。


    “四嬸,多日不見,芫娘怎麽變成這般了?”


    餘嘉棠蹲臥在原地死命瞪著一雙豹眼,瞪的眼睛都疼了,也沒有半分感覺。


    “大王,難道這位也不是鏟屎官?”


    餘嘉棠剛在意識裏問完這句,就又聽到小廝到孟四夫人跟前通報:“四夫人,咱們三爺也來了。”


    壽氏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你說什麽?三爺過來了?”


    孟三爺是家中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他幼年上過鬆雲山求道,聽說會一些術法,在孟家人眼裏,是最不能得罪的一個。


    餘嘉棠繼續巴著眼等這位孟三爺,不想沒隔一會兒,又有人稱魏二郎君遞了信兒進來,說想見方霰一麵。


    接著瞧見一身仙風道骨,超凡出塵的孟三爺進來後,餘嘉棠就想著,這應該不會是他的鏟屎官,不然就他這樣的,難不成要跟著這個孟道士吃一輩子素?


    而等那位魏二郎也進來時,餘嘉棠懵逼了。


    第61章 黑豹(4)


    wtf?


    餘嘉棠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位魏二郎,他想不明白為什麽魏二郎一個官家少爺,會是一個穿著身黑袈裟的光頭僧人?


    晏朝也有不少信佛的,許多宗室勳貴都信佛,但道教是國教,晏朝還是信道的人多。


    可這黑色的袈裟……若不是這魏二郎一臉的莊嚴禁欲,他都要以為這人是個邪僧了。


    餘嘉棠轉頭又看看仙風道骨的孟三爺,最後……


    他把視線定格在孟明安身上。


    他們三人也注意到了這隻黑豹,和尚和道士都很淡定,無論是神情還是眼神,都看不出來什麽問題,唯獨孟明安對著餘嘉棠微笑了一下。


    “大王大王,我覺得這位孟少爺很可能就是我的鏟屎官!”


    大王道:“魚塘你冷靜一點,別被帥哥電了一下就覺得對方是鏟屎官,現在候選人不止他一個。”


    餘嘉棠:“……”嗬嗬,大王這無腦黑,當朕沒見過帥哥嗎,上個世界白總長得可比這孟明安俊多了,也就是孟明安現在穿著古裝,看起來比較有味道罷了,他怎麽可能被這種程度電到?


    孟明安不愧是快要混到皇帝跟前的人,戰鬥力非同尋常,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方霰一直叨逼叨但是解決不了的問題給解決了。


    在去找孟五郎,對方親自點頭同意和離後,孟家和方家的這門親事算是結束,剩下的隻是要把和離之事上報,就能正式接觸兩人的夫妻關係。


    姚氏和芫娘暫時先輩送回了方家,而方霰……和餘嘉棠被一起留下來做客。


    餘嘉棠這會兒正臥在一個圓墊子上,裏麵也不知填充的什麽東西,比現代世界的那些沙發還要軟和。


    他麵前放著一個正好能讓他夠著的矮桌子,上麵擺滿了各種肉食,還是熟食!做的色香味俱全!


    餘嘉棠都不記得自己多長時間沒好好吃肉了,所以旁邊的那三人,一直在跟方霰討論這隻豹子的歸屬權,而他自己在這邊吃得歡。


    等他幹完兩桌子的肉,那邊好像也商量出來結果了。


    餘嘉棠用爪子抹抹嘴,然後朝孟明安看去,一看對方略帶遺憾朝他看過來的神情,頓時心裏咯噔一跳。


    不是吧,這大兄弟該不會是爭所屬權爭輸了吧?


    那豈不是意味著……


    他的視線在一副高嶺之花,禁欲臉的和尚,還有超凡脫俗簡直下一刻就要憑虛禦風而去的道士身上來回轉了兩番。


    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不不不,他不想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


    孟三爺盯著那臉上表情有點猙獰古怪的豹子好一會,歎口氣,對旁邊和尚道:“既然魏郎君這般想要這隻黑豹,那貧道也不好奪人所愛。”說罷,他伸手甩了一把手中的拂塵,念一句道號,翩然而去。


    餘嘉棠大為受打擊的蹲坐在了地上。


    魏二郎見到黑豹的模樣,如深淵死水般無波無瀾的雙眼裏,竟是帶了點幾不可見的笑意。


    “過來。我知你聽得懂。”魏二郎朝黑豹伸手。


    餘嘉棠盯著那雙纏著佛鏈的手掌,最終還是認命的慢步走了過去。


    方霰見黑豹乖乖走過去,又想到故事裏那頭對舊主忠心耿耿的黑豹,不禁想,看來也不是所有如黑豹這般的靈物都那般忠心的。


    不過能得到這魏二郎的一句話,自己舉人的功名算是板上釘釘,且日後就算中不得進士,也能謀個好差事。隻要有了這個起步,他不認為會輸給那些投了個好胎的世家貴族子弟。


    方霰臨走前想要上前摸摸黑豹的耳朵,而先前一直未拒絕過他的黑豹,卻突然極具攻擊性的齜起了牙,喉嚨裏發出獸類遇敵時的那種威脅低吼聲。


    方霰連忙把正要伸出去的手收回來,這豹子已然長了牙,若是被咬一下那可不是說笑的。


    他麵上有些尷尬:“到底是山上的野豹,再有靈性也是猛獸,養不熟。”


    孟明安聞言笑道:“雲散此話差矣,也許是這個小家夥知道你把它賣了,然後記恨你呢?”


    方霰聽得一愣,難道真的會是這個原因?可他好歹也曾是它的主人。


    他再去看小豹子的時候,剛才還對他顯露敵意的小豹子,此時正臥在魏二郎的腳邊,圓圓的腦袋放在交接的兩隻前爪爪背上,長尾在身後不停的甩來甩去,像是在劃拉著領地,任何擅自冒犯領地的人,都會被它毫不猶豫的攻擊。


    雖然小豹子一雙金黃色的獸瞳半眯著,喉嚨裏一直嗚嗚叫,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隻通靈的黑豹,對魏二郎這個主人算是接受。


    對於一隻幼豹來說,不顯露敵意,那就已經是某種程度的接受了。


    方霰臨出門前還看了一眼那隻黑豹,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在那雙金眸裏看到了……嘲諷?


    孟明安瞄了一眼地上被小豹子吃剩下的一地骨頭,換來丫鬟清掃,接著又朝魏二郎道:“你一直想養隻順眼的黑貓,這下可算是如你的願了。黑豹可是比黑貓要忠心護主的多。”先帝時期黑豹和書生的故事廣為流傳,幾乎沒什麽人不知道的。


    他和方霰來往的第一天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會做出這種舉動並不意外。


    不過難得的是,方霰能從一些細微末節裏看出魏二的身份不凡,雖然魏二這人不好接觸,好歹也算是讓方霰給搭上了。


    魏二郎沒回答他的話,反而慢慢蹲下身,試探著去摸黑豹的耳朵。


    豹子的耳朵形狀比較特別,像是倒扣的小碗似的,呈半圓狀,看著特別招人,尤其是當它乖巧臥著的時候,最惹人心癢癢想去揉一把它的耳朵。


    孟明安跟魏二認識不是一天兩天,早就習慣他的脾性,也不在意,又笑問:“你當真不打算回京了?也不能一直住在這裏,以你的身份,這裏還是太委屈了。”


    這一次魏二倒是有了回應:“我在古刹修行多年,那樣的日子都度過來了,孟家這裏能遮風避雨,也不缺衣少食,有什麽好委屈的?”


    孟明安還想說什麽,就聽魏二道:“我明日就會離開。”


    “什麽?”孟明安覺得這有點突然,“景玄,你……”他不回京,又要離開孟家,那要去哪兒?


    段景玄袈裟微動,將地上的黑豹卷進寬大的袖口,然後朝孟明安念了句“阿彌陀佛”,道:“我從古刹出來已經太久,該回去了。”


    孟明安:“……”


    “你在古刹待了十三年,出來還不滿三個月,你告訴我該回去了”


    說來孟明安和段景玄認識的時候,對方還是個萌噠噠的白團子,每天頂著一張可愛到不行的臉努力作出莊嚴肅穆的姿態,孟明安當時隨父親去古刹向段景玄的師傅求醫,在那待了足有大半年。


    也戲弄了小和尚大半年。


    誰知當初被他惹急也不會吵架的小和尚越長大越黑化,最後竟成了……


    段景玄麵色古板無波,看也沒看孟明安一眼,帶著被放進寬大袖袍裏的小豹子,快速離開。


    段景玄離開的時候,誰也沒有通知,和他的那些隨從好似憑空消失一樣。


    孟家的小郎君們還一直扯著孟明安問:“那個光頭的夫子還會回來嗎?”孟家在教導子嗣讀書一事上尤為上心,如果請來的先生,授課成績不好,小郎君們長進的慢,就會被辭去。


    “會罷……”孟明安不太確定的說。


    段是晏朝皇姓,段景玄還不是普通的宗室後裔,隻是他自幼被送至古刹修行,不太參與到京城的那些明爭暗鬥中,也沒多少人跟一個出家當了和尚的兄弟過不去。


    晏朝皇帝可以信道教,卻是不能信佛教的,信佛的皇子,會直接被剝除繼承皇位的權利。


    ***


    靈佛山古刹。


    餘嘉棠趴臥在蒲團上,聽著旁邊的和尚念經,他念一句,就要停頓一下,然後非得等自己也跟著吼一句,那和尚才會繼續。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段景玄是僧人,不吃肉,餘嘉棠上山抓了獵物回來,放到段景玄跟前,對方直接來了一句:“你是黑豹,吃肉在所難免,不過就不必這般關照我了,這些你自己吃罷。”


    餘嘉棠當時就懵了,臥槽誰讓你吃了,朕是讓你把這些肉做成熟的!


    然而餘嘉棠大眼瞪小眼很久,最後還是拖著獵物,到廚房,上躥下跳的給廚子指示了很久,才讓他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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