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寧應道,聲音如山澗清泉。


    衛瑜邊笑邊抬眼挑釁似的向長孫冥衣看去,不偏不倚,撞入了長孫冥衣那雙寒星目裏。


    他眸若深淵,讓衛瑜心頭一跳。


    衛瑜低下頭,不再看他,轉身跟著長寧穿過了大堂後門。


    “啪。”長孫冥衣扔了手中的杯子。


    “樓主。”他對麵的白衣男子一驚。


    長孫冥衣抿唇,道:“駱嵐,你先回。”


    “……是。”駱嵐有些好奇地瞥了眼衛瑜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到底隻吐出了一個是字。


    ☆、番外三。我有真心換無意。(bl,慎入。)


    穿過大堂後門,迎麵便是通往後院的回廊。


    廊簷上掛著幾隻紅色絹紗燈籠,燈籠下長長的穗子裹著柔柔光暈在夜風中跳躍。


    衛瑜不甘心的拿眼角的餘光瞥了眼身後,大堂裏人聲鼎沸,錦衣華服的貪歡客擁著美人嬉笑怒罵,熱鬧,並未因他和長寧的離開而少了半分。


    他鬆開牽住長寧的手,從肩膀上把花栗鼠抓到手裏,輕輕扯了下它蓬鬆的尾巴。


    “吱。”花栗鼠叫了一聲。


    “小耗子。”衛瑜撇嘴,將它重新揣回懷裏。


    長寧站在他身旁,漂亮的眸子片刻不離他身,見此笑道:“爺,可是有煩心事?”


    衛瑜側過身子看了眼長寧,聳肩道:“你先回……”他說到此處,餘光忽地瞥見長孫冥衣正一腳跨出門檻,不由止住了話,故意傾身湊近長寧,語氣一轉,道:“長寧,你……”


    “爺?”長寧把衛瑜故作姿態的模樣看在眼裏,眸子一黯,他稍稍偏頭,鼻尖恰好掃過衛瑜的臉頰。


    衛瑜悚然一驚,退後半步,尷尬道:“你……你的眼睛真好看。”


    長寧:“……”


    長孫冥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衛瑜心尖上。


    他不知怎麽,竟有些緊張,控製不住便想要偏頭看一眼,他扭著脖子,還未來得及將頭偏過,就見長孫冥衣已走到了他身邊。


    長孫冥衣腳下一頓,如凝冰雪的寒星目從長寧身上掠過,直直落在衛瑜身上,他薄唇輕啟,道:“好巧。”


    聲音冷沉,沒有半分起伏。


    硬邦邦的兩個字,不帶任何溫度。


    衛瑜聽言心中冷哼,把雙手交叉搭在肩上,抱胸斜睨了長孫冥衣一眼,道:“好巧。”


    “嗯。”長孫冥衣點點頭,又掃了長寧一眼,抬步慢悠悠與衛瑜擦肩而過,順著回廊往前,留給衛瑜一個挺拔修長的背影。


    衛瑜:“……”


    他磨了磨牙,深吸一口氣,終是忍不住惱怒道:“長孫!你給小爺站住!”


    “怎麽?”長孫冥衣應聲駐足,轉頭麵無表情與他對視。


    衛瑜快步向長孫冥衣走去,在離他隻有一步之距時停下,縱身撲到他背後,兩隻手勾住他的脖子,道:“要走就背著小爺一起走。”


    長孫冥衣僵直了身子。


    他抿了下唇,道:“你……”


    衛瑜抬了抬下巴,張口咬住長孫冥衣的耳垂,打斷他的話道:“背不背?嗯?”


    他濕熱的舌尖抵在耳垂上,呼吸打在耳根和臉頰上,上挑的尾音如一根羽毛搔過心頭。長孫冥衣閉了閉眼,伸手抓住衛瑜勾住他脖子的手,手腕一較力,把衛瑜整個人從背後卸下。


    “嘭。”衛瑜毫無防備,整個人摔倒在地。


    他愣了下,抬目就見長孫冥衣麵上泛著淡淡的紅暈,薄唇抿了又抿,想要說什麽又始終不曾啟口,隻用那雙似是有光在閃的泠泠寒星目瞪了他一眼。


    “嘶。”


    衛瑜被長孫冥衣瞪的心猿意馬,捂住胸口,笑的沒臉沒皮:“長孫啊,你這一眼可真銷·魂。”


    “……”長孫冥衣斥道:“滿口胡言!”


    他言罷轉身便走。


    衛瑜哈哈一笑,從地上爬起來,小跑著追上長孫冥衣,又跳到他背上掛著,摟住他脖子的同時雙腿一抬緊緊夾·住他的腰。


    “衛瑜。”長孫冥衣冷聲喚道。


    “嗯?”衛瑜咧嘴笑道。


    長孫冥衣停下腳步,轉頭道:“鬆手。”


    “小爺偏不。”衛瑜探頭,“吧唧”一口親在長孫冥衣的臉頰上,還惡劣地用舌尖舔了下長孫冥衣的唇角,道:“你奈我何?”


    他親臉伸舌的動作極快,快到長孫冥衣還不曾反應過來便已結束。


    衛瑜舌尖的濕熱仍沾染在唇角,長孫冥衣心頭顫了顫,深吸一口氣,抓住他的小腿,把人狠狠往地上一扔,道:“無賴。”


    “……”衛瑜抱著廊上的柱子穩住身形,發帶上長長的流蘇順著肩膀落下,他笑的痞氣,道:“小爺就無賴怎麽了?”


    “你……”


    衛瑜跳到回廊上,挑眉道:“小爺還有更無賴的,你要不要試試?”


    長孫冥衣一皺眉。


    衛瑜已經撲倒他身上,有些凶狠的吻住了他的唇。


    這一吻來勢洶洶,不容他有任何拒絕的餘地,他一怔,衛瑜張口用力咬住他的下唇。


    長孫冥衣吃疼,手掌一抬,便想要拍開衛瑜。


    衛瑜眼疾手快攥住他的手腕,鬆開唇,咬牙切齒道:“你確定要推開小爺?”


    “我……”


    他開口,隻吐出一個字,衛瑜的舌尖已探入他口中,長驅直入,舔過他口中的每一寸。


    長孫冥衣身子一僵。


    衛瑜另一隻手滑過他的腰身,伸進他長衫下擺,便要往他褲子裏鑽。


    遠處傳來一陣喧囂,長孫冥衣抬目,長寧站在廊上愣愣看著他與衛瑜,漂亮的容顏和微黯的眸子落入長孫冥衣的眼裏,他眸色一沉,忍住心頭的騷動,偏頭躲過衛瑜的吻,道:“放開。”


    衛瑜的手堪堪鑽進他的褲子裏,他膝蓋一抬,直直向衛瑜下身頂去,衛瑜忙縮手遠遠退開一步,氣白了一張臉道:“得,小爺知道了。”


    他冷冷一笑,桃花眼裏露出自嘲之意,道:“是小爺自討沒趣。”他從懷裏摸出一個木頭盒子,丟給長孫冥衣,道:“生辰快樂,小爺以後不會再拿熱臉貼你冷屁股了。”


    說完嘲諷似地上下掃了長孫冥衣一眼,轉身抓住長寧的手離開。


    “啪。”


    木頭盒子落在地上。


    長孫冥衣站在原地,看著衛瑜一步步走遠,遠遠聽到衛瑜冷著嗓音在對老鴇道:“十萬兩,小爺要替長寧贖身,賣身契給爺拿來……”


    他抿唇。


    慢慢俯身拾起地上的木頭盒子。


    ☆、番外四。我有良辰換美景。(bl,慎入。)


    不足巴掌大的小巧盒子。


    匠人用黑色檀木精細打磨而成,觸手生潤。


    長孫冥衣的視線在盒子上燙銀的大雁圖騰上停留了一會兒,才緩緩伸手打開盒子。


    盒子裏有一張折疊整齊的信箋,信箋下麵是一卷黑色銀紋的緞子。


    長孫冥衣抿唇,伸出兩根手指拈起信箋,將它抖開,白色的信箋上,四行龍飛鳳舞的字落在眼裏: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行行行,長孫你不來就小爺,小爺來就你。”


    “誰讓小爺稀罕你呢。”


    這四行字,行與行之間隔了許多距離,能看出來寫信之人並非是一氣嗬成寫就。第一二行字,下筆力道略重,起筆頓筆鋒芒畢露,透過這兩行字,長孫冥衣似是能見到衛瑜憤憤不平咬牙切齒的模樣。


    至第三行字,筆鋒一轉,落筆輕了些,起承轉合間的鋒芒盡數收斂,字裏行間,滿是無奈。


    長孫冥衣盯著“稀罕你”三個字看了許久,寒星目裏現出如絲如縷的笑意。


    他把信箋壓到盒子下麵,伸手打開盒子裏那一卷黑色燙了銀色大雁圖騰的緞子,包在緞子裏的,是一枚黑金指環。


    指環秀氣精致,簡簡單單。


    長孫冥衣目光一閃,想到年前在九淵時曾聽一個常年出海到異域外邦遊玩的長輩說過,有個國家把指環視為定情之物,有情人成親時會交換指環。


    眼前浮現出少年咧嘴笑著露出兩顆尖尖虎牙的模樣,如一輪暖陽,奪目灼人。


    這個人……這個人怎麽能不讓人歡喜。


    長孫冥衣將盒子蓋上,塞進懷裏,又把那張信箋仔細疊好。


    他轉身,順著回廊原路返回,大堂裏已經瞧不見衛瑜和長寧二人的身影。


    疾步走出惜春院時,沉沉天色裏寬敞的街道上隻零丁幾個行人,有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門外甩著手帕笑盈盈攬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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