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媽媽不僅要巡視自己的領地,時常還要帶著其他的禽鳥跟進入大荒之地的修真者進行戰鬥,南燭經常突然消失一下也是因為這群人。


    雖然鳥媽媽並沒有受傷過,但方合還是不喜歡這群妄圖進入大荒之地的修真者。


    鳥媽媽在有空的時候帶著他和毛團姐姐飛在天上進行愉快的親子時間,方合也看見過修真者們在下方大荒之地慌忙逃竄的模樣。


    第二十三章


    仙杏的消息在修真界中也傳了一段時間, 隻是不知道這一次這些人聚集在這裏是想要做什麽。


    也許是再一次進行組織, 然後來一個猛攻?


    想到這裏方合整隻鳥兒便嚴肅了起來。


    嚴肅起來的方合身上有一種淩厲的氣勢,即使他的外表是一個可愛柔軟的毛團,但現在的方合可不是誰都敢輕易靠近的。


    不過接下來的內容讓方合稍微放鬆了下來, 因為這群修真者在此處談論的內容是……


    “終止尋找仙杏。”坐在高台中央的寒山寺方丈在大家經過激烈的討論後慢悠悠的開口。


    他的外表並不年輕,兩條眉毛長長的拖在身前,在他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塊石頭,但是當他開口的時候,即使聲音很輕,在場諸人卻都能夠聽清他說了什麽,而原本吵鬧的場景也都消失無蹤。


    “已經有很多道友殞命於此,若是再這樣下去……”寒山寺方丈頓了頓, 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白色的胡須,“隻怕將要死的人就不止是這麽多了。”


    “大法方丈我們是敬重你才會來到這裏商討這件事情, 但你的話隻說這麽多我們並不能夠服氣!就算我們同意,那些死在大荒之地的兄弟也不會同意!”開口接話的人在下方站著的人群之中,他的話音一落原本沉寂下來的人群又熱鬧起來。


    修真界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


    你說他自私自利沒有錯, 每一個修真者都在爭取任何能夠找到的資源, 然後不斷提升自己想要飛升, 對於其他人的事情並不關心。


    但你要說他有情有義也沒有錯。


    因為在這裏也有那麽一群修行走的是至情至性之路的修真者, 也許他們的想法過於簡單,但他們聚集在一起確實相互幫助共勉, 並且有著深厚的感情。


    這一點在散修之中體現的最為明顯。


    因為散修在修真界中原本修行資質就比較一般, 跟其他門派弟子相比更是處處受到排擠, 想要一點好的修行資源更是極為艱難,好東西都讓那些修真門派搶奪占據了去。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一些散修就聚集在一起相互幫助,雖然沒有辦法成太大的氣候,但也不會讓其他修真者隨便欺負了去。


    當然相對來說,散修中的競爭也是最為慘烈的。


    有了人對著大法方丈開了這麽一句頭,其他門派來的人就開口詢問方丈如何看待這件事情。


    雖然別人吵得很厲害,大法方丈卻並不著急的樣子,那些話語對於他來說跟耳旁清風沒有太大分別。他讓在座主人都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在座這麽多的人無非分為三種立場。


    堅信仙杏真的存在或者想要找回埋葬在大荒之地同伴屍骨而想要繼續進入的修真者;覺得仙杏的消息其實並不那麽可靠,也未曾真的有人見過仙杏存在而想要停止這種愚蠢行為的人;以及隨大流隻是想要摸到一些好處的人。


    總體而言,想要繼續進入大荒之地的修真者數量更多一些。


    大法方丈等到這些人全都說完之後,手裏撚著念珠良久才微微睜開眼睛道:“有誰還記得,上一次修真界想要大肆攻略大荒之地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大法方丈的這一句話說出口整個場麵都變成了死寂。


    來到這裏的人大部分都算是修真界中的新一代,很多事情他們並不知曉,但還是有人知道的。而那些知道的人,如今無一不是修為高深者,當他們沉默下來的時候,其他人便也不敢說話。隻是心中好奇,上一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竟然讓這麽多厲害的前輩都露出這樣的表情。


    修真者自恃本領,為了爭取資源也是真的很拚,大荒之地這樣的寶地怎麽可能會沒有人覬覦呢?


    為了可以攻略大荒之地,修真者們可不會什麽都沒有做,他們不但做了而且做了很多,然後……當初的修真界幾乎超過一半的人都死在了大荒之地。


    “那真是一副可怕的場景……”坐在大法方丈身旁的一位異蘇山長老緩緩吐出一口氣如此呢喃。


    當時的屍山血海,隻要是曾經見到過的人即使到了今天依然會感到心驚膽顫,就是因為那一次的事情大荒之地完全變成了修真者口中的“禁地”,各個宗門也都有誌一同的要求門下弟子不要深入大荒之地。


    這一次的事情會鬧得這麽大,一個是因為仙杏的消息衝昏了許多修真者的頭腦,特別是一些位高權重卻已經渾渾噩噩的人,另一點便是因為……已經有很多人死在那裏了。


    不僅僅隻是散修,還是不少門派中的弟子。


    不論是出於什麽原因,各個宗門還有修真者都有一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可能存在的仙杏。況且它們都已經知道仙杏是真的存在的不是嗎?


    “可是仙杏……”有人用無力的聲音開口,“仙杏真的在大荒之地裏啊。”


    “許多上古異獸也都在大荒之地裏。”有人冷笑著接話。


    若在片刻之前定然還會有人因為這麽一句不客氣的話吵起來,乃至於動武念咒,可是此刻卻讓人不想說話。


    “其實我很懷疑那是否真的是仙杏。”大法方丈坐下一名小和尚開口,正是之前領著方合與南燭前來的小和尚,他開口後有些不自信,但還是極力穩住了自己不讓自己在這麽多人麵前露出膽怯來。


    “如果仙杏是真的存在的話,也應該早就被守護它的異獸吃掉,那個異獸也應該飛升了吧?若是那個異獸一直都守在仙杏跟前,是不是說明仙杏並沒有傳言中那麽厲害?又或者仙杏這種寶貝難道能長出很多很多果子隨便吃嗎?”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小和尚自己都有些心虛,覺得自己太小沒見識才會說出這種話來,其他人自然也不認為仙杏會長出很多很多果子。


    像是仙杏這種寶貝,傳說中也不過隻長了兩顆而已。


    不過也因為小和尚的這番話,讓原本就感到遲疑的眾人,再一次消退許多想要繼續尋找仙杏的熱情。


    有那些並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人,想要追問其他人,奈何在座那極為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的人全都保持沉默,在場也不好說些什麽。


    在座諸人又談論了一會,火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大,不想繼續進入大荒之地的話語逐漸占據了上風,大法方丈的麵上也露出了放鬆神色。


    雖然還沒有定下結論,但是不再繼續進入大荒之地已經成為了主旋律。


    看著時間差不多,眾多修真者們該去休息的去休息,該走的也都要走了。


    因為今天的這一場聚會,平日裏香火鼎盛的寒山寺,這一整天裏都是極為安靜的,連一個凡人都沒有到這裏來。


    南燭帶著方合來的無聲無息,走的時候也是靜悄悄,隻是在他們兩人才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一個雙目赤紅的修真者衝了出來堵在寒山寺的門口,將修為蘊含到了聲音中怒吼道:“誰都不許離開!”


    擋在門跟前的乃是從裘獄宗門的一個修士。


    說起從裘獄在修真界中還是很有名的,隻是曾經的從裘獄曾經是修真界中極為受到尊崇的門派之一,其中也有不少大能修士。隻是在近兩百年中,從裘獄竟然接連出了三名邪修,並且這三名邪修在修真界中接連幹下了不少事情,還有回頭殺了自家師尊的,硬生生將從裘獄從原本受到尊崇的大門派變成了如今位置有些尷尬的宗門。


    雖說如此,從裘獄中大部分的弟子在修真界中的風評還是不錯的。


    如今擋在門前的這位弟子修為並不算高,看著也極為年輕,其麵上赤紅眼中悲傷讓不少對其感到不悅的修真者並沒有立刻發作起來。寒山寺中一個穿著袈裟披散著頭發的佛修走了出來,安撫道:“這位從裘獄的道友,不知你此舉為何,若是有什麽事情寒山寺定然會為你解決。”


    佛修在說話的時候便將佛法蘊含在了聲音當中,這種極具安撫性的佛法修為讓那個年輕的修士平靜了一些,其他心中不滿的修真者也都跟著平靜了下來。


    方合看著那些閃爍著金光卻無人看見的“萬”字飄過來,挪了挪身子躲了過去,南燭抬手便把這些全都擋在了外麵。


    從裘獄的修士壓住了心中悲傷,沉著臉道:“我的師叔死在了這裏。”


    就在這個修士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方合看見一個站在角落裏的人微微勾起了唇角。


    第二十四章


    方合發現自己好像又被勾搭了, 就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之下。


    有的時候太有魅力也是一件令人感到困擾的事情不是嗎?


    心裏這樣想著, 方合偏頭看著那個走到了距離自己身旁不遠的……少年?


    雖然這人看著皮膚暗沉、一副普通中年模樣,但起眼神清澈、雙目有神,方合直覺對方應當是個少年才對, 當這個人的視線與方合對上的時候,那種違和感自方合內心油然而生。


    這有著中年外表的少年見方合微微偏著頭看他,麵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他從懷裏掏出一根掛滿紅色果實的小小枝椏來伸到了方合跟前輕輕擺了擺,雖然沒有說話,但其眼中笑意明明白白寫著,“想不想吃呀?”


    那紅色的果子不過指甲蓋大小,擠擠挨挨的長在一處, 沉甸甸的將細長的枝椏壓得彎著身子。這紅色的果子並不如方合平日裏吃的仙杏對他更有吸引力,但其香甜的味道絲絲縷縷鑽進他的鼻孔裏, 也讓方合有些想要品嚐一番。


    不過眼前這人是個陌生人,且在如今這緊張的氛圍之下還麵露笑容有心情逗鳥,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普通家夥。


    方合把脖子往後縮了縮, 乖巧的蹲在南燭修長的手指上, 依舊偏著頭用特別純真幹淨的眼睛看著突然跑來勾搭他的人。


    南燭偏頭看了來到身旁之人一眼, 垂下眸子將方合一把揣到了懷裏, 繼續抬頭望著前方。


    被揣到了懷裏的方合有些懵,因為他是頭朝內而屁股朝著外邊, 入眼全是漆黑, 鼻孔裏再也聞不到紅色果子的香味而是南燭的體香。


    南燭身上的味道總是很淡, 但是相處久了之後,方合也逐漸感覺到了屬於南燭的氣息,那種極為清淡而又仿若雋永的感覺。在身邊的時候並不會太過明顯,但每當南燭離開的時候方合卻也會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覺得自己被如此“粗暴”對待應該生氣的方合,聞著南燭身上淡淡的氣息卻有些生不起氣來,最後隻得自己在南燭的懷裏扭動毛茸茸的柔軟的小身子,將自己轉過來把頭從南燭的衣襟邊上探出去。


    把頭探出去的方合大大喘了一口氣,一副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空氣的模樣,這動作完全就是反射性做出來的,可南燭看了心裏頭頓時就有一些小小的不高興。


    隻是南燭麵上並不顯露什麽多餘表情,不過眉尾微微動了動而已。


    旁邊看著的少年臉上的笑意卻更加明顯起來,“它真可愛。”少年說著又拿那紅色果子在方合不遠處晃了晃,讓方合的視線忍不住跟著果子左右轉動,“我原本並不喜歡鳥雀走獸這些東西,覺得它們不夠靈性還需要花費多餘的人力物力照顧,可今天一見到這鳥兒就感到格外歡喜,著實……奇異。”


    說著奇異兩個字的時候,少年是將它們在口中呢喃咀嚼,好像這真的是一件並不平常而又有趣的事情。


    幾句話功夫的時間,寒山寺的佛修們已經讓從裘獄的那位弟子將眾人領取了其師叔出事的地方。


    那是寒山寺為一些貴客準備的廂房,因為這裏畢竟乃是佛門之地,所以一切用度從簡,不過各處都很幹淨整潔,將廂房的房門打開便能夠將其中景況一目了然。


    而在看清了裏麵的情況後,所有人的臉上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而那位從裘獄弟子麵上悲傷憤恨的神色頓時變得又羞又怒,那模樣真真是要當場自爆都是輕的了。


    “不是這樣的!!!”在臉上一陣青紅交替後,那位從裘獄弟子大喊出聲,“之前根本不是這樣的!”在他喊出這些話的同時直接衝過去一把將門關上,不讓眾人再看裏麵到底適合情景。一聲狼狽的他等著赤紅的眼睛掃過眾人大聲道,“我之前離開的時候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看著這個年輕的修真者如此模樣,所有站在這裏的人都是願意相信他的,隻是剛才的畫麵確實不太好看,特別是對一個修真者來說那真是有些身敗名裂了。


    因為剛才那個從裘獄的師叔入目……身上的衣服被剝得極為淩亂,儀態也非常猥褻,看著就像是凡人死於馬上風一般的模樣。


    這對修真者來說可不是漂亮的死法。


    修真者身亡,淒慘不過身首分離、血肉模糊、靈台被毀、元嬰自爆而已,像是這種死於“馬上風”的情況,那真的是千年難得一遇了。


    畢竟所有的修真者都在追求天道,對於人倫之事的欲|望並不強烈。


    但是死成這個樣子……還真是……


    有那些與從裘獄不對盤的修真者此時更是放肆大笑起來,包括站在南燭方合身旁的那位少年,不過他並沒有笑出聲還是方合之前見到的那種有些涼涼的笑意,唇角往兩邊扯開然後微微彎起來,眼中還有些淡淡的冰涼嘲諷的意味。


    不得不說少年的這種表情非常欠揍,特別是他現在不過一副普通中年人模樣的外貌,嘲諷力更是翻倍。


    可在這麽多肆無忌憚發笑的修真者中,他的表現就格外平淡起來。那位從裘獄的弟子被激的怒火中燒,差點就要當場跟那幾個不客氣嘲笑的修真者打起來。


    好在這裏畢竟是寒山寺,佛修呆的地方,對於佛修大家還是願意給幾分麵子。


    在幾位佛修出手一把將雙方壓下來後,火爆的場麵頓時就冷清了起來。那位披散著頭發的佛修還是沉靜模樣,仿佛剛才看見的那一切對他毫無影響,他隻是問:“不知從裘獄其他道友都去了哪裏?”


    這個問題讓生氣的那位從裘獄弟子頓時找回理智,他麵色一白,“在我離開的時候,都讓他們守在這裏的!”


    說完這些,這位年輕的修真者就重新出衝入了房間中。


    寒山寺的幾位佛修也跟著幫忙開始對整個寒山寺來往的人全都進行了排查。


    千防萬防在這種敏感的時候還是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原本從裘獄的這件事情對於所有來此的修真者來說隻能算是一個插曲,即使死去的那個人在從裘獄中的輩分也不算小。但是對修真界而言,隻要頂層的那些大人物不會突然死掉幾個,都不算是什麽太大的事情。出了麻煩不占惹到自己身上,一切好說。


    可是這件看起來跟其他人並沒有太多幹係的事情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出現了極大的反轉。


    原本應當是“被殺害”在此地的從裘獄師叔,竟然被查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這位從裘獄的師叔竟然在以爐鼎進行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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