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薑呆愣愣的看著前方,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去花枕流的話。他們在等紅燈,國貿橋底下停留的時間異常的久。車子緩緩啟動的時候,寧薑才說:“我覺得,沒有多重要。”


    “什麽?”


    “他也好,我也好。”寧薑費力的解釋,“一件事情,做過就好了,成功或者失敗,不是很重要。活著是一種經曆,而不是,結果。”他對於生活的態度就是這樣,得失心不重,富可敵國亦或傾家蕩產不都是要這麽活著麽。


    “是麽?”花枕流說,“那喻伯明呢?”


    很久沒人提起過這個名字了,像是一段被塵埃壓著的碑文,花枕流故意吹一口風,塵土飛揚,露出了下麵篆刻的文字。


    “他。”寧薑嘴裏蹦出來幾個字,“是我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花枕流譏笑,“你這個人啊什麽都不在乎,但是能為了一個所謂的‘很好的朋友’犧牲奉獻那麽多,他被你感動了麽?到最後還不是分道揚鑣。”


    “嗯……”寧薑敷衍的附和。


    喻伯明跟寧薑最早是一對組合,他在音樂上的才華不及寧薑,但是勝在樣貌出眾。兩個人在一起各有千秋,雖說出道經曆萬分坎坷,但最終也是紅了的。隻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喻寧二人到最後還是以單飛告終。官方給的說法是兩個人尋求各自更好的發展,粉絲們之間流傳的說法是兩個人音樂理念不合。而真正的原因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名利圈會用最快的方式讓一個人膨脹,也會無限放大人的欲望與貪婪。寧薑的追求是有聽眾就好,他想當一個比較純粹的音樂人,而喻伯明想當明星。他當明星的潛質比寧薑好太多了,最終讓他決定離開寧薑,自由發展。


    隻是天不遂人願,寧薑與花枕流的糾纏讓自己陷入了泥沼無暇分心工作,而喻伯明徹底淪陷在了洪流之中。紅不是那麽容易的,落差會叫人發瘋,叫人心中生出扭曲的物質。喻伯明成不了氣候,做盡了傻事得罪了許多人,然後淪為笑柄,再灰頭土臉的從這個圈子裏消失。


    這裏是最不缺人的,明星們拿著高昂的報酬,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看上去高不可攀,但是一朝隕落,大廈傾倒之時,卻又可憐不及凡人。


    “我有時候真想殺了他。”花枕流說,“你肯為了他做糟踐自己的事情,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但我有時候也很感謝他,要是你不為了他,我也未必能遇見你。”


    寧薑歎了口氣,說道:“枕流,你想錯了。”


    花枕流靜候寧薑的下文。隻聽寧薑繼續說:“我不是為他,是為了自己。我覺得出名很好,自己的作品就有更多人聽了。我……我呀,很勢力,能夠叫我發專輯,能夠把我的歌流傳下來……誰都可以,利用我。以前的老板可以,你也可以,如果王寅想,那麽他也可以。我是有覺悟,的人。”


    他說的頭頭是道,花枕流卻聽的難受,他打斷了寧薑:“不,除我之前,誰都不可以。”


    寧薑無奈的扯扯嘴角,當是笑過了。花枕流比他年紀大一些,但是於他而言,更像是個愛折騰的孩子。他跟王寅有時候很像,都是任性妄為的人。王寅的任性是建立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基礎上,任性的信誓旦旦舍我其誰。而花枕流的任性要更加病態一些,想要博取別人的關注。


    隻是這個“別人”恰好是寧薑,那麽困難程度猶如登天。寧薑是個索然無味的人,一花一世界都未必能給他帶來什麽感觸,何況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了。


    “不過,你確實想的很明白。”花枕流又笑了笑,像是在笑話自己一樣,“你也真的……太狠了。”


    這個人有最為薄弱的皮囊,可是到了裏麵,又是鋼筋鐵骨。他有水一樣柔和的氣質,鑽石一般堅硬的心。他是沒有縫隙的,誰都無法滲透他。


    花枕流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伸手握住了寧薑的手,有些冰涼,他歎道:“北京的冬天還是太冷了,你也不多穿一些,你看,手都是涼的。”


    “我天生,就這樣。”寧薑說,“習慣了。”


    嗯,心也是涼的。花枕流心裏補了一句,我也習慣了。


    這就使得他必須要用一些強硬的手段才能夠得到寧薑,哪怕當一個壞人也無所謂。


    “我打算今年一年都在國內。”花枕流說,“或者至少半年以上吧。”


    寧薑說:“不回,美國麽?”


    “開發上目前不需要我做什麽。”他說,“這次回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寧薑壓根不問什麽事情,隻回答:“好。”


    他們兩個人就是這樣,說話永遠對不上頻率,都是以悄無聲息結束了對話,寧薑無所謂,花枕流不舒服。不過花枕流會自我安慰,至少這個人,現在是屬於他的。


    陸鶴飛跟王寅回了自己住的那邊,他晚上不吃飯,可是王寅要吃,他就隻能坐在飯桌前看著王寅慢條斯理的進食。王寅這個人在嘴上絕對不會虧待自己,除非情況意外,否則一天三頓飯基本是吃全的,而且還要吃好。


    不過他的意外情況很多,經常隔三差五的出去應酬鬼混,能夠心平氣和在家吃飯的時間不是特別的多。


    而最近,這些時間都給了陸鶴飛,連於渃涵都吐槽他專寵。


    “對了。”王寅起了個話頭。


    陸鶴飛問:“怎麽了。”


    王寅明知故問:“你什麽時候進組來著?”


    “年初二。”陸鶴飛說,“我沒想好要不要提早走。”


    “都差不多。”王寅說,“你要是早走兩天,我還能送送你。”


    “沒必要。”陸鶴飛說,“也沒什麽區別。”


    “怎麽?”王寅笑道,“今天這麽冷淡?就因為下午那會兒說了你兩句?”


    “不是啊。”陸鶴飛當即笑了出來,看著王寅說,“我就是想安安靜靜地看一會兒你,過兩天又該走了,這次要走很久,你會想我麽?”


    王寅說:“我當然會想你,我要是得了空兒,去給你探班。對了,沈青蘿是不是也在你們組?”


    “……”陸鶴飛冷冷地說,“忘了。”


    王寅說:“之前你們在一起拍mv的時候,我聽別人說,你們倒是能和平共處?”


    “你突然提她做什麽?”陸鶴飛頓了頓,眼神忽而變的冷冽,“怎麽,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終於如願以償的把她睡了?”


    “當然不是。”王寅正經地說,“我就是忽然想起來了,隨口一說,吃醋了?”


    “你還好意思問?”陸鶴飛覺得這話自己說的特別別扭,好像正房夫人在評價老爺養的小妾一樣。不,他不應該給自己提身價兒,因為他在王寅這裏連個名分都沒有。


    王寅看陸鶴飛終於有了點情緒,笑眯眯地說:“小飛,你這個樣子特別可愛。”


    陸鶴飛沒好氣地說:“我真的納悶兒,我跟你鬧,你讓我乖乖聽話。我現在聽話,對你的事情不聞不問,你反倒要我發表意見。怎麽什麽事兒都是你占理啊?”


    “因為沒辦法啊我掏錢難道還不是我說了算麽?”王寅哄小孩兒一樣的跟陸鶴飛說話,但是樣子特別賤,“怎麽,我應有的權利都不能有了麽?”


    陸鶴飛本來一開始還會跟王寅生氣,現在他都能給王寅氣笑了,他不打算跟王寅講道理,而是打算跟著王寅的節奏進行:“行,你說了算。”他默默的走到王寅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親昵的蹭著,問道:“那天是誰?”


    王寅說:“你不認識。”


    “那她有我好麽?”陸鶴飛一下子把王寅拽起來壓在桌子上,“是女人吧?她能叫你爽到天上去麽?”


    “那你能麽?”


    “……”陸鶴飛咧嘴一笑,“看來你是忘了。”


    他的吻衝撞的落下去,王寅掙了兩下就不動了。隻是桌子隔的他後背生疼,原來他說難受,陸鶴飛一準兒換去床上叫他舒服。然而這次陸鶴飛沒那麽好心,他甚至都沒有在前戲上花費什麽功夫就去攻城略地了。


    王寅“嘶”了一聲,說:“小飛,別鬧。”


    “我沒鬧。”陸鶴飛穿著粗氣說,“我要是鬧……就在你的辦公桌上幹你了……”


    “你是不是……惦記好久了……啊!”王寅被陸鶴飛猛的撞了一下,後背貼著桌麵往上蹭,蹭的他肉疼,不禁叫出了聲。陸鶴飛低頭吻著他的胸口說:“這才哪兒到哪兒……”


    飯桌發出吱吱的響聲,中間夾雜著其他不明的響動,兩人戰況正酣之時,王寅的手機響了。陸鶴飛停了一下,把王寅抱了起來,扶著他往前走。王寅驚道:“你做什麽!”


    “你的電話響了。”陸鶴飛說,“去接電話。”


    王寅被人牽製著沒有多少掙紮的空間,他的手機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飯桌到那裏沒多遠的距離,卻讓他覺得猶如重山萬水。來電顯示是於渃涵,陸鶴飛手比王寅快,直接搶過來接通了,王寅差點被他氣死。


    “老王,嘛呢?”於渃涵說,“怎麽這麽半天才接電話?”


    陸鶴飛現在沒動,王寅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緩緩說道:“什麽事兒?”


    “不是什麽特別重要事兒。”於渃涵說,“一個是年會的,還有就是你年底不是得回你那邊的公司麽,我確定一下時間。”


    “這種事兒……唔!”王寅回頭瞪了陸鶴飛一眼,陸鶴飛扶著他的腰,當做沒看見一樣的抽動。王寅不可能掛了電話,也並不想在於渃涵麵前出醜,他推了一下陸鶴飛,比了個口型說:“別動,等下都依你。”


    陸鶴飛沒回應,不過動作倒是小了很多。


    王寅這才能說出話來,斷斷續續跟於渃涵是活:“不用跟我講……”


    “噢……”於渃涵在開車,沒什麽心思捉摸王寅,“啊對了還有個事兒。”


    王寅翻了個白眼,第一次覺得於渃涵說話大喘氣:“說!”


    “周瀾來內地了,你看要不要見見。”於渃涵說,“好歹同學情誼,我看他這次還是有些誠意的。”


    “周瀾?”王寅愣了一下,好像世界都陷入了沉默,連陸鶴飛都不動了。隨後,王寅說:“我對競爭對手是沒什麽興趣和耐心的。”


    “行吧。”於渃涵說,“那我就裝死,得了,你忙你的吧。”


    掛了電話,王寅明顯看上去不太爽,陸鶴飛壓了下去,滿是好奇的問:“周瀾是誰?”


    第34章


    “一個很煩的人。”王寅動動腰,“你還幹不幹了?”


    “幹死你。”


    今天晚上王寅似乎比平時都興奮,也許是因為身處非臥室的環境下會帶來一些別樣的感官刺激。後來陸鶴飛摟著王寅去洗澡,又在浴室裏來了一次,兩人才偃旗息鼓。王寅困的眼都睜不開了,還是要躺在床上給自己點根煙才行。


    “別抽了。”陸鶴飛伸手攔著他。


    “小孩子不要管東管西。”王寅往邊兒上一躲,煙蒂掉下來一點散落在輩子上。王寅不在意的,隨手撣了撣。陸鶴飛半合著眼依在王寅身邊,迷迷糊糊地說:“事後煙這麽爽麽?”


    “倒也不是爽。”王寅說,“就是想平順一下心情,安靜的待會兒。”


    陸鶴飛把王寅的煙搶了過來,叼著吸了一口。他皺著眉,眯著眼睛,煙頭上的火星驟然亮起,又隨著煙霧的吐出暗淡了下去。王寅問:“感覺怎麽樣?”


    “不怎麽樣。”陸鶴飛回答,口腔裏充斥著煙草的味道。


    王寅把煙拿了回來,煙嘴被陸鶴飛咬出來了一個小牙印,他含在嘴裏,還有些濕潤的感覺。


    “又該過年了。”王寅忽然感慨,“真快啊。”


    陸鶴飛應和:“是啊,一年好快。”


    “給自己做年度總結了麽?”


    “這有什麽可總結的。”陸鶴飛說,“我這一年啊……好像也沒做什麽。”


    王寅說:“沒感覺自己紅了麽?”


    陸鶴飛說:“沒感覺,日子還不是照過。”


    王寅笑道:“那就是我還不努力。”


    陸鶴飛看看王寅,問:“那你這一年做什麽了?”


    “你問的很好,我前兩天剛寫了我的年度總結,年會上要發表講話的。”王寅回憶了一下自己的稿子,“我這一年啊,投電視劇投電影,哦,還投了點高新技術產業的東西。倒是花了不少錢出去……”


    陸鶴飛問:“那賺了麽?”


    “說實話麽?”王寅的態度變得鬆鬆垮垮地,“不賺,你沒看你們於總都想殺了我了麽?。”


    陸鶴飛說:“我以為她隻是在開玩笑。”


    “一半一半吧。”王寅說,“我是不是看著花錢特別大手大腳?”


    “有點。”陸鶴飛說,“但是這是你自己的錢,你自己不是隨便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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