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看台區的眾人聞言無不點頭,覺得道恩的評價非常中肯。


    並沒有因為立場的原因而偏向於任何一方。


    這兩位法聖顯然都並非什麽泛泛之輩,手段難測。


    魔力也稱得上如海如淵,深不見底,如果想要撐到對方魔力耗盡,就不知道要耗費多久的時間了。


    “道恩,他,究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大的?”


    忍了許久,勞倫斯侯爵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看台上的眾人神色全都詭異至極。


    你問誰呢?


    你亞蘭家的人,你的小兒子。


    在你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足足十五年,王都裏誰都有資格問這個問題,你有嗎?


    三王子拉薩蒂更是幽怨得像是個親眼看到自己丈夫出軌的貴婦,說好了暗中支持我,你就是這麽支持的?


    二王兄到底給你多少好處?


    這麽坑我?


    眾人裏最淡定的就要屬默默混在人群裏,挺著個大肚子的王國財政大臣,布雷頓伯爵了。


    跟著亞蘭家有肉吃,老祖宗說的這句話還真沒有錯。


    這外麵的是亞蘭,裏麵的不也是亞蘭嗎,都是亞蘭,一點都沒有錯。


    不能笑,千萬不能笑出聲,太遭人妒恨了。


    一枚金幣,投資出去的最好時間是過去,其次是現在。


    明天?


    你要是投得出去,這黃金家族的名頭送給你好了。


    麵對勞倫斯侯爵這位他曾經投靠,也曾真心侍奉過,卻也令他無比失望的大人,道恩搖搖頭,他其實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領主他似乎一直都很強,但他太過低調,也太過安靜,讓人下意識地就忽略了他的存在。


    道恩又突然開口道:


    “可能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吧。


    那滿身傷痕,卻異常淡然的眼睛,將我阻攔在英雄領域的大門之外許久許久,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也是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自己害怕的究竟是什麽。”


    可仔細想來,他為什麽要害怕呢?


    該害怕的明明是這些人才對!


    勞倫斯侯爵皺起了眉頭,似乎對道恩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並不滿意,就在他準備繼續追問的時候,天裂了!


    哢哢~哢嚓!


    破碎的空間露出琉璃色的晶壁內側,大競技場中央下起了一場碎片雨,殘肢斷臂,折斷的附魔寶劍,隻剩半顆的魔偶腦袋。


    在看台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稀裏嘩啦墜落了一地。


    沒有人想到這場戰鬥竟會如此快就落下帷幕。


    且是以這樣一種慘烈異常的方式。


    這些碎片,毫無例外全部屬於法聖瓦倫蒂娜的煉金魔偶!


    “老師!


    瓦倫蒂娜!”


    瓦爾德已經顧不得什麽王的威嚴,用手撐著圍欄,半個身子探出看台,焦急的喊了起來。


    可緩緩愈合收攏的空間並無任何回應,也並沒有任何人飛出。


    看台眾人麵麵相覷,這,結果究竟是怎麽樣了?


    直到半刻鍾後,兩道好整以暇,完好無損的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飛出了亞空間戰場,落在了王後看台區。


    跟在昆身後的瓦倫蒂娜看起來沒有受傷,隻是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陛下。”


    昆向奧菲爾王微微鞠躬施禮,又看向了一旁麵露緊張之色的瓦爾德,微笑道:


    “瓦爾德陛下,尊師已經答應前往鄙人的領地暫時做客一段時間了。


    請您放心,我一定以最高規格的待遇招待好尊師。不會讓她遭受一絲不公平的待遇。


    隻是瓦倫蒂娜冕下有些擔憂您返程路上的安全,便讓道恩護送您返回阿爾托利亞首都,您看如何?”


    看台上的眾人一陣沉默,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彬彬有禮,不像是剛剛經曆了什麽生死大戰,更像是出門轉了一圈的貴族少年。


    雖然沒有明說,但最終的結果已經非常明顯了。


    法聖瓦倫蒂娜,完敗!


    瓦爾德王苦笑道:


    “我能拒絕嗎?”


    “當然。”


    昆回答的過於幹脆,以至於讓眾人都以為是自己聽岔了。


    瓦倫蒂娜卻罵道:


    “蠢貨,沒聽到是我讓這家夥派人保護你的嗎?


    沒我在身旁,你自己回去,怕是半路上就要那些不死心的家夥給宰了。


    正好連發動戰爭的理由都不用找了。


    你就這麽著急回歸那什麽見鬼的神國嗎?”


    “老師!”


    瓦倫蒂娜歎息道:


    “你也不必自責,我跟這家夥走這一趟也不僅僅隻是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我已經卡在聖者境太久,若再找不到路,也沒有什麽以後了。


    而且你老師我的厲害你還不知道嗎,真想走,除非真神降世,不然誰人別想攔住我。”


    昆臉色古怪。


    你這消息挺靈通啊,你怎麽知道我在領地裏還養了棵真神?


    瓦爾德王奇怪道:


    “那您的臉色怎麽跟,咳,我是說您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瓦爾德王這一問似乎戳到了瓦倫蒂娜什麽痛處,就連最遲鈍的人都能感受到那青銅麵具下的怒火。


    “還問?


    這沒頭沒腦的一仗打得我兩百,不對,是二十多年辛苦攢下的家底沒了一半。


    這可都是我一點一滴辛苦攢下來的,你當是空間風暴刮來的嗎?


    我能不心疼嗎我?”


    眾人:……


    兩百多年攢下的家底打沒一半,那確實應該心疼。


    大競技場都被打沒了一半,觀眾也全都逃了,瓦爾德王的送別儀式自然也就不用再開了。


    道恩搖身一變,從丹蘇國王的護衛變成了阿爾托利亞國王的護衛,當真是世事無常。


    瓦爾德也答應回去之後會立刻停下那台擾亂天氣的煉金設備,並給予丹蘇王國一定的賠償。


    雖然丹蘇遭受了災難,還在這個過程中死了很多的人。


    但沒有辦法,國與國之間的傾軋就是如此殘酷。


    殺掉瓦爾德王似乎是個解氣的辦法,卻也隻會招來更大的災難,死掉更多的無辜之人。


    丹蘇誕生了新生的半神,還是王室的半神,並把傳奇煉金師瓦倫蒂娜給留下了‘做客’。


    這個重磅消息足夠讓許多野心勃勃的人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夠不夠一位半神砍得。


    光明教會那邊也會暫時消停下來。


    在他們想到解決辦法,或是收買這位半神之前。


    畢竟他們鼓動戰爭隻是為了利益,又不是著急回歸女神的懷抱。


    天空女神再強大,那也在星空的神國裏,看不見也摸不著。


    半神強者卻近在眼前,招惹誰比較可怕,這是一個連傻子都知道的問題。


    在瓦爾德王帶著自己浩浩蕩蕩的隨行人員走後,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昆也帶著豐饒領的一行人離開了王都。


    得到消息,敢來給他送別的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


    “這是你要的證明,我在裏麵順便給你添了一條討伐不臣的條款,咳。”


    表姐凱瑟琳拍了拍昆的肩膀,裝模做樣的說道:


    “別以為王室給你開具了私掠許可證明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荊棘王室可是在看著你呢,別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啊!


    時刻記得自己王室的身份,別最後真把自己混成了海盜。”


    “拿來吧你。”


    昆沒好氣的一把抽走那張甩來甩去的證明。


    說得義正言辭,誰不知道你就是王室裏最大的那個強盜。


    丹蘇的光明教廷至今都在控訴某人偷了他們的聖物。


    現任王室成員被禁止進入國立大教堂的也僅你一個,你自己做過什麽心裏都沒點譜嗎?


    “咯咯咯,公主殿下和子爵冕下的關係可真好,令人羨慕。”


    說話的是一個矮小豁牙的小老頭,麵容猥瑣,佝僂著個腰,七分像人,三分像鼠,卻也不是鼠獸人。


    看似不大的身軀裏,隱藏著相當濃鬱的暗影之力,是一位三階巔峰的強者。


    “你哪位呀?”


    “冕下不認得小人,請容許小人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表姐凱瑟琳小聲道:


    “我二王兄的狗腿子,王都刺客協會的大長老,毒爪賽斯勒,真正管束王都暗麵的人。”


    雖然被罵了,賽斯勒卻一點也不生氣,樂嗬嗬的說道:


    “咯咯咯,小人這樣的低賤子人,公主竟然還記得,真是榮幸之至啊。”


    昆淡淡道:


    “雖然你隱藏的很好,但你身上的殺意卻瞞不過我。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不然你也就不用回去了。”


    這個殺意不是針對的他,而是凱瑟琳。


    賽斯勒笑容一僵,多少年了,這種仿佛好像隨時會被人像是臭蟲一樣踩死的恐懼。


    可真令人懷念啊。


    “咯咯咯,這是二王子殿下托我帶給您的臨別禮物。”


    賽斯勒摸出一個精致的禮盒,拿他那尖銳且泛著紫色毒光的爪子拆開了禮盒,裏麵赫然是一對充滿恐懼,鮮血淋漓的眼珠。


    昆隻看了一眼,就想起了之前還在人才市場見過的那個人模狗樣的家夥。


    酷愛挖人眼睛的家夥,永遠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眼球也會被人給挖了出來吧?


    昆一招手,兩顆眼球就飛了過來。


    昆不顧瓦倫蒂娜那不斷抽搐的嘴角,灑出一些瑪太原液,將其凝固成一塊幾乎永遠不會損毀的特殊琥珀。


    “這東西以後就存放在翠玉大學堂吧,也警示後來的學子們,縱然身份變化,有些愛好,還是不要碰的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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