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樞真君搞出來的各種各樣的亂子,讓寧陽城內已經成型的一些勢力全部陷入了散沙,潰不成軍。落星潭發生的事情讓許多藏在陰暗處的事情爆發出來,其中有不少便是寧陽城這邊的事情。


    兄弟反目,親友成仇,藏起來的秘密被發現,挖的陷阱被暴露,你有陳年舊怨,我有新仇疊恨——寧陽城的日常運轉,完全亂了。


    然而正是這樣混亂而人人自危的情況,才最利於她推行新的事物。


    因為周圍都亂了,因為不安和恐懼,他們對新的製度接受度異常的高。雖然過程同樣艱難,但是難度已經下降了好幾個等級,最多就是原本需要徐徐圖之的謀劃,成了必須快刀斬亂麻的決策。


    她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管理層,也漸漸在各個部分安插自己的人手,逐漸真正地將這龐大又散亂的聯盟,抓在手中。若不是擔心報酬太高而自己付不起,她甚至都想請天樞真君升級一下散修盟的防護陣法。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說那些亂象是真君為自己而搞出來的話……


    宮紅月愣愣地看著前方。


    她現在的姿態,是不是有些恩將仇報?


    簡直太過分了。


    並不。


    接收到宮紅月的心理活動數據後,係統淡然地否決。


    沒人比她更清楚,周祺然,真的隻是,無聊而已。


    這是一個無聊和搞事都到了一個境界的男人。


    不過宮紅月所在意的事情確實有道理。比起以往的風格,周祺然最近玩的幾發都有點大,而且暴露出來的是散修盟方方麵麵的問題,正在銳意改革的宮紅月定然會馬上跟上。


    破而後立,確實比原本的情況容易些。


    當係統表達了他的疑惑之後,周祺然伸了個懶腰。


    “無聊而已。”


    而秋博宇求周祺然帶著走被拒絕後,隻能無奈地讓駱元白帶自己去丹師大會舉辦之地。


    雖然師尊的飛梭比真君的小舟快。


    雖然師尊修為比真君高,能更安穩地到達目的地。


    雖然師尊不會像真君那樣想一茬是一茬,變著法子折騰他。


    但是還是好想和真君同行啊……


    委屈。


    “你小子倒是心細。”駱元白道,“連為師都覺得天樞那小子不過是老毛病犯了,給自己找點事做而已。你是怎麽察覺天樞那小子在鍛煉那小姑娘的?”


    雖然已經被自己的徒弟果斷配給了別人,但是好歹還是自己期待過的小蝴蝶,駱元白也多了幾分關注之心。


    “不過是推測罷了。”秋博宇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他的目的,不過是引導宮紅月把真君的所作所為往正麵的方向想罷了。


    話未說盡,才能留下最大的餘地。


    以宮紅月的性子,在自己說出那番話後,不管真君做了什麽,她都能找到合理合適的理由去解釋。


    真相如何?那重要嗎?


    他隻是想要這些人敬畏真君罷了。


    第九卷:混沌


    第190章


    在前往丹師大會的路上, 似乎是想找點話題讓秋博宇放鬆下來, 駱元白便道, “徒兒想激發妖修血脈?”


    “師尊何出此言?”秋博宇坐在駱元白的後頭,低著頭,似乎在閉目養神, 又像是在沉思著什麽,聽見駱元白的話語後, 略微抬起頭疑惑道。


    “你之前不是特意要了對妖修有用的丹方嗎?”駱元白此時正是打坐的姿態,不由得手指隨意點點, 道,“如果是血脈提純的話,三品丹藥其實效果一般, 最多排去血脈內的雜質,但是更進一步就做不到了。”


    秋博宇眨眨眼,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其實這個問題駱元白便與秋博宇討論過了。在他看來, 秋博宇的妖修血脈霸道, 要麽激發其能力為己所用,要麽就幹脆全數割舍以免影響日後的修行。那不受控製的妖化狀態,著實是個不小的隱患。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秋博宇身邊永遠有人能護著他。


    而秋博宇本身的態度也偏向於前者。仔細想想也是, 沒有人會在明知身上有尚未發掘的寶藏的時候會選擇舍去——隻是那過分霸道又血統不明的血脈, 真的是寶藏嗎?


    饒是駱元白見多識廣,也沒法靠秋博宇身上的鱗片這種孤零零的數據去找到他的所屬種族——更別說以妖修的年齡來算,自己徒弟當時的鱗片很可能是蛇類幼崽的鱗片,也就是與成年態有所區別, 這樣無疑加大了尋找難度。


    駱元白也試圖取秋博宇的血來研究,同樣並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


    原本他在東域遊曆,便是試圖尋出自己徒弟可能的血脈根源。但是當秋博宇提到了與其似乎有所淵源的星羅蟒後,駱元白便想得更遠了些。


    毫無疑問,星羅蟒是存在於南域的物種,東域這邊極少。


    “那些丹藥是給別人的。”秋博宇聽了駱元白的詢問,道,“他們本身就血脈平庸,並不需要在提純上下太多功夫。”


    直接找到換血之法,更加方便和一步到位,不是嗎?


    “哦?”被秋博宇一說,駱元白便問道,“那兩隻小鳥?”


    秋博宇點點頭,“他們血脈平庸,也無傳承,是典型的低血統。根據弟子的推測,他們能夠化形肯定離不開真君的相助。”


    駱元白點點頭,以示同意自己弟子的推測。身為大乘期高手,他比秋博宇看得更清,那兩人身上靈氣渾濁,氣息虛浮不定,顯然不會是什麽優良的血統。他也很清楚,如果沒有天樞的相助,這兩隻鳥,估計連人形都還沒修煉出來。


    天樞似乎完全沒把那兩隻鳥的修為放在心上,那麽多年了,天樞自身的修為高歌猛進,而那兩名妖修,修為進境已經到了可以直接忽略的程度。


    存了幾分鍛煉自家弟子的心思,駱元白接著問道,“那你為何要特地給予他們丹藥?”


    “再微弱的提升,那也是提升。”秋博宇幽幽道,“即便是真君的寵物,那也沒有不思進取的權利。”


    真君都幫助他們化形了,他們怎麽還有臉麵不努力呢?在真君劃出來的安全區域中自縛腳步,然後以後成為真君的拖累嗎?


    秋博宇以前便發現了灰一灰二進取心很低,似乎是習慣了安逸和被動等待真君的生活,他們也沒怎麽去想過提升自己。在被自己鼓動而主動離開真君洞府去修煉後,也總算有了些許進步。


    但是僅僅這樣還不夠。


    秋博宇以前實力不足時,在真君洞府修煉的那兩年還是受過這兩人的照顧的。而真君雖然不說,秋博宇也看得出來灰一灰二兩人在真君心中還是有那麽一絲地位的。至少不是被人殺掉真君會無動於衷的程度。


    綜上所述,秋博宇便決定,在自己還有餘力的時候,便為那兩人提升修煉的資質。和人修比起來,妖修更容易受限於資質。


    況且……


    真君助那兩人化形,他助那兩人修煉,這種兩個人做著同一件事的感覺……其實還是蠻不錯的。


    秋博宇不是什麽慈善家,需要有能讓他行動的利益才能驅使他去做什麽事。對灰一灰二的幫助便是如此。


    幫助了這兩人,對真君還是有些好處的。


    那人不需要去想想這種雜七雜八的瑣碎事情,也不需要去煩惱,這一切,由自己來處理便好。


    秋博宇很清楚,自己想看到的是那人恣意瀟灑的姿態,那同時也是令自己動心的原因。


    一旦開始注意了,便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以及我自身的血脈……”秋博宇道,“現在還不是仔細研究的時機。”


    “那什麽時候是時機呢?”駱元白問道,對自己徒弟的耐心和判斷力十分滿意。


    “待到星羅蟒將一切告知我的時候。”秋博宇回想了一番當初與暮玉的對話。對方表現出來的姿態與話語間的暗示都太過明顯,明顯到即便不說出來,秋博宇也猜出了大概的情況。


    真君說的“時候未到”,是否還包含著這一層考慮?


    “星羅蟒自誕生開始便是墨黑色的鱗片,待到成年後便會生出點綴的白鱗。”駱元白道,“徒兒你妖化狀態的鱗片是淺灰,看起來不像是星羅蟒。”


    “嗯。”秋博宇點頭,“在發現星羅蟒與我有所淵源的時候我便考慮了這一點,但是……可能是直覺吧,我感覺得出來,雖然對他有所感應,但我的妖修血脈,不應該是星羅蟒。”


    “嗯……”


    駱元白想了想,“待到此間事了,為師便去一趟南域吧。”


    若不是東域原生的種族的話,那秋博宇的妖修血脈,很可能來自其他地方的高血統妖修。而妖修最多的地方,自然是南域。


    “師尊不必勞心,博宇心中自有計較。”秋博宇聽出了駱元白的言外之意,忙道。


    這話剛說完,秋博宇便被駱元白輕輕拍了一下。


    “什麽都自己來,你把你師尊我當成什麽了?”


    駱元白眼中似有不滿。雖然自己的徒弟很懂事很省心,但是什麽事情都自己解決的話,還要他這個師尊何用?


    “知道你性格獨立,想要靠自己來解決所有的難題。”駱元白看著秋博宇的模樣,似乎是有些感慨,“但是做事也要量力而為,自己能做什麽,做得到什麽,做不到什麽,還是要心中有數比較好。不是什麽事,都是能一個人扛過去的。”


    “……”


    秋博宇低下頭,沉聲道,“謝師尊。”


    後邊的周祺然通過係統得知對話內容後,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噫,沒事刷什麽師徒情。


    係統不斷轉述著那兩人的對話,在聽到秋博宇對於給灰一灰二丹藥這件事的解釋後,周祺然還是略有驚訝的。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傻球沒多久就帶著煉好的丹藥去找那兩隻小鳥。而後大約是說了什麽,兩隻小鳥馬上就走了。


    明明以往是那麽拘謹又尊敬他的模樣,這次連個告別都沒有,拍著翅膀就跟逃命一般離開了。


    周祺然沒有問係統他們在想什麽。在他眼中,這是最沒必要探知的事情。


    他也有些搞不懂這傻球想幹什麽。


    這次無意間得知了原因,他隻覺得心裏怪怪的,似乎在醞釀著一股令人不爽的情緒。


    這傻球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肯罷休?


    在開始在意這件事後,秋博宇為他所做的事情一件一件擺在了他的眼前。他似乎一切以自己為優先,做出的很多事都僅僅是對自己有利。周祺然想忽視,卻又不想忽視。


    這小子非常擅長讓人情緒不爽。


    係統不斷為周祺然轉述著師徒間的對話。在接觸周祺然之前她本就有著被別人當做監控來用的情況,所以還是挺輕車熟路的。更別說那人的要求是不間斷確定監控對象的所在地和身周環境,相比起來,周祺然僅僅隻是轉述對話的要求實在是有夠輕鬆。因此她在幫周祺然轉述對話的同時,也翻找著後邊的資料。對於接下來的劇情發展,不僅是周祺然,她也有些擔心。


    不過在見證周祺然蝴蝶掉大半劇情後,她的態度反而平淡很多——怎麽說呢,都習慣了。


    不過周祺然的擔心並不是沒道理的,沒有誰能知道這樣跳過大半劇情的情況會不會出現什麽變故。


    於是她繼續去尋找目前的數據和原書數據中的不同之處。


    然後現在,她終於又發現了一件讓人有些無語的事情。


    【周祺然……】


    係統的聲音明明是毫無起伏的呆板聲線,卻讓周祺然聽出了幾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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