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需要,他不需要


    周祺然這麽對自己道。


    在那一瞬間,他竟然真的想相信那人所說的話。


    可是他不是最清楚這人的性格嗎?


    他以上帝視角,看了他本來的人生。而這人生,被自己給完全打亂了。


    原本小有波折但是總體平穩上升的生活,突然混進了自己一個攪事的,放誰身上誰都不會開心的吧?


    若是那個人表現出對他的敵視,對他的鄙夷,他都能泰然處之,因為這很自然。


    但是……為什麽?


    周祺然一遍一遍地問著,不知是在問別人,還是在問自己。


    為什麽……?


    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為什麽這小子就跟被下降頭似的要親近自己,不管從哪方麵看,清元都是更值得去結交,去親近,去討好的存在啊!


    就是原書的戒指老爺爺,都沒有享受過這般待遇吧?!


    “不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將你棄之不顧。你一切都不用擔心,因為有我在。”


    “博宇並不覺得這是無意義的事情。”


    為什麽要這麽說,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秋博宇嚐試過好幾次要立下道心誓,都被他給打斷了。


    他覺得作為主角的秋博宇以後定然會為此時的草率行動而後悔。


    他又不指著主角發家致富,那就讓兩個人都輕鬆一些。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甚至這次自己都沒能阻止。


    周祺然研究了許久的規則,那道心誓的規則波動一起,他都不用去思考都分辨得出是什麽玩意。


    他也聽到了那秋博宇的話。


    木已成舟。


    周祺然當即就崩潰了。


    這一次,那令人煩躁的碎碎念聲小了許多,甚至不去注意的話都聽不見。而周祺然完全無法接受現在的情況。


    遲早要成為陌路人的兩人,為什麽要強行加條枷鎖連在一起?


    待到秋博宇成長之後,他們兩個雖然沒有利益衝突,但也沒有利益關係了啊!


    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周祺然十分排斥,也十分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他竟然萌生了想去相信秋博宇的想法!


    在明知他原本的經曆,原本的行為處事的情況下。


    在明知他是注定登上頂峰的小說主角的情況下。


    在……反反複複的幻境與反反複複的自我催眠的情況下。


    周祺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選擇。有兩個世界經曆的他,此時翻找過去的經驗,卻完全找不到合適的應對方法。


    不,其實還是有的,隻是被那傻球——給一一破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君:我們友盡!


    傻球(眼前一亮):可以開始愛情了?


    真君:……


    傻球被轟成廢球,本文end


    第195章


    作者有話要說:  傻球:沒想到這發展那麽快,我簡直受寵若驚……


    真君:……你在想什麽?


    傻球:沒什麽(內心:心痛.jpg


    周祺然睜開了眼。


    情緒不知何時平靜了下來, 他暫時沒有看見那千篇一律的幻境, 得以取回比較清醒的神智。他看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發著呆, 就像是在重新接收信息——有關自己的,有關周圍的,有關那秋博宇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半睜著的雙眼陡然睜大,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


    他……哭了?


    哭了?!


    想起當時的心情和當時的崩潰, 周祺然隻覺得無語。自己當時竟然順著掐領子的動作直接哭了,這不是搞得跟他蹭到秋博宇身上撒嬌一樣嗎?!


    如今想起來, 周祺然還能回顧當時的心情,但所幸此時他比較清醒,及時將情緒收斂了回去。他萬萬沒想到, 自己都快幾百年沒掉淚了——連鱷魚眼淚那種假惺惺的玩意都吝於給予的那種程度,如今竟然是對著那小子哭了?!


    這算什麽?!


    雖然他不想承認哭這種軟弱的行為有什麽實際用途,但不可否認的是, 哭過之後, 他確實輕鬆了一些,至少腦子清醒了點。


    但不管怎麽想都好丟臉。


    再怎麽樣他都是一個元嬰真君,就算修為沒了也算個前元嬰真君吧?


    搞成這副模樣, 周祺然自然猜得出是心魔在作祟, 畢竟修真界內能把修士搞成神經病的,也就他了。他沒想到,心魔第一次發作就將他折騰這種狼狽樣。


    整理了一番心情後,周祺然長舒一口氣, 正準備做點其他的什麽,突然發現手上似乎有些異狀。


    他的手,好像無意識在抓著什麽東西?


    他偏頭一看,發現秋博宇正坐在窗邊,看起來是在打坐冥想,其中一隻手搭在床上,袖子被他的手扯著,整個人的動作看起來不倫不類。


    他就像是被燙到了那般收回手。


    秋博宇大約是真的入了神,連周祺然已經收回手了都沒察覺,還保持著原本的姿態。周祺然怎麽也想不起自己竟然還能做出這種事——抓領子發飆也就算了,發飆完還哭了,哭完就睡了,睡的同時竟然還扯著這小子的袖子?!


    ……


    希望心魔是沒有實體的玩意。


    周祺然默默想著。


    不然他想直接手撕了這個存在。


    大約是因為情緒波動了,很快那幻境便又出現了,周祺然一個恍惚,自己又站在了回去的街道上。


    不管重來幾遍,不管做什麽,一切似乎都沒改變。


    周祺然緩緩地走著,跟身邊那些仿佛沒有靈魂,隻是麻木地移動著的行人一般。


    明明一眼看去,周圍的人是那麽多,可是不管重來幾遍,他都覺得,這個地方孤寂得可怕。他像是站在孤島上的人,看著四周,入目皆是灰暗。


    這灰暗指的不是色彩上的灰暗,而是給他的灰暗。


    周祺然靠著牆壁,縮起身體,就像是遇上地震的受災者那般將自己縮在牆壁的一角。他雙眼無神,隻覺得自己似乎一會兒在現實,一會兒在環境。


    現實之中,秋博宇還保持這那有些滑稽的姿勢沒有改變。


    他想起來,這小子最終還是立下了道心誓。


    而且與搞清楚道心誓是條件開關的他不同,這傻球,給出了十分寬泛的標準,在周祺然看來,就是十足的坑自己模板。


    若是換他來,肯定會加上一些類似“若對方不背叛”的限製條件,從而達到成功起誓,又對自己影響不大的目的。


    可是這傻球說了什麽?


    不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將你棄之不顧。


    不論,都。


    這樣概括度極高的詞,用於起道心誓,基本就是定死了,沒有鑽空子的空間。甚至因為給出的範圍太過寬泛,有時候哪怕並沒有那個心,也容易被天道當做是違背契約。不然那些修士起道心誓的時候為何要不斷斟酌措辭?雖然他們不像周祺然那般洞悉道心誓是個條件開關的機製,但是也隱約知道表述不清的話,容易讓天道出現誤判。


    因為它不會聽你解釋,也不會給你解釋的機會,認定你違反了道心誓,那你就是違反了,毫無爭辯的餘地。


    而這平時精得跟猴似的秋博宇……


    周祺然看著正在打坐的那人。


    到底是不知道情況,還是隻是單純的傻?


    因為形象大失,周祺然甚至想把這小子給晃醒,甚至直接點,把這小子給打失憶,當做無事發生過。


    周祺然向來想一茬是一茬,想到了這裏,便馬上動手,想把這傻球給拍醒,告訴他他到底做了什麽樣的蠢事。不過在手即將接觸到秋博宇皮膚的時候,他又收了回去。


    周祺然以手支著下巴,淡淡地看著他。


    算了,等著小子自己蘇醒也不遲。


    寂靜的空間內,隻有淡淡的呼吸聲,明明一點光源也沒有,但所有物件都清晰可見,仿佛它們每一樣都有自己發光的能力。雖然土地以外的地方是一眼望不到邊,毫無雜質的黑暗,但是這片土地上,卻是半分陰影都不存在。


    原書之中也沒仔細說這混沌之地的底細,隻是大概描述了一下這裏的場景,周祺然本想繼續嚐試參悟這裏的規則,來搞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但是之前受到的攻擊讓他還帶著些許的心有餘悸。更何況他現在修為消失,心魔還在囂張中,也不知道參悟的效率會怎麽樣。


    來這裏真的是他做出來的最糟糕的決定,什麽倒黴事都給碰上了。周祺然覺得他就該離這傻球遠遠的,畢竟這是個盡給自己找麻煩的小子。


    但是……


    帶著幾分不滿的周祺然再看一眼,又有些泄了氣。


    算了。


    傻到透頂的一個傻球。


    周祺然就這麽待在牆角處,靜靜地發呆。他覺得他需要一些事件來緩一緩這短短時間內遭到的衝擊。


    因為一直是一成不變的黑暗,估計不管是他還是這傻球,都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吧。


    就這麽靜靜待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停止了。


    他看到了那條街道。他走著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的路,他打開門,重複著之前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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