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沒東西了,得去超市補給。


    武音收拾了下跟著葉行舟一起出門。


    超市人多,他們在二樓走了圈買了些生活用品,又轉去生鮮區買菜。


    站在貨架旁挑蘋果的時候,葉行舟說:“今天羅清培的助理來找過我,他說想見你一麵。”


    武音:“陸科?”


    葉行舟點頭:“放學時碰到的,其他也沒多說。”


    陸科會找過來也在意料之中,因為武音也看到過屬於他的好幾次未接來電,以及那些言辭或懇切或嚴厲的短信消息。


    “過段時間再說吧。”武音說。


    她表現的很敷衍,因為實在不想去見跟羅清培有關的人事物,那些東西會讓她想起某些並不愉悅的經曆,至今被噩夢纏繞的現在,她還沒勇氣去很好的麵對。


    超市離住處不算很遠,兩人選擇的不行,武音幫著分擔了一塑料袋,並肩朝小區走。


    “武音!”


    武音身軀明顯一僵。


    葉行舟擔憂的看了她一眼。


    陸科已經快步追上來,到了她跟前,禮貌性的衝葉行舟點了個頭算做打招呼,又看向武音:“我們能聊聊嗎?”


    武音:“你跟蹤我們。”


    陸科尷尬了一瞬:“我很抱歉,但確實是想見你一麵。”


    葉行舟仔細關注著武音的表現,見她並沒有特別排斥,也就暫時沒做阻攔。


    人既然已經堵到這裏,武音也沒有別的選擇,現在躲,未來還得躲,索性就像他說的談一談,看他們能談出什麽鬼東西來。


    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陸科點了杯美式,武音要了杯熱巧克力。


    陸科意外的看著她。


    武音說:“噢,最近比較喜歡甜食。”


    “羅老師之前受傷住院了半個月,出院後辨色出了問題,現在無法再進行拍攝。”


    武音低頭抿了口,沒什麽表情。


    陸科看著她,皺眉又說:“他接這份工作是因為跟王薇簽了一份三年的合約,價格簽的非常低,以此作為將你的作品推薦給陳亞波的籌碼。”


    “包括之前出國工作沒來得及見他父親最後一麵,也是同樣的道理。”陸科歎了口氣,“羅老師就算以前有錯,但現在也總歸沒有對不起你,哪怕是性命攸關的時候,他心心念念的也是想要見你一麵。武音,做人別太絕,給自己留條後路,也給別人留點希望。”


    武音撫著杯身的動作頓住了,她說:“他推薦的是我的哪些作品?”


    “這我就不清楚了。”


    武音說:“有一點你可能搞錯了,他做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要去做的,並不是我要求他去做的,相反我特別討厭別人隨意動我的東西,在他不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將我的作品隨意轉投他人,這是非常不尊重人的表現。”


    “武音!”陸科厲聲打斷她,“說話要憑良心啊,就算你不接受這種方式,也不能否認別人對你的好。”


    武音看了格外激動的陸科一眼,點頭:“我知道了,找時間我會跟他見一麵。”


    “什麽時候?”


    武音:“過段時間吧。”


    陸科懷疑的看著她。


    武音說:“左等右等不一樣是等,既然我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從咖啡廳出來,武音走向馬路對麵等著的葉行舟,兩人自然而然的牽起手走遠。


    陸科站在原地,看著餘暉中兩人並列的背影,也覺出一種說不出的美好來。


    這天晚飯後,葉行舟跟武音說了一件事。


    “出國?”


    葉行舟“嗯”了一聲:“這學期結束我的教學任務就完成了,到時依舊會回意大利,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他說的很平靜,但投向武音的目光依舊帶著隱忍的期待。


    離開國土,前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


    武音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打算,語言不通,地域差異,她在其他國家不會有任何的歸屬感。


    然而在國內她也沒有任何可留戀的東西,隻有想逃避又沒法完全躲開的人,以及身心疲憊又無法拋開的責任。


    前者是羅清培,後者是紹文慧。


    葉行舟看她長時間沉默,按下心底冒頭的失望,說:“沒關係,還有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


    “如果去的話是不是要做很多準備?”武音說。


    “也還好,最主要的是得找個語言學校進行培訓。”


    這個話題很快就過了,一周後葉行舟在家裏看到了語言新手教材,他抱著武音用力的親了口。


    武音說:“這麽高興?”


    “嗯,”葉行舟貼著她點頭,“非常。”


    跟武音不一樣,葉行舟來自一個非常健全的家庭,父母恩愛,家庭溫馨,盡管經濟上拮據,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幸福度。


    隻是在葉行舟出國後的第一年發生了一起意外,夫妻兩雙雙命喪車輪底下,無一生還。


    葉行舟得到消息趕回來時,葉氏夫婦已經由鄰居幫著下葬。


    最開始隻是放在村子後麵的一個安息堂裏麵,後來葉行舟事業有了起色,便遷進了公墓。


    這邊去公墓要三個多小時。


    周末的這天趁天氣好,葉行舟帶著武音過去了一趟。


    四麵環山,風過來難免冷一些。


    武音說:“我頭發是不是吹亂了?”


    “沒有很好。”


    走著走著,武音又說:“阿姨以前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就是你這樣的。”葉行舟笑道。


    “我是跟你說真的。”


    “我也說真的,”葉行舟說,“我喜歡的,我媽都喜歡。”


    墓址很高,到半路武音開始有點喘,長期沒有進行鍛煉的後遺症顯露了出來,最後葉行舟是拖著她走的。


    綠林環繞的周圍,這片墓池顯得清淨而安寧。


    墓碑上的男女看過去非常的慈善親和,從葉行舟的臉上可以隱約找尋出屬於他們的痕跡。


    “其實我爸年輕時候脾氣不太好,跟我媽經常發生口角,不過氣性過了,他認錯也很快。”


    武音說:“很多夫妻性格都是互補的。”


    “是的。”葉行舟點上香拜了拜。


    武音跟著照做。


    在她乖巧俯身的時候,葉行舟看著墓碑說:“爸媽這是我女朋友,我記著她很多年,希望你們能保佑她一直平安健康。”


    武音眼眶一紅,又拜了一下,把香插上去。


    有目標後生活又變得充實起來,武音每天都拿著書本啃,偶爾在家跟葉行舟用外文對話,可能是年齡問題,更是太久沒接觸過學堂,去接觸一門完全陌生的外語,讓武音很有壓力,且學習效果也並沒有預料中的好。


    葉行舟寬慰她說:“沒事,放輕鬆,我們不急。”


    武音皺著眉點頭,心裏卻依舊沒怎麽放鬆。


    又一堂課結束,武音正跟同班同學交流心得,陸科的電話進來了。


    武音這次接了,陸科在那邊說:“我想問一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現在是下午兩點多,今天的任務已經結束,武音往常會在書店逛一圈,然後回家。


    她說:“現在吧。”


    陸科猶豫了下才說:“好,你說地點。”


    武音說了一個附近的甜品店,然後掛斷電話。


    她很久沒見過羅清培,也不知道羅清培一直有信息過來,武音近乎用著所有的辦法在過濾關於羅清培的消息。


    當然所有事情都沒有絕對的。


    武音點了塊蛋糕,又要了杯奶茶,在離收銀台不遠的位置坐了。


    蛋糕做得秀色可餐,武音拿叉子戳了戳上麵的奶油,也不往嘴裏塞,弄得跟玩一樣。


    麵無全非後羅清培站到了她麵前,又服務員上前詢問,他隨意點了杯飲品,在武音對麵坐下。


    店裏播放著舒緩的英文歌,服務員說話輕聲細語,環境文藝清幽。


    羅清培仔細的看了武音一圈,目光掃到她手邊的書籍,扯了個笑出來:“怎麽想起來學外文了?”


    武音垂著眼,沒說話。


    “在葉行舟那邊住的好嗎?”


    武音:“挺好。”


    羅清培嘴唇輕輕蠕動:“是嗎?”


    “你推薦給陳亞波的設計作品是哪些?”武音抬頭看向他,難得主動開了口。


    “陸科告訴你了。”


    武音低頭喝奶茶。


    羅清培又看了她一眼,隨後把過程簡要說了遍:“陳亞波說過,哪天你要準備去巴黎,可以去找他。”


    武音:“我還要謝謝你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會謝你,這是你第二次擅自動我的東西,兩次都沒有讓我覺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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