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疼,力氣大點,淤血才散的開。”他說著加大了勁頭,這可苦了她,女孩子原本就怕疼,她兩輩子下來也沒有例外,原本還忍著,後來實在是有些扛不住,嗓子裏頭才露出那麽兩聲兒。


    他力氣大,寶馨嗓子裏頭斷斷續續冒出些抽氣聲。室內一片寂靜,這輕微的聲響莫名的孕出了曖昧。


    燈火下,孤男寡女的,想要不生出點別的,都不可能。朱承治眼裏的光芒漸漸的沉澱下去,化作一泓幽水。不知何時,手裏的力道開始變輕,最後幹脆撒開了手,包著雞蛋的帕子落到底下去。


    手掌貼上去,把她的臉頰給捧在手心裏。


    十五六的少年,春思濃厚。他們對其他的東西感興趣,也對女人感興趣。承乾宮裏不是沒有豆蔻年華的宮女,他對那些個低眉順眼,飽含青澀的小女孩,永遠沒多大的興趣。他深深注視著手裏的人,她已經長熟了,是個成熟美豔的女人,眉宇裏瞧不見半點青澀,如同七八月盛夏裏頭完全熟了的蜜桃,沒有一處不散發著成熟香甜的味道,引誘人往上靠。


    被個俊俏少年盯著,隻要個正常女人,就不可能無動於衷。他麵相長得是真好,濃眉大眼,肌膚白皙,文質彬彬,又透露這一股少年人獨有的活力。


    朱承治喜歡讀書,但除去那些侍講官叫他讀的那些聖人書之外,他還喜歡叫方英給淘弄點市井裏頭的話本子來。那些話本子迎合市井的口味,寫的俗豔,時不時來個官人瞧見貌美的婦人,頓覺三魂六魄皆失,想著的就是求歡。


    他那會笑,說這男人不務正業,見著女人就走不動路,到底是下頭那些不得誌文人寫出來的意淫玩意兒,半點都不當真的。可是眼下,他身子裏頭有團火在燒,從小腹那兒一路竄到四肢,直衝顱頂。


    燈下看美人,最是熬人。他手指揩拭著她水紅嬌嫩的唇,眼裏的光芒一點點被吸盡,慢慢的靠下頭。


    呼吸纏綿的交融在一塊,寶馨幾乎都能清楚的看見他濃密長翹的睫毛。


    少年人火氣足,靠近了,隻覺得一股熱浪逼來。唇即將要碰在一塊的時候,柔若無骨的手貼在他嘴上,擋住了他的去路。


    “天色晚了,殿下還是早些安置吧。”說著寶馨站起來,就叫外頭的宮女太監進來給他洗漱更衣。


    一腔的旖旎心思被她這一推拒,被迎頭潑了一盆冷水。他眼睜睜瞧著寶馨走開,寶馨到落地罩那兒,伸手扶住鏤空的花格子裏,回首望了他一眼。


    女人娉娉婷婷站在那裏,腳下站著柔軟的纏枝寶相地毯,楚楚可憐,回眸一眼,眼裏有千萬種風情呼之欲出。


    朱承治被潑了一盆冷水的熱情又重新燃燒起來,可是那人卻腳下加快了步子,匆匆往外去了。


    *


    宣和帝有意在外頭多呆幾天,京城裏頭都是些叫人煩心事兒,朝政大事自然不必多說,家事也有不少,昨夜他賜了幾道膳給大公主,回頭聽去的太監說,大公主鬱鬱寡歡,瞧著沒多少精神頭。


    長女的事,是宣和帝心頭的一根刺。原本想要給找個乘龍快婿,沒成想,事辦砸在他的手裏。


    木已成舟,說再多他也不可能給女兒換個夫婿。隻能在一旁做做貼補。


    “這旁邊可還有甚麽山清水秀的地方,讓孩子過去玩一玩。”夜裏宣和帝躺在羅漢床上,和身邊的齊貴妃說道。


    齊貴妃坐在他身邊,纖細的手指揉按在他太陽穴附近的穴道上,力道適中的給他按摩,齊貴妃聽著他這話,知道他是為了大公主的事煩心。


    她這個始作俑者微微歎了口氣,十分惋惜,“也是,得挑個好的地方,讓孩子走走。現在臣妾看著孩子們一個大過一個了,心裏欣慰煩心之餘,也有些擔心。孩子大了,自然不能和小時候一樣,要小心對待,免得一時不慎出了甚麽岔子。”


    宣和帝嗯了聲,齊貴妃坐在後頭,“大公主是個懂事的孩子,這會子年輕,一時半會的想不通,駙馬那樣兒未必沒有救。仔細調理他,到時候好了,說不定夫妻兩個也能和和美美了。”


    這話說的宣和帝心頭舒暢,那個駙馬至少麵相長得還成,隻要不靠近女人,就是個正常人,這世上能人這麽多,總有那麽一兩個能治好駙馬的毛病。到時候夫妻兩個倒也好了。


    “皇爺長成的孩子,說起來還有好幾個呢。”


    宣和帝聞言,睜開眼,含笑乜她,“怎麽?想給二姐兒三姐兒兩個求姻緣了?”


    算算年紀,二公主三公主兩個也的確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這倒不是,兩個公主有皇爺坐鎮,我這個做娘的,還怕甚麽?”齊貴妃一笑,“我說的是大皇子。”


    宣和帝很是意外,“大哥兒?”


    齊貴妃點點頭,她歎口氣,“皇爺還真是貴人事多忘性大,今年大皇子都已經滿了十五了,虛歲十六七了。這年紀要是在外頭,爹娘都張羅起來。”


    宣和帝皺了眉頭,這個長子的確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但一旦娶妻,到時候朝廷上的那些個家夥保證又說皇長子已經成人,重提立太子之事。


    宣和帝和內閣朝廷那些人交鋒幾次,吃過虧占過上風,知道這群人的難纏。他不悅的瞥她,不知道為何要提起此事。


    “臣妾是擔心,大皇子到了年紀,身邊沒個可心人兒,又年輕不懂事,要是走了岔道鬧出事來就不好了。”她這話說得輕聲細語,如同流水淙淙。


    宣和帝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下,他從羅漢床翻身而下,“這事兒和你沒關係,不用你開口。”


    說著竟然直接披衣而起,


    齊貴妃見狀想要追過去,誰知宣和帝腳下走的快,她才走幾步,宣和帝已經大步而出,太監進來對她拱手,“娘娘,皇爺在別處安置了。”


    齊貴妃聞言,整個人都晃了下,卻又很快鎮定下來,她叫人拿出荷包打賞傳話的太監。慢慢踱回去坐在床上,仔細想自個那些話到底哪句說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宣和帝:兒媳婦這種事……你要好好學習不要早戀朱承治一臉純良:哦


    第55章 搜查


    皇帝心, 海底針。齊貴妃得寵這麽多年, 自認對宣和帝心思的揣摩有獨家的本事。可宣和帝聽了她那話, 硬邦邦的丟下句話, 把往哪兒一擱置,自己走了。這還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齊貴妃想了半日都沒想出個好歹, 宣和帝卻已經連著好幾日沒有來, 逼得沒辦法了, 她拿出自個珍藏的夜明珠,托人去馮懷那個討要個方, 來渡過眼下的難關。


    有錢不賺,烏龜王八蛋。何況隻是來要個法子,不是要他親自下場替人出力,自然樂的收下。


    馮懷收了齊貴妃的那顆珠子,也真給了對症的方子。


    去的太監隻給齊貴妃帶了一句話,“娘娘別忘記了, 當初太~祖皇帝留下的規矩,後宮不得幹政。”


    齊貴妃沒成想,自個送出去的珠子換回來的卻是這麽一句叫人摸不準頭腦的話。馮懷這個人壞到了骨子裏頭, 幾乎沒人說他的好話。但這人又有一點好, 明碼實價卻不摻假。他收了錢,要麽收錢不辦事, 要麽就會給出點真章來,不會隨便搪塞過去。


    齊貴妃坐在簾子下頭想了大半個日子,腦子裏頭如同有人點了似得, 頓時茅塞頓開。皇子的事兒,往小裏頭說是家事,可是往大了講,卻也又和國事沾了關係。皇子們選妃,也是順天府帶著京畿周邊的地兒鬧騰的不可開交。


    她隻想著宣和帝對自個的寵,說話裏頭自然也沒想到這麽一層。她把他當男人當孩子當主子。但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卻還有個天下之主的身份。


    皇帝的心思要是這麽容易叫人摸清楚,那就不叫做天恩難測了。


    想明白了這麽一層,齊貴妃當真渾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她出身不高,就是個小吏之女,進宮的時候,大字都認不得幾個,有些道理不親身經曆了,也沒有多少體會。


    冷汗涔涔,把內裏貼身的襖子都給打濕了。她坐立難安,恨不得立刻給宣和帝請罪去。


    自個真的是太想把朱承治的把柄給遞上去了!做的太急了!應該好好思前想後才對。


    齊貴妃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去見宣和帝,心下琢磨著,自個這身份不好去見。男人在氣頭上,哪怕之前對你萬般寵愛,雞毛蒜皮的事兒也能拿你的罪。她又不是皇後,要是皇後,直接找上門去,也好有個身份在。


    齊貴妃惶恐不安的縮在行宮裏。那邊宣和帝帶上了皇子們到外頭跑馬。


    天壽山附近風景宜人,叢林也多。眼下正好是萬物生發的季節,打獵多在秋季,秋季主殺,刑部裏頭定下來的死刑也在秋後處決。春日裏頭,正好是野獸繁衍的時候,春季狩獵有傷天時。


    所以到了現在宣和帝都沒怎麽狩獵過。今個帶孩子們出來,還是出來散心。


    朱承治穩穩當當騎在馬背上,那邊朱承泓騎著一匹小母馬,嘴兒翹的和葫蘆嘴似得,能掛個壺。


    朱承泓才七歲,騎馬之類的自然是叫太監把人給抱在馬上去。他年紀小,力氣也不大,幾乎什麽都幹不了,隻能在一旁幹看著。


    宣和帝縱馬馳騁,禁軍錦衣衛等人馳馬相隨,在宣和帝身後的還有朱承治。君父在前,做兒子的自然要鞍前馬後。


    春風柔情款款,可在馬上馳騁起來,原本如水柔和的風兒也凜冽了起來,吹在麵上,沒有實實在在在馬背上帶過幾年,不消幾下,就能眼淚橫流。


    那些個禁軍頭領還有錦衣衛都是從下頭裏頭精心選□□的,身手一等一的矯健,朱承治馳馬緊跟宣和帝身後,臉上沒有半分吃力之色。


    馬蹄陣陣,林子裏頭的野獸,敏銳的豎起耳朵。這些野獸的耳朵比人類要靈敏的多,空氣裏傳來遠處震響引起的波動。腳下泥土的震動趕在人馬殺到之前,更早的傳來。那些個野鹿麅子等物,和獵戶的鬥智鬥勇裏頭早就練出了異常敏銳的五感。


    這些個野獸立刻撒開了四蹄子竄到林子裏頭。


    林子茂盛,除非和獵戶那樣,牽著獵狗到林子裏頭,不然騎馬還真抵不上多少事。


    宣和帝當然知道春季正值繁殖季節,獵殺獵物有傷天時。這次出來他就不打算打獵,身著便服,領著一群人橫衝直撞,馬蹄她踏地,地動山搖。


    狂奔了一路,宣和帝在馬上頗有些閑心思回頭一望,瞧見朱承治緊緊跟在身後,烈烈風刮在人身上,哪怕春風拂麵也變成了如利鋼刀。


    十五歲的少年,半大不小,除非自小苦練,不然還真的熬受不住。


    狂奔了一段路,他舉起手來,嘴裏長籲了聲,拉緊馬韁。胯~下汗血寶馬極通人性,稍稍一牽拉,狂奔的蹄子就慢了下來。


    皇帝一停下,後頭所有人也跟著拉住了韁。


    宣和帝坐在馬背上,抬首舉目眺望,隻見著前方大批廣袤無垠的大好河山,他心裏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他翻身下馬,大步走上前,朱承治見狀,也跟著下來。沒有父親都下馬了,做兒子的還呆在馬背上的道理,他快步下來,跟在宣和帝身後。


    宣和帝聽到後頭的聲響,回頭一看,見著朱承治,心頭的得意勁兒都消減了去了不少。


    “大哥兒來了?”宣和帝似是無事道。


    朱承治早已經領教過這位父皇的喜怒無常,不敢大意,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心思,“是,兒臣見父皇下馬,不敢繼續貪圖舒適所以下馬跟隨父皇。”


    這話叫宣和帝稍稍舒服了些,“嗯。”


    朱承治在他麵前,就是個沒人管的小夜貓子,要不是外頭那些言官還有內閣裏頭鬧,恐怕他也不一定能觸碰到外頭的政事。


    “你最近站在朕跟前,聽那些個大臣商議政事,可有甚麽感觸?”


    朱承治聞言嗬腰,“兒臣愚鈍,對政事一竅不通。”


    他說著做出一副羞愧萬分的模樣,那模樣看的宣和帝心火大起。長子要是大有出息,他不高興,可真的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他恨不得一腳踹過去。感情站在禦案麵前坐的端端正正都是在胡思亂想?沒有一句正話聽進去的?


    宣和帝氣笑了,“感情你這段日子都白站了。”


    朱承治聽這話,知道不好,立刻麻溜的給宣和帝跪下。


    “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兒子來!”宣和帝拂袖。


    朱承治立刻俯低了腦袋,反正自個不管做什麽,落到父皇的眼裏都落不著一個好,所以做好做壞,他都不指望這位父皇能有什麽好話。這話說的重,可聽在心頭上還不如一根羽毛來的有分量。


    他那溫順任由自個罵的模樣,叫宣和帝一口氣險些沒有上來。正要嗬斥,想起這孩子快要到九歲才開始開蒙,別說比起宮裏的皇子,就算是外頭的那些讀書人家裏,也沒有這樣的。想起這茬,宣和帝的怒火消了大半,反而心裏生出一股尷尬來。


    長子這樣,自己可謂是功不可沒。他之前盼著這孩子沒出息,最好別在自個麵前晃蕩,可時間一長,長子磕磕碰碰的長大了,眼瞧著長得越來越大。他倒是不太希望朱承治真的什麽都不懂就是個傻子。


    生出個傻兒子,他這父皇臉上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父皇息怒,都是兒臣的錯。”朱承治乖順的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宣和帝收了收手裏的馬鞭,“你現在多大年紀了?”


    朱承治頭低垂著,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臉,宣和帝也見不著他此刻臉上的意外,“回稟父皇,兒臣今年十五了。”


    “十五,虛歲也十六七了。”宣和帝嗓子眼裏嗯了幾聲,他掉過身,“那也是個大人了,朕在你這個歲數,都已經懂事了。你呢?”


    “兒臣愚鈍。”


    宣和帝瞥他,胸膛起伏一下,並不做聲。


    這些日子,他就算不想,夜裏醒來,也覺得立太子之事,有些刻不容緩。他這個人自小就有些不喜歡那些個規矩道道。自小被父皇母妃拿著那些個規矩管著,連母子見麵該磕幾個頭,怎麽磕,該說什麽話,都框的死死的。到了大點,對這些個東西簡直深惡痛絕,皇後是嫡母生母給他定的,沒問過他喜歡不喜歡,朝堂上,各路人馬吵成了一鍋粥。他想要做的事,永遠都有人跳出來和他唱反調。


    久而久之,宣和帝對所謂的規矩簡直深惡痛絕,那些個規矩是什麽規矩?管著他的那還能叫規矩麽?


    他對那些個照著祖製定好的嗤之以鼻,心裏壓抑的叛逆爆發出來。人這輩子也就這麽點兒長,活的窩窩囊囊的沒個意思。卯著勁兒和朝臣抬杠,和祖製杠。


    可他這會瞧一眼下頭長成的皇子,竟然還真隻有長子一個!


    這就叫人生氣又無可奈何了。二皇子得他喜歡,可到底還是個七歲孩子,離長大成人肩上能放擔子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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