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的死亡是意外,同時,太後宮中會加強警戒,皇宮裏宮女與太監會遭受清查, 這個時候, 是……渾水摸魚的好時候。”趙長歌回道, 隻是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 卡殼了一下, 最後還是說了一個比較適合現在這種情況的詞。


    而趙長歌在說著的時候, 心裏也有了一些小小的異樣。


    若是死的人是太後宮中的任何一個人, 她都不會覺得有什麽, 但是這個人是陳清清, 是造成上輩子他們一家悲劇的人, 她的心裏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就像是對方死的太輕而易舉, 也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


    她原本以為,陳清清至少還會攪弄風雨很長一段時間, 可是結果呢?


    不過,實際上,趙長歌在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陳清清死了, 關於所謂重生的秘密,除了她跟大哥之外,這一切會永遠消弭於時光之中。


    過去的一切都隻會是陰影。


    往這個好的方麵想,那就是未來他們不會再有任何的陰影了。


    雖然想法有些陰暗,但是她還是覺得陳清清死得好。


    “你後麵說得對,是大家渾水摸魚的時候,但前麵所說的皇權之鬥是錯的,陳清清除了有個一品的貴妃姑姑,其他家世方麵根本不值得人關注,對付這樣的人,隻不過是讓自己手上沾腥而已,所以她的死亡倒是另有隱情,要麽她是擋了別人的路,要麽,就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謝女官看著趙長歌,直截了道。


    趙長歌聽著,心中不由地一跳。


    謝女官所說的這兩個條件,似乎陳清清對於她跟大哥來說都有些符合。


    難不成會是大哥做的?


    這個念頭一出,趙長歌就忍不住甩了甩腦袋。


    若是要做的,大哥應該早就做了,不可能會這麽突然,而且還在皇宮之中?


    大哥的手應該伸不到皇宮之中吧?


    趙長歌在心裏想到,將剛剛升起的念頭按了回去。


    不過,即使這件事是大哥做的,趙長歌的心裏也不會有任何的負擔,她擔心地隻不過是,若是真的是大哥做的,要是大哥不小心被皇宮中的人抓住了把柄怎麽辦?


    畢竟,那是皇宮,全京城最戒備森嚴的地方。


    想到這裏,趙長歌有了一種歸心似箭的感覺。


    不過,現在還有謝女官在呢!


    趙長歌隻能將自己現在的異樣給按耐住了,然後試探性地問著謝女官道:“那這件事的幕後真凶能夠查出來嗎?”


    好吧,她還是想要聽聽專業人員的看法。


    謝女官她們的敏銳性要比她好得多了。


    “無疾而終。”謝女官看著趙長歌,說了四個字,卻也是最貼切地答案。


    趙長歌一深想,頓時也有些明白了過來。


    能在戒備森嚴的深宮之中做出這種事的人,像是會留下痕跡的人嗎?


    就算是她大哥,也不會!


    心裏盤算著,趙長歌擔心的心一下子放下了不少。


    她現在已經隱隱約約有種感覺。


    這件事,即使不是她家大哥親手做的,但是跟她家大哥絕對脫不了任何的幹係。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了,我先走了。”謝女官開口道。


    “嗯,師姐慢走。”趙長歌連忙回神應道。


    等謝女官離開之後,趙長歌並未休息,而是坐到了書桌前,展開了眼前的白紙,然後開始磨墨,躊躇了片刻,然後才下筆畫起了畫。


    也許隻有畫畫的時候,她才能真正地心無旁騖。


    畫著畫的趙長歌,此時並未注意到自己的房間裏多了一個人。


    來人正是裴宴。


    來的時候就看著趙長歌在認真作畫,沒有打擾,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


    片刻後。


    趙長歌作完畫的時候感覺自己得知陳清清死訊的心情已經平穩了不少。


    隻是才將筆擱下,突然眼角就瞄到了一個人影,心頓時漏跳了一拍,扭頭就道:“誰?”


    扭過頭的時候,正對上裴宴的一張俊臉。


    “是我。”裴宴黑黝黝的眼睛盯著趙長歌,眼裏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味道。


    趙長歌倒是沒什麽感覺,她已經算是習慣了裴宴時不時的出現,雖然她以為在畫完成之後,他就不會再出現在自己麵前了。


    “師兄,你怎麽來了?”趙長歌神色如常地問道。


    裴宴沒有正麵回答趙長歌的話,而是走到趙長歌剛剛作的畫前,人掃了一遍後道:“你的心情有些起伏?是因為什麽?”


    “沒什麽,就是一些小事而已。”趙長歌原本是想否認的,但是想到裴宴也是作畫的行家,將敷衍的話給吞了下去,簡單的略過了這個話題。


    裴宴也看了出來,卻什麽也沒說,然後慢慢踱步走到了書桌前的軟塌上坐了下來,然後找了一個舒適的角度就側躺了下來。


    那副樣子,簡直就跟自己家裏一樣的悠閑自在。


    看著裴宴那坦然自若的模樣,趙長歌默然,這位閑王殿下,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你做你的事情,當我不存在。”裴宴看了一眼趙長歌,淡定地說道,下一刻,直接就閉上了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趙長歌:“……”


    ——所以說,他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在一陣糾結之後,趙長歌決定直接當裴宴不存在了。


    就著剛剛的畫,趙長歌看了看,最後還是將這幅畫撕掉然後放進一旁的紙簍裏。


    帶著那樣情緒作下的畫,也不會是什麽好畫。


    撕碎之後,似乎剛剛那種糟糕的心情也隨之而去。


    那現在,要畫些什麽呢?


    趙長歌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下一刻,微微一抬頭,趙長歌就看到了正在閉目養神中的裴宴。


    不得不說,此時裴宴閑適的姿態,在趙長歌眼裏看來,一舉一動皆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眼前這個,不就是一個很好的取景嗎?


    人像畫,最費時間,也最能夠磨磨一個人的耐心。


    那就畫畫吧!


    正好畫完了之後也可以送給裴宴,她也可以帶上心畫的效果,到時候看著,也許對裴宴有一點效果。


    趙長歌在心裏說著,隨後直接拿出了新的紙,鋪在了書桌之上。


    調好需要的顏色,大小不一的紙筆,趙長歌就直接開始作畫了。


    在整個過程之中,裴宴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長歌終於將大致的場景都給畫完了。


    裴宴的身影赫然浮躍於紙上,顯得栩栩如上。


    當趙長歌抬頭準備繼續觀察細節的時候,突地就看到了裴宴睜開了眼睛,拿著畫筆的手不由地輕輕顫動了一下,幸好筆拿得穩,所以才沒汙了畫。


    將手中的筆擱到一旁,趙長歌看著裴宴道:“師兄,你醒了?”


    “你在畫我嗎?”裴宴直接問道。


    聽到這話,趙長歌點了點頭:“想起師兄好久沒有向我要畫了,我想順便幫你畫一張,也許畫像是師兄本人,效果會更好呢?”


    “嗯。”裴宴看著趙長歌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語氣悠閑道:“你繼續吧!”


    說著,裴宴就繼續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他的姿態說不出的慵懶,隱隱約約的還有一種勾人的風情,這種風情出現在男人身上也不顯得突兀。


    趙長歌在這一瞬有種被迷了眼的感覺。


    無論眼前的人有多麽的可怕,但是誰也無法忽略他身上那種魅力。


    愣神了一會,趙長歌回神,然後繼續作畫。


    這一刻,在宿舍樓外,隱隱約約地能夠看到這間閣樓裏透出的燈光,為漆黑的帶著冷意的夜晚染上了一絲絲的暖意。


    夜,還很漫長……


    作者有話要說:  下了飛機,什麽都弄好之後,終於上來更新了,睡覺去了!麽麽噠,讓各位久等了!


    第129章


    也不知道到什麽時候, 趙長歌終於擱下了筆。


    揉動著有些發酸的手, 然後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隨後再抬頭看了一眼裴宴, 看著對方還在閉眼休息, 遲疑了好一會,然後才開口道,“師兄,好了。”


    聽到趙長歌的話,裴宴的眼簾微微地抬起, 露出了濃重如墨的瞳孔, 似是一眼就能看到你的心底。


    趙長歌的小心髒就在這個時候跳了跳。


    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趙長歌總是覺得裴宴今天有些不對勁, 整個人的狀態好像……有……些……勾……人……


    也不知道是她的錯覺, 還是……她的錯覺。


    就在趙長歌想著的時候, 裴宴的人已經從軟榻上起來, 慢條斯裏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然後踱步走到了趙長歌的身旁。


    “畫的還不錯, 看來, 是用了心的。”裴宴在趙長歌的耳旁不遠處說著, 聲音微微有些低沉,卻帶著男性獨有的磁性, 尤其是帶著暗示性的話語,讓趙長歌覺得耳根有些發熱。


    微微地跟裴宴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後道:“師兄喜歡就好。”


    今晚的裴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趙長歌並不是個傻子, 還是能夠看出一個人與平時不同的表現,隻是趙長歌一下子找不出原因來。


    可現在的趙長歌沒想到,眼前的裴宴會是對她有了想法,這個在她眼裏根本就沒想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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