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眸子清冷,拔劍橫掃出一道數丈劍波,一劍過後又迅速遠遁,並不戀戰。


    王東梨雙手合十,以萬千冰箭磨滅那道劍波,俯首再看,那紅衣女子已遠去數十裏。


    “我看你能逃到幾時。”


    王東梨並不氣餒,再掏出一張神符貼在另一隻腳踝,身形化虹,一閃而逝。


    若是有散修在一旁觀戰,一定會咋舌。


    古世家底蘊就是深厚,其中一個後輩都渾身是寶。且不說之前甩出去的那枚‘寒冰大界’符寶價值幾何,就這兩張神速符便價值不菲,一場追逐戰,王東梨揮霍出的家底便夠一般山野散修攢上一輩子了。


    原始叢林,一襲紅衣在地,王東梨在天。


    樹林如一片綠色海洋,山風拂來,碧波蕩漾,那襲紅衣格外亮眼。


    終於,前方出現一片開闊地,紅衣停下腳步。


    “還真是鍥而不舍啊,小丫頭,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按理還得叫我一聲姐姐,確定要與我生死相向?”紅衣一手倒持佩劍,一手虛握成拳,仰頭望著空中的少女。


    她紅衣飄揚,青絲如瀑,樣貌清麗,氣質高冷,各方麵都不輸於任何人。


    少女的身形狠狠砸落下來,踩得塵煙四起,氣勢洶洶。


    “你紅葉……不配。”少女咬牙切齒。


    名叫紅葉的紅衣女子隻是莞爾一笑,輕聲道;“小丫頭,你那些本事和法寶,我比誰都清楚。我讓著你,不是怕你,若真動起手來,你可是會死的。”


    “哼!少在這裏假惺惺,你不是就想著我死嗎?”王東梨怒斥,越想越氣,又怒道;“我不明白,你的命都是我王家給的,為何要背叛?為何要殺我?”


    她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從她記事起,身邊總會有個紅衣小姐姐,陪她玩耍,陪她修行,甚至許多次闖禍,都是這個紅衣姐姐給她扛下來的,為此都不知受過多少懲罰。


    最嚴重的一次,少女獨自溜出去玩耍,揚言要去闖蕩江湖,結果遇到一名不良散修,險些被拐走。


    事後,王家諸多長輩震怒,那名散修直接被挫骨揚灰,而身為少女貼身死士的紅衣,因為看管不利受到牽連,硬生生地挨了三十記‘斷脊鞭’。


    少女記得,那次她去看她的時候,紅衣趴在床上氣若遊絲,整個後背鮮血淋漓,全是縱橫交錯的鞭痕。


    那會兒少女哭得撕心裂肺,嚷嚷著再也不會一個人偷溜出去了,紅衣隻是笑了笑說句不疼。


    那一笑過後,紅衣就很少笑了。


    “你的命比我好,我嫉妒,就想殺你了。”紅葉語氣平淡,就像在說一件很輕鬆的事情,淡然道;“還記得我受鞭刑的那一次嗎?那天你走後我趴在床上就在想,我紅葉,論聰明才智,不輸於任何人,論修行天賦,家主都會誇一句千年奇才,同齡人中,我比任何人都要強,可我是什麽?”


    她的神情逐漸猙獰,一隻手緊緊握住劍柄,低吼道;“我隻是一個婢女,一個仆人,一個要為你這黃毛小丫頭隨時去送死的死士。憑什麽?就憑我不姓王?”


    王東梨眼眶通紅,死死地盯住這個女人。這一刻,她隻覺得天塌地陷,往事破碎,不堪回首,印象中那個視如親人的姐姐,為何會這樣?


    看著這樣的王東梨,紅衣女子嘴角揚起一抹譏笑;“怎麽?覺得我可恨?我是白眼狼?確實很可恨啊。當年我漂泊街頭,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若不是你們王家,我早就成了街頭一具無人認領的屍骨,暴屍荒野,被野狗啃食,下賤悲慘。是你們王家,給了我一個重獲新生的機會,而我呢,卻不知感恩,還要恩將仇報?”


    她自嘲一笑,坦然道:“無所謂了,你恨我也好,要殺我也罷,那都是你的事情。隻是可惜啊,明家父子精心策劃多年,到頭來還是沒能摘了你的金丹,不然那件靈寶真正覺醒之後,就不是眼下這局麵了。”


    王東梨渾身顫抖,臉頰漲紅,隻是低聲問道;“我娘呢?”


    紅衣女子換了個一如既往的抱劍姿勢,神色戲謔地看著少女,說道:“你娘親?那個不知檢點的女人已經死了,被我親手一劍刺穿了胸膛,我甚至還怕她死不透,把她整顆心髒都攪爛了,五髒六腑都挖了出來。”


    王東梨猛然抬頭,死死盯住這個女人。


    紅衣女子毫無負罪感,無所謂地笑了笑道:“對對對,她臨死時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不可置信,就好像我天生是你家的奴仆,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可惜啊,你們太高估人性了,畢竟我不姓王啊,怎麽可以完全信任我呢?”


    紅衣女子像是想起什麽,言語輕佻地補充道:“不過,你不用為她傷心。那個女人啊,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早就把你給賣了。你還不知道吧,她為了自己的情郎,可以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要,像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呢。”


    “你說什麽?”王東梨驀然呆住,眼神發愣。


    紅衣女子似乎早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說道:“你還不知道?你那親娘啊,私生活可是混亂的很,不僅和你家叔伯有染,甚至和她的親哥哥,也有一腿呢,嘖嘖,你是沒看到她從明秋長房間裏出來那一臉春風蕩漾的樣子,連我都覺得羞恥。”


    “閉嘴!”


    王東梨聽不下去了,眼眸中淚珠兒大滴大滴的落下,一雙小拳兒緊緊攥著,渾身發顫,險些站不穩。


    這些惡毒的語言,直接擊穿了她幼小的心靈,好像整個天下都變得不可理喻。


    “可憐的小丫頭,從小就是溫室裏的花朵,被捧在手心裏,無微不至的嗬護,你又怎知這世間的醜惡?”紅衣女子眼神悲憫,就像看著一隻可憐蟲。


    “我不需要你憐憫!”


    王東梨怒吼,終是忍不住出手,雙眸含淚,一跺腳,四周頃刻水汽彌漫,化成一片澤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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