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慧努力告訴自己,這隻是巧合,便道:“我不懂。”


    裴延:“沒關係,你喝下去便懂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沈星便直接將那碗湯灌入杜青慧的嘴裏。杜青慧驚恐的睜大眼睛,使勁掙紮著。可沒用,總是有冰涼的魚湯從她的喉嚨鑽進去。


    感受到腹中的越來越灼痛,她終於不得不認識到一個令她心碎的問題,裴延換了那碗毒湯用來殺她,他為了一個杜青寧真的要殺她。


    她那麽全心全意對他,他卻如此待她。


    他怎麽可以如此對她?


    她不想死,杜青寧還活得好好的。她不想死,不想杜青寧享受他的如此深情。


    她不想死……


    絕望與不甘讓她的眼睛睜著越發的大。


    裴延淡淡的看著眼前從沈星手裏滑下的姑娘,見她果然死不瞑目,心裏算是滿意了些。


    他素來都覺得,想要杜絕隱患,這是最直接的方法。


    第53章


    次日,杜青寧遲遲醒來,側頭就見到采秋端著洗漱品進來,臉上神色似有些不對。她坐起身就問:“采秋在想什麽?”


    采秋回神,見到姑娘終於醒了,連忙放下東西去到床邊:“姑娘,府裏發生大事了。”


    杜青寧抬手覆在嘴上打了個哈欠,看著采秋那睜著老大的眼,問道:“發生什麽事,讓你覺得這般驚詫?”


    采秋馬上便道:“我剛才在外麵,聽到有下人私語五姑娘的事情。”


    杜青寧:“哦?還是被撤禮之事?”


    “不是。”采秋搖頭,“說出口,姑娘一定覺得不可思議。絲芯是二老爺安插在五姑娘身邊的,為的就是查之前三姑娘中毒之事。而毒害三姑娘的就是五姑娘,甚至在昨日海月酒樓,五姑娘也企圖毒害姑娘您。據說,後來五姑娘還要掐死三姑娘。”越說,她越是憤憤不平起來。


    “什麽?”杜青寧終於麵露震驚之色。


    采秋擰眉怒道:“具體情況奴婢也不知,反正據說這些都是采秋查出來的,昨日在海月酒樓五姑娘欲掐死三姑娘,好在良王世子及時路過,才出手相救了。他還幫忙將五姑娘抓了回來,做了個證。”


    杜青寧突然想到昨日突然出現的絲芯,難道絲芯就是故意跟蹤慧慧的?


    慧慧竟有如此多的惡行?毒害過三姐?還想毒害她?在她走後還想掐死三姐?


    這怎麽可能?


    杜青寧趕緊起床匆忙穿好衣服,連洗漱都忘了,就跑了出去,直奔後院杜青雨那裏。


    見到坐在窗邊出神的杜青雨,她忙過去拉起杜青雨的手,關心道:“三姐怎麽樣了?”


    杜青雨見到杜青寧這模樣,就知其定是知道了昨日之事,便搖了搖頭,輕柔道:“我沒事,阿寧無需擔心。”


    杜青寧見杜青雨看起來確實沒什麽事,便問道:“昨日我與二公子走後,慧慧差點掐死你?”


    杜青雨麵露暗色,猶豫了下,便點了頭。


    杜青寧還是覺得這事太過不可思議,繼續又問:“之前三姐中毒,都是她害的?在海月酒樓,她還想害我?”


    杜青雨仍是點頭。


    杜青寧語有激動:“她為何做這些?”


    杜青雨歎道:“想毒害你,大概就是因為二公子。至於掐我,她問我你與二公子之事,我怕她更難過便沒說,後來她便失了控,我不知她是否真想下毒手。之前那次,也不知道她為何要害我。”畢竟是在一起多年的妹妹,突然這樣,她這心裏自然是不好受。


    杜青寧緊緊的咬了下唇,想著關於杜青慧的種種。她隻以為那丫頭隻是心機重些、自私了些、虛偽了些……卻未想到根本就是個喪心病狂的人。


    真是令人齒寒,令人膽戰心驚。


    想到昨日若不是她跟裴延走了,三姐也不會差點再遭毒手,她心中一陣陣的愧疚,不由更是握緊了杜青雨的手。


    杜青雨知道她在想什麽,便安慰道:“誰能想到慧慧竟是這種人,阿寧無需自責。”她自己亦是想不到的。


    關於杜青慧的事,當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杜青寧不由想起昨日海月酒樓的那碗被換掉的豆腐鮮魚湯。記得在那碗湯被端進去後,絲芯就進去了,再然後裴延就說把湯換了。


    是他們都知道那湯有問題麽?


    所以慧慧該是在那湯裏下了藥?


    “我們去找她。”她拉起杜青雨就走,“我們讓她把話說清楚。”


    杜青雨馬上便道:“慧慧失蹤了。”


    杜青寧頓住腳步,側頭看著杜青雨:“失蹤了?”


    杜青雨:“昨晚深夜時便就突然失蹤了,至今未有半點線索。”


    杜青寧擰眉:“逃了?”


    杜青雨搖頭:“不知道。”


    就在這時,冬晴跑了進來:“三姑娘四姑娘,侯爺回府了,在偏廳。”


    大伯這個時候回府,定然是為了處理慧慧的事。杜青寧拉著杜青雨繼續朝外走:“我們去看看情況。”看看大伯打算要如何處置慧慧。


    當下偏廳中,靖陽侯杜勳沉著臉坐在中堂之側。就如杜老夫人所想的,杜勳是個資質平平的人,但他重在勤奮,很多時候都是在外公幹。今日一早得到消息,才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畢竟是靖陽侯,又在朝堂上摸滾打爬的這麽多年。他沉臉如此端坐著,這氣勢也極為壓人。


    趙氏站在杜勳麵前一直以淚洗臉,該說的都說了。


    杜老夫人坐在另外一邊瞧著大兒子,見其一直不說話,不由問道:“老大究竟是如何想的?”


    杜勳沉聲道:“待找到人再說,若找不到,便讓她自生自滅也罷!”以他看,他這小女兒算是被養廢了,留著亦是禍端。


    杜青寧與杜青雨進門便剛好聽到這話,杜青寧倒無異色,杜青雨卻是不由變了臉色。


    趙氏聞言免不了拉住杜勳的胳膊,更是泣不成聲:“侯爺……”


    杜勳抬頭冷眼看著眼前的妻子:“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他一直以為沒被養好的是從小由祖母帶大的大女兒,卻不想是他這素來賢淑的妻子養出來的,看起來極乖巧溫順的小女兒。


    趙氏自然是自責,可如今是自責無用,她隻想保住小女兒,可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到人。想到當下絕望的小女兒還不知道身在何處受苦,她這心就如刀割似的難受。


    杜青寧與杜青雨上前福身行禮:“祖母,大伯,大伯母,大姐。”


    站在杜老夫人身後的杜青彤,目光不由落在杜青寧身上意味不明的打量著,似不見有收回之意。


    杜青寧意識到什麽,抬眸望去。


    杜青彤馬上又收回了目光。


    杜老夫人冷聲就問:“你們二人過來做什麽?”對她來說,杜青慧能走到今日這般地步,都是杜青寧害的,若當年杜栩沒有收養這丫頭,便不會有後來的事。


    杜青寧淡定又無辜:“阿寧剛聽說慧慧之事,又聽說大伯回來了,便想過來看看情況。畢竟我與三姐也是受害人,要關注些慧慧之事。”


    這話說的在理,杜老夫人暗哼了聲,倒不見對眼前兩孫女有半點心疼。


    但杜勳在麵對兩侄女時,卻是心覺有愧,他站起身,歎了口氣,道:“你們受苦了,都是大伯沒教好你們的妹妹。”


    杜青雨哪裏受得起,忙道:“大伯嚴重了。”


    杜青寧也覺得大伯無需自責,他常年公務繁忙,哪能注意到太多。何況如今說這些已是無意義,她隻想知道慧慧可是能找的回,便問:“大伯,現在還沒慧慧的消息麽?”若是可以,她真希望把該問都問清楚。


    杜勳搖頭:“沒有。”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的骨肉,繞是他再大公無私,心中也難免擔憂。


    杜青寧暗道,那丫頭果然是聰明,這麽能躲。後來見這偏廳裏的幾位長輩沉默的沉默,哭的哭,她覺再待下去也沒意思,便拉著杜青雨又走了。


    姐妹一道緩緩遊蕩著,一時並沒有說話。


    杜青寧不由想起之前三姐差點命喪黃泉之事,還真沒想到竟是出自慧慧之手。而她自己,若非運氣好,怕是也得再從黃泉走一遭。


    後來,杜青寧出聲:“還不知道之前她為何毒害三姐呢!”


    杜青雨想了下,道:“據說對峙時,這個並沒有被說出來,慧慧就被關起,等著大伯回來細問,倒沒想慧慧當晚便失蹤了。”


    杜青寧歎了口氣。


    趙氏視女如命,又一日過去後,見仍是沒有杜青慧的消息,她終是在一夜中病倒。哪怕是窩在床上,也嗚嗚咽咽個不停,眼淚染濕了枕頭。


    醉安堂中,杜老夫人將杜青彤喚了過來一道用早膳。


    杜老夫人瞧著眼前的大孫女,突然覺得,還是她的彤兒好啊!該是如何便是如何,也不會如慧慧那般表裏不一,措不及防鬧出如此大事,真是想想都讓人膽戰心驚。哪怕她這把年紀,見識了一輩子的風浪,也是有些難以接受。


    杜青彤倒是淡然,仿若發生再大的事,都與她無關。


    這時,杜老夫人正欲對杜青彤說些什麽,申嬤嬤快步走了進來。


    杜老夫人見了便問:“是有慧慧的消息了?”


    申嬤嬤應道:“回老夫人,是侯夫人突然病重,甚至連床都起不得。”普通的病或許不見得可怕,但這因為憂慮女兒而起的病,定然不會輕。之前趙氏是如何傷心欲絕的,其他人都有目共睹。


    杜老夫人也是做母親的人,自然明白,擰了下眉,便道:“扶我去看看。”


    杜青彤便起身扶著杜老夫人出去欲朝趙氏那裏去,不料出去便遇到婢女來報,說是武平王府的人過來提親了。


    “武平王府?”杜老夫人驚訝過後下意識擰眉,這可是第三次有武平王府的人過來提親,之前兩次可不是好事,那這次還能是好事?


    杜青彤不知道是想到什麽,臉上有了些異色。


    婢女應道:“確實是武平王府的,而且是武平王本人過來提親。”這可不是小事,婢女似乎還有些緩不過來,話都說的有些不穩。


    “武平王?”杜老夫人自然也是震驚,“向誰提親?”竟是這般給足了臉,莫不是因為上次之事而覺得有愧?


    婢女搖頭:“奴婢趕著過來通知老夫人,還未知。”


    杜老夫人當即便快步朝前院去,杜青彤抿了下嘴,跟了上去。


    當下裴永驍被恭恭敬敬的招呼著坐在正廳裏,一身藏青色的他身姿筆挺,氣質深沉,神色清冷,倒是難得多看了這個地方幾眼。


    除他之外,還有裴延坐在廳裏,他用的是輪椅,坐在茶幾的對麵,正是垂眸把玩著玉笛,瞧著心情不錯。


    父子倆都沒有喝侯府奉的茶,倒是難得的行為一致。


    杜老夫人踏入正廳就看到裴永驍與裴延父子倆,見到果然是武平王本人過來提親,免不得仍是震驚,但當她的目光觸及到坐在輪椅上的裴延時,下意識覺得不大妙。


    杜青彤的目光則落在了裴延身上,這是她第二次見他。之前那次並沒有看清他的臉,如今一看,才知道果然不負那風華絕代的身姿。


    斜飛入鬢的長眉,精致無雙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唇瓣,臉部線條如鬼斧神工般的完美。那無暇幹淨的膚色,怕是勝於她們這些閨閣的姑娘。


    她從未見過如此清雅絕色的男子,身子不由微僵。但隻是一瞬她又回了神,看起來與往常一樣落落大方。


    裴永驍起身,難得主動說話,他作揖道:“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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