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隻能深吸一口氣,自我安慰著反正他們要成親了,她也並不是一個拘泥於小節的人。可是,想到剛才他那仿若要吃人似的親吻,她是真的感覺不舒服。


    現在都這樣了,那婚後不就要真的被吃了?


    她有點難以想象那該是一個什麽樣的局麵。


    裴延知道這丫頭是來得快也去得快的性子,興許還在計較那個吻,他便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道:“想不想知道那地下密室的女子是誰?”話語間,他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腦袋,感受著手下那發絲柔軟細膩的觸感。


    提到那個女子,她更是不高興:“是誰?”


    他喜歡她此刻的不高興,眸中笑意加深,他道:“是我姐,同胞的親姐。”


    “什麽?”她突然睜大了眼看向他,哪怕黑夜中仍舊看得不是多清。


    他繼續道:“我有一個姐姐,在我出生的那日走失了,如何也尋不到。我娘因為種種原因抑鬱而終時,是我八歲之時,那時她就囑咐我一定要找到姐姐。所以後來我也在盡力找,直到四年前,我師父救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過來,通過種種原因判斷,她確實就是姐姐。”


    杜青寧漸漸消化了那女子就是他姐姐的事實,轉而又注意到他話中的“我娘因為各種原因抑鬱而終”。


    各種原因,定然不止女兒走失這一個原因。


    所以,當年文玉大長公主怕是過得非常辛苦。


    被轉移注意力的她,突然又開始心疼起裴延,小小的他看著娘受苦到死,怕是比誰都難受。


    她在他懷裏乖順了多。


    他勾唇親了下她的耳根,道:“據我師父所說,是從北順國一處懸崖底下無意中發現的她,那時的她已是隻剩下一口氣。若是普通人自然救不回她,但我師父可以救活她。可惜她卻始終昏迷不醒,直到現在已經昏迷了四年。”


    杜青寧不解:“你們師徒倆都救不醒她?”她覺得裴延的醫術都這麽好,他師父的醫術該更好才是,死的都能救活,何況隻是昏迷的。


    裴延:“她當時落下山崖,別的地方倒沒有傷到,但腦袋上的傷足夠致命,要徹底恢複說難也不難,但她自己並沒有求生的欲望,甚至是可以說在一心求死。這麽多年來,她不醒的根本原因卻是她不願意醒。”


    “一心求死?不願意醒?”杜青寧驚訝了,她不由想起在密室見到對方的時候,感覺對方該是一個很冷漠的人才是,這種人會因為什麽事情想不開?


    裴延:“嗯!”


    杜青寧:“那你可是查過她的事情?”


    裴延:“查過,並不好查,我隻知道她該是自己跳下山崖的,當日有人追殺她,而對方似乎是刻意隱藏了背景。”他不會對杜青寧說他這個人非常絕情,查過之後沒查到,便就懶得繼續查,何況還是北順國內的事情。


    杜青寧:“可你為何要把她藏起來?”


    裴延:“起初我隻是單純的不想讓武平王府的人發現她的存在,免得麻煩。後來發現大霽有北順人在活動著,我不知對方是否衝著她來的,想著防著點總歸是沒有錯,不至於導致敵暗我明。”


    杜青寧沉默了會,道:“看來你姐是個不簡單的人。”


    “嗯!”裴延還是覺得他的阿寧好,單純懵懂,簡單美好,他不由又低頭輕啄下她的小嘴。


    “痛……”杜青寧不由擰眉,“我的嘴還在痛,別親我。”


    這嬌嗔的模樣,當真是誘人,他卻不得不忍下自己的衝動,看著她笑道:“好,不親。”


    “可是有點不對啊!”杜青寧想到什麽,便道,“你說四年前,你姐就是十七八歲,可她明明現在的模樣看起來才是十七八歲。”


    裴延:“這與我用的藥有關。”


    杜青寧驚訝:“什麽藥這麽神奇?還能駐顏?”


    裴延:“有點複雜。”


    “哦!”她知道與藥有關的事情說了她也不懂,待她需要駐顏的時候再說,便沒有再問,而是在回味著裴延對她說過的話,也不知他姐姐大概會有一個什麽樣的悲慘經曆,真是可憐。


    裴延不喜歡她一直想著他人的事情,便問道:“不打算睡了?”


    “對哦!”杜青寧又問他,“你莫不是不打算走了?”


    他緊了緊胳膊,蹭了下她的耳根,道:“不走,今晚我睡這裏,好不好?”


    杜青寧擰眉道:“我們還沒有成親。”


    他閉上了眼,輕柔的誘哄著她:“隻是抱一起而已,親都親了,抱抱也無妨,嗯?”


    杜青寧:“可是……”


    裴延:“大半夜的,你忍心讓我走?我打算明早就找你你爹談談婚期的事,幹脆在這裏罷了,好不好?”


    “對了。”杜青寧終於想起這一茬事,便問他,“你是把日子定在什麽時候了?”


    裴延:“今年的臘月十八。”


    “什麽?”杜青寧驚訝道,“那麽早?”也難怪會被她爹那麽果斷的拒絕。


    裴延歎了口氣,道:“不早,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你抱到序月水淵,再也不與你分開。”


    杜青寧撇嘴,他總要說些動聽的情話。


    但現在可不是她聽情話的時候,她道:“我們年紀都不大,何必那麽心急?讓我在家多留段時間,多陪陪我爹不好嗎?”


    她以為她這麽說,他該是理解她的,不想他卻是道:“沒得商量。”隱約中,他的聲音變淡了不少。


    相反,裴延不但不會理解她,反而聽了她的話後非常不高興,也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心思。不僅如此,他還會想盡辦法將她這所謂的爹給徹底從她的世界剝離,連想也不能再想。


    杜青寧聞言愣了下,當即便擰眉道:“你怎麽可以這樣?”


    他將她摟緊了些,道:“我就是這樣,我想你,想和你日日夜夜在一起,完全不想再等。”


    杜青寧該生氣的,可偏偏聽了他這深情的話後隻覺得納悶:“你太強勢了。”


    裴延抬起手指輕搓著她那粉嫩軟滑的臉頰,仿若他的指下都充滿了柔情,能瞬間蔓延至她的全身,讓她身體的裏裏外外都被他的情意包裹。在這夜深人靜中,杜青寧不由有些沉溺了。


    感覺到她的放鬆,裴延輕聲道:“成親後,我們住千百莊,沒人管得了我們,你想何時回來都行,嗯?”


    杜青寧總感覺這像是一個溫柔的陷阱,一旦聽了他的,她就徹底淪陷。


    可這滋味,著實有點道不清說不明。


    她想了下,還是道:“我爹不會同意的,你就把時間定晚一些,再等一年好不好?”她覺得或許姑娘家都有點不大想離開自己的家,哪怕嫁給裴延不會像嫁到別家一樣需要和一大家子的人生活在一起。


    裴延:“你爹的事情我解決。”


    杜青寧:“可是……”


    裴延:“乖,睡覺。”


    杜青寧想,或許裴家的人都是固執的,一旦決定一件事,便是任何人都沒法撼搖。也亦是難纏的,她該說的都說了,沒用。她想將他趕走,也趕不走。最終她不甘不願的什麽都不想說了,困得睡了過去。


    次日。


    杜栩沒有去上早朝,坐在書房處理著公務。漸漸的,窗外射進的晨光越來越亮,他抬眸看向了窗外的空中。


    正是他不知在因想到何事而出神時,韓在來報:“老爺,裴家二公子來拜訪。”


    杜栩默了許久才回神應了聲:“嗯!”


    他倚著靠背椅不慌不忙的再處理了些公務,才遲遲起身,負手走出書房,直接往肆意軒外走去。


    當下的裴延正被招呼在正廳裏,垂首把玩玉笛的他精神瞧著不錯,也確實不錯,抱著他的阿寧,哪怕隻是睡一個時辰,也足夠讓他越發神清氣爽。


    聽到腳步聲,他抬眸朝正廳外看去,就見到負手踏進來的杜栩。從杜栩的神色來看,瞧著還算淡然,不像是有多大怒氣的模樣。


    裴延坐在輪椅上朝杜栩行禮:“杜伯父。”


    杜栩去到椅上坐下,直接便問:“兩個月內就成親,你打算如何說服我?”說起來,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小子會如何做,如何讓他答應這個無理要求。


    裴延溫和道:“我想我沒有理由說服杜伯父。”


    杜栩挑眉。


    裴延默了下,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無所不用其極,隻要能盡快娶到阿寧,死也願意。”


    杜栩還算認真的瞧著眼前這才滿十八不久的小子,道:“你這是在讓我提條件?”


    裴延笑了下,沒有否認。


    杜栩冷笑:“這麽心急的企圖將我女兒搶走,真不怕我提出能要了你命的條件?”


    裴延:“甘願。”在他看來,杜栩能見他,就代表事情並不是無回旋的餘地。他想,就如他所想的,隻要他誠意足,達成所願的幾率並不小。


    對待有情之人,就該用有情的方法。


    “好。”杜栩非常幹脆,隻稍一想,便道,“我要求你站著和我比武,直到我滿意為止,如何?”


    站在裴延身後的沈星聽到當即就變了臉色,公子正在解毒,若是站著比一場武,毒百分百會反噬。


    杜栩不動聲色的將沈星的臉色收入眼底,不為所動,反而期待起來。


    裴延笑了笑,同樣很幹脆:“好。”


    話音落下,他便直接負手站起。


    裴延很喜歡穿淺色的衣裳,幹幹淨淨的,毫無雜色,隻那珍貴的料麵泛著絲絲若隱若現的光華。就像他的人一樣,幹淨完美,毫無瑕疵。一身水綠色長袍裹住他頎長的身姿,襯的他這個人看起來越發的柔和,瞧著更是溫潤清雅,如玉似水。


    杜栩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不得不說,這小子如此一站,更是玉樹臨風,其身上的清貴之氣,連那裴律都比不得。


    他也站起身,首先便朝正廳外走去。


    “公子。”沈星看著跟上去的裴延,不由擔憂的喊了聲。他知道公子素來都有常人所不能比的忍耐力,瞧著淡然,但一定很痛苦。


    裴延沒理他,隻也朝外去了,看這走路的姿態,並無異樣。


    這時正要去翰林院的侯府二公子杜建燁正巧路過正廳,見到杜栩與裴延一前一後走出來,便馬上對杜栩行禮:“三叔。”


    “嗯。”杜栩問道,“這麽晚才出門?”


    在杜家沒有不敬畏杜栩的,作為他的侄子兼學生的杜建燁亦是如此,他馬上便道:“被耽擱了些時間,這就去。”言罷便不做逗留的趕緊走了,走之前還多看了裴延一眼,他倒是沒見過如此驚絕的男子。


    隨著杜建燁的轉身,杜栩腳若生了風一般陡的後退到裴延的側麵,猶如電光火石之間,他的掌風便朝裴延側擊而去。


    裴延臉色不變,隻在瞬間便擋住了對方的這招,並轉了個身與對方過招。


    杜栩見到裴延果然身手不凡,還靠著毅力強撐著一雙廢腿,著實沒讓他失望。他勾唇一笑,便突地伸腿朝裴延的身下橫掃過去。


    裴延也在刹那間飛身而起,躲過了對方的突然一下。二人便由站地過招轉為四處遊動,如影似風,忽上忽下。


    高手過招自然看的人眼花繚亂,不少婢女都躲得遠遠的瞧著這一幕。裴延不是第一次來,自然有人知道他是誰,見到那所謂廢人裴二公子不僅站了起來,還能與他們三老爺過招而不見落下風,自然難免驚訝,還有幾位婢女抽身去通知各院的主子去了。


    因後院的醉安堂離前院最近,沒多久得到消息的杜老夫人首先便趕了過來,見到這一幕,她自然震驚的睜大眼:“裴家二公子的腿這是……”


    她震驚的不僅是裴延的腿,在她看來,她家老三是這大霽的頂尖高手,甚至與那武平王府的武平王不相上下,可那所謂的廢人,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竟是能與老三打的難分難舍,看不出上下。


    很快二房的人與大房的杜青彤也先後過來了。


    杜青彤遠遠的看著身輕如燕,行動如梭的裴延,此刻的他每一招每一式都透著淩人的氣勢。精致的眼裏透著淡然自若的色彩,讓人不由信服他的能力,哪怕對方是杜栩。


    他真的很完美,無論是姿貌,還是能力,讓她看得收不回目光。


    肆意軒中,杜青寧因為昨晚被杜栩一折騰,當下自然免不了還睡得死沉。但今日采秋可沒有任她死睡,直接便將她拉起,大聲道:“不好了,二公子與三老爺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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