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輕揉了下她的腦袋:“你倒是半點不知害臊。”


    “我要害臊就不會坐你懷裏。”杜青寧想起身去拿那話本,可掙脫不開他,“你放開我,我就要看那個,我要看的是故事。”


    裴延緊摟著她,哄道:“乖,咱們看些幹淨點的。”話語間,他便將堆在案桌上的話本稍稍檢查了起來。


    杜青寧:“哪裏不幹淨了?哪本都比你腦子幹淨。”明明他的腦子才是最不幹淨的,坐在這裏這麽久,他可沒少吃她豆腐。


    裴延聞言卻是笑了下,他轉而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抵著她的額頭:“我就是希望這些不幹淨的東西都是由我親自灌輸給你,而不是話本,嗯?”他這話的尾音拖的有些長,隱約透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曖昧氣息。


    他這話分明就是別有深意。


    確實,他巴不得她腦中所知的男女之事,全是由他身體力行所教導出來的,而不是這該死的話本。他要她的身與心,任何角落都是徹底屬於他。


    杜青寧真是覺得無奈了,便不想與他爭執,隻道:“算了,你選一本給我看。”


    裴延便順著感覺挑了本自覺合適的遞給她。


    杜青寧接過乖乖的看著,可是因為上本沒看完,她始終掛念著那故事的走向,便看手頭這本看的有些沒勁。


    後來她幹脆將話本放下,道:“算了,我不看了,我們還是出去走走吧!”


    裴延問她:“感覺有些悶了?”


    她點頭:“嗯!”


    裴延似有些思索之意,過後便道:“要不我帶你出城玩玩?”他也不想真的悶到她,讓她不喜歡與他在一起的日子。


    “出城?”杜青寧聞言眼睛亮了些,說起來,她也好些日子沒有出城了。


    “嗯!”裴延喜歡看到她這雙亮晶晶的眼睛,聲音不自覺的更輕柔了不少,“我知道城外不遠處有一處景色不錯的地方。”


    “那還磨蹭什麽。”杜青寧從他腿上蹦了下來,歡快道,“那我們去玩,正好現在日頭好。”


    裴延笑應:“好。”


    於是二人隨便準備了一番,便一道出了城,由沈星驅駕著馬車。馬車裏,杜青寧興致勃勃的問裴延:“那裏可離得遠?”


    裴延摸著她的腦袋:“不遠,隻是較隱蔽,路不好走,待會咱們得換馬前行。”


    杜青寧聞言點了下頭:“哦!”


    如裴延所說,確實離得不遠,他們的馬車一路往南去後,沒多久便換了馬匹,二人共騎一匹馬進入了路旁的林子。


    杜青寧見了,詫異道:“這林子深處據說有野獸呢!”


    裴延笑了下,道:“有我在,你怕野獸?”


    她聞言覺得也是,便懷著探險的精神,與他一道騎馬朝林子的最深處去。一路上她倒是隱約可以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麽東西靠近,但奇怪的是,從聲音上判斷,每次靠近的東西好像莫名其妙的又遠離了。


    杜青寧不由想起之前裴延折磨唐夏鈺的那天晚上,那個陰戾可怕的他。


    她突然有一個很荒謬的想法,據說許多動物是非常敏銳的,那是否是因為感覺到了裴延身上的危險氣息,才沒有東西敢靠近?


    思此,她不由回頭看了看他,在她看來,他此刻的模樣一點都不危險。


    裴延低頭迎視著她,柔聲問道:“怎麽了?”


    她直接便道:“我在想,是不是因為你做的壞事挺多的,有種無形的戾氣讓動物都不敢靠近。”


    裴延喜歡她的老實,笑了笑,未語。


    這段路似乎挺長,直到半個時辰後,他們才到了一座山前,山前有條溪,他們跨過這條溪沿著雜草叢生的環山路繼續往前去。


    杜青寧環看著四周,覺得就算還沒到目的地,此處山清水秀的,景色也挺值得一賞。


    後來沒過多久,裴延拉了下馬韁繩,他們終於停了下來。入目的是成片的梅花樹,這些梅花樹不同於序月水淵的,也不同於杜青寧所看過的每一棵,因為放眼望去,這成片的梅花樹坐落於琪花瑤草之間,甚至是山腰之上,有種分布與生長都不規律,但很自然的美。這些梅花自然開得極好,比序月水淵的還好,最重要是感覺與周身山水花樹渾然一體,花美,景更美。


    她笑道:“這裏是世外仙境?”


    裴延扶著她下了馬,自己仍舊坐在馬背上,他騎著馬緩緩跟在她身後,道:“是不是仙境不知道,反正我知道阿寧會喜歡。”


    杜青寧沒再說話,而是盡可能的四處逛了起來。後來她眼巴巴的看著這些比家種梅花樹長得更高的梅花樹上的梅花,稀罕道:“也不知這些梅花做的梅花糕是否就能好吃點。”


    裴延聞言笑了笑,換了姿勢,躺在了馬背上。他雙手擔在腦後,嘴裏叼著根細草,姿態灑脫的看向了空中。


    杜青寧正欲走遠,後來想到什麽,便問他:“這附近可是有野獸?”


    裴延側頭看著她,笑應:“沒有,阿寧隻管四處玩。”


    “好。”杜青寧便開心的跑遠了些。


    裴延看著她的背影,眸含寵溺。


    杜青寧怕自己迷路,便始終離山不遠,幾乎是沿著山往前,她環視著四周,或許這裏並不一定比序月水淵好看,但重在新奇,她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幾乎都不曾眨眼的。


    直到她見到山腳下長著些似乎沒見過的紅色花,這花是藤生的,花的花瓣不多,但花瓣挺大,色澤鮮亮,尤其的嬌豔。


    她走過去,下意識想摘,可想了下,怕萬一有毒,便隻好奇的打量起來,不想卻看到花的後頭似乎有空地,她沿著那塊空地往上看去,稀罕的發現這裏竟然有一條隱於花樹中的山道。


    她便好奇的邁了過去,沿著山道往上走。


    山道的入口雖隱蔽,可上去走了段距離後,這山道便變得開闊了不少,也不見有草枝阻撓行走。


    這山不高不低,以杜青寧的精力,能一路不停地爬上去。


    直到終於到了山頂,她發現這山頂上非常開闊,景色也不錯。她歇了口氣,正繼續往前走,不想抬眸間見到不遠處竟有個閣樓。閣樓的設計很簡單,卻又非常精致。


    她愣了下,邁步走了過去。


    閣樓的門是開著的,隱約中似乎可聞到絲絲的酒香味由裏頭飄出來。她頓了下腳步,又靠近了些,便看到裏頭有個床榻,榻上似乎躺著一個人。


    她的心咯噔了下,她覺得她應該趕緊走的,因為她或許是闖入了別人的地盤。


    可是當她看到那人身形高大,似乎是穿著一身雪青色的衣裳,她便下意識的幹脆加快了步伐往裏走去。


    當她見到躺在那榻上的,果然是她爹,當即便睜大了眼睛。


    此刻的杜栩正躺在榻上睡覺,或者說該是醉倒了,因為他的雙頰有些紅,榻旁的地上全是些空的酒壇,而武藝高強的他,竟是意識不到有人進入。


    她走近榻旁,蹲下了身,試著喊了聲:“爹。”看到爹竟是獨自一個人在這裏酗酒,她就覺得難過極了。


    究竟是什麽事情能讓素來活的瀟灑恣意的爹這般?


    她這一聲輕喚終於讓他陡的睜開了眼,似乎因懷著一絲警惕,他立刻便坐起了身,當他抬眸看到眼前的她時,眸中便露出震驚之色,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力道之狠,仿若能將她的手腕捏碎。


    杜栩:“你……”


    杜青寧:“爹……”


    杜栩聲音微顫,仿若欲說什麽,這聲“爹”卻讓他陡的清醒過來。


    他看著眼前長相純淨靈俏,一身綠色衣裳的杜青寧,眸中色彩突然暗了下來,他鬆開她的手,問道:“阿寧怎過來了?”


    杜青寧摸了摸自己那被握疼的手腕,應道:“是裴延帶我在山下玩,我誤打誤撞來了這裏。”話語間,她不由在想,剛才爹是把她看成了誰?


    這時,馬蹄聲響起,好不容易騎著馬上了山的裴延,靠近了樓閣前,當他看到裏頭的杜栩時,臉上似也有些意外之色。


    杜栩抬眸看了眼外頭的裴延,便低頭輕捶了下自己腦袋,淡道:“那你們玩,待會我們一起回去。”


    杜青寧看了看這屋裏的設施,幹幹淨淨的,明顯時常有人住,她便問道:“爹經常呆在這裏麽?在這裏酗酒?”爹酗酒,她自然是又擔心又不高興。


    杜栩隻又躺回了榻上,道:“我再睡會,回去的時候喊我。”聽他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


    杜青寧撇了下嘴,道:“我先把這裏頭整理下。”她雖介意爹酗酒,卻不介意爹住這裏,隻要他喜歡。


    裴延看了看正在整理屋子的杜青寧,又看了看那也不知是否睡著的杜栩。他隻微微挑了下眉,便又躺在馬背上,側頭看向遠方。


    從這裏可以將這山周遭的景色一覽於眼底,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


    杜青寧見到爹這頹廢的模樣,也沒了繼續玩的興致。她將這裏收拾幹淨後,便坐在榻邊靜靜地陪起了他。


    裴延回頭看向她,見她那模樣,便眯了下眼。他自然是吃味的,也覺得可惜,明明答應好的兩日,如今卻是得少一日。


    後來見天色不早,杜青寧便推了推似乎沒有醒意的杜栩:“爹,我們該回去了。”


    也不知到底睡了沒睡,他很快便睜開了眼,應了聲:“嗯!”


    杜青寧將他扶坐起,幫他盡量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當他站起身時,她抬頭看了看他,見他眼底色彩還有些不清明,便不悅道:“以後可別再喝這麽多酒了。”


    杜栩:“嗯!”


    他們三個便一道下了山,穿過林子上了大道。裴延仍舊騎馬前行,杜青寧與杜栩則上了馬車。


    馬車裏,杜青寧看著杜栩倚著車壁又閉上了眼睛,又想起在那樓閣中他看自己的眼神。


    他究竟把她當成了誰?


    不由的,她想起這麽多年來,爹似乎總是會很出神的看著她,以前她沒有多想過。可如今,她懂得多了,卻由不得她不多想了。


    一路上,他們各懷心思,包括騎馬前行的裴延。


    直到進了城,分道時,裴延由窗牖對馬車裏的杜青寧道:“接下來這幾日,你在侯府乖乖呆著,別亂跑,等我迎娶你。”


    杜青寧點頭:“我知道。”大婚在即,新娘再瞎跑就不合適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明天大婚吧!


    .


    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看的,反正我是被這兩人膩死了,想到他們婚後,就感覺頭大( ̄□ ̄;)


    第70章


    皎月之下,夜深人靜,刺骨的寒涼中不聞半點鳥雀蟬鳴之聲。


    一動不動的老樹底下,身穿厚實鬥篷的唐曉瀾似在等著誰,正步來步去,努力趕走身上的冷意。


    好一會,終於有位身形高大的男子負手不急不緩的走了過來。男子身著華貴,瞧著儀表不凡,氣質極出眾,一看便知身份極為尊貴。


    唐曉瀾見到他,馬上便快步迎了過去,歡喜甚至是激動道:“你來了。”


    男子為昭王蔚元順,蔚元鈞的二哥。他問唐曉瀾:“莫不是曉瀾這麽快便有結果?”聲音頗為柔和。


    唐曉瀾看著他,默了會,才道:“結果倒沒有,但是發現了些疑點。”或許隻是些疑點不足以值得他來見她,可她卻很想見他。


    蔚元順也不知是否知道她的心思,隻問:“哦?什麽疑點?”


    唐曉瀾便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從序月水淵以及從杜青寧嘴裏套的話都與對方說了,末了便細細的看著蔚元順的臉色,仿若想在他臉上看到些滿意之色。


    奈何蔚元順素來都是這副不顯山露水的模樣,他隻笑了笑,道:“曉瀾還是太單純,以後繼續接近杜青寧,但別總問太多,易讓人起疑。”


    唐曉瀾聞言麵露失落之色,略有些悶悶不樂的應了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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