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突然響起高昂的一聲“皇上駕到”,立刻吸引了各位的注意,他們忙起身站好。


    待到蔚元鈞進來,都一道行了禮:“參見皇上。”


    蔚元鈞看了看垂眸的杜青雨後,便對所有的妃嬪溫和道:“不必……”


    不想這時慕貴妃突然捂著肚子悶哼了聲,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蔚元鈞見了,忙過去扶住她:“這是怎麽了?”


    隻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慕貴妃便又吐出一口血,是黑的。


    這下所有人都大驚。


    蔚元鈞亦是麵露驚色,還未來得及說宣禦醫,慕貴妃便閉上了眼,他立刻抱起她就朝寢殿走去,並大聲道:“快宣禦醫。”


    杜青雨看著蔚元鈞緊張的模樣,努力壓下眸中異色。


    待到蔚元鈞親自將慕貴妃擱在床上,他親自探了探她的氣息沒多久,禦醫就趕了過來。


    當禦醫檢查後,說慕貴妃是中了毒時,其他人是既驚,又不意外。


    蔚元鈞沉著臉問:“如何中的毒?是何毒?”


    禦醫跪下應道:“這還有待驗查,隻知這毒明顯是即發毒,需陛下派人協助微臣調查短時間內貴妃娘娘接觸過的任何東西。”


    蔚元鈞眸視著床上瞧著似馬上就會斷氣的慕貴妃,立刻道:“準了。”


    既是調查慕貴妃接觸過的一切東西,自然今日這整個凝月宮的人都會被問到。後來禦醫將慕貴妃所吃過的,接觸過的通通驗起。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儀態萬千的盛太後踏了進來,她沒理會朝她行禮的人,隻問:“這究竟是怎回事?好好的人,怎中毒了?”


    蔚元鈞沒有站起身,隻仍舊臉色沉重:“不知。”


    這時禦醫又跑進寢殿,而他的手裏,拿的是一個錦盒,他跪下奉上錦盒,麵上的色彩極其沉重:“皇上,這金釵有毒。此毒是大霽境內的流丹花毒,無解。”


    “什麽?”盛太後大驚,後立刻問道,“這金釵是今日收的禮?誰送的?”


    這時幾位妃嬪的目光都落在了杜青雨身上,蔚元鈞見了,便擰起了眉。


    後來還是江婕妤大膽的跪了下來,她道:“皇上,太後,這金釵是淑妃給貴妃的,貴妃剛才確實摸過。”


    盛太後看著杜青雨,向來柔和的目光,此刻看著有些像針紮似的,明顯是信了。這也情有可原,畢竟多年來,這後宮都沒什麽事,隻這獨占盛寵的杜青雨來後,便出事,由不得人家不信。


    蔚元鈞立刻過去扶住瞧著仿若被嚇到的杜青雨,冷冷的看向江婕妤:“到底是怎回事?說實話。”


    杜青雨突然拉住他的手,眸中含淚的看著他,瞧著委屈極了:“這金釵是郝貴媛給我的,她之前跟我說,幫我準備送給貴妃姐姐的禮,貴妃姐姐一定會喜歡,今日一早便將這金釵帶去給我了。”


    素來對杜青雨和和氣氣的郝貴媛,這回翻了臉,她立刻大聲道:“姐姐怎可一派胡言,拖我下水?”


    杜青雨小聲道:“可我說的是實話。”話語間,她抬眸看了看周圍,發現所有人看她時的目光尤其不友好,明顯都不信她的話,亦或者是,根本就是巴不得她被處置。


    郝貴媛朝蔚元鈞跪了下來,眼裏也有了淚:“皇上,妾身無辜被累,皇上可要明查。”


    這時盛太後出聲道:“行了,事實究竟如何,即刻就去調查便是。”


    蔚元鈞吩咐安叡:“去查,馬上便要結果。”


    安叡應下離去。


    蔚元鈞親自為杜青雨拭了拭淚,道:“沒事的,朕不會讓你受冤。”


    杜青雨點頭。


    其他人何曾見過蔚元鈞如此寵愛維護一個人,當下見到這一幕,自然都不會無動於衷,尤其是幾位妃嬪,這心裏滋味尤其不好受,更是巴不得杜青雨出事。


    哄過杜青雨後,蔚元鈞便又去了床邊,他看著似乎隻剩一口氣的慕貴妃,不由握緊了拳頭。流丹花毒,大霽所有人都知道,確實無解。


    這調查的結果非常快,不一會兒,安叡便手拿一瓶毒.藥快步跑了進來。


    在拭淚的郝貴媛見到那瓶毒.藥,帕子遮住的嘴唇勾了勾,垂眸掩下了眸中精光。


    不想下一刻,安叡將那瓶毒.藥奉在蔚元鈞麵前,道出的話卻是:“皇上,這是從郝貴媛寢殿中搜出的。”


    郝貴媛立刻變了臉色:“怎麽會?不可能。”


    蔚元鈞冷臉看著郝貴媛:“你該如何解釋?”她接觸小雨果然是有目的,想來個一箭雙雕。


    郝貴媛忙跪下,哭道:“妾身冤枉,求皇上明查。”


    “妙竹。”盛太後的目光落在一直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妙竹身上,“你來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妙竹跪在地上:“奴婢……奴婢……”


    盛太後:“說。”


    妙竹趕緊磕頭:“是貴媛娘娘指使奴婢在金釵上塗毒,又指使奴婢將剩下的藥藏在淑妃娘娘的宮中,但奴婢一時疏忽,給忘了。”


    郝貴媛當即便麵如死灰,可她還想訴冤求饒,卻被蔚元鈞陡然冷聲打斷:“將郝貴媛押入冷宮,慕貴妃斷氣之時,便是郝貴媛處死之時。”


    “皇上……”郝貴媛大叫起來,卻毫無回旋的餘地,直接被拉了下去。


    隨著郝貴媛淒厲的叫聲越來越遠,蔚元鈞又道:“將妙竹暫時押下。”


    妙竹被押走時,她不動聲色的看向杜青雨身旁的冬晴,見冬晴微微朝她點了下頭後,她才放心的離去了。


    蔚元鈞過來扶住杜青雨的肩頭,低頭看著她仍舊含淚的眼睛,柔聲問道:“嚇到了?”


    杜青雨未語。


    蔚元鈞倒是想帶她回去壓驚,可當下慕貴妃的情況……


    後來他隻能吩咐冬晴:“將娘娘扶回去,好生伺候著。”


    “是。”冬晴便扶著杜青雨緩緩的走了。


    直到回了傾玉宮,杜青雨用帕子拭了拭淚,眼裏剩下的隻是一片平靜。她看著窗外的日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好一會兒後,她才對冬晴道:“好生想想,別留了尾巴。”


    冬晴:“是。”


    第101章


    伴著窗外啾啾的鳥叫聲,寬大的拔步床上,蓋著薄被的杜青寧在伸了個懶腰後,才遲遲的睜開眼。她轉眸見到空無一人的身側,記起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時,裴延似乎對她說了去做早膳,便摟著她親了會,就出去了。


    她打了個哈欠,便掀開薄被,給自己這不著.寸縷的身子整齊的穿好衣裳。之後去到銅鏡前為自己梳妝著,不由又想起究竟該如何與裴延溝通。


    真是個油鹽不進,隻信自己的家夥。


    正是她在暗暗嘀咕時,有人敲起了門,伴著熟悉的聲音:“姑娘,可是起來了?”


    是采秋,她麵露喜色,立刻過去打開房門,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果然是許久未見的采秋,她更是驚喜:“采秋,你……”


    采秋下意識想抱住杜青寧哭一哭,可想到二公子的吩咐,便不得不忍了,隻哽咽著喊了聲:“姑娘……”


    杜青寧過去拉住采秋的手,幫其拭著淚:“之前你都被調去哪兒了?莫不是受了委屈?”裴延囚禁她時,就與她說過,他把采秋調走了,卻是不說哪裏。後來為了不讓裴延覺得她很在乎采秋,她便沒敢再提采秋,怕反害了采秋。


    采秋委屈的應道:“奴婢被二公子調去了王府。”


    還好隻是被調去了王府,杜青寧歎了口氣,拍著采秋的肩頭:“能回來就好。”沒想到裴延還會突然做件好事。


    采秋看到杜青寧的披肩長發,就知其剛才是在梳頭,便趕緊道:“姑娘,奴婢來為你梳妝?”從來沒有哪一刻讓她覺得,為姑娘梳妝是最幸福的事。


    杜青寧笑著應下:“好,但傻丫頭以後可別再喚我姑娘了。”


    采秋這才意識到什麽,忙又喊了聲:“二奶奶。”


    杜青寧:“嗯!”


    采秋給杜青寧梳妝的時候,自然有許多話與她說,嘰嘰呱呱的說不停,要麽是自己在武平王府經曆的事,要麽是問她這幾個月經曆的事。


    聽著仍舊傻乎乎的采秋說話,杜青寧覺得心情挺好。


    後來杜青寧問道:“采秋是自己過來的,還是人家去接你的?”她有點擔心這傻丫頭會徒步走來。


    采秋應道:“是沈護衛去接奴婢過來的。”


    後來似想到什麽,采秋繼續又道:“對了,在來時的路上,奴婢聽說,就在昨日,宮裏發生了大事。”


    杜青寧聞言,心莫名重重跳了下:“什麽大事?”


    采秋:“據說是去世了一位貴妃,和一位貴媛,具體,就沒人知道了。”宮裏的事情,自然不會讓外頭百姓知道的太細。


    杜青寧的身子僵了起來:“怎麽會有這種事?”之前她還先後見過活生生的慕貴妃與郝貴媛,這才過去兩日罷了。


    采秋搖頭:“不知道。”


    杜青寧不由想起那日郝貴媛與三姐說的話,她可以感覺得到,郝貴媛很不待見慕貴妃,如今兩人莫名都沒了,這由不得她不多想。


    她還想起三姐的話。


    ——後宮是個吃人的地方。


    這時,裴延端著早膳走了進來,他示意采秋離開後,便放下早膳,過去從她身後摟住她:“阿寧在想什麽?”


    杜青寧還沒有回神,隻仍舊想著端午時在宮裏經曆的一切,她又莫名的想起三姐的異樣,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想。


    裴延見她將自己忽視的如此徹底,便將她抱到桌旁坐下,低頭咬了下她的唇,不悅道:“在想什麽?”


    她似乎感覺不到疼,隻突然拉緊他的胳膊,抬頭看著他:“聽說,後宮去世了兩位妃嬪,是慕貴妃與郝貴媛。”


    什麽慕貴妃,郝貴媛,裴延通通不記得,他隻道:“與我們何幹?”


    杜青寧:“後宮是個吃人的地方,三姐也是後宮的妃嬪,我擔心三姐。”


    裴延摟著她的胳膊不由緊了緊,語中透出了危險:“一定要關心別人?”


    她抬手環住他的脖子,懇求道:“你派人查查,慕貴妃與郝貴媛究竟是如何沒的,好不好?”


    裴延睜著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著她,抿嘴未語。


    她抬頭親了他一下,語氣嬌軟了不少:“去查,好不好?”


    裴延低頭貼著她的唇瓣,終於聲音深沉的說話了:“親我,別敷衍,就像我平時對你。”


    她便乖乖的親住他,就像平時他對她,由吸吮到深入。但隻一會兒,便被他扣住腦袋,狠狠地吞噬著她所有的氣息。


    他還是他,並沒有改變多少。


    他仍舊是時常會用極霸道的,發泄般的態度對她,無論是親吻,還是在床上。不一樣的是,因為他的努力克製,頻率少了些,她的承受能力也強了些。


    許久過去,好不容易被他放開後,她趴在他懷裏順了許久的氣,才輕嗬著氣又道:“幫我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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