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何意。”裴延扔下三個字,便拉著杜青寧走了。


    薄祁雲回頭看著夫婦倆的背影,心想著,待他接阿蕪母子倆回去後,還得做些什麽。也好在,以後兩國私下的關係,要複雜得多,倒能省不少事。


    站了會後,他便直接施用輕功去了裴迎華那裏。難得的,當他到時,竟看到她在親自陪兒子學走路。


    他心下不由一陣柔軟,立刻過去就從她身後摟住她,開心道:“我已昭告天下,迎娶你為太子妃。”說起來,他自然也有壓力,但兒子的存在,讓他免去了不少麻煩。


    這一次,裴迎華難得沒有掙脫他,隻看著差點摔跤,被奶娘扶住的兒子。


    他的昭告,自然也早已傳到她的耳裏。


    薄祁雲見她竟乖乖讓他抱,便大著膽子低頭在她的側臉親了口。隻是這麽一口,就如星火燎原一般,讓他不由繃緊了身子。他實在是太想她,碰到她之後,便更想了。


    他的雙臂力道加重,柔聲試探道:“我們進屋去?”他的聲音明顯變了味道,透出了她最熟悉的欲.望氣息。


    她隻淡道:“不答應。”


    他聞言自是失落,卻不得不壓抑。隻得歎了口氣,蹭著她嫩滑的耳根,壓下那仿若要炸裂的感覺。許久後,才道:“我們現在就啟程回去。”他還是覺得,回到北順後,他便更能為所欲為些。


    她默了會,終於應下:“嗯!”她從來就不是個喜歡磨磨蹭蹭的人。


    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麽幹脆,薄祁雲不由激動地在她的耳根連親好幾次,他抬眸看到她水潤的櫻唇,眸色深了深,很想親親,不得不忍了。


    後來他再深吸了口氣,便放開她,過去抱起兒子,對奶娘道:“去收拾收拾。”


    奶娘有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知道他的意思,便馬上進了屋。


    薄祁雲一手抱著兒子,一手牽著裴迎華也進屋坐下,他將她也攬入自己懷中,柔聲道:“我知道讓你離開家人,再次跟我去異國,很不容易。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你。”


    裴迎華隻垂眸,更讓他看不透她的想法。


    他們的兒子近一歲,正是極好動的時候,被爹抱著沒多久便就開始扭身子,奶聲奶氣地嘟囔著:“走,走走……”


    妻兒在懷,薄祁雲極為滿足,他低頭在安安嫩嘟嘟的臉上親了下:“好,爹陪你走。”言罷他便放開裴迎華,起身牽著兒子晃晃悠悠地走著。


    這時裴迎華抬眸看向了他,看著這個與過去那陰邪狠辣,冷血無情的男子完全不一樣的他,她的眸中隱約有些出神之意。


    感覺到她的目光,薄祁雲轉眸對她笑了笑。


    日光之下的他,仿佛是個極為柔和溫潤的男子。


    以奶娘的利索,很快將東西都給收拾妥當,基本上都是孩童所用。後來薄祁雲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著裴迎華離去。


    他們踏出序月水淵,薄祁雲喚來了護衛去喊裴延夫婦。


    當杜青寧得知薄祁雲現在就接裴迎華母子走,詫異過後,趕緊拉著裴延過來了。見到整裝待發的一家子,她立刻問道:“如何要這麽急?”話語間,她過去將安安接到懷裏抱著,當真是不舍。


    裴迎華默了下,道:“既是決定走,便沒必要拖著。”


    杜青寧覺得裴迎華肯定是無所謂早晚的,想想也知道定然是薄祁雲的要求,而裴迎華無所謂早晚,便就答應了。


    這是人家一家子的事,杜青寧自然不會添亂,她隻能壓下不舍,道:“我們送你們出城。”


    裴迎華:“好。”


    一幹人朝南去時,薄祁雲抬手搭住了裴延的肩頭,輕快地勾了勾唇,道:“過段時間再見。”回去後,他自然會迫不及待與阿蕪成親。


    他可是極為欣賞這個小舅子,可惜不能將其收到北順。


    這時裴延吩咐了護衛:“將遠叔喊來。”


    在去北城門的路上,他們所有人都擠到了一輛馬車裏。經曆過這麽多事,他們幾個人無論誰與誰,也都能聊得起來。出城時,薄祁雲他們才知道,裴延喊上沈遠,竟是為了讓其護送他們。


    自他們離開後,整個序月水淵,就越發冷清下來。


    好在沒幾日過去,就是四月初五,杜青寧的十七歲生辰。為了給她慶生,千百莊難得被開放了一天,從清早起,便明顯感覺到外來人氣。


    所以這日杜青寧起得很早。


    後來她與裴延在莊內逛時,聽到護衛來報,說是蔚元鈞與杜青雨過來了,她麵露喜色,拉著裴延就朝回走,很快便見到坐在序月水淵前頭湖邊亭下的蔚元鈞與杜青雨。


    隻是再見三姐,她突然有些邁不起步伐。


    坐在蔚元鈞旁邊的杜青雨轉眸見到止步不前的杜青寧,也知道對方如此生分的理由是什麽,她垂了下眼簾,壓下心中的難堪,起身便邁步朝對方走去。


    蔚元鈞也跟了過去,直接將裴延給拉走了。


    蔚元鈞是個正常人,裴延可不是。他倒覺得阿寧與她三姐起了隔閡更好,他轉眸看著多事的蔚元鈞,覺得不悅極了。


    蔚元鈞便對他道:“疏通比梗著好。”


    裴延知道其意思,他眯了下眼,再看了與杜青雨相對而站的杜青寧後,由著蔚元鈞將他拉走。


    杜青雨的目光落在杜青寧的肚子上,聲音中透著小心翼翼:“阿寧的肚子……”


    杜青寧抬手輕撫著微隆的小腹,有些僵硬的應道:“四個月了。”她想三姐好好的,卻實在不認可三姐的做法。她現在看到對方,有一種極陌生,甚至是極可怕的感覺。


    杜青雨看著眼簾微垂的杜青寧,終於還是直接道出:“我知道我很壞,但我不會對阿寧壞,也僅僅隻是為了這段感情壞。我確實是鬼迷心竅,卻也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已達到自己的目的,此生別無他求。”


    杜青寧不由有些急促道:“你是運氣好,才達到目的,若是運氣不好,便會死,你不知道?”她沒有忘記當初昭王是如何對待自己那犯錯的姬妾,若今日的皇上不是這個性子,其後果可想而知。


    “我知道,所以我在賭,大不了一死。”杜青雨拉住杜青寧的手,知道這丫頭對自己的關心,她繼續道,“我賭贏了。”哪怕是踏著無辜的人來賭,哪怕善惡終有報,她仍覺得值。


    杜青寧看著杜青雨那雙清明的眼睛,又怎看不出對方的清醒。清醒著犯錯,那說明對方根本不認為此事有錯,或是覺得這麽做是值得的,是自己想要的。


    事已至此,她又能說什麽。


    她隻能無奈道:“以後別這樣了。”


    杜青雨微微一笑:“不會。”


    正是兩人緩緩朝亭下踏去時,蔚宗意正朝這邊走來,他見到姐妹倆,便大步過來將生辰禮擱在石桌上,並問:“阿延他們呢?”


    杜青寧應道:“在裏頭。”


    蔚宗意聞言,便又大步朝序月水淵裏頭走,隻是才剛進入,他的手下萬影施用輕功過來了。


    萬影立刻朝他遞出一封信,道:“爺,是白姑娘的信。”


    聽到說是白姑娘的信,蔚宗意微擰著眉將信接過去打開。


    白姑娘便是那打了他兩次的凶悍姑娘,名喚白瑜,是一名隨父進都覓藥的女大夫,來自利河。他們算是不打不相識,近日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還真不少。白瑜不僅凶悍,性子也直,一番相處後,竟是會大大方方地表現出對他的心意。


    他自認為不喜歡她這樣的姑娘,便拒絕了她。當下看到信上她說,未時便要與父親離開雍都回利河,他隻將信給遞回萬影手裏,邁步繼續去找裴延他們。


    他找到裴延與蔚元鈞時,他們正在下棋,他便踏了過去也坐下,看著棋局一時並沒有說話。


    蔚元鈞抬眸看了他一眼,道:“魂不守舍?”


    蔚宗意聞言哼了聲:“我哪裏魂不守舍?我在看你們下棋。”


    裴延也抬眸看了他一眼:“口是心非。”


    蔚宗意陡然不悅了,聲音不由拉大:“下你們的棋。”之後見沒人再搭理他,他便又一直沒有說話。


    若是以往,蔚宗意定然是最吵的一個,現在卻是最安靜的一個。


    後來杜家姐妹倆緩緩走來,杜青寧跑到裴延身後搭住他的雙肩,看著棋盤道:“相公,我餓了。”她最近很容易餓。


    裴延聞言勾唇:“好,我去給你做吃的。”言罷便直接扔了當下的棋局起身就走。


    蔚宗意過去頂了裴延的位置:“我來。”


    杜青寧看著裴延的背影,決定還是陪他,卻在這時聽到杜青雨的幹嘔聲,她立刻停下腳步,見到蔚元鈞將杜青雨拉到懷裏撫背,便問:“這是?”


    杜青雨臉蛋微紅,意味非常明顯。


    杜青寧理解了對方的意思,自然覺得高興,立刻便道:“那真是太好,多大?”


    蔚元鈞應道:“還不到一個半月。”是他將小雨接出來就懷上的,他也已知現在為何那麽容易讓她懷上,以前卻不如此。還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與小雨攤開來後,以她的細心,能讓他發現許多他不曾發現的細節。


    杜青寧頷首:“那待會讓裴延給拿點藥,吃了便不吐了。”


    杜青雨看著還不太自然的杜青寧,輕聲應下:“好。”


    “你們聊,我有事出去一下。”沉默了許久,不知是在糾結什麽的蔚宗意終於出聲,他拍著蔚元鈞的肩頭,道了聲,“恭喜。”便就離去。


    蔚元鈞看著蔚宗意的背影,勾了下唇,大概是意識到些什麽。


    裴延仍舊是那麽不給人臉,他端著托盤過來,裏麵隻有個人份的飯菜湯。若蔚宗意在的話,定然會嚷嚷。當下蔚元鈞夫婦見了倒沒說什麽,蔚元鈞仍舊與裴延下棋,杜青雨略有些出神地看著杜青寧進食。


    九月半,杜青寧的預估產期。


    大概與裴延這個合格大夫有關,從懷孕開始,杜青寧的情況一直很穩定,也恰恰是在九月十五這日晌午,她的肚子準時開始疼。


    裴延怕她太疼,便要給她用藥。


    她伸手止住他喂藥的動作,笑道:“疼就疼,人家都會經曆,暫時就讓我受著,待到實在受不了,你才幫我。”


    裴延抿了下嘴,應下:“好。”


    現在隻是剛開始,讓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杜青寧覺得並不難以承受,還感覺頗為輕鬆。但她也了解過,後來會越來越疼。當她清楚地感覺到疼痛的頻率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重,她便不由握緊了裴延的手。


    裴延雖是大夫,也一樣緊張,因為這是他的阿寧生孩子,繞是他能盡力幫她,她仍舊會受苦。他低頭親著她的額頭:“可能承受?”


    杜青寧的嘴唇泛白,但她仍輕笑道:“還可以。”


    裴延也是握緊她的手,輕聲道:“現在還沒到時候,待會才會是真得疼。”他沒經曆過,卻也了解。


    杜青寧也是知道,反正她盡量承受好了,有裴延在,她便無後顧之憂。


    這時有婢女進來報:“公子,老夫人在外麵候著。”


    裴延:“別管她。”


    婢女應下走出屋子後,裴老夫人便迎上來問:“情況如何?”以裴律的情況,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讓她抱上曾孫,裴延的孩子,她自然也越來越上心。


    婢女應道:“還未到發力時。”


    裴老夫人頷首,便在亭下等著。沒多久蔚元鈞夫婦與蔚宗意先後過來了,不知何時得到消息的杜建勝與杜建臻也來了,所有人一道在外麵候著。


    他們本是在說話,突然聽到杜青寧的叫聲,當即都停下了話語。


    生孩子這事終究還是太疼,疼得滿頭大汗,齜牙咧嘴的杜青寧後來還是吃了裴延的藥,讓疼痛得以緩解了不少,卻仍舊極疼。依裴延所說的,完全不疼便是麻木,不利於生產。這正合她的意,能清楚地感覺到孩子出來,並盡全力去生。


    一聲新生嬰兒的啼哭聲由屋裏劃開,極其響亮,隻一聽便知這孩子是個強健的。


    外頭的裴老夫人聽了,下意識朝屋裏靠近。


    待裏頭收拾好後,裴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快步進去,問道:“是男是女。”倒是很直接。


    婢女應道:“回老夫人,是位小公子。”


    裴老夫人眉目柔和:“把孩子給我抱抱。”接過孩子,看著他那紅紅皺皺,仍舊抽抽搭搭極可憐的模樣,還真是挺喜歡。


    不想這時裴延過去將孩子直接搶了去,裴老夫人麵露詫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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