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恍然大悟,對同伴說:“齊九尾。”


    溫徵羽:“??齊九尾?”


    王先生笑道:“千年狐妖才有九條尾巴。我跟她打了好多次交道,真就是隻狐狸似的,到處都是坑,還坑得人無話可說,每次都是讓人氣得牙癢癢還得對她說謝謝。”


    溫徵羽:“……”


    王先生又說:“是個痛快爽利人。”他又問溫徵羽,齊緯是想買什麽樣的古玩。


    溫徵羽說:“東西好就成,還指明說要兩件稀罕物。”


    聊了幾句,大家便又把話題扯到了時下創新的古玩造假技術上。


    快到飯點的時候,大夥便各自散了。


    她坐上車不久,剛才說認識齊緯的王姓收藏家便打電話給她,說他手裏有東西想要出手,要是齊緯有意的話,讓溫徵羽帶來看看。溫徵羽問:“行內價?”


    王先生問她:“你這怎麽都是行內價?”


    溫徵羽說:“不是家裏關係好,我也不敢領過來,可關係好了,要是讓人東西買貴了,不說以後怎麽見人,讓我外婆知道了,我也沒法交待。老太太那脾氣,相信您也是聽說過的。”


    王先生說:“也是,有回打孫子打得孫子一個月沒下得了床。”


    溫徵羽好奇,問:“有這事?”


    王先生驚訝地問:“你不知道?”


    溫徵羽便八卦了一回。


    王先生說:“還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就你們家那連晰剛上班那會兒,讓人帶去賭。聽說賭了有那麽幾天,有回剛上賭桌,來了幾個人,說了句‘晰少爺,老太太請您回去’就給帶走了。賭場裏所有人全讓查賭的人逮了,都在派出所蹲了一夜,那賭場老板被查出聚眾賭博,還進去了兩年。第二天從派出所出來就聽說老太太動了家法,把連晰的屁股都給打爛了。”


    溫徵羽聽出來了,這位當初也在派出所蹲了一夜。她估計當時他就在連晰旁邊,要不然也不會連去的人對連晰說了什麽都清楚。不過,他能把這事跟她說,顯然除了他在派出所蹲了一夜外,也沒什麽事。


    溫徵羽與王先生掛了電話後,見到有未接電話,便又回電話與其他幾位有意出手東西的收藏家聯係過。


    古玩這一行一直有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說法。想買古玩的人多,但財不露白,遇到不熟的人,別說賣古玩給他們,連手上有什麽東西都不會讓他們知道。買家想找古玩不容易,賣家想找到好的買家,也不容易。葉泠這種長期穩定不差錢的買家,最是受大家喜歡。如今齊緯這一出手,就很有葉泠第二的潛質。


    溫徵羽又打電話給齊緯,告訴齊緯給她聯係了幾位收藏家,問她什麽時候有時間。


    齊緯聽溫徵羽說聯係上了賣家,不由得愣了下:這麽快?她問:“最快能什麽時候看?”


    溫徵羽說:“快到飯點了,晚飯後吧。”


    齊緯很想問,你確定你是聯係的是賣古玩的而不是賣大白菜的?她說:“行,那我晚飯後過去看看。”


    溫徵羽問:“你找好鑒定師了嗎?”


    齊緯說:“有你呀,要不你給我推薦一個?”


    溫徵羽:“……”她頓了下,說:“就我吧。”


    齊緯說她:“真乖。”


    溫徵羽:“……”


    齊緯問了地方,便掛了電話。她對章老太太說:“您外孫女可真能呐。”


    老太太歎了口氣,說:“就是愁人了點。”她又問:“這就聯係上了?”


    齊緯說:“聯係了好幾個呢。”她想了想,又驚歎了聲。她想了想,問:“不會有假吧?”


    老太太沒好氣地掃了眼齊緯,把夾向齊緯的菜轉頭給了連老先生。


    齊緯說:“您別瞪我呀,我是說真的。以前我去買古玩,我看什麽都是假的,都不敢買。”有人送她禮,還送到有假古董,要不是她謹慎,送出去前又特意找人看過,真就得丟大臉。這送人貴重禮物送到假貨,那心情是恨不得把人抓過來大卸八塊。


    老太太說:“要說溫老頭沒別的本事,看古玩還是有一手的。”


    齊緯想了想,說:“也是。”然後繼續拆螃蟹。


    她找溫徵羽前,也仔細打聽過。買古玩不比買別的,要不是覺得溫徵羽真心靠譜,也不會找上她。


    濟古齋的老板徐向嶺提到溫徵羽,那表情,一言難盡,好半天才歎了句:“頭層畫,她都看不上眼。”據說這姑娘把人家眼看就要到手的買賣生生地攪黃了,葉泠這麽一個大買家再沒登過濟古齋的門。徐向嶺的買賣,主要是針對一些不太懂行的外行,對葉泠這種手段厲害的也不太敢糊弄,溫徵羽隻在那一小撮收藏家圈子裏混,不大看得上徐向嶺這類造假售假的,同徐向嶺屬於那種互相知道,但不太有往來。不過,她既然問到徐向嶺,徐向嶺還是說了點溫徵羽的情況。說這位大小姐在本地的收藏界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一位,誰得了好東西都愛找她。一則是人漂亮,說話得體,大家喜歡和她往來相處,最重要的就是她嘴嚴,行業人脈廣,但又不看重錢,不是利益能收買的人。


    晚飯過後,溫徵羽帶齊緯去了王先生那。


    雙方一個有心買,一個有心賣,東西也都還不錯,齊緯在價錢上也大方,買賣很順利。


    她倆從王先生那出來後,她跟齊緯又約好了看別家的時間,一天看一家,留點時間慢慢看。


    第二天早上,她去到畫室的時候,見到葉泠的車在。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後,便去敲開了葉泠的辦公室的門。有人打聽她的事,她還是得跟葉泠說一聲的。齊緯找她買古董的事,她也說了。


    葉泠聽完,看著溫徵羽,無語半天,才深深地歎了口氣,說:“我那幾個叔叔的手還沒那麽長,伸不到這邊來。這些收藏家手裏的東西,每年出手的都有限。她搶我的獨家生意,還有臉說是幫你解決麻煩。找人幫忙還要讓人欠她人情,她齊緯也算是獨一份了。”


    溫徵羽看葉泠把不滿、有意見全寫在了臉上,也是無語了。不過,如果不是有人打聽她,齊緯也不會這麽說。齊緯要找她買古董,看在外婆的份上,她也會幫這個忙的。


    葉泠想了想,衝溫徵羽招招手,請溫大小姐移步會客沙發,她給溫徵羽沏上茶,慢慢的細說。


    她說:“我叔叔他們確實打聽過你,但不止是他們。古玩這一行,沒有行內人領路,想買到真正的好東西都摸不到門。不少人家裏,都有自己的渠道收羅這些。我是這幾年才起的家,根基淺,你這條路子,是新找到的,還很是出了幾件好東西,有心人自然得打聽打聽。生意買賣,你跟我做是做,跟別人做也是做。齊緯管著她家的錢,少不了也要收羅這些東西的。”


    她頓了下,說:“至於葉家的事,我叔叔他們的手還伸不到這邊來。就算是在官場,也是有規矩的,要查誰針對誰,那也得先找把柄拿證據。你開個畫室,老老實實地做生意,查逃稅、行賄、消防、行業標準,查哪樣都查不到你。要是他們不按規矩來,那就是遞現成的把柄讓人抓。”她頓了頓,說:“不過你做齊緯這門生意也好。”


    溫徵羽不解地“嗯?”了聲。


    葉泠說:“東西就這麽點,有她插手了,哪還有別家插手的份。”姓齊的,哪都有她。就連這麽一個小收藏圈的古玩買賣,她都要插上一手,讓葉泠也是無話可說。齊緯既然是打著章太婆的名頭過來,顯然是跟她通氣過的,甚至極有可能這裏麵有章太婆的意思。葉泠想到自己找溫徵羽開個畫室,溫家摻和進來個溫黎,她找溫徵羽買點古董,連家又摻和進來個齊緯,她再看溫徵羽這不溫不火的勁兒,也是有點愁。


    葉泠的話音一轉,似笑非笑地睨著溫徵羽,說:“我聽說昨天我們畫室的溫老板在會議室跟一個大美女打情罵俏,很是殷勤地端茶遞水,還被大美女親熱地摸耳朵摸臉?”


    溫徵羽見葉泠沒說話,正端起茶喝呢,聽到葉泠這不陰不陽的話,頓時一口茶就噴了出來。她趕緊抽出紙巾擦了水,然後整個兒無語了。緋聞就是這麽來的?她剛讓齊緯分走葉泠的古玩,葉泠又來這麽一通,溫徵羽頓時心虛,說:“沒有的事。我還有事,先走了。”


    葉泠拖長聲音說:“對呀,約了齊緯嘛。她比我漂亮。”


    溫徵羽:“……”她是不是打翻醋壇子了?


    葉泠說:“沒事,你去,反正你外婆也約了我吃晚飯。”


    溫徵羽:“……”她聽著葉泠這幽幽的跟催魂似的調子,隻能繼續坐在那看某人冒著酸勁開醋廠。


    第七十四章


    溫徵羽默默在坐在那望著葉泠,既不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葉泠在溫徵羽泛著水光般的眼眸中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那望著自己的眼神,如同一汪清水。她對著這樣的溫徵羽,連發脾氣都不知道要怎麽發。一團棉花,還能怎麽著?她暗歎口氣,起身,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繼續忙事,決定晾一會兒溫徵羽,想看溫徵羽會有什麽反應。


    溫徵羽見到葉泠又開始忙工作,說了聲:“那我不打擾你了。”起身,走了。


    葉泠:“……”她隻覺一股火氣蹭地一下子冒了起來,抬起頭就朝門口望去,然後就見到剛把門打開的溫徵羽似又想起什麽事似的回頭問她:“什麽時候去你家吃魚?”


    葉泠:“……”她咬咬牙,語帶氣憤地說:“沒空。”


    溫徵羽“哦”了聲,沒敢惹怒火上頭的葉泠,輕輕地關上門,走了。


    葉泠氣得渾身發抖,然後,拿起手機給溫徵羽發短信:“溫徵羽,你沒心肝脾肺腎。”


    溫徵羽盯著葉泠發來的短信看了半天:這什麽人呐。


    她把葉泠發過來的短信來來回回地看過好幾遍,決定不回葉泠的短信。


    她剛把手機關上,便見文靖的來電。她愣了下,才想起文靖把她送到畫室後,就把車開去換機油和做四輪定位去了。她接通電話便聽到文靖說:“老板,出事了。”


    溫徵羽困惑“嗯?”了聲,問:“出什麽事了?”保養個車,能出什麽事?


    文靖說:“剛才做完四輪定位後,修車店的工人把車子開出去試車,撞死了人。”


    溫徵羽:“……”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說:“你再說一遍。”


    文靖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遍,說:“那工人撞死人後,扔下車就跑了,我在店門口久等不到他回來,店老板打那工人的電話,電話沒打通。這會兒在路邊找到了車。120和交警隊的人都到了,人已經死了,看起來像是對祖孫。我剛通知了保險公司的人過來。”她頓了下,又說:“待會兒我得跟交警隊的人去做筆錄。”


    溫徵羽愣了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


    文靖喊了聲:“老板?”


    溫徵羽回過神來,說:“沒事,你先去,我讓律師過去。”畫室開到現在還沒出過糾紛,也沒聘律師。她這算是私事,想了想,便聯係了家裏以前聘請的一位律師。雖說溫時熠倒了後,沒再聘他,可往來還是在的,也知根知底。她聯係了律師去文靖那裏處理這事。


    她掛了電話,那心情,說不出的沉悶。她的車,還是新車,剛買了不到一年,被撞的是兩條人命。


    她過一會兒,才穩住心神,打電話給李彬,聯係車子。她還約了齊緯去買古玩。


    李彬的車今天讓人包了,過不來。


    溫徵羽隻好打電話給齊緯,問齊緯方不方便,要是方便的話,一會兒繞路過來接一下她。


    齊緯應了聲:“行。”


    溫徵羽打電話把這事給溫老先生說了。


    溫老先生也說這事讓律師和文靖去處理,他會讓展程看著點。


    溫徵羽“嗯”地應了。


    葉泠等到下班都沒等到溫徵羽回短信,火氣憋到下班都沒能散出來。她從辦公室出來,見溫徵羽正好拎著包從辦公室出來隨手把門關上,也是要下班的模樣。


    溫徵羽心情悶悶的有點堵,不過,見到葉泠還是抿出個笑容和葉泠打招呼。


    葉泠看到溫徵羽沒事人一樣還能衝她抿嘴笑,氣得一句話都不想跟溫徵羽說,冷著臉扭頭便走了。


    溫徵羽:“……”她看著葉泠朝樓下去的背影,心頭也不痛快,便不想再理葉泠,跟在葉泠的身後下了樓,與等在畫室門口的齊緯會合。


    葉泠出了畫室門就看到齊緯的車停在門口,她再環顧一圈四周,沒見到溫徵羽的車,不由得朝溫徵羽看去。


    溫徵羽瞥了眼臉色跟凍了層冰似的葉泠,徑直坐上了齊緯的副駕駛位。


    齊緯見溫徵羽連安全帶都沒係,自顧自地想著事,又見葉泠冷著臉從畫室出來,眸光微閃,她笑著探過身去給溫徵羽把安全帶係上,說:“我說,你不係安全帶,我會被扣分罰款的。”


    溫徵羽回過神來,說:“抱歉。”


    齊緯笑道:“沒事。”她把車駛出去後,才問:“你倆吵架了?”


    溫徵羽莫名其妙地問:“什麽?”


    齊緯說:“你跟葉泠呀。”


    溫徵羽都不知道該怎麽說那醋桶,她搖了搖頭,說:“沒有。”


    齊緯斜瞟她一眼,說:“還說沒有。心情不好都寫到了臉上。”


    溫徵羽不想說話。


    齊緯輕笑一聲,問她:“午飯想吃什麽?”


    溫徵羽說:“都好。”


    齊緯說:“那就近找家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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