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徵羽“嗯”了聲,說:“放外麵茶幾上的。”


    葉泠問:“你也沒吃早餐吧?”


    溫徵羽說:“沒有。”


    葉泠合上筆記本電腦,穿好鞋子起身,自己拿起掛點滴的支架就往外去。


    溫徵羽趕緊去幫葉泠拿支架,結果發現葉泠自己拿得好好的。


    葉泠的左手掛著點滴,右手一點都不耽擱她從食盒裏取東西出來。兩個食盒,兩份飯菜,有湯有肉粥,還有清淡的小菜和糕點。


    溫徵羽用碗給葉泠盛好粥放在葉泠的麵前。


    葉泠真有些餓,怕把感冒傳染給溫徵羽,沒敢繼續她的投喂大業,她和溫徵羽靜靜地吃完早餐,讓陳秘書來收拾碗筷,她自己拔了點滴,便又起身忙事情去了。


    溫徵羽回到秘書處繼續和紀秘書一起打雜。


    她倆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收發傳真,複印、裝訂文件資料、端茶送水以及跑腿活計。


    隔行如隔山,溫徵羽對葉泠他們這個行業是半點都不懂,如今把她安排在秘書處,自然是別人安排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從最基層最簡單的學起。


    中午的時候,陳秘書讓她和紀秘書去食堂準備飯菜,沒再要求必須給葉泠點有辣椒的食物,讓她自己看著辦。


    她嫌餐盒是塑料製品,怕吃多了不好,想讓廚房換成瓷器的。食堂的人告訴她,打包走的東西統一都是快餐盒,即使是在食堂吃飯不帶走,用的餐具也不是瓷器。


    紀秘書說用瓷器損耗大不說,食堂的員工洗碗時都要更加小心,耽誤事。打包的東西用快餐盒是公司統一要求,不然的話,送完餐還要再去收合餐盤碗筷,像董事長他們有時候忙起來飯都顧不得吃,中午的飯能放到晚上,費事費力。用快餐盒就很方便,吃完把餐盒扔垃圾桶就行了。


    溫徵羽說:“可以自備餐盒。”


    紀秘書瞥了眼溫徵羽,說:“你可別說這話,不然陳秘書得恨死你。不過,說不定刷碗筷的事還得落到你我頭上。本來每天就忙不過來,還要再刷碗筷。”


    溫徵羽愣愣地看著紀秘書,嚴重懷疑她們為了偷懶就讓葉泠用塑料製品。不過她想到公司的規矩是這樣,她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實習人員不好說三道四胡亂指手劃腳。


    她倆把葉泠的午飯和秘書處的午飯送到辦公室就到了下班點。


    她和紀秘書這兩個打雜人員比起陳秘書他們還是要輕閑得多,中午還是有休息時間的。


    中午的時候,葉泠的辦公室還有客人,正在談著事,溫徵羽不好去葉泠的屋裏睡午覺,給葉泠發了條短信,到旁邊的商務酒店開了個房間休息,下回再繼續回公司做事。


    她睡醒午覺,帶著卓耀回公司時,葉泠帶著秘書長、許秘書和齊秘書他們出門去了,辦公室裏隻剩下紀秘書和陳秘書。


    紀秘書見到卓耀跟著溫徵羽進門,她趴在溫徵羽的桌子前,小聲說:“哎,這是你的保鏢吧?”


    她進出電梯,卓耀都緊跟著的,如今葉泠的保鏢都撤完了,隻剩下卓耀跟著她,最是明顯不過。


    溫徵羽笑笑,沒說什麽。


    紀秘書對於溫徵羽相當好奇,這當實習秘書居然還帶保鏢的。


    溫徵羽見到紀秘書那眼神,想了想,解釋了句:“年前差點被綁架,又再被人打成腦震蕩,所以就配了保鏢。”


    紀秘書“哦”了聲,說:“那是得小心點,看你這樣就知道你家很有錢。”


    溫徵羽並不這麽覺得,她倒是覺得自己有點像小地主。她的主要收入來源除了收租就是那些股份分紅。她外婆把現成的財產給她,她都理不清楚。單個公司管,她一個人管不過來,看賬本和報表都看不過來,堆在一起處理,那更是一團亂麻。她就像守著金山都不會用的窮人。


    葉泠不在,陳秘書忙得不歇,紀秘書過來聊了幾句就被陳秘書抓去幹活了。


    溫徵羽到六點下班點都沒見葉泠回來,不過收到一條葉泠的短信,讓她早點回去休息。


    她看葉泠病成這樣都不閑著,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懶著,下了班便去金店定做金虎和金羊。她養傷的這段時間,家裏的人情走動都是葉泠和她二姑在張羅,她不好再把這些事交給葉泠,該張羅的自己張羅。


    她的外公剛過世,連七七都沒過,遇到別人家裏有喜事的,溫徵羽也不好上門,便備了禮讓展程送去,把禮節走到。


    她從金店回家後,吃過晚飯,便去清點她的庫房,該添置的東西得添置上,她的庫房很久沒有整理,再加上過年走年禮進進出出的,還是挺亂的。她拉著卓耀當苦力,把庫房整理好以後,見到有不夠的,列了份清單出來,一些交給展程去采購,一些則是自己直接聯係商家送貨上門。再就是有人情往來,需要走禮的,也都把禮備起來。她師娘的生日快到了,禮得提前備好,她今年不能親自過去幫著張羅,生日那天也得去的。


    溫徵羽把家裏的事一揀起來,就覺得自己也有好多事情要忙。


    她白天去葉泠的公司上班,晚上就回來張羅這些事,雖然挺累的,但日子也算充實。葉泠忙得都快住到公司了,她倆每天還能在公司見個麵,經常還能一起睡個午覺。這比起一周見不到一次麵,隻能通過電話或短信聯係要好上很多。


    不過,溫徵羽沒想到她跑到葉泠那睡午覺,居然在公司裏傳出了風言風語。


    她去洗手間,洗手的時候,有兩個同事在旁邊,其中一人給她一個白眼,說:“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關係戶,原來是靠睡上位的,都爬到床上去了,也還才是個打雜的。”


    那翻著白眼斜視她的眼神加上陰陽怪氣的語氣,溫徵羽隻要不聾不瞎都知道她們說的是誰。


    她和葉泠的關係,不睡一起才不正常吧。


    溫徵羽和這二人不熟,自然不會和她們說這些,她抽出擦手紙擦幹淨手上的水便走了。


    她下午上洗手間,又遇到幾個同事。她們從外麵進來後也不上洗手間,就站在洗手間大聲地聊天,顯擺她們身上的首飾和衣服,又說:“都爬上董事長的床了,也不知道給自己買幾件好的,還穿著去年的舊款出來顯擺,說起來也是,就她那傻愣愣的呆樣,估計也就是點隨隨便便的破爛東西就打發了。”


    紀秘書的聲音從洗手間門口傳來,說:“你們這話是不是傳得太難聽了點。”


    “喲,打抱不平啊,還是你也想靠睡上位。”


    “沒本事的人,即使爬上床,也上不了位。”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紀秘書連話都插不上。


    溫徵羽聽明白了,這些人是特意在來洗手間說這番話給她聽。她詫異至極。這得多無聊,才會特意跑到洗手間來說閑話,還真不嫌臭。


    紀秘書氣不過,說:“說這些,還不是仗著自己是徐副董的親戚。”


    “我這是親戚,可不像有些不要臉的。”


    溫徵羽見識了葉泠的臉皮,再加上一向被人笑話臉皮薄,乍然聽到有人說她不要臉,還差點以為在誇她。她打開廁所門到洗手池前洗手,就又有人擠到她身邊,說:“當著某些狐狸精的麵,我也得這麽說。”


    狐狸精?她嗎?突然,她的腳上一疼,低頭就見到那女人踩在她的腳尖上,再看那挑釁的眼神分明是故意的,她頓時頭皮一緊,趕緊叫了聲:“卓耀。”就怕又像岑珚那次一樣被惡作劇過頭,惹出事來。


    洗手間門突然被推開,卓耀像一陣風似的推門進來,從這些女人身邊撞過去,撞得這三個女人不是趴洗手池上就是撞廁所門上。他呈姿勢把溫徵羽護住,迅速查看了情況,問:“徵羽小姐,沒事吧?”


    溫徵羽說:“沒事,不小心被人踩了一腳。”


    洗手間裏的那三個女人頓時全炸毛了。


    她們大聲叫起來:“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跑進來了!”


    “你什麽意思,抓流氓。”


    “保安,保安。”


    卓耀看向溫徵羽,見到溫徵羽輕輕搖搖頭,護著溫徵羽,叫上紀秘書一起出了洗手間。


    紀秘書出了洗手間才回過神來。她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都沒見到卓耀,結果溫徵羽一喊,他就衝了進來,都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她挺生氣的,說溫徵羽:“你就這麽讓她們造謠中傷?謠言傳多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溫徵羽說:“沒關係的。”她倒是覺得長見識了。股東大會還沒開,大老板們見了麵還是一團和氣的模樣,下麵的小蝦米倒是先鬥了起來。


    她們回到辦公室不久,保安部的人就來了,說有人投訴,有男人闖洗手間,要帶卓耀去問話。


    陳秘書起身出來擋住保安部的人,不讓他們進秘書處,她問紀秘書和溫徵羽怎麽回事。


    紀秘書三言兩語把話說了。


    陳秘書說:“卓保鏢是在職責範圍內,他並沒有過失,倒是在洗手間造謠滋事的那些人,得好好問問她們是什麽意思。”


    保安部的主任說:“陳秘書,這個我們也是接到舉報,發現確實有這麽回事。一個大男人闖進女洗手間還故意把人撞倒,這讓公司的女同事怎麽看。”


    陳秘書說:“這件事情我會報告給葉董,也會去聯係人力總監說明情況詳查。”


    卓耀懶洋洋地環抱雙臂,說:“我說哥們兒,想給下馬威,我看你們是找錯人了,滾!”


    保安部主任的臉色一沉,“怎麽說話呢你!”


    卓耀抬眼一掃,說:“就這麽說話的!”他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身上的骨骼哢嚓作響,他沉著臉說:“許她們幾個動手,還不許我衝進去救人了。你見不到她們幾個先挑事先動手,眼瞎啊。”他的嗓門不大,但說起話時,有一股懾人的煞氣。


    葉泠回辦公室,見到保安部的人和卓耀劍拔弩張地立在秘書處門口,問:“怎麽回事?”


    保安部主任說:“葉董,人力部的人說這位先生闖進女洗手間鬧事。”


    卓耀說:“她們把徵羽小姐堵在洗手間裏辱罵,動手了,徵羽小姐呼救,我衝進去救人。”


    葉泠聞言,先去到秘書處見溫徵羽,見到溫徵羽還坐在那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長鬆口氣,又沒好氣地睨她一眼,問:“沒事吧?”


    溫徵羽說:“沒事。”


    卓耀又補充句:“鞋子都被踩壞了。”


    葉泠俯身朝溫徵羽的腳上看去,果然見到左腳的鞋尖都被踩扁了。這還真動手了。


    她過去,脫下溫徵羽腳上的鞋,走到門口轉身就糊到了保安部主任的臉上。“你不去查動手打人的人,你過來查保護人的保鏢!下班之前,沒查清楚是誰動的手,你給我走人,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她又對陳秘書說:“陳秘書,你去我休息室給溫小姐拿雙鞋,她和我一個尺碼,給她挑雙鞋跟矮的,她平衡感不好。”


    陳秘書應了聲,去葉泠的辦公室給溫徵羽拿鞋子。她出來做事這麽多年,見過的企業老總和老總身邊的小三小秘無數,還從來沒見過溫徵羽這麽有派頭的小三或小秘。大老板身邊的保鏢喊溫徵羽的保鏢喊“卓哥”,溫徵羽去哪都有卓耀寸步不離身地貼身保護。她大老板這麽厚的身家,都沒說連上個廁所都得讓保鏢守在外麵。


    保安部主任有點傻眼,他接住糊在臉上的平底皮鞋,見到葉泠那鐵青的臉和一副似乎要再糊他一隻鞋的眼神,不敢多話,拿著鞋就要去做事。


    葉泠冷冷地吐出一個字:“鞋。”


    保安部主任回頭,見到葉泠還盯著他,頓時頭皮發麻,又有點不明所以,待看到葉泠盯著鞋,才反應過來,這鞋是從人家的腳上摘下來的,雖然董事長說再給一雙,可糊到他臉上,興許隻是想拿鞋砸他的臉,並沒有讓他拿走鞋子的意思。他又雙手把鞋子遞還給葉泠。


    葉泠接過鞋子看到上麵的鞋底印,氣得直咬牙。她把溫徵羽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擱保鏢旁邊,讓一堆保鏢守著,就這樣都讓人堵廁所欺負。她轉身去到溫徵羽的身邊,輕歎口氣,說:“往後用我辦公室的洗手間。”


    溫徵羽覷了眼葉泠,沒說話。她估計他們是想借她打葉泠的臉。


    董事長站在秘書處門口拿鞋子糊保安部主任的臉,整個辦公大廳的人都看見了。


    那三個堵溫徵羽的人都不用查,她們自己早就已經嚷嚷開。


    保安部主任帶著人把她們送到葉泠的辦公室。


    這三人,一人是張總的遠房侄女,一個是徐副董家的親戚,還有一個則是想傍關係拍馬屁的。


    葉泠拿起內線電話叫人力資源部的人過來,把這三人開了。


    徐副董家的那親戚說:“葉董,你把我開了,對我叔叔可不好交待。”


    葉泠冷冷地掃她一眼,說:“那你就讓你叔叔來找我。”


    徐副董家的親戚挑釁地看了眼葉泠,當即給她徐副董打電話,說葉泠要趕她走,說她被溫徵羽的保鏢打了,溫徵羽還反過來誣賴她,葉泠借題發揮要收拾她。


    葉泠都懶得理她,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起來。


    徐副董家的這位打電話,張總家的侄女也沒閑著,打電話找張總告葉泠和溫徵羽的黑狀,包括葉泠拿鞋子糊保安部主任的臉的事一起告了狀。


    結果兩人都被罵了頓,還讓她倆收拾東西回家,之後就被掛了電話。


    緊跟著葉泠先後接到徐副董和張總打來的道歉電話。


    不多時,人力資源部的人到了。


    葉泠讓人力資源部的人把惹事的這三人連同保安部主任一起辭退。


    保安部主任說道:“葉董,我這是接到舉報公事公辦,不關我的事。”他說完就收到葉泠掃來的眼神,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撩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絕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絕歌並收藏撩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