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計劃的第一環,先給溫徵羽這麽一個印象:她這麽做對葉泠沒妨礙,她還能撿點小便宜,馬董事他們不至於把局麵鬧到騎虎難下。


    溫徵羽肯定是要懷疑他們的動機的,沒關機,先設下這一步,之後,他們再找人冒充大集團的人,正正經經地上門來找葉泠談,也和他們談。溫徵羽就在葉泠身邊,自然也會見到他們安排的人。冒充大集團的人按照正規的收購股權的方式談,先讓溫徵羽從身份上排這份懷疑排除掉,讓她相信有這麽件事,也能從中不害任何一方的利益自己撈點無傷大雅的好處。收購股權的時間是需要很久的,在這談判過程中,他們再一步步做局引誘,把溫徵羽套進來。為了把他們摘出去,他們還得找專業的詐騙人員過來,演這麽一出,即使出事,他們也可以推到騙子頭上,說他們也被騙了。後麵牽涉到要用騙子的環節,自然是不能告訴於頡的,他們的要求就是讓於頡把他的這一環節做好就行。


    於頡私自改劇本,一個人把這出戲唱完了,還擅自縮減經費,二十萬就想把溫徵羽打發了。當溫徵羽是剛從貧困山村出來的沒見過錢的人呐,她家雖然倒了,那也沒倒兩年,她剛倒就傍上了葉泠,沒缺過錢。溫時熠沒倒的時候,那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二十萬還不夠溫徵羽買件首飾的。


    溫徵羽說八千萬,他們就已經準備好用八千萬這個數來設局。她都開價八千萬了,於頡居然隻給二十萬。二十多個億的股權轉讓,就給二十萬,打發端茶小妹呢。


    馬董事他們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他們聽到二十萬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再看於頡說溫徵羽確實給出了東西,還以為溫徵羽沒見過世麵輕易地就被騙了,如今再看,這是於頡去他叔叔的辦公室裏偷的文件吧。他要是有本事去葉泠的辦公室裏偷一份出來說是溫徵羽給的也行啊。


    於頡是被葉泠收買了故意來膈應他們的吧。


    於頡已經打草驚蛇,他們想要再給溫徵羽下套就不成了。


    不過成不成的,再想別的辦法就是。反正股份在他們手上,他們不賣,葉泠也不敢強買。葉泠得罪的人太多,上回京裏來的那些人就等著揪葉泠的小辮子。他們對公司的項目、買賣和財務都盯得緊,就等著抓葉泠的錯處好找她麻煩,她還不至於蠢到幹這些事。葉泠是公司最大的股東,公司賺了她分得最多,賠了,她虧得最多,因此,不管他們怎麽鬧,葉泠為著自己的錢也不能讓集團虧。他們鬧,不成功,沒損失,成了,那就賺得大了。至於葉泠查賬的事,錢沒過他們的手,現在也沒放在他們的口袋裏,怎麽都連累不到他們身上。


    ……


    葉泠覺得股東們找於頡來唱這出戲簡直就是腦子有坑。


    她看那幾個小股東那臉色就知道他們肯定是給溫徵羽設套了,但是於頡沒按照他們吩咐的來,再看看溫徵羽賬戶裏的二十萬,她用膝蓋都能猜到是哪裏出問題了。


    公司這回查賬,於頡在財務部這麽重要的位置都沒查到他頭上,他有撈錢,但是,他沒從職位上撈錢。這麽個人,讓葉泠很是有點一言難盡。


    有一回,葉泠出差,當時有財務部的人跟著,於頡就是其中之一。出差時,每人每天有一百元的餐標補貼,都是大家湊錢一桌吃飯。於頡把他的餐標折現,他等大夥吃完後,再上桌揀大家吃剩下的,如果實在沒有剩下的飯菜,他就買泡麵吃。辦公室公用物品,他用得最多,都是揣包裏帶回家去了,說是大家用不完剩下的,所以,他才帶走的。據財務部的人說,用不完的原因是他給規定了用量,超過他規定的用量就叨叨叨地念,大夥兒受不了他,索性自備。這麽一個卷紙過他的手都能少一半的鐵公雞,出了名的一分錢摳成兩分花的人,雁過拔毛的家夥,他們敢讓他出來做局把錢從他走賬到溫徵羽的賬戶上,葉泠對他們是相當服氣的。


    給溫徵羽下套,投在她這的錢很可能直接會變成贓款之類的打了水漂。實實在在的錢過鐵公雞的手拿去打水漂,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不就是栽贓嗎?


    於是鐵公雞自己一個人把戲唱完了。


    葉泠很懷疑於頡很可能會把他省下來的錢退一半回去,再給自己留一半辛苦費。效果沒達到,他可能會留少點,退一大半回去。


    ……


    於頡幹出這件事,工作是保不住了。最近葉泠和小股東們鬥得厲害,於頡又是於董事的侄子,在葉泠的這番查虧空的大動作下,包括於頡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他肯定是幹不長的,倒沒有任何人感到意外。


    不少人覺得出了這事,董事長和小股東們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


    溫徵羽回到辦公室,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他們怎麽會想到拿二十萬來栽贓她。


    直到她和葉泠下班,葉泠才給她解了疑惑。


    溫徵羽看葉泠公司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都替她鬧心。


    葉泠很是淡定,說:“小打小鬧而已。”他們小打小鬧也隻找她鬧,不找徐副董和張總,除了惡心人了點以外,掀不起大浪。從惡心程度上來說,他們比起葉家二房和她的爺爺奶奶差遠了,葉泠對他們完全免疫。即使他們想向溫徵羽下手,就他們那段數,葉泠純當笑話看了。


    她這正樂著呢,與溫徵羽進電梯的時候,又遇到了臉色很不好看的於董事。


    葉泠笑意盈盈地打招呼:“於董好啊。”很是八卦問:“於董,我很好奇您給了於頡多少錢,能讓他居然舍得轉二十萬來打水漂。”她沒有偷笑也沒有偷著樂,她是當著於董事的麵樂的。


    於董事沉著臉,說:“葉董,慎言。”


    葉泠笑得肩膀直顫,說:“許你們這麽做還不許我看笑話了?”


    溫徵羽扭頭看了眼葉泠。忽然明白葉泠走哪都帶一堆保鏢不是沒道理的。她倆如果沒帶保鏢,她都擔心於董事會在電梯裏掄起拳頭打她倆。


    於董事白了她倆一眼,等電梯門開,女士優先這種事情對著葉泠就見鬼去吧,快走幾步,走了。


    葉泠很是暢快地挽著溫徵羽的胳膊,朝一樓大堂外走去,對溫徵羽說:“走,趁著我嫁人前,可得好好談談戀愛。”


    於董事聽到身後葉泠那麽不要臉的話,差點沒走穩打個趔趄。他的第一想法是:她居然還想嫁人。


    溫徵羽雖然和葉泠已經是同居關係,但她倆還沒正正經經好好地談過戀愛。


    她倆同居這麽久,都快談婚論嫁,才開始第一場約會,還是特別沒新意的吃飯看電影。


    溫徵羽到電影院看電影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上一次看到電影院還是上大學的時候。


    她倆穿的工裝,下班後去餐廳吃飯,之後到隔壁商場樓上的電影院看電影。


    周五,電影院裏的學生和年輕人都特別多,她倆穿著正經八百的工裝擠在人堆裏估計顯得挺突兀的,周圍不斷有目光看過來。


    農曆二月份,天氣還挺涼,葉泠為了顯得身上的西服不那麽正式,還把袖子撩了起來,然後擠進一群高中生後麵排起長隊去買爆米花。


    葉泠和一群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擠在一起,大概是因為她模樣好,又或許是因為葉泠很有些春風得意的模樣,顯得氣色好,又或者是那群高中生都穿著校服,總之他們居然被葉泠襯成了綠葉。葉泠站在那群高中生中間竟有種鶴立雞群之感,說有多顯眼就有多顯眼。她還把插隊的高中隊罵到後麵去排隊,那氣勢洶洶的樣子,特像閑得沒事幹跑來欺負學生。


    葉泠順利地擠在人群中買到兩桶爆米花和兩罐可樂,把爆米花塞給了她,讓她一手抱一個。


    溫徵羽看看爆米花,很是懷疑:“能吃完嗎?”


    葉泠說:“吃不完打包。”


    她們買好票和爆米花,旁邊脫了西裝混進人群中的保鏢們也把票都買好了,於是一群看起來像上班族的他們和一群周末過來看電影的高中生們一起排隊進了放映廳,看的是動畫片。


    溫徵羽被葉泠領到位置上坐下後,她悠悠的在葉泠的耳邊低語句:“沒想到你這麽幼稚。”


    葉泠湊到她的耳邊回她:“還有更幼稚的。”


    溫徵羽還沒想明白更幼稚的是什麽,葉泠已經把冷冰冰的雙手塞進了她的衣領中,那滋味如同塞了兩塊冰從後頸一直冷到後背,凍得她的雙眼瞬間立起來,身子也縮了起來,差點把左右手捧的爆米花灑了。


    溫徵羽的第一想法是:以後再不要和葉泠來看電影了。


    她一扭頭,見葉泠笑得格外得意,眉飛色舞的,鮮活明豔,不由得失了失神。


    不上班不忙工作出來玩鬧的葉泠,真好看。


    溫徵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趕緊移開眼去看屏幕。


    葉泠湊過來笑問:“是不是我比電影好看?”


    溫徵羽麵無表情地回:“還沒開場。”


    葉泠“啪”地一聲開了汽水。


    溫徵羽下意識地扭頭,就見到葉泠正在喝碳酸飲料。


    葉泠見溫徵羽看來,又把送到嘴邊的碳酸飲料喂到溫徵羽嘴邊。


    溫徵羽想說碳酸飲料不健康,可她被飲料堵住了嘴,於是象征性地小小抿了口,才說:“碳酸飲料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葉泠說:“那你還喝。”


    溫徵羽:“……”你喂的。


    葉泠說:“那我幫你喝。”果斷地把溫徵羽的那罐可樂給沒收了。


    溫徵羽又在心裏默默地送了葉泠兩個字:“幼稚”,她又朝葉泠看去,葉泠已經戴上3d眼鏡開始看電影。戴上眼睛的葉泠,那五官更顯立體細致,有著說不出的美感。


    葉泠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挑,低聲調侃道:“早知道省幾十塊錢的電影票錢。”


    溫徵羽不解地問:“什麽?”


    葉泠說:“回家讓你看我就好了。”


    溫徵羽趕緊扭頭繼續去看大屏幕。


    葉泠在溫徵羽扭過頭後,就朝溫徵羽的懷裏瞥去,隻見溫徵羽還一手一桶地抱著爆米花。她不動聲色,想看看溫徵羽會不會把兩桶爆米花抱到電影散場。


    過了十幾分鍾,溫徵羽低聲問葉泠:“你要吃爆米花嗎?”


    葉泠努力地憋住笑,假裝很認真地看電影,張開嘴示意溫徵羽喂她。


    溫徵羽把左手的爆米花放到扶手上圓槽中,抱著右手的抱米花,喂到葉泠的嘴裏。


    一桶爆米花已經沒了一半,葉泠的嘴裏還吃著爆米花,說溫徵羽:“讓幹嘛就幹嘛,不欺負你欺負誰。”


    溫徵羽愣了下才明白葉泠是指什麽,她:“……”她突然好想在爆米花裏放泄藥。


    葉泠又低聲對溫徵羽說:“想娶老婆的人,不送送花不送送巧克力就想把老婆娶進門,都讓人懷疑你的誠意。”


    溫徵羽斜睨一眼葉泠,低聲問:“那您的意思是?”


    葉泠聽到溫徵羽用上了“您”字這樣的敬稱,麻利地接過溫徵羽懷裏的爆米花,討好地喂進溫徵羽的嘴裏,賠笑道:“隨意說說,隨意說說。”


    溫徵羽過了一會兒,見到葉泠已經在看電影,她猶豫了下,取出手機,用她那不太好使的眼神費勁地盯著手機屏幕找花店訂花。


    地址:葉泠的辦公室。


    時間:周一,上午十點半。


    要求:必須本人簽收。


    葉泠瞟見溫徵羽拿著手機搗騰,探頭過去想看,溫徵羽還用手捂住屏幕不讓葉泠看。


    葉泠挑挑眉,嘴角忍不住地上揚。


    作者有話要說:  葉泠:當初追得那麽辛苦,現在換你來追我!


    溫徵羽:哦。


    第一百六十九章


    周末,葉泠有宴會要赴。


    溫徵羽還處在半休養狀態,不喜歡去那些應酬交際多的場合,況且周末了,她還是想給自己放放假,上午睡到自然醒,睡醒後洗漱完,就去找她外婆玩了。


    因為周末,連老先生又剛走不久,大家都擔心老太太,她的舅舅表哥和侄子們也都回來了。


    她到的時候,老太太的腿上蓋著條毯子正躺在搖椅上在院子裏曬太陽。


    溫徵羽躡手躡腳地繞到老太太背後,輕輕地捂住老太太的眼睛,也不說話。


    老太太連手指都沒抬一下,說:“成啦,知道是你來啦。”


    溫徵羽沒鬆手。她心說:“還沒說我是誰呢。”她要看老太太會不會認成是齊緯。


    老太太輕輕在她的手指上打了下,說:“就你這細不伶仃手指和沒二兩力氣的手勁,想猜錯都難。行啦,愁人精,把手放開。”


    溫徵羽鬆開手,接過卓耀送來的椅子在老太太身邊坐下,不滿地看著老太太,說:“哪有給自己親外孫女起外號的。”


    老太太掃她一眼,問:“葉泠沒來?”


    溫徵羽說:“忙著呢。”她又很是驚歎地把發著燒掛著點滴還在要辦公室上班,還不影響她活動,會拔點滴的事滿臉告訴了老太太。她說的時候都沒忍住感慨,說:“這是多病成良醫啊。”


    老太太說:“你要有她一半上進,我就不愁了。頭還疼嗎?”


    溫徵羽說:“偶爾。一點點。醫生不讓用止痛藥,基本上忍忍也就過了。我去葉泠那上班,一點打雜的清閑工作做起來沒有絲毫問題。”她說著還讓老太太看了眼她那足有五六厘米高的鞋跟,說:“今天試過,穿高跟鞋不晃了,就穿著高跟鞋出門了。”


    老太太看著溫徵羽精神奕奕的模樣,說話的時候眉眼中都帶著笑,整個人比起以前都開朗許多,便放了心,說:“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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