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瓔,你聽我說…”


    楚瓔卻不再相信他,身子迅速的往旁邊一閃,似乎將他當做了豺狼虎豹了一般,提著裙子飛快的跑了。


    謝君淮望著她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月洞門口,眼底露出一絲無奈之色,轉身往她離開的方向走去。


    走到遊廊上,從紅漆柱子後麵,忽然轉出來一個人,謝君河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的望著兄長,挑眉道


    “大哥,沒想到你喜歡之人竟然是表嫂,你這樣做不太好!”


    謝君河在自己親兄弟麵前沒必要遮遮掩掩,剛才那一幕他看在眼裏,兄長可是從來沒有在哪個女人麵前亂過分寸,他適才一直在聽隔壁的擊鼓傳花令,得知徐疏影才思敏捷,贏了不少回,心裏頭略有些煩悶,便出來走走,無意中便看到了兄長和一個女人在此,兄長還對那人做了那種事情…也難怪兄長忽然說有心上人,卻又對宴席上的女子毫無興趣,原來他的心上人來了這裏。


    也難怪那日兄長與她們在瀚海書屋相遇時,破天荒的請兩位小娘子去玉京樓吃飯,原來他對表嫂早就起意了,隻是表嫂的身份…若是嫁到謝家來,未免太荒唐了罷!


    謝君淮此時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儼然便是往日裏冷麵太傅的模樣,他負手站立在兄弟的對麵,冷靜的說道


    “有何不好?”


    謝君河快人快語的說道


    “大哥,你在這裏欺負一個婦道人家,有損風度不說,何況她從前的身份還是咱們的表嫂,如今回了娘家,也是楚鬆齡的女兒,你為何要去招惹她”


    謝君淮坦然的看著兄弟


    “此事你莫管,我心儀之人便是她,她是什麽身份並不重要!”


    謝君河望著哥哥的眼睛,見他神色認真,語氣篤定,知道大哥是中了那個女人的邪了,兄弟這麽多年,彼此的性子他最清楚不過,這些年不知多少人想要跟謝家聯姻,全數被大哥給拒絕了,大哥並非那等輕、薄好色之人,他現在這般作為,那定然是動了真格了。


    謝君河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兄長可不是他的三言兩語能說動之人,想了想,隻好聽天由命了


    “你知道阿娘現在正幫你物色兒媳婦的人選,她最中意的便是疏影表妹…”


    謝君淮聽完,望著兄弟微微一笑道


    “此事,我已經與阿娘說清楚了,若是她喜歡疏影表妹,可以上門提親,畢竟阿娘可不止我一個兒子,不是麽?”


    謝君河頓時眼睛一亮,適才心裏頭的鬱悶一掃而空


    “此事當真?”


    看得出來,兄弟對小表妹也是動了心思的,他點頭道“自然是當真”


    楚瓔回到楓園中,謝老夫人和眾位小娘子在玩的擊鼓傳花令已經結束了,她坐回位置上,周雲笙見她回來了,瞧著嘴唇紅紅的,臉蛋紅撲撲的,周雲笙同她一年成親,深知閨房之內的秘事,她怎麽覺得楚瓔好像是那樣欺負了一般,微微疑惑道


    “阿瓔,你怎麽了?”


    楚瓔的這位昔日好友,可是極為精明聰慧之人,她知道她恐怕早就看出什麽名堂來,便坐下來,扶著額頭揉了揉,眉頭輕皺道


    “沒怎麽,適才我多喝了幾口酒,有些醉了”


    美人醉酒,黛眉輕蹙,也別有一番風情,周雲笙容顏中上,也還算個俏麗佳人,可到了好友這份濃妝淡抹總相宜麵前,總少了幾分顏色,她的眼睛在楚瓔臉上打了打轉,暗暗覺得好友當真是美的驚心,不疑有他,便關心道


    “我這兒專門從府上帶了些醒酒湯過來,你喝一些,一會兒就不會難受了”


    楚瓔點點頭,周雲笙吩咐丫鬟倒醒酒湯過來,然後又在楚瓔耳邊細細的說道


    “適才你不在此間,可錯過了一場好戲,那徐家姑娘不愧是京都才女,一場場比下來,竟然沒一次是輸的,還有你府上的妹妹也不錯,不落下風,另外便是那霍家的小娘子,霍家也是舊族,也不知道這霍家小娘子今日在此大出風頭是幾個意思,難道看上謝太傅了不成?”


    楚瓔並不驚訝,謝君淮不僅僅滿腹經綸,又權傾朝野,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哪個小娘子不喜歡嫁他這樣的郎君呢?


    她淡淡笑道“的確是錯過了,真是可惜了…”


    她們說話之時,謝君淮兄弟也進了楓林中,白恪和李蘊冰見到謝君淮現在才回來,拍著大腿說道


    “雲羨,你可錯過了一場好戲,適才隔壁的擊鼓傳花令可真是精彩,尤其是那徐家姑娘,當真是才華橫溢,配得上京都才女的名號,我若不是個男子,我便去隔壁與她們較量一番”


    李蘊冰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他素來是個風流瀟灑之人,言行舉止比旁人都要恣意幾分。


    他說話聲音不小,讓座上的其他人也聽到了,


    旁邊就有人插嘴道


    “徐小娘子才華雖好,可不及楚家小娘子和霍家小娘子生的漂亮,我倒是認為女子才學倒是其次,容貌生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說話之人,乃紫陽候府上的二公子常翟,適才這邊的男賓都在聽,如今聽完了,自然要評頭論足一番。


    白恪見謝君淮神色淡淡的,知道他心不在此,便舉起酒盞,轉開話題道


    “提女人做什麽,咱們兄弟的酒還沒有喝夠了,今日可說好了,沒醉倒誰也不許先走”


    李蘊冰腦子轉的夠快,不再提前麵的事,笑著道


    “既然她們玩了擊鼓傳花令,咱們不如也來個投壺的遊戲,誰輸了便喝酒”


    宴席過後,賓客漸漸的散了,有些離開了,有些還在府上遊玩,許多小娘子們都去圍觀男賓們玩投壺遊戲了,楚瑤,楚琳都過去了,楚瓔雖想要出府,可府上隻來了一輛牛車,她怕又遇上謝君淮,便哪裏也沒有去,隻在園子裏候著,和周雲笙敘舊,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楚家的人才過來找她,都齊了之後,便辭別謝老夫人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又更新晚了,寶寶們都睡了吧,明天再看哦


    謝謝這幾天寶寶們的留言,希望繼續支持哈


    謝君淮:第一次親老婆,把老婆得罪了,還被兄弟撞見了,作者這是什麽套路?


    作者:得了便宜賣乖真的好嗎?


    第27章 自食惡果


    楚瓔在離開謝家之時,迎麵遇上一個丫鬟,在擦身而過之時,那丫鬟以快不交睫的速度在她手裏塞了一張字條,然後匆匆離開,楚瓔握著那張字條在手裏,怕被陸氏等人發現,也不敢丟掉,一直握著,直到下了牛車,回到相國府,她單獨在自己屋子裏時,才讓紅淚掌燈,在燈下將字條打開,迅速的看了一眼。


    上頭寫的是瘦金體的字,落款是謝君淮的私印,告訴她,三日之內,便會處理好徐家之事,等他消息。


    紅淚瞧著她看的出神,便將腦袋湊過去看,楚瓔默默的將字條收攏,燈光下她的長睫輕輕的抖動,低垂粉頸,將一副妙曼的剪影投在窗上


    見她頗有心事的模樣,紅淚便好奇的問道“誰給娘子寫的字條?”


    楚瓔不說,將燈籠罩子揭開,把紙條放在燃燒燈火上,火舌一卷,紙條便燃起來,紅淚不好阻止她,隻得看著字條被燒成灰燼。


    她這才說道“無事”


    紅淚雖然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丫鬟,可這丫鬟心裏頭太向著她,關心過度就會亂了分寸,她擔心她去爹爹那兒亂說,因此什麽也沒說出口


    紅淚還要再問,楚瓔便轉開話道


    “我有些困乏,想要歇息一會兒,你先出去吧”


    紅淚不敢違拗她,隻得放下手裏頭的燈籠,然後伺候她在床榻上歇息,將丁香織金芙蓉紋帳子放下,回頭將燈籠給吹滅,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出去。


    壽辰過後,謝家一切恢複正常,沈隨心將她看重的兩個還不錯的小娘子說給謝君淮聽,一個便是霍簫言,另一個便是孫玉燕,她認為孫玉燕賢淑溫柔,似乎更適合謝君淮一些,後來,她又補充一句,認為兩個小娘子都比不上徐疏影好。


    謝君淮坐在黃花梨盤螭紋官帽椅上,見沈隨心說的起興,沒有打斷她,等她說完,他沉吟了一會兒,覺得告訴沈隨心也會以後會少很多麻煩,免得她老是要跟她提起別的女人,站起身來,朝沈隨心拱手道


    “阿娘,兒子心裏頭已經有了意中人,這些女子兒子都不喜歡”


    壽宴前,他不忍拂了沈隨心的好意,隻得任由她來安排,現在他想,若是繼續這樣折騰下去,反正也是沒有結果的,索性告訴她,免得她再操心。


    沈隨心一聽完這句話,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她雙眼微微睜大,錯愕道


    “兒啊,你說的可是真的?”


    謝君淮微微一笑,點點頭“真的”


    沈隨心聽他肯定的告訴自己,心裏頭簡直高興的不行了,趕緊問道


    “到底是誰家的小娘子,趕緊告訴娘,娘也好讓人上門去提親!”


    謝君淮現在卻還不能告訴她此人是楚瓔,若他能得到楚瓔的心,不管要承受多少困難,他都會上門提親,現在還為時過早。


    他道“阿娘,人家小娘子還不曾答應呢,等兒子得到她認可了,自然是要告訴阿娘的,阿娘莫要著急”


    謝君淮一本正經的說完後,見沈隨心臉上隱隱有喜色,她見兒子這般慎重,自然對那小娘子十分看重,她不會逼著他說出來,畢竟有那前車之鑒擺在眼前,她知道這事急不得,隻要兒子有成親的意願了,她便高興。


    如此一來,替謝君淮選娘子之事,便不了了之了。


    然而,謝君淮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壽宴結束的當天夜裏,他便將那日在假山後麵嚼舌根的婆子給抓起來了,捆嚴實了關在柴房裏,等有空了,便讓長安將那婆子給帶過來審問。


    李婆子一直在謝家的夥房裏做事,平日裏嘴碎是出了名的,誰也不喜歡她,謝君淮冷冷的看著這個滿臉褶子的老奴,聲音沉沉的道


    “說,昨日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老婆子是知道謝君淮的冷硬心腸的,隻要府上的下人規規矩矩的,斷然是不會有事,可若是犯錯了,主子是絕不古稀縱容的


    進來書房後,看到謝君淮不怒而威的神色,渾身都在打顫,哆哆嗦嗦的說道


    “主子,是那徐太夫人身邊的張嬤嬤拉著奴婢出來說的,奴婢閑著沒事,就跟她多說了幾句,她還說隻要奴婢把消息散播出去,把楚大娘子的名聲敗壞了,就給奴婢二十兩銀子,奴婢是鬼迷心竅啊,求主子恕罪!”


    那張嬤嬤自然是受徐太夫人指使的,那太夫人還想興風作浪,自己怕楚家人報複,不敢說出來,便買通他府上的下人做壞事,這隻手居然伸到他謝家來了,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望著地上的老仆,毫無憐憫之色,淡淡說道


    “長安,將她毒啞了,送去鄉下的莊子裏去挑糞”


    這是與他府上簽了賣身契的老奴,命運掌控在主子的手中,他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這樣留了她一條命,還算是仁慈了。


    長安領命,將那個哭著求饒的婆子給擰著衣領帶下去。


    一炷香的功夫,長安回到書房,事情已經辦妥了,謝君淮又吩咐下去


    “徐家那婆子,你讓徐知遠去把她辦了,至於那不知死活的太夫人,你找個機會去趟徐家,讓她長點記性,若是以後還敢在背後抹黑阿瓔,我謝君淮定然不會放過她!”


    長安點點頭,該怎麽做心中已有了主意,凡事他也不需要謝君淮說的太明白,隻要把事情辦妥當讓主子高興就行了。


    第三日,徐太夫人身邊的張嬤嬤,便被下人告發私自挪用庫房裏的銀子,幾十年來也有一筆不少的數目,徐知遠和如今的侯夫人王氏,一直就想對付太夫人,隻是苦無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機會來了,自然是不會放過。


    將整個府上的下人都叫出來,當著眾人的麵將張嬤嬤打了五十大板,打的她皮開肉綻,慘叫不絕,還沒打完,就斷氣了,太夫人看著這殘酷了一幕,嚇得臉色全無,雙眼一翻,整個人都暈過去了。


    到了夜裏,屋子裏的下人也都睡去了,她睡著睡著就被冷風吹醒了,睜開眼睛一看,眼前居然有張慘白的臉,渾身流著血,披頭散發,朝她伸出雙手,儼然是死去的張嬤嬤!


    太夫人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了一聲,將隔壁熟睡的丫鬟都驚醒了。


    鬧了這麽一出,到了第二日,太夫人便病了。


    徐家深宅子裏的事情也不知為何被人傳出去了,第四日,楚瓔便聽到了這個消息,紅淚從廚房裏幾個嘴碎的婆子那裏聽到的,回來就跟楚瓔如實說了。


    楚瓔神色淡淡的,自知這事是謝君淮在後麵做的手腳,太夫人有這種下場,也是她的報應,如今她對此人,已再無半分同情了。


    此事的確該多謝那謝太傅,其實他沒必要插手,她若是想要對付那老婆子,並非沒有方法。


    事情就這樣過了。


    一轉眼便入冬了,院子裏秋菊都凋謝了,一夜北風緊,京都的天氣日漸冷了起來,楚瓔整個冬日便在府上繡花讀書,偶爾也去參加其他世家的宴會,其中遇到過謝君淮幾次,他似乎全然沒將楚瓔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每次見了她仿佛換了一個人,溫柔體貼,楚瓔畢竟是個人,全然做不到那種鐵石心腸,漸漸的也對他改觀了,不在像從前那般戒備他。


    冬去春來,時光如流,轉眼便到了新春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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