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媽媽隻根據監控畫麵,揣測應該是因為合同爭執,所以喬馨給雲暖來了個下馬威,喬媽媽心疼雲暖,自然就想著還能在喬爺爺麵前告上一狀的喬景延:


    “你去問問你爺爺,到底還要不要雲暖進我們家門,這種事情太過分了。”


    喬景延看不到監控視頻,但平日裏的心腹也就隻有喬媽媽和駱沅,他們三個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自然是相信喬媽媽的話,他把手機還給喬媽媽,說道:


    “告狀如果有用,周承天就不會進喬氏。”


    “那你就這麽忍心看他欺負你未婚妻,然後把我們一家三口都趕出喬氏?”


    喬景延當然是說不,拿上外衣讓司機先生送自己去喬氏,他倒是要看看,以喬馨為首的那群人到底是怎麽看待他這個看不見的盲人的。


    喬景延走的急匆匆,連他要做什麽也沒告知喬媽媽一聲,喬媽媽雖然替雲暖的事情生氣,但看到喬景延走的急匆匆,生怕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不放心,又趕緊驅車前往喬氏。


    喬景延打給駱沅的電話有些急,駱沅隻得臨時從會上下樓接應,一在樓下見到喬景延的臉上的表情,駱沅便先愣了半秒在原地,這才走過去問他:


    “喬先生,出什麽急事了?”


    喬景延直接問駱沅:“周承天在不在,我找他。”


    駱沅看喬景延直接說起了周承天的大名,忙帶著他上了電梯,說道:


    “在,我們一行人正在裏麵開總結。”


    從電梯到會議室的這一小段時間,喬景延已經通過駱沅的眼睛,了解了關於這場會議裏的派係旁支和會議內容,駱沅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麽,但看他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話也不多,帶著喬景延敲開了會議室門,說道:


    “周先生,喬先生找你。”


    喬景延的表弟周承天自小就不怎麽敢惹這位看起來冷冰冰的表哥,為此周承天還被自己的母親喬馨在背地裏數落過幾次,說是輸了氣場就輸了全部,如今他手上握著喬氏的半個江山,說話見麵便也底氣十足,走過去握住喬景延的手,說道:


    “表哥,你不是在監工玻璃廠嗎?”


    喬景延的出現打斷了這次關於喬氏的月底總結,喬景延剛隻粗略了解了一下會議內容,直接和周承天說:


    “雲暖那單的業績,不算在你的月末總營業額裏,扣在你頭上,是不是不太好。”


    剛剛的會議內容,便是談論起雲暖帶來的那個大單,因為是喬馨去簽的合同,自然算在周承天的頭上,喬景延原本從不計較這些,畢竟都是喬爺爺的,現在被這人拿來在會議上說起自己上任之後的業績,喬景延自然是選擇拆台。


    周承天被喬景延拆了台,臉色黑成一片,說道:


    “表哥,這是喬氏的月度業績分析會。”


    喬景延的股份早已抽走,他不過是個掛著空名號而沒實權的廢物,周承天以為勝券在握,解釋的很清楚:


    “單子是我媽去談的。”


    喬景延問:“單子雲暖簽了嗎?”


    周承天並不知道喬馨私自找過雲暖的事情,自然是點頭:“這是當然……”


    周承天話音未落,就被喬景延的一個行為打斷了後話。


    小會議室裏整整坐著十一個人,這十一雙眼睛,清晰又震驚的看到喬景延毫不猶豫的抬起手往周承天臉上打了一巴掌,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眾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倒吸了一口涼氣,早就聽說喬先生脾氣不好,今天倒是第一次看到他竟然當場和自己的表弟周承天在會議上撕了起來。


    周承天又怒又氣,正要還手,又被喬景延抓住手腕,直接推到牆角說了一句:


    “你別妄想動我的人。”


    第39章


    這件事情發生沒有多久, 聽聞兒子被打的喬馨馬上就從工地上趕來,直奔喬爺爺的辦公室告狀。


    喬爺爺最近正在為喬氏新涉及的領域犯愁,這件事情早先就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他原本隻想裝作不知道,正準備收東西回家,就見到女兒喬馨火急火燎的把門推開, 進門就哭的泣不成聲:


    “爸, 你今天必須得給我個說法,我兒子周承天在會議室被人扇巴掌的事情傳的整個公司都知道了。”


    喬爺爺心裏壓著一堆煩心事, 自從周承天上任,不僅僅沒有做出什麽業績, 反而鬧得公司裏有些老員工不滿意,喬爺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送到嘴裏就皺緊了眉頭, 茶涼了以後, 又澀又苦, 喝起來滿嘴苦味。


    索性直接倒了杯白開水, 說道:


    “景延的性子我最清楚, 他從不亂發火, 別聽公司裏的人瞎說。”


    喬馨馬上把手機掏出來:“我兒子和我說的,剛剛還在電話裏和我說臉上還有巴掌印。”喬馨急躁的繞著辦公室走了一圈, 像頭暴怒的獅子,時不時的撫一撫自己的心髒,要不是念著喬爺爺還健在, 早就去找喬景延算賬了。


    喬爺爺原本不想管,但耐不住喬馨的性子,隻得讓人把周承天和喬景延都叫來辦公室。


    這次是因為家事,和工作無關,喬馨有理在先,一見到駱沅帶著喬景延進來,就露出一副自己受了委屈的模樣,壓著脾氣,開門見山的問喬景延:


    “景延,你表弟做錯了什麽,你可以好好和他說,一個大男人怎麽像個女人一樣的,當眾扇男人的嘴巴子。”


    喬景延早就猜到喬馨會沉不住氣主動跳出來,因此一直等候在公司,聽到喬馨說話,說道:


    “姑媽,表弟倒也沒有做錯什麽,我就是手癢。”


    喬馨哪裏知道,二十幾歲的喬景延往喬爺爺麵前一站,儼然就是一個叛逆期的混球小子,連這話也說的傲慢不羈,這樣子,怎麽那麽就像她曾經十分討厭的一個人呢。


    喬馨更氣,看著喬爺爺:“爸,你都聽見了?”


    喬爺爺還未開口說話,喬景延又接著說道:“我未婚妻的性子像個男人,我若是不像個女人一樣斤斤計較,怎麽給她伸冤。”


    喬景延這句話,喬爺爺一聽就明白了,喬景延這是替雲暖打抱不平,於是耐著性子問:


    “怎麽了,不是才訂婚沒多久?”


    “我未婚妻也是爸媽的掌上明珠,長那麽大還沒被人打過嘴巴子。”喬馨是喬景延的姑媽,是長輩,喬景延想要出口氣,自然隻能放到周承天身上,以後若是喬馨再對雲暖有什麽不禮貌的行為,自然都報複在周承天身上,喬景延說完,直接當著喬爺爺的麵問:


    “姑媽是不是以為我身邊的人都好欺負,雲暖是個知書達理的姑娘,怎麽敢對姑媽有什麽不敬,就因為一個合同就得挨你一巴掌,姑媽就是這麽對待我們客戶的?”


    喬爺爺聽聞喬景延說這話,抬起頭往喬馨那邊落了一眼,喬馨自然是心虛,說道:


    “這丫頭說話沒大沒小……再說了……”喬馨反駁:“我又沒有當著眾人的麵打她!”


    一旁的駱沅差點沒被喬馨的這句話氣死,喬馨這是耍無賴,簡直死豬不怕開水燙,喬景延馬上開口:


    “行,那一會兒我把周承天帶到地下室揍一頓!”


    喬爺爺看兩個人繞著這個話題爭論了下去,趕緊抬手作罷,擋在喬馨麵前,說她:


    “你作為喬氏的獨女,就這點兒肚量,生意場上說話不客氣的人多了去了,你是不是都得打一頓?”說完,喬爺爺又看向喬景延,說道:


    “男人的臉是能當著眾人打的,你自己也有錯,這事情就這麽扯平了。”


    “扯不平。”喬景延站的筆直:


    “姑媽,你如果覺得有冤屈,就把你讓雲暖簽的合同拿出來看一看,是不是駱沅擬定的那一份,他一看就知道。”


    喬馨和周承天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隻要喬馨讓雲暖簽了合同,便不用再過駱沅的眼睛,直接交給周承天簽字就行,喬馨不僅僅在雲暖麵前給了下馬威,還篡改合同,列霸王條約,喬景延歪著腦袋問:


    “姑媽,我的日常起居全靠我未婚妻照料,你認為我未婚妻有多辛苦,她連照顧自己爺爺都繁忙,憑什麽還得笑著伺候你這個更年期婦女,不願意簽合同就不簽,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喬馨看喬景延三句話不離雲暖,原本就對喬景延這個絆腳石有意義,聽到他毫不顧忌的說自己是更年期,臉也氣的通紅,抬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說道:


    “喬氏是你家?你說不簽就不簽,口頭協議誰說了算,你說了算嗎?”


    喬景延沉默了片刻,笑道:


    “姑媽,你也知道喬氏現在還姓喬?”


    ——


    喬景延替雲暖出了口氣這件事情,在雲暖正準備從工作室回家的時候就被童佳音拉住轉述了一遍,說是駱沅和她說的,當時他就在現場,喬馨因為喬景延的話氣了個半死,沒從喬爺爺這裏討到說法,倒是把喬馨姑媽的劣根刨了出來。


    童佳音的眼睛一個勁的往身上喵:


    “駱沅說,喬景延說你的性子像個男人,所以他得像個女人一樣斤斤計較。”童佳音笑的前仰後合,拍拍她的屁股:


    “雲小姐,你有胸有屁股的,哪裏像個男人了?”


    雲暖一手掃掉童佳音的“鹹豬手”:“我的確是處處照顧他,知道他有不方便的時候,但我真的,在床上還是像個女人的。”


    童佳音看雲暖說的臉都紅了,笑的更開心,又說:


    “你可有福氣了,你第一次被欺負,喬景延就給喬馨來了個狠的,欺負周承天去了,以後喬馨哪裏還敢在背後整你,不然喬景延總有方法整周承天。”


    雲暖還從未從童佳音聽過誇獎喬景延個性的話,心裏聽的暖呼呼的,從工作室出來就歸心似箭,恨不得馬上就到家。


    雲暖從沒有期待過喬景延會是這種有仇必報的人,就盼著早點回家見到喬景延,結果路上堵車堵了三十分鍾,到家的時候天色已晚,連晚霞也落盡了,雲暖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吃飯的時候才輕咳一聲,給喬景延碗裏放了一顆剝好的蝦,問喬景延:


    “喬景延,你今天去哪兒啦,我去廠裏也沒見到你。”


    “我去我爺爺公司了。”


    雲暖喜歡給喬景延處理蝦和魚肉,擼起袖子剝的很認真,她偏頭看了一眼喬景延,心理泛著蜜一樣的,湊過去就著油乎乎的嘴巴親了一下:


    “謝謝你啊,喬先生,你可是幫我出了一口惡氣,我以為你和你姑媽還是畢恭畢敬的。”


    “我姑媽和周承天是一條船上的。”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關於喬馨曾經做過的絕□□情,喬景延一提起來心裏就堵著一塊大石頭,說道:


    “她不喜歡我媽,自然也覺得我是個礙手礙腳的人,我們關係並不好,我弟弟當年就是她想方設法弄走的。”這就像是喬景延心裏的一個疙瘩,說起來便能和雲暖說上大半個小時。


    雲暖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喬馨當年為了把喬景延的弟弟轟走在背後做了多少功課,提起這個已逝的人,客廳裏的氣氛難免要變得沉重一些,雲暖吃了飯就哄他開心,摟住他的脖子咬了咬下巴,兩個人在沙發上鬧了一會兒,突然間想起攝像頭沒關,雲暖趕緊穿上鞋子去關,回來的時候和喬景延說:


    “喬景延,我不反對你媽媽安裝攝像頭,不過這個攝像頭,我建議隻有我一個人能看。”


    “明天我會和我媽說的,她肯定……”


    “咦,我的畫到了。”


    喬景延的話並未說完,就聽到雲暖跑進臥室裏的聲音,喬景延晚上回來在小區的驛站取了郵件,直接放到了臥室,還沒拆開,雲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自己的東西,喬景延走到臥室,聽到雲暖已經在拆包裹,完全忘了剛剛的溫存,喬景延問她:


    “這幅畫你走到哪帶到哪,什麽來曆?”


    雲暖轉過去看了一眼身後的喬景延,笑了笑:


    “我爺爺一直反對我學習調香,後來看我很堅持就同意了,他說這幅畫是在地鐵站賣藝者手上買來的,臨摹的,不值錢,但小男生勤奮向上的態度很鼓舞人。”


    雲爺爺希望她學有所成,勿忘初心,哪怕有一日失去了身邊的財富,也不要忘記有尊嚴的活下去。


    雲暖看喬景延的臥室對麵剛好有一個釘子,找了椅子踩上去,把畫掛上去,說道:


    “等我們拍了婚紗照,這幅畫就移到客廳,現在先掛在這裏。”


    她還未從椅子上下來,剛剛掛上去的畫就掉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看沒傷到喬景延,雲暖忙喊他不要動,自己蹲在地上收拾玻璃渣子,喬景延對這幅畫好奇至極,小心從雲暖手上接過去,抖掉上麵的玻璃渣子,順著畫作細細摸了一遍,畫這幅畫作的人估計看過他不少的畫作,還有些早些年他剛剛學畫畫的風格,喜歡畫麥田,隻是麥田裏空無一人,整幅畫摸起來寂寞又傷感:


    “這畫和你的風格太像了,我一直開始就以為是你畫的。”


    “嗯,是挺像的。”


    喬景延點了點頭,摸到了畫卷的右下角,突然間在那塗滿了顏料的紙張下摸到幾個盲文,像是有什麽東西戳到了心尖上,他突然愣住,然後瘋狂的,一遍一遍的摸著右下角的盲文,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做了一場夢。


    雲暖看到喬景延臉上的神情不對勁,也學著他的樣子摸了一下。


    喬景延的名字她摸過,也能認得出來,而這幅畫作的右下角,第一個開頭的姓氏,便是“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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