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個靠山已經迫在眉睫,雖然他現在尚且年幼,但既然已經參加科舉考試,又壓下眾人拿到了第一名,自然要做好麵對打壓的準備,畢竟這場科舉考試在成就了他的名聲同時也無端的讓與他同場考試的學子們成了他的踏腳石,那些心胸寬廣的不過一笑而過,發奮讀書,誓要把他超越,心胸狹窄的自然是把他當作敵人,立誌要把他壓下去。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是上千多年累積下來的經驗,原本王玥應該藏拙才對,但他卻不耐煩如此,寒門子弟原本就出頭難,若還藏拙,隻怕他這一生都要與雜務相伴,蹉跎於底層。


    可他既然沒有耐心蟄伏,選擇了一條捷徑,那麽他自然也要承擔這條捷徑帶來的風險。


    不是不知道與賈王兩家走得太近,說不定會被卷入其中,但是能夠對他伸援手的也隻有這兩家了。


    換成別的家族,資源肯定是先緊著自家子弟用,像他這種投靠過去,也不過是馬前卒,隨時都可能被推出去當成炮灰,隻有賈王兩家,在朝堂之上還擁有一定的勢力,盤根錯節,人脈深厚,可偏偏後輩子弟不爭氣,後繼無力,而自己又與他們有親戚,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他自己也想過與賈王兩家走近的後果,但他卻心存僥幸,總覺得以自己的微沒地位,即便是賈王兩家遭受打擊,也未必能夠波折到自己身上,更何況即便因此被連累,反正他自己也無心仕途,隻要到時候他繪畫的名聲打了出去,大不了辭官不做,回歸鄉裏做一個山野居士,反而能夠贏來好名聲。


    他打算交好的隻有賈王兩家,至於薛家他卻打算敬而遠之。


    賈王兩家現在已經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勢,未來落敗的結局隻怕是難以扭轉,而即便是有機會改變賈王兩家的結局,以他的能力也做不到。


    但是既然接受了賈王兩家的恩惠,他便已經打定主意要為這兩家做些什麽?


    好在賈家雖然被抄家,但隻有賈珍和賈赦兩人被流放千裏,其餘的人都好好的,到時候他便收留賈家人,相助賈蘭,待到賈蘭金榜提名,便也盡了他的綿薄之力。


    至於王家,王子騰並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已經嫁了人,他死後,家中怕是隻剩下一個夫人,以王仁的為人,王熙鳳是他的親妹妹,親妹妹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他這個舅舅,他尚且還能夠為了銀錢將自己的親外甥女賣到煙花之地,這種人又怎麽會盡心贍養王子騰的家眷?


    到時候他便把王子騰的夫人接過來進行贍養,以他的能力並不能改變四大家族家落敗的結局,但是盡人事,聽天命,以他的能力也隻能夠做到如此地步。


    至於薛家,則不在他的計劃之內,先不說他原本就厭惡薛蟠的為人,更何況薛蟠犯的是殺人之罪,也就是他有一個權勢滔天的舅舅才能夠護得住他,王子騰一倒,不但眼前的罪名要被清算,就連之前犯下的罪過也要被秋後算賬,是傻子也能看出來其中有蹊蹺,哪裏是他一個小小的學子能插手的。


    雖然他很欣賞寶姐姐的為人處事,但是這種欣賞還沒有到了他可以為之冒著風險接近薛家的地步,王玥也隻能夠私下裏想著到時候收留賈家人的時候順便把薛姨媽也接過來,平常可以幫一幫薛寶釵,至於別的,恕他無能為力。


    因此,他麵對薛家的好意便有些猶疑,接下這些東西便是要承了薛家的好意,知恩圖報,他必然是要回報薛家的,但薛家向他釋放出善意的唯一目的不過是讓他跟薛蟠建立好關係,日後好幫助薛蟠,別看薛姨媽最寵愛薛寶釵,但在她心裏最重要的自然是薛蟠,為了薛蟠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將女兒草草的嫁出去。


    這一猶豫,他便沒有立刻開口,薛寶釵見他沒有如自己預料的那樣露出驚喜的表情,便疑惑的問道:“ 玥哥兒,怎麽了?可是不滿意?”


    王玥趕緊搖頭:“怎麽會?隻是太貴重了些?”


    薛寶釵便笑道:“倒也不算貴重,紫檀木雖然稀少,但這尊雕像並不大,用的料子不多,據說是剩下的邊角料雕成的,雖然也是出自於名家之手,但價格卻不算太高。你也知道我家有個當鋪,這尊雕像是有一個客人因急用錢,當的是死當,在期限內這位客人並沒有將這尊雕像贖走,之後這位客人再也沒有出現,這才成了我家的東西。不過這東西不上不下,有錢的看不上,沒錢的買不起,因此便留在了倉庫裏落灰,今天你去姨媽問起的時候,我便想起了這尊雕像,正適合你送去做壽禮。”


    見王玥還要推辭,薛寶釵又道:“舅媽既然說是要辦家宴,自然不會收重禮,可你畢竟是頭一回去,要隻送些自己畫的字畫,難免有些單薄,我舅舅舅媽倒還好,隻是其他人難免有些…要真是送貴重的禮物,舅媽又不會收,以你的家力隻怕也擔不起,更何況你若真是傾家蕩產去買了貴重的禮物送過去,隻怕反而讓人小瞧,這份禮物正適合你。況且明天便是壽誕之日,你現在再去尋找禮物,隻怕來不及,倒不如收下這份禮。更何況又不是不收錢。”


    其實以薛家母女的意思這尊雕像直接送給王玥才是最好的,但是她們素來知道讀書人最重一個風骨,要真是直接送人反倒是得罪人,倒不如隨便收一些錢,既全了他的臉麵,又賣了他人情。


    薛寶釵已經說到這種地步,王玥要還是不收,那便是直接得罪薛家了,況且薛寶釵又說了要收錢,雖然薛家肯定隻是隨便收一點錢,但正因為如此他才不好推辭。


    心裏歎了口氣,王玥不免歎服薛寶釵的手段,不愧是原著裏那個最遲出現卻最受園中姐妹敬仰的寶姐姐。


    史湘雲那個侯爺家的小姐也對她十分敬服,她跟林黛玉吵架,便對林黛玉你敢挑寶姐姐的短處,就算你是好的,我算不如你,他怎麽不及你呢?


    由此可見史湘雲心中對她的敬服,而林黛玉大約會在薛寶釵身上才會露出嫉妒之意,兩玉為薛寶釵不知吵過多少架,拌過多少嘴,這裏麵或許會有吃醋,但是也少不了林黛玉的自卑之意。


    就連林妹妹那種目下無塵之人也對薛寶釵心生忌妒,可是後來不過是一席話林黛玉便又對薛寶釵交心交肺,把她當作知己。


    而如今,薛寶釵不過是在王夫人的房中聽了他說的幾句話,便心生拉攏之意,借口將他帶回家中,吩咐家人送來他急需之物,又幾句話將他的推辭駁的啞口無言,讓他不得不心甘情願的收下這份人情。


    唉,有時候他也不免歎息,為何這些心中有丘壑,可敬又可愛,比男子強了不知多少倍的女子,偏偏生在男尊女卑的古代,若是這些女子生在現代,隻怕人人都是女神,一身才華得以施展,叫一眾男子高山仰止,讓他們心服口服。


    送走王玥,薛寶釵走進屋子裏,薛姨媽正坐在炕上訓斥香菱,香菱被她說得滿麵通紅,低著頭唯唯諾諾不敢說話,薛寶釵見了笑著道:“媽,這又是怎麽了?可是哥哥又做了什麽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香菱的性子,哥哥要做什麽,她怎麽能攔得住呢?”


    薛蟠做了什麽事當然不好說出來給薛寶釵這個未嫁女聽,因此薛姨媽便淡淡的對香菱道:“你們年輕人不懂事,一時忘了規矩也是有的,但須知凡事都要有分寸,蟠兒不懂事,你這個房裏人自然要好言相勸,日後萬萬不可再跟著他胡鬧了。”


    香菱知這回算是過關了,如逢大赦,趕緊點頭,薛姨媽這才讓她出去。


    薛寶釵便坐到薛姨媽身邊道:“媽,你就那麽看好玥哥兒?”


    王玥以為這次的事情薛寶釵做的,也不怪他這麽想,紅樓夢的原著裏薛姨媽出場並不多,而且表現的比較和善,換言之,就是耳根子軟,做事不果斷,比起薛寶釵這個心有丘壑的女兒,她自然是遜色許多,王玥按照以往的印象來看自然是以為這件事情是薛寶釵的主意。


    但很可惜,這一回他真的猜錯了,這件事還真不是薛寶釵要做的,而是薛姨媽出的主意。


    “不得不做呀。”


    “媽,這是何意?”薛寶釵立刻意識到其中有些故事,便忍不住問道。


    薛姨媽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這件事情原本涉及到王家的一些隱私,我原是不想往外說的,但是你哥哥那脾氣日後是成不了事的,唯有你能勸勸他,這件事我便說與你聽,也讓你心裏有個底。”


    薛姨媽這般說薛寶釵便意識到這裏麵怕是不簡單,於是她便正色道:“媽,你趕緊跟我說說吧!”


    薛姨媽又歎了口氣,等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如今王家是你二舅舅掌權,這你知道吧?”


    薛寶釵點頭,這她自然是知道的,雖然對外人講大舅舅是回歸金陵守著老家,但是稍微知道內情的都明白王家雖然說是祖籍金陵,老宅和祠堂也都還在金陵,至今還有很多族人留守金陵,但是王子騰這一脈早已經搬到京城幾十年了,已經在京城紮了根,哪裏還需要他這個王家的家主去守什麽老宅?


    其中原因無非是王子騰這個次子掌控了王家的大權,那麽在大義上有著名分的嫡長子自然成了王子騰的絆腳石,但是王子騰又不能對他這個兄長做什麽,隻能將他趕到金陵。


    外麵的人不知道這一點,隻以為王家也是因循舊例,作為長子的繼承人守家業,次子到外麵開拓家業古往今來多的很,並非王家一例。


    這一點薛寶釵之前並不知道,薛姨媽也不會與她說這些,但是來到京城之後與王家來往的多了,自然發現其中的古怪之處,又從母親平常的言語中察覺到一些奇怪之處,以她的聰慧推出其中的緣由並不難。


    “次子越過長子掌控家權又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而且原本是繼承人的長子,被次子占據了自己的利益又怎麽會甘心,這其中的爭鬥可不是一日兩日便能說完的。”


    聽到這個話,薛寶釵心中便是一驚,她已經意識到今天她聽到的話的確是王家隱藏最深的秘密了,她一麵為此心驚,一麵不知為何又覺得興奮,仿佛聽到了這些秘密她就能夠接近王家的核心一般。


    薛姨媽並沒有察覺到薛寶釵心裏的隱秘變化,隻以為她是因為這些話驚訝而已,於是便囑咐道:“這些話我也隻說給你一個人聽,你萬萬不可外傳,其中機密之事事關王家的名譽,同時也關係著你二舅舅的前途,也關聯著咱們薛家的未來,你須小心。”


    薛寶釵趕緊鄭重點頭,薛姨媽這才繼續道:“當年我與你大舅舅二舅舅還有你姨媽同出一母胞胎,你大舅舅和姨媽是長子和長女,深受你外祖父看重,因此他們出生不久便被接到了京城,由你外祖父帶在身邊培養,而我和你二舅舅是次子和次女,跟著你外祖母在金陵老家奉養你曾祖母。”


    “因此我跟你二舅舅感情最好,你姨媽跟你大舅舅感情最好,後來你曾祖母去世,你外祖父回家守孝,我與你二舅舅方才跟你外祖父見麵。那時候你大舅舅已經成親,你姨媽也定了親事,我二哥也已經長到十六七歲,我最小,那時候隻有十三歲,因為兩地分局日久,這感情上麵就有些隔閡,你外祖母最寵我跟你二舅舅,你外祖父則最寵愛你姨媽。”


    “那大舅舅呢?”


    “你外祖母跟他感情生疏,而且你大舅舅那時候已經成家立業,每日也隻有晨昏定省的時候見上一麵,感情並不深,你外祖父則對繼承家業的長子寄予厚望,因此對你大舅舅要求頗為嚴苛,可你大舅舅那人誌大才疏,資質平庸,不過勉強能守家業而已,你外祖父雖然對他有些失望,但是對比起京城的那些紈絝子弟來說你大舅舅的表現已經算是好的了,因此你外祖父平常雖然經常對他嚴加打罵,但心裏麵還是對他滿意的,可偏偏你二舅舅表現得太好了。”


    “是外祖父對大舅舅不滿意,所以支持二舅舅嗎?”


    薛姨媽笑著搖搖頭道:“要是你外祖父做事這麽果斷那就沒有後來那麽多事情了,你外祖父對你大舅舅再怎麽不滿意,到底是自己跟前養大的孩子,這麽多年的感情豈是說棄就棄的。再者說像咱們這樣傳世的大家族最重的就是規矩二字,若是規矩亂了,家業也就亂了,繼承人怎麽能夠說換就換呢?再者說還有朝廷法度在,家裏麵的爵位隻有嫡長子才能繼承,便是你外祖父想換也換不了人啊!”


    薛寶釵點點頭,這話說的才在理,不過當年外祖父隻怕很猶豫吧,一個是才華出眾可以帶領家族走上繁盛的次子,一個是自己親手培養出來可偏偏資質平庸隻能夠守家業的長子。


    哪怕外祖父再怎麽偏愛,大舅舅,但是另外一個也是自己的孩子,又表現得這麽出色,外祖父的偏愛之心也難免移了幾分。


    而對大舅舅來說,突然冒出了一個事事比自己優秀的弟弟,還將原本獨屬於自己的父愛分出了一半,而對自己疾言厲色的父親對他卻常常是表揚,大舅舅再怎麽心胸寬廣,隻怕也會生出不平之意吧,更何況以母親平常對大舅舅的評價來看,大舅舅也不是多麽心胸寬廣的人。


    若是外祖父能夠當機立斷,要麽幹脆利落的支持二舅舅,要麽為了維護家族,將二舅舅分出去,不給他任何希望,那麽家庭就能夠平穩。


    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感情之事又怎麽能夠是理智能左右的了呢,外祖父這一猶豫自然會給整個家中帶來內亂。


    不過這也比薛家強呀,大舅舅雖然表現的並不出色,但最起碼是一個能夠守得住家業的人,而二舅舅則才華出眾,有不小的野心,這兩個人無論是哪一個勝了都能夠護得住家業。


    而他們薛家,安穩是安穩了,可是未來卻當真有些堪憂啊!


    “那後來呢?後來又如何了?”薛寶釵忍不住追問道,薛姨媽停了一會兒,好似在回憶當年的事情,過了許久,她才繼續道:“外祖父在你大舅舅和二舅舅之間猶豫不定,你外祖母和我自然是支持你二舅舅的,你姨媽那時候先是支持你大舅舅,畢竟兩人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感情相對來說自然是比跟你二舅舅深厚一些。”


    “那後來為什麽姨媽又改為支持二舅舅了呢?”


    薛姨媽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對她的聰慧更加滿意,但對於薛寶釵來說這種事情並不難猜,隻看如今二舅舅對於姨媽的態度,還有姨媽跟大舅舅家之間多年都未曾來往,並知道其中必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姨媽改為支持了二舅舅。


    這時薛寶釵不由得有些歎息,她甚至是有些陰暗的想若是當年姨媽未曾改改變立場該多好呀,現在二舅舅便會隻支持薛家了,有二舅舅的支持,薛家的現狀會變的好一些吧。


    而她作為一個後宅的女子便能夠安安分分的呆在後院之中,不用再為外麵的事情操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第58章 王家秘事


    薛寶釵的追問勾起了薛姨媽舊時的記憶,她恍惚間似乎又看到了那時還十分單純的自己,那個時候她還不明白二哥的不甘心,母親的偏愛,原本該是血緣兄妹之間骨肉相連的親情卻因為時空的相隔而變得生疏,仿佛是陌生人一般,她那個時候還那麽傻,完全被二哥跟母親寵壞了,隻想著又有一個哥哥和姐姐回來了,到時候就有更多的人來寵愛她了,完全沒有察覺到裏麵的□□,以及隱藏在水底的波瀾。


    待到她發現大哥跟二哥之間關係不睦,她想也不想傻乎乎的衝上去跟大哥理論起來。


    二哥還知道跟大哥要保持明麵上的和睦,唯有她,根本不知道隱藏自己的心思,被她那個名義上的大嫂抓著機會讓她吃了好幾個虧。


    母親也不願多插手,想讓她吃幾個虧好成熟一些,免得日後嫁了人傻乎乎的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那段時間她當真是又氣又恨,跟大嫂相鬥,弄得自己是灰頭土臉,要不是還有二哥幫她,嗯,還有她姐姐偶爾也出手幫忙,她才慢慢占據上風。


    後來姐姐是怎麽改變立場了呢?是因為那一天她們從仁哥兒口中聽到的話嗎?


    “你們隻是外嫁女,根本管不著咱們家的事,以後你們在婆家被欺負死咱們王家也不會管的。”


    “在等幾年,我爹我娘就把你們都趕出去,連嫁妝都不給你們留,讓你們到街上討飯去。”


    ……


    這樣惡毒的話,從她們一直疼愛的小侄子口中說出來,薛姨媽當時覺得自己的心都冷了,像是結了冰,這就是大哥大嫂的態度嗎?


    仁哥兒那時不過才四五歲,能懂得什麽?這些話他身邊的奶娘和丫鬟們也沒膽子教他,他唯一能夠學的途徑就在他爹娘身上。


    這些話必定是他父母經常說的,否則他不會記得那麽清楚。


    如果說以前她支持二哥是因為跟二哥的感情,那麽在聽到仁哥兒的話之後,她便是為了自己。


    那個時候她從母親對大嫂縱容和忍讓的態度中已經明白,對於女子來說丈夫的寵愛不過是一部分而已,並不能作為全部的倚仗,更重要的是身後的娘家。


    隻要娘家得力,又有肯護著出嫁女的父兄,女子根本不用擔心婆婆磋磨的事情,反而可以倚仗娘家的勢力在後院橫行無忌。


    王家勢大,她那個時候從來沒有擔心過婆家的問題,但是經此一事她突然意識到,即便是娘家勢大又如何?


    要是掌控著娘家的兄長根本不想護著你,丈夫又怎麽會顧及你身後的勢力呢?


    那時候她就明白,日後王家絕對不能交到大哥手上。


    姐姐那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改變主意,但她卻知道她們兩個聯手,是在兩人都出嫁之後。


    記得那一年父親病重,她從金陵回來,帶著蟠兒回娘家探病,姐姐也帶著珠兒回來了。


    當時他們大人在屋裏說話,幾個小孩出去玩,珠兒老實,仁哥兒欺負他,他雖然委屈卻不肯說,蟠兒是個講義氣的,看不下去了,便站出來要跟他理論,幾個小孩子吵著吵著便打了起來。


    當時他們幾個大人出去的時候,就聽見仁哥兒惡狠狠的說道:“你們等著吧,你們逍遙不了多久了,這家裏很快就有我爹我娘做主了,到時候我讓我爹我娘好好揍你們一頓,你們這些人都要看我娘的臉色行事,我就是把你們打死了你們爹娘也不敢說什麽!”


    當時的氣氛很冷凝,大嫂子隻說仁哥兒不懂事,亂說話,卻連道歉的話都沒有一句。


    那時候父親不過是重病而已,還未去世,他們一家人便已經這樣了,若等到父親去了,他們一家掌了王家的權,哪裏還有她們好日子過。


    那個時候二哥已經在仕途上嶄露頭角,而大哥名義上是說學著管家,但誰都知道他出去做了幾年官,便灰溜溜的跑回了家,不過白掛一個虛名而已,根本什麽都不會。


    當時大哥行事越來越放蕩,父親對他是失望透頂,已經慢慢地開始將王家的人脈交給二哥,如果不是大嫂娘家在背後施展壓力,大哥早就被父親攆回金陵了,那還有他什麽事情?


    雖然說那個時候王家最重要的人脈關係已經慢慢的被二哥掌控,但終究大哥才是名義上的王家未來的家主,要是日後父親去了,他要想對她們這些弟弟妹妹做什麽還是很容易的。


    大哥倚仗的不過是大嫂娘家的勢力,要是沒有了大嫂的娘家,大哥還能在王家耀武揚威?


    那個賤女人還能在她麵前得意洋洋?


    仁哥兒還有膽量,當著她們的麵說出那樣的話?


    要是大嫂的娘家沒有了就好了,當時她是這樣想的,於是回家之後,她便借助夫家的勢力想要對大嫂的娘家動一動手腳,卻不承想派過去的人回報他們遇見了一撥跟他們目的相同的人,而那些人正是大小姐的心腹。


    她便明白,她這個姐姐也受不了大哥大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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