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舞氣得不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洗臉毛巾從顧年華的手裏奪回去，衝進廁所洗臉。
第三回 的時候，便好了很多，整個妝容看起來就比較自然了，起碼這回顧年華沒再嘲笑她。隻不過她還是不大滿意，洗了臉繼續讓錦繡教她。
錦繡教給顧小舞，是最基本的一些化妝知識。操作起來也簡單，就是顧小舞這個一點經驗都沒有的，親手畫了幾次，鬧了兩次笑話之後，也掌握住了技巧。
等江珊來敲門叫她們吃飯的時候，顧小舞臉上的妝已經很自然了。
江珊對顧小舞這妝倒是覺得眼前一亮：“這妝倒是挺不錯的，看著很自然，也秀氣端莊。以前我總反對小舞化妝，怕她學著外麵那些姑娘家，一個個把那臉化得跟妖精似的，看著就輕浮。這妝看著不錯，一點也不濃，還特別顯氣色，看著人都精神了。姑娘家的妝就應該是這樣。”
江珊是個比較保守的人，除了結婚的時候，她就再也沒化過妝。不是她不愛美，隻是她一個國家幹部，要起帶頭作用。
而且時下的女青年們也都不怎麽化妝。偶爾有一兩個化妝的，全都是那種濃豔到不行的風格。厚重的大白臉配上豔紅的胭脂，紅得像滴血似的嘴，看著就不是正經人。
作為一個女幹部，作為一個思想有些保守的母親，自然是看不慣這樣的妝容的，更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兒也弄成這副德性。
顧小舞之前偷偷摸摸買過一回化妝品，都讓江珊給沒收了。為這，顧小舞還生了好幾天的氣呢。
現在江珊這麽說，顧小舞高興得不行：“那我以後是不是就可以化妝了？”
“化這樣的妝當然是可以的。不過你現在還是個學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在家的時候化一下可以，在學校可不行。太出風頭了，會招人口舌。姑娘家，低調矜持一些，沒什麽不好。”
顧小舞嘴一撅：“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我都是個成年人了。”
錦繡笑著勸到：“小舞，媽說得對。在學校的時候，咱們還是要隨大流的好。太過高調了，往往都不是什麽好事。”
第833章
錦繡說這些話，並不是故意順著江珊的話說，討巧賣乖。
任何時候，太過高調張揚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除非這個人的背景很強大，強大到沒有人敢動他。
當然，顧小舞的背景也強大，但是，比她更強大的人也不是沒有。
有的時候，一些心理扭曲的人，會把你的高調全看在眼裏，然後找機會暗中下手害你。這種事，實在太多了。
所以，做人低調一點沒什麽不好，可以省下許多不必要麻煩。
錦繡自己弄得這麽高調，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當時她如果不高調一點，等待她的隻有被遊蕾往死裏整。她隻有把自己的事情高調地公布出來，然後借著首都報社，把自己的形象樹立起來，得到了全國婦聯的認可和大眾的同情與支持。
這時候，她的高調是受到民眾保護的。連帶她的事業，一並受到了保護和支持。
可顧小舞不一樣，她家境優渥，自身的條件也是拿出手的，這已經很讓一部分的人眼紅了。若是她在學校裏大出風頭，時常做一些惹眼的事，必定會招人嫉妒的。
人的妒嫉的心是很可怕的，有時候一件小事，就能造成很嚴重的後果。而讓錦繡這麽重視的原因，是因為現在是1983年了！
1983年，這是風聲鶴唳的一年，全國嚴大馬上就要開始了。
在這個特殊的時期裏，有時候一件很小的事情，都有可能會被人拿去做文章，然後惡意放大，被定罪，最後被懲罰。
當然，絕大部分在這場聲勢浩大的嚴大中被抓的人，確實是罪有應得。但是卻有一小部分人，真的是受了牽連。有些是罪不至此，有些甚至完全被誣陷。
錦繡記得前世的這一年，槐樹鎮上有個女學生，十五六歲的樣子，念初三，馬上就要考高中了，晚上跟著其他幾個同學一起，去老師家補課。
老師是個好老師，經常會帶著學習跟不上的孩子回家補課，甚至有時候還給孩子們管飯，這在這個物資艱難的年代裏，十分的難得。因為這個，老師在學校裏的風評很好，學生們也很喜歡他，學校也看重他。在整個槐樹鎮，都是比較有名氣的一個人。學校裏評優秀教師，他年年都上榜。他自己也因為得了好名聲，更加嚴於律已，很多時候，都比較刻板，且太過剛直，不願與人虛與委蛇。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暗中記恨他、想整他的人有很多。
有天晚上，補課的學生們都走了以後，這個女學生卻又突然返了回來，說是有一道題沒聽明白，想讓老師再給她講講。
老師當時覺得有點不妥，因為老師的妻子當天帶著孩子回了娘家，沒回來。雖然他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但大晚上的，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獨處，多少有些不合適。人言可畏的道理，老師比誰都明白。
可女學生鐵了心非要問個明白，老師也想著孩子是勤奮好學，便也沒在阻止，把她叫進屋耐心地跟她講解起來。
誰知道師生兩剛進門沒多久，便有一群人衝了進來，吵著嚷著說老師跟學生搞破鞋。然後將老師打了一頓，不管老師怎麽辯解，那些人都不相信。而那名女學生，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一聲不吭。
老師被這些人抓起來，直接扭送到派出所，關押起來。
女學生這邊，家人父母親戚齊上陣，逼問她跟老師到底有什麽關係。女學生才十五六歲，本來就被那些人嚇到了，家裏人又這麽逼著問她，不相信她說的跟老師什麽關係也沒有話，直把這女學生逼得差點自殺。
女學生的家人這下也相信自己閨女什麽事也沒幹了，可外人不相信啊。到處都在傳閑話，說女學生跟老師搞破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還說派出所不能隻抓老師，應該把女學生也抓去，省得傷風敗俗，丟人現眼。女學生被嚇得連門都不敢出，整天躲在家裏以淚洗麵。
後來有人找上女學生家，給他們家支招，要想女學生沒事，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告老師**女學生。
女學生及她的家人都是老實本分的，一聽這樣，自然是不願意這麽幹的。要真這麽說了，那不是把人家老師害死了嗎？
可來人說了，現在就兩條路，要麽女學生跟著老師一起被定流氓罪坐大牢，要麽就是女學生告老師**。
如果女學生不願意告老師，那麽就擔著一個流氓罪的罪名坐牢，一輩子被毀。雖然告了老師之後，女學生的名聲同樣被毀，但是起碼她是受害者，也不用坐牢。以後等風聲過了，還能再找個人家嫁了，下半輩子也有個依靠。
於是，女學生的家人沉默了。
女學生開始是不願意誣蔑自己老師的，可是架不住家裏人的苦勸和哀求，加上自己年紀也小，這些天也被流言蜚語和一些人的惡意給嚇壞了，最終選擇昧著良心，告了老師。
很快，老師便以＂qiangjian＂罪，流氓罪，被執行了槍決。
老師的妻子受不了這個打擊，上吊死了，留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整天被人攆著罵，是＂qiangjian＂犯的兒子……
而那個女學生，最終也沒有嫁出去，名聲壞了，加上心理壓力也大，整天做夢夢到老師夫妻兩找她索命，沒兩年就瘋了……
這件事，當時在整個槐樹鎮都傳瘋了。
因為老師的死，槐樹鎮上一直安靜到嚴大過後好幾年，直到錦繡動手報仇……
江珊哪知道錦繡腦子裏想得這麽遠，朝著顧小舞說到：“你嫂子說得對，姑娘家太跳脫了，早晚要吃虧。我情願你平庸一點，也不願意你去當那出頭鳥，被人一槍打下來。”
顧小舞撇了撇嘴，終究沒有再說什麽。這些道理，她懂。
江珊見她不再強嘴了，便笑了起來：“走，吃飯去，吃完飯咱們去照相館拍照片。咱們一家人去照全家福，也不浪費小舞費這麽大勁化的這妝。”
顧小舞這下高興起來了，拉著錦繡直奔飯桌。
一家人開開心心吃了飯，歇了一陣兒，便集體出門了。那兩個士兵也跟著一起，江珊要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人家大老遠的把顧老爺子送了回來，他們自然得好好招待人家一下才是。
第834章 想退伍
錦繡在顧年華的這個年，過得特別的充實。｀樂｀文｀｀.
除了到的頭一天，在顧家玩了一天，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四，她便開始跟著顧家走親戚了。
顧家的親戚多，光顧老爺子那兩個兄弟的孩子都有好幾家，更別提那些表親了。江珊娘家的親戚也不少，這都要是趁著年節走一趟的。
錦繡作為顧家還沒過門的媳婦，是要跟著顧年華一起去串門的。顧家江家的那些親戚們，熱情得不得了。不止是因為錦繡的原因，也因為顧年華。
顧年華在地方上當兵，已經好多年沒有回來過春節了。
又因為錦繡是頭一回上門，所以每家親戚都給兩人封了紅包。
一圈親戚走下來，都快到正月十五了，當然錦繡的錢包也鼓了幾大圈。
顧年華賤兮兮地說到：“以後咱們沒錢了就去走親戚，走一趟下來，夠咱們生活好一段時間了。”
錦繡笑著瞪他一眼：“真有出息。”
在x市待了這麽多天，兩人也準備回a市了。畢竟服裝店那邊也開業了，學校也要開學了。
臨著要走的前一天，顧年華特地抽空，把顧老爺子和顧援朝、江珊都叫到書房裏，說是有事要跟他們商量。
江珊笑著說到：“是商量結婚的事嗎？確實也該準備起來了，你們說春天的時候辦，現在是正月，咱們先準備著，等三月四月的時候結婚，天也暖和了，辦婚禮正合適。你們想怎麽辦？我們大人都是沒意見的，你們想辦成什麽樣的，我們都全力支持。”
顧老爺子跟顧援朝一聽，也都十分高興。顧年華都已經三十了，早該結婚了。
顧年華笑了笑：“結婚肯定是要結的，這事兒你們看著準備就行。我要跟你們說的，是另外的事。”
“嗯？什麽事？”
顧年華看了幾位長輩一眼，很是鄭重地說到：“我想退伍。”
這一句話，把在場的三人都給炸懵了。
“什麽？！退伍？”顧援朝一下就激動起來了，“你發什麽昏？好好的退什麽伍？”
顧老爺子也是一臉不讚同地開口：“年華，你這次在邊境上可是立了功的，上麵已經露了口風下來，等你傷好回部隊，就直接把你調到s省總軍區，軍銜升一級，軍職暫時不動。等在省軍區熬幾年資曆，你就可以順利升到副師級了。你可不要在這個時候犯糊塗啊！”
“是啊，年華，你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你現在退伍，那你以前的努力不都全部白費了嗎？”顧援朝痛心疾首地說到，然後又伸手碰了碰江珊，示意江珊也趕緊開口勸住顧年華。
江珊想了想，開口問到：“年華，你為什麽想退伍啊？或者說，你為什麽想在這個時候退伍啊？你知道你現在退伍，放棄的是什麽嗎？”
顧年華點點頭：“爸，媽，爺爺，我知道我現在退伍的話，將會失去什麽。但是我打定主意了，我必須退伍。”
顧老爺子沉聲說到：“理由，給我一個你必須退伍的理由！”
“我想過普通人的生活，當兵這些年，我真的累了。”
“放屁！”顧老爺子氣得把手裏的拐杖使勁砸在書桌上，桌麵上的東西順著震動跳了起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當兵當累了，這話從誰嘴裏說出來我都信，唯獨坐你嘴裏說出來，我一個字都不信。顧年華，你到底在想什麽？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拿命換來的，你就這麽輕易放棄了？”
顧年華麵不改色地說到：“以前的我確實不會有這種想法，但是現在我真的是這麽想的。爸，媽，爺爺，當了這麽些年兵，我是真的覺得累了。我想退下來，好好跟錦繡過日子，也多陪陪你們。再說了，以我現在的軍功，複員的話，肯定也能分配到一個不錯的工作。以後我努力點，不愁沒前程。我有這個自信。”
“不行，我不答應！”
顧援朝氣得不行，強硬地說到：“你就給我老實地待在部隊，哪裏也別想去。就算你憑著軍功，複員能分到一個好工作，可再好的工作能跟你現在的前途比嗎？年華，你仔細想想，你才三十歲，馬上就要升大校了，在部隊裏再熬幾年資曆，三十五歲之前就可以升副師級，那四十歲的時候呢？再往後呢？你複員回來，最多分配到市公安局當個副局長，你要幹多少年，才能達到跟你現在在部隊裏一樣的成就？”
顧年華絲毫不為所動，依然堅持要退伍。
顧援朝氣得直瞪眼，轉頭朝江珊說到：“你倒是勸勸他呀！”
江珊抿了抿嘴：“我覺得，年華退伍也沒什麽不好？”
顧援朝氣得直瞪眼：“你說什麽？他年紀輕分不清好壞，你一把年紀怎麽也跟著犯渾？我是讓你勸他，不是讓你跟著他瞎鬧！”
“我怎麽瞎鬧了？”江珊被吼了，心裏那股子火也上來了，從椅子上站起來，叉著腰說到：“你們整天就想著讓他建功立業，建功立業有那麽容易嗎？你們忘了半年前他差點死在戰場上回不來的事了嗎？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我不指望他有多大的本事，隻要他平平安安的，哪怕他這一輩子一事無成，我也願意！”
“婦人之見！”
“對，我就是婦人之見，怎麽了？我心疼我自己的兒子有錯嗎？當初年華出事的時候，那滋味你們都忘了？合著他在你們心裏就隻是個用來建功立業的工具嗎？”
江珊是真的有些傷心了，想到半年前自己兒子生死不知的那種天都塌了的感覺，她就心痛得不行。以至於說起話來，有些口不擇言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合著我和爸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嗎？我們不同意他退伍，隻是不希望他做出讓自己以後後悔的決定。他現在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你難道不清楚嗎？付出這麽多心血，一下就放棄了，難道你不覺得可惜？”
江珊怎麽會不覺得可惜？那可是大好的前途啊！隻要顧年華繼續在部隊裏待著，基本上不用費太大的勁，就可以升到師級，四十歲之前，一定可以當上將軍。四十歲的將軍啊！以後前途那還用說嗎？
可是，她更心疼兒子，更在意兒子的想法！
第三回 的時候，便好了很多，整個妝容看起來就比較自然了，起碼這回顧年華沒再嘲笑她。隻不過她還是不大滿意，洗了臉繼續讓錦繡教她。
錦繡教給顧小舞，是最基本的一些化妝知識。操作起來也簡單，就是顧小舞這個一點經驗都沒有的，親手畫了幾次，鬧了兩次笑話之後，也掌握住了技巧。
等江珊來敲門叫她們吃飯的時候，顧小舞臉上的妝已經很自然了。
江珊對顧小舞這妝倒是覺得眼前一亮：“這妝倒是挺不錯的，看著很自然，也秀氣端莊。以前我總反對小舞化妝，怕她學著外麵那些姑娘家，一個個把那臉化得跟妖精似的，看著就輕浮。這妝看著不錯，一點也不濃，還特別顯氣色，看著人都精神了。姑娘家的妝就應該是這樣。”
江珊是個比較保守的人，除了結婚的時候，她就再也沒化過妝。不是她不愛美，隻是她一個國家幹部，要起帶頭作用。
而且時下的女青年們也都不怎麽化妝。偶爾有一兩個化妝的，全都是那種濃豔到不行的風格。厚重的大白臉配上豔紅的胭脂，紅得像滴血似的嘴，看著就不是正經人。
作為一個女幹部，作為一個思想有些保守的母親，自然是看不慣這樣的妝容的，更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兒也弄成這副德性。
顧小舞之前偷偷摸摸買過一回化妝品，都讓江珊給沒收了。為這，顧小舞還生了好幾天的氣呢。
現在江珊這麽說，顧小舞高興得不行：“那我以後是不是就可以化妝了？”
“化這樣的妝當然是可以的。不過你現在還是個學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在家的時候化一下可以，在學校可不行。太出風頭了，會招人口舌。姑娘家，低調矜持一些，沒什麽不好。”
顧小舞嘴一撅：“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我都是個成年人了。”
錦繡笑著勸到：“小舞，媽說得對。在學校的時候，咱們還是要隨大流的好。太過高調了，往往都不是什麽好事。”
第833章
錦繡說這些話，並不是故意順著江珊的話說，討巧賣乖。
任何時候，太過高調張揚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除非這個人的背景很強大，強大到沒有人敢動他。
當然，顧小舞的背景也強大，但是，比她更強大的人也不是沒有。
有的時候，一些心理扭曲的人，會把你的高調全看在眼裏，然後找機會暗中下手害你。這種事，實在太多了。
所以，做人低調一點沒什麽不好，可以省下許多不必要麻煩。
錦繡自己弄得這麽高調，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當時她如果不高調一點，等待她的隻有被遊蕾往死裏整。她隻有把自己的事情高調地公布出來，然後借著首都報社，把自己的形象樹立起來，得到了全國婦聯的認可和大眾的同情與支持。
這時候，她的高調是受到民眾保護的。連帶她的事業，一並受到了保護和支持。
可顧小舞不一樣，她家境優渥，自身的條件也是拿出手的，這已經很讓一部分的人眼紅了。若是她在學校裏大出風頭，時常做一些惹眼的事，必定會招人嫉妒的。
人的妒嫉的心是很可怕的，有時候一件小事，就能造成很嚴重的後果。而讓錦繡這麽重視的原因，是因為現在是1983年了！
1983年，這是風聲鶴唳的一年，全國嚴大馬上就要開始了。
在這個特殊的時期裏，有時候一件很小的事情，都有可能會被人拿去做文章，然後惡意放大，被定罪，最後被懲罰。
當然，絕大部分在這場聲勢浩大的嚴大中被抓的人，確實是罪有應得。但是卻有一小部分人，真的是受了牽連。有些是罪不至此，有些甚至完全被誣陷。
錦繡記得前世的這一年，槐樹鎮上有個女學生，十五六歲的樣子，念初三，馬上就要考高中了，晚上跟著其他幾個同學一起，去老師家補課。
老師是個好老師，經常會帶著學習跟不上的孩子回家補課，甚至有時候還給孩子們管飯，這在這個物資艱難的年代裏，十分的難得。因為這個，老師在學校裏的風評很好，學生們也很喜歡他，學校也看重他。在整個槐樹鎮，都是比較有名氣的一個人。學校裏評優秀教師，他年年都上榜。他自己也因為得了好名聲，更加嚴於律已，很多時候，都比較刻板，且太過剛直，不願與人虛與委蛇。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暗中記恨他、想整他的人有很多。
有天晚上，補課的學生們都走了以後，這個女學生卻又突然返了回來，說是有一道題沒聽明白，想讓老師再給她講講。
老師當時覺得有點不妥，因為老師的妻子當天帶著孩子回了娘家，沒回來。雖然他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但大晚上的，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獨處，多少有些不合適。人言可畏的道理，老師比誰都明白。
可女學生鐵了心非要問個明白，老師也想著孩子是勤奮好學，便也沒在阻止，把她叫進屋耐心地跟她講解起來。
誰知道師生兩剛進門沒多久，便有一群人衝了進來，吵著嚷著說老師跟學生搞破鞋。然後將老師打了一頓，不管老師怎麽辯解，那些人都不相信。而那名女學生，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一聲不吭。
老師被這些人抓起來，直接扭送到派出所，關押起來。
女學生這邊，家人父母親戚齊上陣，逼問她跟老師到底有什麽關係。女學生才十五六歲，本來就被那些人嚇到了，家裏人又這麽逼著問她，不相信她說的跟老師什麽關係也沒有話，直把這女學生逼得差點自殺。
女學生的家人這下也相信自己閨女什麽事也沒幹了，可外人不相信啊。到處都在傳閑話，說女學生跟老師搞破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還說派出所不能隻抓老師，應該把女學生也抓去，省得傷風敗俗，丟人現眼。女學生被嚇得連門都不敢出，整天躲在家裏以淚洗麵。
後來有人找上女學生家，給他們家支招，要想女學生沒事，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告老師**女學生。
女學生及她的家人都是老實本分的，一聽這樣，自然是不願意這麽幹的。要真這麽說了，那不是把人家老師害死了嗎？
可來人說了，現在就兩條路，要麽女學生跟著老師一起被定流氓罪坐大牢，要麽就是女學生告老師**。
如果女學生不願意告老師，那麽就擔著一個流氓罪的罪名坐牢，一輩子被毀。雖然告了老師之後，女學生的名聲同樣被毀，但是起碼她是受害者，也不用坐牢。以後等風聲過了，還能再找個人家嫁了，下半輩子也有個依靠。
於是，女學生的家人沉默了。
女學生開始是不願意誣蔑自己老師的，可是架不住家裏人的苦勸和哀求，加上自己年紀也小，這些天也被流言蜚語和一些人的惡意給嚇壞了，最終選擇昧著良心，告了老師。
很快，老師便以＂qiangjian＂罪，流氓罪，被執行了槍決。
老師的妻子受不了這個打擊，上吊死了，留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整天被人攆著罵，是＂qiangjian＂犯的兒子……
而那個女學生，最終也沒有嫁出去，名聲壞了，加上心理壓力也大，整天做夢夢到老師夫妻兩找她索命，沒兩年就瘋了……
這件事，當時在整個槐樹鎮都傳瘋了。
因為老師的死，槐樹鎮上一直安靜到嚴大過後好幾年，直到錦繡動手報仇……
江珊哪知道錦繡腦子裏想得這麽遠，朝著顧小舞說到：“你嫂子說得對，姑娘家太跳脫了，早晚要吃虧。我情願你平庸一點，也不願意你去當那出頭鳥，被人一槍打下來。”
顧小舞撇了撇嘴，終究沒有再說什麽。這些道理，她懂。
江珊見她不再強嘴了，便笑了起來：“走，吃飯去，吃完飯咱們去照相館拍照片。咱們一家人去照全家福，也不浪費小舞費這麽大勁化的這妝。”
顧小舞這下高興起來了，拉著錦繡直奔飯桌。
一家人開開心心吃了飯，歇了一陣兒，便集體出門了。那兩個士兵也跟著一起，江珊要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人家大老遠的把顧老爺子送了回來，他們自然得好好招待人家一下才是。
第834章 想退伍
錦繡在顧年華的這個年，過得特別的充實。｀樂｀文｀｀.
除了到的頭一天，在顧家玩了一天，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四，她便開始跟著顧家走親戚了。
顧家的親戚多，光顧老爺子那兩個兄弟的孩子都有好幾家，更別提那些表親了。江珊娘家的親戚也不少，這都要是趁著年節走一趟的。
錦繡作為顧家還沒過門的媳婦，是要跟著顧年華一起去串門的。顧家江家的那些親戚們，熱情得不得了。不止是因為錦繡的原因，也因為顧年華。
顧年華在地方上當兵，已經好多年沒有回來過春節了。
又因為錦繡是頭一回上門，所以每家親戚都給兩人封了紅包。
一圈親戚走下來，都快到正月十五了，當然錦繡的錢包也鼓了幾大圈。
顧年華賤兮兮地說到：“以後咱們沒錢了就去走親戚，走一趟下來，夠咱們生活好一段時間了。”
錦繡笑著瞪他一眼：“真有出息。”
在x市待了這麽多天，兩人也準備回a市了。畢竟服裝店那邊也開業了，學校也要開學了。
臨著要走的前一天，顧年華特地抽空，把顧老爺子和顧援朝、江珊都叫到書房裏，說是有事要跟他們商量。
江珊笑著說到：“是商量結婚的事嗎？確實也該準備起來了，你們說春天的時候辦，現在是正月，咱們先準備著，等三月四月的時候結婚，天也暖和了，辦婚禮正合適。你們想怎麽辦？我們大人都是沒意見的，你們想辦成什麽樣的，我們都全力支持。”
顧老爺子跟顧援朝一聽，也都十分高興。顧年華都已經三十了，早該結婚了。
顧年華笑了笑：“結婚肯定是要結的，這事兒你們看著準備就行。我要跟你們說的，是另外的事。”
“嗯？什麽事？”
顧年華看了幾位長輩一眼，很是鄭重地說到：“我想退伍。”
這一句話，把在場的三人都給炸懵了。
“什麽？！退伍？”顧援朝一下就激動起來了，“你發什麽昏？好好的退什麽伍？”
顧老爺子也是一臉不讚同地開口：“年華，你這次在邊境上可是立了功的，上麵已經露了口風下來，等你傷好回部隊，就直接把你調到s省總軍區，軍銜升一級，軍職暫時不動。等在省軍區熬幾年資曆，你就可以順利升到副師級了。你可不要在這個時候犯糊塗啊！”
“是啊，年華，你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你現在退伍，那你以前的努力不都全部白費了嗎？”顧援朝痛心疾首地說到，然後又伸手碰了碰江珊，示意江珊也趕緊開口勸住顧年華。
江珊想了想，開口問到：“年華，你為什麽想退伍啊？或者說，你為什麽想在這個時候退伍啊？你知道你現在退伍，放棄的是什麽嗎？”
顧年華點點頭：“爸，媽，爺爺，我知道我現在退伍的話，將會失去什麽。但是我打定主意了，我必須退伍。”
顧老爺子沉聲說到：“理由，給我一個你必須退伍的理由！”
“我想過普通人的生活，當兵這些年，我真的累了。”
“放屁！”顧老爺子氣得把手裏的拐杖使勁砸在書桌上，桌麵上的東西順著震動跳了起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當兵當累了，這話從誰嘴裏說出來我都信，唯獨坐你嘴裏說出來，我一個字都不信。顧年華，你到底在想什麽？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拿命換來的，你就這麽輕易放棄了？”
顧年華麵不改色地說到：“以前的我確實不會有這種想法，但是現在我真的是這麽想的。爸，媽，爺爺，當了這麽些年兵，我是真的覺得累了。我想退下來，好好跟錦繡過日子，也多陪陪你們。再說了，以我現在的軍功，複員的話，肯定也能分配到一個不錯的工作。以後我努力點，不愁沒前程。我有這個自信。”
“不行，我不答應！”
顧援朝氣得不行，強硬地說到：“你就給我老實地待在部隊，哪裏也別想去。就算你憑著軍功，複員能分到一個好工作，可再好的工作能跟你現在的前途比嗎？年華，你仔細想想，你才三十歲，馬上就要升大校了，在部隊裏再熬幾年資曆，三十五歲之前就可以升副師級，那四十歲的時候呢？再往後呢？你複員回來，最多分配到市公安局當個副局長，你要幹多少年，才能達到跟你現在在部隊裏一樣的成就？”
顧年華絲毫不為所動，依然堅持要退伍。
顧援朝氣得直瞪眼，轉頭朝江珊說到：“你倒是勸勸他呀！”
江珊抿了抿嘴：“我覺得，年華退伍也沒什麽不好？”
顧援朝氣得直瞪眼：“你說什麽？他年紀輕分不清好壞，你一把年紀怎麽也跟著犯渾？我是讓你勸他，不是讓你跟著他瞎鬧！”
“我怎麽瞎鬧了？”江珊被吼了，心裏那股子火也上來了，從椅子上站起來，叉著腰說到：“你們整天就想著讓他建功立業，建功立業有那麽容易嗎？你們忘了半年前他差點死在戰場上回不來的事了嗎？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我不指望他有多大的本事，隻要他平平安安的，哪怕他這一輩子一事無成，我也願意！”
“婦人之見！”
“對，我就是婦人之見，怎麽了？我心疼我自己的兒子有錯嗎？當初年華出事的時候，那滋味你們都忘了？合著他在你們心裏就隻是個用來建功立業的工具嗎？”
江珊是真的有些傷心了，想到半年前自己兒子生死不知的那種天都塌了的感覺，她就心痛得不行。以至於說起話來，有些口不擇言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合著我和爸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嗎？我們不同意他退伍，隻是不希望他做出讓自己以後後悔的決定。他現在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你難道不清楚嗎？付出這麽多心血，一下就放棄了，難道你不覺得可惜？”
江珊怎麽會不覺得可惜？那可是大好的前途啊！隻要顧年華繼續在部隊裏待著，基本上不用費太大的勁，就可以升到師級，四十歲之前，一定可以當上將軍。四十歲的將軍啊！以後前途那還用說嗎？
可是，她更心疼兒子，更在意兒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