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休整了五日,江洛潯句帶領大軍繼續北上,目的地距離永安城二百裏的勝州。


    秦文勇帶隨著十萬大軍跟在後麵,在距離勝州五十裏的時候,江洛潯停住了腳步,看著前方的路,江洛潯下令道:“安營紮寨!”


    大軍很快就把營房帳篷搭建好,江洛潯等人聚在中軍帳,看著桌子上勝州的輿圖。趙明葳說道:“這勝州一定會做好充足的準備的,所以我們這次攻城絕不能像前兩次一般。”


    “王爺是做如何打算?”秦文勇問道。


    “秦將軍,這次你們是主力,之前準備的攻城利器這回要在勝州用上了。”江洛潯指了指勝州的位置。


    “這勝州東麵地窄,不易大麵積進攻,若是在此處攻城那就隻能是送人頭,可是這東城門要有一萬人馬做好埋伏,防止他們從此處逃竄。我們進攻是送人頭,到時候他們要是想從這裏出逃那也是送人頭。”江洛潯比劃著說道。


    “而南城門是大家公認的主攻城門,我們在這裏一定要擺好架勢,”江洛潯的手指劃到了南城門的地方,然後繼續說道:“北城門和西城門才是我們的主攻 ,所以這裏的人馬、攻城器械一定是最好、最有效的!”


    “兩處主攻?”秦文勇有些懷疑地問道。


    “是的,北城門的後方是泗水城,而現在泗水城也在 韃靼人手裏,可是如果泗水城排除援軍,那我們前麵怎麽努力都白費,所以北城門佯攻為主、切斷勝州和泗水的聯係才是重中之重!西城門前麵地域平坦、寬闊,最適合攻城了。”江洛潯解釋道。


    “那韃靼人不會在西城門做好充足的準備嗎?”楚烈問道。


    “肯定會的!”江洛潯直起身子說道,“但是西城門有個最大的好處。”


    “什麽好處?”楚烈好奇地問道。


    “秦將軍知道嗎?”江洛潯看著秦文勇問道 。


    秦文勇搖了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


    “西城門在韃靼人攻城的時候,曾被炸開過一個豁口,孫大貴前幾天去探查的時候發現,韃靼人雖然對西城門的豁口做了修補,可是隻是用的一般的泥漿和著牆磚壘起來的,是禁不住我們的攻打的。”江洛潯笑著說道。


    “韃靼人怎麽會犯這麽嚴重的錯誤?”楚烈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要麽是他們不懂,要麽這修城牆的就是我們大周的百姓,他們怎麽會真心給韃靼人修城牆呢?”江洛潯看著楚烈說道。


    “你之前不還說大周的子民對大周沒有感情嗎?”楚烈問道。


    “如果說大周是顆爛掉的果子,那韃靼人就毒藥。雖然爛果子難吃,可事實毒藥會死的。大哥,挖掉腐爛的地方,這顆果子還是能吃的,可若有一天大周也成了百姓的毒藥,那就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江洛潯看著楚烈說道,楚烈是嫡長子,而且已經兩次代天子出巡軍務 ,若是沒有意外,這次回京後就會被封為太子了。雖然江洛潯感恩皇上對她的照顧,可他若隻做個閑散親王,那定是個好臣子,可是作為君王他不是個合格的。


    楚烈看著江洛潯,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小妹妹從小就展現出了驚人的軍事天賦,原本擔心這樣的性子長大了可如何是好?果然成親後,就沒一天讓人省心的,可是在大周危難之時,這個小妹妹卻以她女子之身頂起了原本男人該頂起的天,讓他都不得不去仰視!


    “洛潯,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楚烈麵無表情地問道。


    “我自然知道我在說什麽。隻怕大哥聽不懂。”江洛潯的眼睛緊緊地看著楚烈,一字一頓地說道。見楚烈不吱聲,江洛潯垂下長長的睫毛,然後又抬眼看著楚烈說道:“若大周得遇明君,我燕王江洛潯定為他驅除韃虜、守護江山!


    秦文勇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兩人的話他真的不想聽,可是他現在退出去他們信不信他沒聽見?


    “若大周的下一代君王是個昏君呢?你會如何選擇又會如何做?”楚烈問道。


    江洛潯沉默了好一會,然後坐在椅子上一臉的混不吝地說道:“等我回京後,就跟皇上要跟打王鞭。上打無道昏君、下打文武不忠!我江洛潯隻要不死、我燕王府隻要還有一個人,就是想當昏君,他也得琢磨琢磨!”


    楚烈看著江洛潯似笑非笑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未來的國君被這麽個夜叉看著,實在是難當啊!至於他自己,楚烈知道父皇對他的厚望,可是那個位置高處不勝寒,他真的沒有多大興趣!


    “秦將軍要是睡著了就喝杯茶醒醒神兒,要不就出去跑兩圈 肯定會精神的 。”江洛潯 看著秦文勇說道。


    “不用、不用!末將聽王爺的安排。”秦文勇知道這個時候裝死不現實,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表態呢。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這位燕王可不是站隊,她是在提醒大皇子她燕王隻忠於大周 、忠於有道明君!


    “胡子叔叔,你帶領五萬榆關人馬、一萬燕家軍守住北城,那裏不但會有勝州的攻擊還會有泗水城的援兵,所以明日會是場激戰。”江洛潯對大胡子說道。


    “王爺放心,大胡子絕不會讓一個泗水城的援兵進入勝州城內的。”大胡子鄭重地說道。


    “洛將軍,你帶領一萬人馬埋伏在西城門外。切記,一定要韃靼人看見你們,又讓他們弄不清你們到底有多少人。”江洛潯看著從居庸關帶出來的副將洛景鵬說道。


    “王爺放心,末將一定會讓他們產生草木皆兵的感覺、一定會讓他們 輕易不敢從西城門逃出來的!”洛景鵬接過令牌領命後站回到原處。王爺剛剛的話他們都聽見了,要是大周早有王爺這樣的人出現,也不會出現今天的 狀況,可是王爺現在出現了,也不算晚!洛景鵬不敢想象,若是把王爺這樣的女子關在後宅相夫教子會是什麽樣子,但那一定會是大周的損失!其實,他真的有點想見一見 安國公府的世子,敢娶王爺這樣的女子為妻,他的膽子真的很大!


    膽子大的周時晏此時看著對麵數百人的山匪冷著臉 騎在馬上,他身後是鬱成澤等人,雙方都緊張地相互盯著對方。


    “你們可知道我們這可是押送前往北地地軍糧,你們長了幾個腦袋敢截朝廷的軍糧?”清風在一旁大聲說道。


    “我們知道你們押送的是軍糧,我們都已經跟著你們三天了。”對麵一個虯髯大漢甕聲甕氣地說道。


    “知道你們還敢攔路,活夠了不成?”清風 氣的臉頰鼓鼓的,這些山匪就是膽大包天!


    “十幾天前,王爺曾在我們寨子裏收走了一千五百個弟兄,就因為我們的騎術不太好就沒要我們。我們都等在這好些天了,想著朝廷肯定會派援軍的,我們就跟著援軍一起去打韃靼人,可是等了這麽些天也沒等到大軍,到是等來了你們這些押送糧草的。不過也總比我們這些人強,我們要是這麽前往北地,一路上沒有路引通關文書的,就怕沒等到北地就先被官府給抓了。”那個虯髯大漢帶著一絲委屈地說道。


    “和著你想求我們還有點瞧不起我們的意思?”清風看著大漢不滿地問道。


    “你們說的王爺可是燕王江洛潯?”鬱成澤聽出了虯髯大漢話裏的意思 ,所以確認地問了一句。


    “您認識王爺?”那大漢的眼裏立馬有了光彩,有些激動地問道 。


    “我和燕王從小就認識,那個時候她才五歲。”鬱成澤笑著說道,可是沒說出口的是五歲的江洛潯就已經是個霸王性子了!站在那大將軍一般指揮著幾個和她差不多大的皇子公主按她的要求站馬步,三皇子不聽,就被她追著打的上躥下跳,最後還是哭哭啼啼地站馬步!


    “你們可知道要是去了北地投軍很可能九死一生?”周時晏開口問道。


    “我老家是曆州的,我七八歲的時候曆州被割讓給了韃靼。韃靼人嗜血、好殺、更沒把我們當成人。隻要看上了的女人,不管嫁沒嫁人搶了就走。有的時候還把禍害的大了肚子的女人扔回來,那些女人最後就隻有死路一條了。我的兩個姐姐就是被他們禍害死的,我娘氣不過拿著菜刀跟他們拚命,可是也被他們一刀劈死了!我爹帶著我連夜逃了出來,我們一路上討飯走到了這三叉山,爹也死了。


    我在餓死之前被大當家的救了,就上了這三叉山。前些日子王爺來說要去打韃靼人,我也想去,可是因為王爺隻要騎術好的,我就沒選上,你們帶著我去吧!我要跟著王爺打韃靼人、我要給我爹娘、姐姐報仇!”虯髯大漢赤紅著眼睛,雖然王爺走的時候答應他一定會給他全家報仇,可是他還是想自己親手殺了那些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韃靼人!


    “你叫什麽名字?”周時晏問道。


    “我叫楊大勇。”虯髯大漢回答道。


    “你恨大周嗎?”周時晏看著楊大勇問道,眼裏有著凝重,從小錦衣玉食的他也曾與好友討論過被割讓出去的曆州和侯城,但是也隻是抱怨武將誤國、讓他們丟了城池、丟了連綿,可是他們從未想過被一起割讓出去的百姓們會是什麽樣子!


    “恨過!”楊大勇眼裏閃過一絲淚光,他們是被大周遺棄的百姓,如沒有根的浮萍,破碎、脆弱、不堪一擊,麵對韃靼人的欺壓、屠戮他們甚至連反抗都不能反抗!他們是奴隸、是最低等的,他們的命在韃靼人眼裏連一隻羊都比不上!


    “王爺說了,她的爹十九年前就是在曆州的千重山戰死的道。她跟韃靼人不但憂國恨更有家仇,她會打敗韃靼人、奪回曆州、侯城的!”楊大勇看著周時晏回答道,他看出來了,這個人一定是這些人裏說的算的,他一定要跟著這個人去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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