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守義被陳昆和薑五設計弄死的戲份,楚囂交給了吳曦果和麥永林,這種戲份無關緊要,按部就班拍下來就行了,不需要楚囂或者薑聞出馬。


    兩人則是很高興,他倆站著看半天了,先是被楚囂的專業折服,又被楚囂的膽子折服,現在幹起活來一點怨言都沒有。


    薑聞也沒非要自己上手,今天他的任務也很重,和發哥還有葛大爺這樣的頂級高手過招,容不得分心……


    吳曦果和麥永林折騰孫守義的時候,幾個人就聚在一起抽煙休息,薑聞一邊看回放,一邊滿意地點頭。


    他也被楚囂驚到了。


    原本準備三天拿下的戲份,沒想到一個多小時就拍了三分之一,這也太特麽快了……


    當然,孫守義被害死也就是十幾秒的事情,但拍起來就浪費時間了,拍一次起碼要半個多小時。


    不過也夠快的了,大大出乎薑聞的預料。


    而且楚囂拍攝的素材都很到位,薑聞已經開始在腦海中模擬如何剪輯了,還真是一點毛病都沒挑出來。


    薑聞當然挑不出毛病了,鴻門宴這場戲,楚囂前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都能背下來了……


    發哥和葛大爺則是一邊默默抽煙,一邊揣摩人物。


    兩人都是表現派,屬於用替代情緒模仿演戲的那種,雖說都是頂級,但情緒之間也有細微的差別,兩人要仔細揣摩,別一會兒出了岔子。


    那就丟手藝了……


    折騰了兩個小時,孫守義被殺的鏡頭才拍完。吳曦果和麥永林都有些汗顏,之前那麽難的戲份,楚囂也才用了一個多小時,他倆十幾秒,一點難度沒有的鏡頭,ng了三次。


    他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孫守義的死,讓黃四郎和張麻子的交鋒再次出現了變數,黃四郎開始主動進攻了。


    此時就是固定機位了,隻不過楚囂要求攝影師給三人都推近景,這樣可以最快速度捕捉到幾人的細微表情。


    同時鏡頭停滯,象征著互相試探失敗,到了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的邊緣,也代表著危險。


    之前就說過,孫守義是肯定要死的,一方麵是為了殺人滅口,另一方麵則是黃四郎為了重新掌握主動。


    這就是鴻門宴中的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見張麻子對孫守義的死無動於衷,黃四郎心頭巨震,他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猜測——眼前這個縣長,有可能就是土匪張麻子。


    之前還麵帶笑容的發哥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麵對薑聞的反問,他毫不猶豫地承認了,“對,就是張麻子。”


    薑聞又問道,“那麽這個張麻子,是跟我們有關係呢?還是跟錢有關係?”


    “都有關係。”


    “莫非他在鵝城?”


    “在……”發哥篤定地點了點頭,楚囂這個時候瞬間看向另外兩塊監視屏,發現薑聞和葛大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薑聞的眉頭上揚,葛大爺則是動作稍大,他的嘴微張,瞪大了雙眼。


    兩人都在表演驚訝,區別就是薑聞更克製一些。


    楚囂咂了咂嘴,有點假。


    不過沒辦法,微表情是演不出來的,不演又不行,觀眾會覺得沒反應,撲克臉,薑聞和葛大爺的處理還在接受範圍之內……


    此時發哥一個戰術後仰,“也不在……”


    鏡頭再次對準了薑聞和葛大爺,薑聞微笑,葛大爺大笑,他們是在通過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竊喜。


    原來黃四郎是在試探,他根本不知道真相。


    為了緩解尷尬,葛大爺給兩人倒酒,“黃老爺這話,還挺有玄機……”


    薑聞則是問道,“那麽這小子到底在哪呢?聽黃爺給咱們聊聊?”


    “哢!”


    楚囂又喊了停,“葛大爺,鏡頭不晃,你自己晃,我要看到焦慮。”


    葛大爺二話沒說,立刻坐了下來,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板兒聲再響,葛大爺諂媚的笑聲也再次響起,同樣的起身,這次就不太一樣了,誰都能看到他的身體在微微搖晃,內心極度惶恐和焦慮。


    楚囂拿起對講機,鏡頭又開始旋轉了,這代表著剛才一閃而過的危險暫時被控製住了,三人又開始周旋上了。


    發哥直接開口,“此人盤踞鵝城周邊交通咽喉……”


    “鏡頭拉遠,給中景。”


    趙飛剛將鏡頭拉遠,發哥的一條腿就出現在了桌子上,楚囂點點頭,時機卡得非常準。


    黃四郎將自己的背景和盤托出,一方麵是想震懾二人,看看二人有沒有後台,另一方麵,黃四郎是在給張麻子和自己合作的機會。


    這是薑聞在電影裏隱藏的一個細節。


    黃四郎為什麽要說自己的煙土十次有八次被張麻子搶了?


    一是要挑撥張麻子和湯師爺的關係,二是黃四郎一直讓張麻子背黑鍋。


    因為黃四郎和劉都統也是這麽說的。


    麻匪不是傻子,張麻子的隊伍一共就那麽幾個人,幾條槍。黃四郎呢?人家有好幾百人,武器也非常精良。


    所以張麻子瘋了嗎?老去劫黃四郎的貨?


    黃四郎是什麽人?他控製了整個鵝城,買賣人口、倒賣煙土、開窯子、殺人越貨……


    這樣的人會容忍一小夥兒麻匪三番五次搶自己的貨?


    真是笑話!


    就算黃四郎不行,還有劉都統呢,人家可是正規軍。


    唯一的解釋就是黃四郎才是幕後黑手,人家玩了一招黑吃黑。


    所以黃四郎表麵上說是剿匪,其實是給張麻子拋出了橄欖枝,隻要你張麻子配合我私吞劉都統的貨物,我就可以給你一些好處。


    黃四郎需要一支麻匪隊伍。


    他想將麻匪控製在自己手裏,這樣更安全,也更方便操作。


    黃四郎還拋出了一個巨大的誘餌,或者說是預付款,他要出一百八十萬,兩大家族也出同樣的價錢。


    這樣張麻子就可以出去裝裝樣子,然後黃四郎的錢如數奉還,兩大家族的錢三七分賬。


    湯師爺領會到了黃四郎的心思,他眉開眼笑,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至於六子的死,就是他們上牌桌的資格。


    張麻子自然不會同意這個要求,他拍了一下桌子,“一百八十萬,不用還!不就是剿匪嗎?剿!”


    黃四郎終於動怒了,他也動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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