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跳出來和楚囂唱對台戲,他們都需要錢。


    為了錢,裝幾天孫子怎麽了?


    而且楚囂出手很大方……


    休息了大概一個小時,楚囂就準備試拍了,主要是普列托要求的,他隻簽了十五天,人家還要去拍奧利弗·斯通的《華爾街:金錢永不眠》。


    就是拍《天生殺人狂》和《世貿中心》的那個導演,人家可比楚囂名氣大多了。


    瑞安也湊了過來,“楚,剛才我和普列托聊了一下,想讓他多給幾天時間,可他拒絕了……十五天能拍完嗎?”


    楚囂兩手一攤,“那就要看你的發揮了,你要是入戲快,別說十五天了,十天就能殺青。可你要是一時半會兒都入不了戲……”


    瑞安聽完楚囂這話,立刻就變成了苦瓜臉,入戲這種事,他怎麽能保證呢?


    這一個星期,瑞安一直泡在芝加哥,口音雖然沒有完全拿下來,但也差不多了,可以讓楚囂先拍幾個沒有台詞的鏡頭,讓他適應一下。


    他甚至還找了一個建築工人同吃同住,了解了很多建築行業的秘密……


    可他還是不能保證自己能快速入戲,他有時候都不願意去回想之前那次慘痛的經曆。


    就在瑞安糾結的時候,楚囂已經組織大家開機了。


    美國獨立電影不太流行什麽開機儀式,但不代表他們不迷信,所以楚囂帶著所有人一起衝著倉庫門口罵髒話……


    “break a leg!”


    所有人都喊得很大聲……


    別誤會,楚囂他們不是在咒人斷腿,而是在祝福開機順利。


    這是從舞台劇傳過來的規矩,大概和“賴名好養活”的主導思想差不多……


    不隻是英國人和美國人迷信,其他國家也一樣,比如德國人會在上台之前來一句“toi toi toi”,大概意思就是“呸呸呸”。


    西班牙人說“祝你走狗屎運”,法國人則是直接罵一句粗口……


    各種忌諱也頗多,比如拍內景的時候不允許打傘,演《麥克白》的時候不能直接說劇名,要說“那出蘇格蘭劇”,麥克白的名字也不能說,要改成“m先生”或者“蘇格蘭國王”。


    挺離譜的……


    楚囂沒有這些講究,他就帶著大家罵了兩句粗口就算了,至於其他人,他們會自覺遵守規矩的。


    楚囂也懶得管,隻要不影響拍攝就行。


    罵完了人,大家主動散開,開始調整器材,楚囂要拍的是整部電影的第一場戲,也是一個經典鏡頭。


    就是保羅在棺材裏剛剛清醒,點燃打火機的那個鏡頭。


    類似的鏡頭,《誤殺》也曾經用過,幾乎一模一樣,但《誤殺》的光打得不算好,太亮了,觀眾看起來無法身臨其境。


    為什麽我們很多影視劇一到夜戲,要麽是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要麽是亮得跟白天似的,連演員臉上的青春痘都能看見?


    其實就是燈光的問題。


    國內很不重視燈光師,都把錢用在了其他地方,有點本末倒置……


    楚囂算是比較重視燈光的導演,尤其是請到了羅德裏戈·普列托這種級別的攝影師,要是燈光不過關,那畫麵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就像楚囂現在想拍的這個鏡頭一樣,打火機的照明範圍非常有限,如果是黑暗之中,其實沒多大,根本看不清演員的臉。


    《活埋》要展現瑞安·雷諾茲的演技,所以看清臉是最基本的要求,那麽就需要燈光輔助了。


    楚囂坐在取景器前麵看著一個瘦弱的卷發男孩在那忙活,感覺到一股不真實感。


    這真是個男孩,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在一群老油子裏麵顯得格格不入,因為他的衣服稍微幹淨一點……


    與其說他是燈光師,楚囂覺得他更像是不修邊幅的程序員。


    就是頭發過於茂密了一些……


    彼特湊了過來,他還以為楚囂皺著眉頭是對燈光師不滿意,“楚,你放心,雷恩絕對可以勝任這份工作,別看他剛剛二十一歲,但他已經幹了五年燈光師了,經驗非常豐富。”


    楚囂驚了,“二十一歲?五年?十六歲就開始幹?他不上學嗎?”


    “雷恩的爺爺是燈光師,他爸爸也是燈光師,所以他高中沒畢業就輟學做燈光師學徒了,而且他很有天賦。”


    很快楚囂就知道彼特口中的很有天賦是什麽意思了,雷恩居然把兩塊反光板都藏在了攝影機的視角盲區。


    這還不算完,雷恩很快就自己躺到了棺材裏麵,模仿保羅的姿勢,反複打著打火機,火苗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完全沒有規律。


    一開始楚囂沒有看明白雷恩在幹什麽,等到他從監視器裏看過去以後才發現,雷恩在通過調整打火機的火焰大小來測試效果。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沒過來看監視器,完全是在盲調……


    很快,雷恩手中的打火機火苗變幻幅度變小了,楚囂立刻通過監視器切換了幾個角度,發現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這特麽是什麽情況?


    楚囂傻了,他剛想提醒雷恩已經可以了,結果雷恩自己站了起來,走到楚囂身邊,“導演,應該沒問題了,不過拍特寫的時候,需要把打火機調小一點,或者把外圍的暖光去掉……”


    楚囂一時之間有些無語了,這樣的人才為什麽沒有去大製片廠上班?還是好萊塢的燈光師都是這個水平?


    彼特揮了揮手,讓雷恩去和普列托再進行一下微調,然後才向楚囂炫耀道,“楚,雷恩的水平不錯吧?”


    “這是好萊塢的平均水平?”


    “那肯定不是。”彼特哈哈大笑,“我早就說過了,雷恩很有天賦。”


    “那他為什麽不去好萊塢揚名立萬?非要窩在這裏當一個小小的燈光師?”


    彼特兩手一攤,“也有大製片人找過雷恩,可他不喜歡被束縛,他向往自由……”


    楚囂一拍腦門兒,向往自由?這是個什麽狗屁理由?沒有錢,哪來的自由?


    楚囂都想立刻用錢給雷恩砸死……


    彼特似乎看出了楚囂的想法,他搖了搖頭,“沒用的,楚,雷恩真的不喜歡錢,你看他的衣服,上麵還有補丁呢,他做燈光師,完全是興趣。”


    楚囂還想說話,可是瑞安·雷諾茲已經走了過來,他化好了妝,已經迫不及待要開始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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