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忽得,就是一種白色小藥片。


    楚囂讓羅德裏格給桌子上白色小藥片一個特寫,然後小李子拿了一粒放進嘴裏,用威士忌送了下去。


    做後期的時候,會在此時配上一句小李子的自白,大概就是給自己嗑藥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例如激發靈感,想想點子之類的。


    這裏楚囂還做了一個模糊化處理,他讓羅德裏格將焦點放在“忽得”上麵,然後將後麵的酒杯虛化。


    這麽做的目的是暗示觀眾,“忽得”和酒是一樣的東西,都是成癮品。


    當然,隻是暗示還不夠,楚囂要通過胡戈來展示“忽得”的影響。


    還是用內外兩種方式,隻不過這次,楚囂不用特效了,他隻用升格,還有“穿幫”來暗示。


    “忽得,其實就是安眠酮,最早是1951年由一位印度醫生製成,就是傳說中的羽毛醫生。最開始作為鎮靜劑使用,因為壓力導致睡眠紊亂的家庭主婦很喜歡這種藥。但沒多久,就有人發現,如果你能強撐著十五分鍾不入睡,這玩意就能讓你爽翻天。”


    “1982年,美國禁止了這種藥物,所以市麵上‘忽得’的產量少得可憐,哦不,你們再也買不到了……”


    這段是有關“忽得”介紹的旁白,順便嘲諷了一下觀眾,但觀眾也明白忽得是什麽東西了,功效大概和大力差不多。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楚囂用了一個長達三秒的靜幀,隻拍桌子上的白色小藥片,然後鏡頭開始動了起來。


    先是一聲玻璃杯的破碎聲,聲音從胡戈的方向傳過來,顯然,是他醒了以後打翻了玻璃杯。


    鏡頭一轉,胡戈確實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然後一揮手,將沙發靠背上的水杯打了下去。


    但羅德裏格又拉了一個大全景,玻璃杯卻還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沙發的靠背上,胡戈站了起來,卻沒有打翻水杯,很多人以為是穿幫了,其實不然,這是楚囂故意安排的。


    楚囂做了一個手勢,羅德裏格恍然,他又要開始升格了。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運動鏡頭,還都是升格鏡頭。


    而有一個工作人員,立刻貓著腰從沙發後麵繞了過去,把還擺在那的水杯拿走了。


    這就很明顯了,楚囂是在用升格和水杯來展示“忽得”的效用,鏡頭也開始晃了起來。


    在胡戈的腦海中,吃了“忽得”以後,時間好像變慢了,他的腦袋暈乎乎的,整個畫麵,其實是胡戈眼中看到的東西,而不是現實。


    此時介紹“忽得”的旁邊響起,再次暗示觀眾。


    至於觀眾看不看得懂,那就不是楚囂能管的事情了,看不懂也無所謂,反正不影響劇情,因為杯子還會掉下去。


    等羅德裏格的攝影機恢複正常速度,杯子才從空中掉了下去,摔得粉碎。


    然後,娜奧米,也就是羅比登場了。


    羅比穿著天藍色的短款禮服,露出了一雙修長的美腿,胸前的大雷也無比吸睛,和她比起來,大甜甜穿得就像是個柴火妞。


    這也是特意渲染的,羅比是標準的金發美人,大老外就喜歡這一款。


    俗,但是好用……不是,是漂亮。


    果然,小李子一下就被娜奧米吸引了,他的眼睛就像釘子似的,根本拔不出來……


    在朋友的攛掇下,小李子“不情不願”地下去和娜奧米搭訕,全然不顧她身邊的男伴。


    “哢一下。”


    楚囂的眉頭皺了起來,小李子第一時間走了過來,拍了大半天,都順風順水,楚囂在一場沒有什麽難度的搭訕戲喊了哢,難道是自己表現有問題?


    “怎麽了,導演?”


    楚囂沒說話,隻是回放了剛才小李子搭訕的畫麵,在朋友的介紹下,小李子和羅比握了握手,這個鏡頭也很有講究,羅比站在男伴身前一步,這樣她就正好處於兩個男人的中間。


    這是一個左右拉鋸的畫麵,暗示兩個男人都想占有她。


    然後一個反打,小李子站在正中間,暗示他的出現,阻隔了兩人的發展,意思是羅比和她男伴的感情陷入僵局。


    這是簡單的場景力量對比,想要打破這種平衡,需要有一個外力介入。


    這個外力,就是羅比的男伴,他見小李子握著羅比的手不鬆開,就主動伸出了手,介紹自己,打破了平衡。


    小李子沒看出任何問題,“導演,挺好的啊,演技沒有問題,位置沒有問題,鏡頭和機位更是完美……”


    “不對勁。”


    “不對勁?”


    “嗯……我是說,還不夠。”


    楚囂這話給小李子說宕機了,他完全不知道楚囂想要表達什麽。


    羅德裏格此時也走了過來,他看了兩遍回放之後,試探性地問道,“楚,你是覺得力量感不夠?”


    “嗯……”楚囂慢慢地點點頭,“小李子的氣場太強了。”


    小李子無語了,兩手一攤,又聳了聳肩,意思是他已經很收斂,演員對不上不能怪他。


    楚囂翻了個白眼,和一個群演比氣場算什麽本事?


    不過他懶得說,他不可能再找一個有名的演員來演羅比的男伴,沒人願意這麽給別人抬轎子。


    楚囂覺得不可能,但是裏紮·阿齊茲覺得沒什麽問題,“楚,要不給我三天時間,我找一個過得去的演員過來?”


    楚囂還沒說話呢,雷納德先跳了起來,“不行,絕對不行,這樣劇組就要停擺至少三天,我們的預備天數有限,不能浪費在這樣的小事上麵。”


    裏紮·阿齊茲不樂意了,“這怎麽能是小事呢?楚的能力你已經知道了,他覺得畫麵不和諧,那就是不和諧,他是專業的!”


    “呃……”


    雷納德確實被楚囂幾個鏡頭給唬住了,就算他不懂導演技法和鏡頭語言,但見小李子都如此信任楚囂,也知道楚囂的本事不小,現在裏紮·阿齊茲這麽說,他還真沒什麽借口反駁。


    可公司的利益還是要維護,他要確保《華爾街之狼》能夠按時殺青。


    就在雷納德擼胳膊挽袖子想要和裏紮·阿齊茲好好吵一架……哦不對,是據理力爭的時候,楚囂突然擺了擺手,“不用那麽麻煩。”


    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楚囂微微一笑,“力量不夠,就再找一個外力介入,打破平衡。”


    “小文兒,把楊小狐叫過來,我要給她加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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