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圖融合與弱水之後,洪荒法寶出世,她作為河圖的主人,受益不少,法力修為跨過太乙天仙,可心境卻滯後了許多,經過了這一遭,現在她冥冥中覺得心境的修為應該是趕上了。


    “師傅,我懂了。”


    老頭的身影化作光點消失,留下一句尚有回音的話:“去吧去吧。”


    一股大力傳來,她不由隨著這股力道往後退去。


    阿珍斷了碗水過來,她們從河邊救回來的這個女人眉頭緊皺,額頭有汗珠留下,好像正在做噩夢一樣,她用袖子幫她擦了擦汗,正準備喂她喝點水,手剛伸出去,隻見那人突然睜開了雙眼,如琉璃般清透,


    她手一鬆,端水的碗掉到了地上。


    第32章


    “姬姑娘, 你無事吧?要不要喝點水?”


    穿著青布衣服頭上蒙著塊布、坐在石頭上歇息的女子轉過頭, 正是姬流月, 她接過阿珍遞給她的水, 笑了笑:“我沒事,謝謝你。”


    阿珍也笑了笑, 坐在她旁邊的石頭上:“我們都怕你撐不下去的,沒想到你還挺厲害啊, 走了幾天也沒聽你抱怨一聲。”


    原本對於半路上撿回來的這姑娘, 大家既是好奇又是擔憂,看她衣服的質地,頭上用的頭飾, 光滑柔軟沒有一點疤痕的手和白白的皮膚,就知道出身肯定不錯,必然是連活都不曾做過的, 這樣的人出行必然是奴仆成群的, 怎會孤身一人昏倒在外,這裏麵想必也是有些官司。


    路上隨手幫上一把沒什麽,可若因此給自己等人帶來大麻煩就不好了,雖然她自己說是因故跟家人失散, 迷了路, 累及了所以才會倒在河邊,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家一邊戒備又自卑的跟她保持著距離, 一邊又出於對大家女公子的好奇悄悄的打量她, 因著自己有份帶她回來, 大家就把跟她接觸的工作交給了自己,讓自己打探她的來曆。


    阿珍鬆了一口氣,姬流月笑眯眯的回道:“我沒問題的,這兩日已經好了許多,總不好拖了大家的後腿。”


    她被天道反噬受的傷,估計沒個三五個月是好不了的,現在一點法力都用不出來,剛好這些人也是想要去西岐的,她自己又不知道路,幹脆就結伴而行,在經曆了一段大家時不時悄悄瞄向她的時間之後,她總算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想了想,問阿珍借了件衣服,就是她目前身上穿的這件青布衣服,頭上再裹塊布,對著河麵照了照,滿意的點點頭,這樣就跟大家差不多了。


    阿珍又看了眼旁邊的人,怎麽以前從來沒發現自己的衣服這麽好看?唉!果然,大家女公子就是不一樣,哪怕跟她們這些人混在一起,也是不一樣的。


    “阿珍,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到西岐啊?”


    阿珍掰著手指數了數:“還久著呢,我聽阿修哥說,從朝歌到西岐,走官路至少得走三個多月,咱們沒有通關文牒,要繞好大一圈,我們離開朝歌才六天呢,這樣算起來,來年秋天能到就不錯啦。”


    這不是得小一年?姬流月眼睛都直了,心裏對這些人多了一絲佩服,她之前雖然也在人間行走過一段時間,可她終究是修行之人,縮地成寸等術法用的不要太順手,沒事還可以飛一飛,懶得飛還可以坐飛行法器,幾乎就沒覺得累過。


    可他們不一樣,他們那是真的靠腳在走,又受限於凡人的身體素質,一個個麵色發黃瘦不拉幾的,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呢。


    果然,聽到阿珍憂心的歎了口氣:“很快就要到冬天了,到時候路更難走,咱們的速度還得放慢,要是冬日之前能找到個把冬天熬過去就好了,也不知道來年春天,還能剩下多少人。”


    “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麽要離開朝歌呢?”


    阿珍眼神閃了閃,最終咬牙道:“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訴你,我們在朝歌犯了事,呆不下啦,為了活命,不得不逃亡到他鄉。”


    接著,便將當日的事情說了出來。


    姬流月沒想到竟是因為自己,才連累的這些人背井離鄉,一時不免有些愧疚,眼神飄了飄,低聲說道:“那你們心裏是不是特別恨那個連累你們的刺客啊?”


    阿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毫不猶豫的回道:“為什麽要恨他?!我隻恨老天無眼,為何沒讓那位勇士殺了昏君!我們這些人本就朝不保夕,說不準什麽時候便由民變為奴隸,被送到礦山做苦力了,這次若不是我們先殺了他們,恐怕也遲早是個死,這種日子我們早就不想過了!”


    “朝歌的日子竟如此艱難嗎?總是王城呢,西岐那麽遠。”


    “嗬,那些大官豪富之家自然是過的好日子,為著他們的好日子,不知道破了多少百姓的家,我們這些人原本也是有家的,雖說算不上多富裕,總也是和和美美衣食無憂的,可就因為他們強取豪奪,不得不拋家舍業一群人居在破廟謀生,我們這裏的人,都是被昏君和妖妃害苦了的,哪一個都巴不得他們早點去死!”


    看著阿珍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商王大卸八塊的模樣,姬流月恍然,莫非這就是師傅說的殷商王朝根基鬆動,帝辛王氣衰弱的原因嗎?


    人間之事自有人族主導,人心之所向,竟能影響王氣的盛衰?


    阿珍歎了口氣:“西岐離朝歌確是很遠,可我們又能去哪裏呢?東淮國已破,南伯侯北伯侯跟昏君一個鼻子出氣,若知道我們是逃亡者,必然不會放過我們,隻有西岐,聽聞西伯侯仁德,治下百姓皆有好日子可過。”


    這時那邊有個婦人向阿珍招了招手,或許是聊了這些深層次的話題,阿珍感覺與女公子親近了不少,一把拉起她說道:“馬上就該吃晚食了,你要不跟我們一起吧?這幾天你都沒怎麽吃東西,這可不行,喏,看見沒,吃過了晚食,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神,咱們明天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呢。”


    姬流月順著阿珍的力道站起來,想了想,點了同意。


    看到她跟阿珍一起過來,大家都有些吃驚,不過還是拘謹又熱情的招呼她。


    “姬姑娘,來你坐這裏,這裏離火堆近,暖和一點。”


    “姬姑娘,剛煮好的野菜糊糊,小心燙啊!”


    “姬姑娘,你前幾日都沒怎麽吃飯,喏,給你一塊餅,吃了好趕路。”


    姬流月頗有些受寵若驚,她以為大家都不喜歡她的呢。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怎麽樣能快速拉近距離呢?一條河裏洗過澡,一個鍋裏吃過飯,將做飯的婦人遞給她的餅悄悄給了一個小孩,圍著火堆喝了半碗野菜糊糊之後,姬流月跟眾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吃飯的時候,慣例也是暢想未來的時候,姬流月原本隻是默默聽著,突然有人開口問她:“姬姑娘,你也是西岐人,西岐真的有傳聞中那麽好嗎?”


    姬流月一楞,見大家都眼神發光滿懷期盼的看著她,想了想這才說道:“不敢說多好吧,就我所知,西岐的確是民風淳樸,鄰裏之間關係親近,常互幫互助,吏政清明,倒很少有仗勢欺人的事情發生,如有爭執,也會有德高之人居中評判,沒有不服的,西伯侯府的公子們,沒到春耕夏種,秋收冬藏之際,都會親自到田間視察,隻要肯勞作,總是能有飯吃的……”


    見眾人聽的入迷,她又即興講了幾個例子,聽的大家熱血沸騰,紅光滿麵,直歎為何自己等人不曾生在西岐。


    聊得再開心時間到了也是要去休息的,不然明天沒有精力趕路。


    人群散去之後,那個叫阿修的年輕人對她行了個禮,姬流月一楞:“這是為何?”


    阿修沒有抬頭,垂下眼簾說道:“多謝姬姑娘,日後到了西岐,還要勞煩姑娘抬手照應一二。”


    姬流月一邊走一邊心內嘀咕,果然敢帶著這麽一大幫人逃離朝歌遷往外地的人,不簡單呢。


    暫時不要去想這些了,還是找個角落貓著好潛心修煉運氣療傷,法力能恢複一點是一點,其實她也想過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法力恢複,可這地方離朝歌那麽近,萬一被殷受派來的那個道士找著了就麻煩了,隱於人群中是最好的。


    她沒有看到她走以後,那個她認為不簡單的年輕人抬起頭看著她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後,才慢慢的離開。


    又過了幾日,姬流月的法力總算是恢複了一點點,還沒來得及高興呢,一直擔憂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商王宮那個據說是玉虛宮門下的道士這會兒正站在前麵,手裏拿著一副絹帛畫像,問阿修有沒有見過畫上的人,若能提供線索,重重有賞。


    阿修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陣,姬流月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來者不善,不知道她這個姬家人的身份是否足以讓阿修願意惹麻煩藏匿她,好半晌,終於聽到了“沒見過”三個字,那道士似是不信,又問了好幾個人,那幾人也都搖頭說沒見過。


    無奈,道士揮揮衣袖轉頭就走,姬流月輕輕吐出一口氣,提著的心落了下來,果然她找阿珍借衣服是借對了。


    然而這口氣還沒吐完,突然一陣勁風襲來,她下意識頭一偏,頭上搭著的頭巾落了下來,兩旁的人因著這陣風往兩邊倒去,就剩她自己站在中間。


    那道士哈哈大笑,洋洋得意:“本仙人一路追來,就覺得你們有古怪,不想仙子竟當真藏在凡人之中。”


    姬流月歎了口氣,能怎麽辦,打唄!


    為了不在鬥法的時候牽連同路的這些凡人,她將那道士引開,用恢複的那一點點法力撐了一陣,在帶有那道士至少八層功力的巨掌拍過來的時候,她體內的法力消耗一空,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預想中的這一掌並沒有打在她的身上,一隻手攬著她的腰轉了個圈,她恍然一驚,抬眼看去,入目的是一張如刀削般俊朗的側臉,隻見他一手攬著她,一手對上道士的掌風,頭上束發的玉冠紋絲未動。


    姬流月張了張嘴,喃喃道:“楊戩?”


    第33章


    申公豹一擊不成反倒被強勢反攻了回來, 眼看煮熟的鴨子被人給劫走了, 那個氣啊, 他將顫抖的手背在身後, 哼了一聲:“來者何人膽敢阻攔本仙,你可知本仙是誰?”


    “他說他是玉虛宮元始天尊門下。”


    申公豹停頓了下, 還沒來的及把師門爆出來呢,就被回過神來的姬流月搶先開了口, 她輕輕的拉了下楊戩的袖子:“不過看修為, 貌似扯虎皮的可能性大一點,我看他修為也不怎麽樣!”


    聲音雖小,申公豹還是聽見了, 胡子都氣的吹起來了。


    楊戩卻根本就不搭理他,低頭看向姬流月,一手握著她的肩膀, 滿臉擔憂:“你哪裏受傷了?現在怎麽樣?是他傷的你?”


    說著冷冷的看了申公豹一眼, 大有她說聲“是”立馬就幫她報仇的架勢。


    楊戩心中確實有一團火,讓他無比煩躁,朝歌城內流傳的有人行刺商王,徒勞無功重傷逃脫, 他就猜到那人是流月, 心瞬間擰在了一起, 以流月的如今的本事, 能傷得了她的人, 修為必定不低, 本就擔憂,結果連著找了好幾日還沒找到人,天眼都用上了,依然一點蹤跡都沒有,她的氣息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


    時間越久,楊戩就越是心焦,從認識她以來,從未見過她受傷,如今也不知她究竟怎麽樣了,天眼之下無蹤跡,有三個可能,一個是她有極厲害的法寶,為了躲避追蹤隱藏了自己的氣息連天眼也無法察覺,一個是她受傷頗重,像他之前一樣完全失去了法力,變得與凡人一般無二,第三種可能,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壓下去,不可能,絕不可能,她一定在某個地方等他去救他。


    所幸就在方才,他的天眼感受到流月的法力波動,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入目就是那麽驚險的一幕,完全不用想,還未靠近就一掌對上去,將對方的攻擊全部攔了回去,接著一手抱過姬流月,心裏這才踏實下來。


    姬流月有點不好意思,低下腦袋搖了搖頭:“不是,不過他也是商王一夥的!與那妖狐狸精狼狽為奸,禍亂百姓,不是什麽好人!”


    楊戩順著姬流月的手指再次看向申公豹,緩緩開口:“申師叔,如今封神榜已經啟動,你我各為其主,休怪師侄無禮了。”


    申公豹再次哼了一聲:“黃口小兒!”


    特麽果然跟那薑子牙是一夥的!


    想到方才這小子一掌的威力,也不敢托大,袖袍一揮,率先向楊戩攻了過去。


    楊戩手中光芒一閃,三尖兩刃槍握在手中,迎上了申公豹。


    申公豹在玉虛宮修煉多年,雖然一向不受重視,但架不住他自己努力,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最起碼要是動起手來,玉鼎是打不過他的,一時間天光大作,狂風亂走,然而不過十幾招的功夫,申公豹便落了下風。


    不知道他使了個什麽的手段,灑下漫天煙塵,自己脫身遁去,隻留下一句那麽一句:“師叔我還有事,今日便不陪你們玩了,來日方長,日後再會!”


    申公豹逃了,楊戩也收功落於地上,姬流月好奇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楊戩,你認識那倒道士啊?”


    楊戩搖搖頭:“我雖未曾見過他,不過按照薑師叔的描述,那應當是師祖的記名弟子申公豹申師叔沒錯了。”


    “薑師叔?那又是誰?還有你說的什麽封神榜,是個啥東西?”


    姬流月一頭霧水,覺得自己好像啥都不知道。


    楊戩解釋道:“薑師叔也是師傅的記名弟子,他就是與西伯侯一起到西岐的,你沒有見過他?”


    “啊,你是說那位擅醫術的薑先生啊!我見過他,不過那些日子西伯侯府太亂,我也未曾與他仔細接觸過。”姬流月恍然。


    “封神榜之事說來話長,我也是最近才得知,昔年玉帝到紫霄宮抱怨人手不夠用,天庭精兵強將不多,恰逢天道之下,兩教當有大劫,而人間將也有一場大戰,氣運混亂,似有新的帝星若隱若現,贏得一方將統治人界,故而截教闡教人教三方簽下的契書,以此戰為契機,設立封神榜,此事由我闡教主理,師祖命薑師叔攜封神榜下山,輔佐明君,”楊戩說著嘴角閃過一抹嘲諷:“但凡榜上有名者,皆可為天庭正神,供天庭驅策。”


    玉帝的心思他現在也能摸個七七八八,不就是見截教闡教仙人眾多,但他能使喚的基本沒有,在那些有點實力的仙人眼中,還真不怎麽把天庭放在眼裏,玉帝能管的,也就那一畝三分地,他如今過慣了被仙奴仙娥阿諛奉承的日子,心裏豈可甘心,這才找上紫霄宮給兩教挖了個坑,想到維護天庭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地位。


    他還真以為三教簽封神榜是為他呢,不過是截教闡教之人麵臨殺劫,恰逢其會罷了。


    “原來如此啊!”姬流月點頭,難怪她不清楚呢,她上麵沒人啊!


    姬流月還是不解:“人間之亂,是指有人會推翻商朝的統治?即是輔佐明君,薑道長如今不在朝歌在西岐,就是說西岐有可能取商而代之,那既然如此,那申公豹也是玉虛宮門下,為何襄助殷商?元始天尊難道不清理門戶?”


    楊戩搖搖頭,對於天道這東西,他如今也摸得不是很清楚。


    “對人間的曆程天道隻是有所顯示,然牽一發而動全身,具體將會走向何處,我也不知,此行之前,薑師叔與我提過,申師叔不滿封神榜由他執掌,一直想要與他鬥個輸贏,故而襄助殷商也是有可能的,至於師祖,當是有他的深意的。”


    “如此!”姬流月慢慢思量,隨口問道:“楊戩,你怎會在附近的,這回好險,要不是你,我說不準就要落入那申公豹手上了。”


    楊戩看向姬流月,回道:“不巧,我已經找了你多日了,今日才找到你的蹤跡。”


    “啊?”


    楊戩淡淡道:“那日你走之後,我費了些時日才處理完瑣事,正想去西岐找你,正好收到師傅傳信,讓我前往西岐助薑師叔一臂之力,便打算給你一個驚喜,不想到了西岐,便聽薑師叔說你手提寶劍衝到朝歌去了,我在西岐等了你一日你也不曾回來,傳音也無人回複,擔心你有麻煩,便到朝歌找你,這才知道你出了事,找了你好幾日,連天眼都無法發現你的蹤跡。”


    楊戩說的輕描淡寫,姬流月卻能想到他這數日必定是不眠不休的找她沒有一刻放鬆的,這才能在她與申公豹鬥法之時,及時趕過來,不免有些愧疚:“我也不知道那商王竟有王氣護體,冒然對他出手反倒被天道反噬,連一絲法力都使不出來,這幾日費了好大勁兒,這才恢複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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